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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81 字 1個月前

和民眾很是憤怒,紛紛把矛頭對準了阻奴。若羌軍隊已經整裝待發,隨時準備聯結大齊同阻奴一戰。阻奴嗅到不尋常的氣息,接連派人同若羌談判,卻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若羌是鐵了心要打這一仗,為無辜死去的公主報仇。

時間並沒過去多久,在公主意外身故不到七日,若羌就借口阻奴暗殺公主,率先挑起了戰爭。隨即阻奴大軍長驅直入,雙方立即陷入混戰。大齊自然不會坐視不理,隨即,由軒轅楚清、柳祁瀟率領大軍作為前鋒,在阻奴的康壽地區迎戰阻奴的東路軍。瞿進光率部進攻阻奴中路軍。而柳祁澤則聯合若羌軍隊大戰阻奴西路軍。

柳傾歌自然是跟隨柳祁瀟前行。她於戰場之事並不通,於是便在後方從事軍醫之職。她得了柳祁瀟的保證之後,稍稍把心頭的不安之感壓了下去,平日裡也隻是安靜地處理各種從前線下來的傷員。

戰火連天的邊境,每一日都從前線下來許多傷號,他們有的斷肢殘臂,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再也無法感知到這個世界傳來的任何一絲訊息。

“傾歌!”陳大夫看著有個傷號想要強行下地,立即開口喚道。

——自柳傾歌從若羌皇宮逃出來之後,她就趕去給陳大夫報了個備。陳大夫本來以為她死了,後來見她活生生的站在麵前,頓時難以置信的流下了眼淚。柳傾歌第一次見到陳大夫流淚,她不由得心頭一酸,哽著聲音連聲道對不起。後來,陳大夫跟隨鄭王軍隊來到康壽地區,柳傾歌也在隨行之列。

眼下聽得陳大夫忽然喚她,柳傾歌忙走了過去,伸手將那位傷員扶上了簡陋的床上,柔聲勸慰道:“你的%e8%85%bf傷還沒好,多多將養才是正理。”

那傷員情緒激動,非要掙%e8%84%b1柳傾歌的束縛,口中大叫道:“我要上戰場!我還能再打死幾個阻奴人的!”——他不過還是一個少年罷了,麵黃肌瘦,個頭也不高,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餘下的眾傷員也都開始附和,叫嚷聲一片。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混亂,難以控製。

柳傾歌將他推回床上,那傷員嚇了一跳,臉頓時紅透了。柳傾歌製住那人的雙手,壓低聲音一字一頓道:“如今你都自身難保了,還妄談什麼戰場殺敵?——這裡的傷員本來就情緒不穩,你再這麼一煽動,是不是存心讓我們忙成一團啊?”

那傷員仔細看了看柳傾歌的臉,忽然有些驚異的低聲叫了出來:“你……你……”

“我怎麼了?”柳傾歌下意識的鬆了手,往自己的臉上摸去。

那傷員極為激動,顫唞地從懷裡掏出一物來。

柳傾歌一見,頓時驚訝地瞪大了雙眼。這,自己的一支碧玉鑲珠釵,怎麼會在這人手裡?她隱隱約約記得,曾經在青城街頭,她將此物給了一個可憐的小乞兒。難道這位傷員就是那個小乞兒麼?她細細辨了一辨,終於勉強瞧出了那小乞兒的影子來。

那傷員激動得麵色通紅:“我曾經拿了姐姐給的碧玉鑲珠釵去了當鋪,換了幾兩銀子。後來我用這銀子買了吃食添了衣,又找了個打雜的活計開始乾了起來。等賺夠了錢,便又去那當鋪把碧玉鑲珠釵贖了回來,準備找機會還給姐姐。”

柳傾歌心情複雜的接了過來,過了良久才輕聲道:“既然我曾於你有恩,希望你養傷時候老實些,不要再煽動彆的傷員去殺敵了。”

那傷員臉紅紅的,支支吾吾的道:“是,我都聽姐姐的。”

有了這麼個帶頭人,果然這戰地臨時醫館的氣氛好了許多。雖然不斷地有人抬進來,又有人抬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但,好歹是沒人鬨事了。

柳傾歌看了也甚覺欣慰,不由得大大地鬆了口氣。

倒是陳大夫瞧出了幾分:“傾歌,你是怎麼使那幫大小夥子不鬨騰的?”

柳傾歌豎起一根手指在%e5%94%87邊,神秘的眨眼:“噓,這是個秘密。”

陳大夫冷哼一聲:“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也學到這一招了?”

“自然是名師出高徒啊,”柳傾歌眉眼彎彎,“傾歌潛移默化的本領還是不錯的。”

陳大夫一邊擺弄草藥一邊橫了柳傾歌一眼:“你的意思是老夫很喜歡賣關子麼?”

柳傾歌擺手:“傾歌可沒那麼說,陳大夫不要隨便給人安個罪名兒。”

卻說阻奴東路軍來勢洶洶,軒轅楚清和柳祁瀟率領軍隊苦戰了一個晝夜,勝負還未分。這場戰役耗時極為綿長,直殺了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大漠狼煙滾滾,混合著戰鼓齊鳴的巨響,現出一種奇異的蒼涼悲壯來。

到了這個時候,無論是本部還是對方,人人都已疲憊不堪,但卻依舊喊殺震天,不肯輸了半分氣勢去。

有許多將士倒下了,他們的屍身有的被馬踏而過,有的被黃沙掩埋,有的,甚至連全屍都沒保存下來。

這就是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到處都是一片馬嘶人叫之聲,震耳欲聾。

柳祁瀟勒住身下之馬,搭弓引箭,微微眯起眼睛,目標直指對麵的阻奴大將。隨著弓弦響處,有三隻羽箭%e8%84%b1手飛出,分彆從上、中、下三個方向衝擊而去。那位阻奴大將猝不及防,他揮劍擋開一隻,另一隻堪堪射.在了他的護心鏡上,然而最後一隻,卻是無論如何都躲藏不掉了,直直穿透他的心臟。

血色殘陽,恍若是被將士們的鮮血染紅了一般,煥發出奪目的光彩,亮得迫人。

柳祁瀟收了弓。他清潤的麵容此時此刻蔓延出滾滾殺氣,一雙寒眸更是冷得駭人。那殘陽的光芒照耀在他的盔甲上,反射出更加嗜血的光芒,格外令人見而喪膽。

好歹,算是解決了一個。

他眸光一轉,就立即朝著右邊奔去。在那裡,軒轅楚清%e4%ba%b2自上陣,正在力戰五人,他先是斬斃一人,然後重傷一人,隻剩下三個人還在跟他誓死對抗。正在這時,軒轅楚清揮劍隔開一人,結果另一人趁機偷襲,放出飛刀刺了過來。

眼見得軒轅楚清有性命之憂,柳祁瀟頓時想起臨行前麗妃的囑托。他心頭頓時發緊,立即揮劍隔開飛刀的暗襲。但他還未歇口氣,這三人中最後的那個人趁此時機揮著槍矛刺中了柳祁瀟的%e8%83%b8口。

“祁瀟哥哥!”

柳祁瀟眼睜睜的看著那槍矛穿透過自己的身體,他覺得一股血腥氣襲了上來,無論如何都止不住。他身子一滑,翻身落馬,雙手不由得伸了過去死死地扣住那槍矛,避免傷得更深。與此同時,他右掌驟然蓄力,猛地抬手一拔。頓時,鮮血激飛而出,染紅了身下的土地。柳祁瀟清冷眸光微閃,手腕一翻轉,那槍矛瞬間插.入敵人的身體之內。

軒轅楚清大駭,立即奔了過來。

柳祁瀟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身體受傷的地方血液潺潺湧出,那鮮血湧得那麼洶湧,使他在恍惚之間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這血會永無止境的流下去,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他感到自己的鼻端也開始籠罩起這似有若無的血腥氣,令人欲嘔的味道開始在這周圍蔓延開來。他覺得靈魂幾乎都要飄蕩出來,被死亡的陰影折磨得快要瀕臨支離破碎的邊緣。

他不怕死,他隻是怕,他若是死了,那個丫頭該怎麼辦……

在意識陷入昏迷的最後一刻,他費力的拿起劍,湊在%e5%94%87邊,緩緩地%e5%90%bb上了劍刃。

劍上%e8%88%94血的日子,怕是再也沒有了。

軒轅楚清覺得自己心跳得都快蹦出嗓子眼了,他狀若瘋癲的狂喊:“來人!來人!”

當柳傾歌看到柳祁瀟昏迷不醒的被抬回後方之後,頓時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她一把攥過陳大夫的手腕,急得眼淚直淌:“陳大夫,救他,我求求你,救他!”

陳大夫不以為忤,隻是沉著地給柳祁瀟把脈問診。待得他檢查完畢之後,麵上已經換上了嚴肅之色:“那一槍矛刺得太深,傷及性命,隻怕……”他一邊說著,一邊給柳祁瀟往傷口上敷藥。

“隻怕什麼?”柳傾歌的心無休止的往下沉去,她聽見自己這樣問道,那聲音極為飄渺,像是要隨時隨風化去一般。

“傾歌,你也是懂醫術之人,老夫所言,你自然心知肚明。”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在一旁的鄭王軒轅楚清終於不複以往的冷靜內斂,他一把揪起陳大夫的衣領,咬著牙寒聲道:“你若是救不回人,本王滅你九族!”

陳大夫麵不改色心不跳:“無論王爺滅我多少族,我都沒法。”

軒轅楚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終於漸漸冷靜下來,啞著嗓子道:“那就沒有辦法了麼?若是輔以良藥和長時間的靜養呢?”

柳傾歌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渾身直發抖,麵部表情卻是極為僵硬。她就那麼直直瞅著陳大夫,目光流露出希冀之色。

“除此之外,還需要病人的頑強的意誌力,這才會有一線希望。”陳大夫開口道。

柳祁瀟此時已經漸漸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伸手攥住柳傾歌的手,輕聲道:“我也是個醫者,自身的情況比誰都清楚。傾……傾歌,我會活下去的。”——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了你。

西北戰事紛繁,這裡醫療條件又差,可柳祁瀟的傷情又不能耽誤。於是柳傾歌便自告奮勇的決定帶他回家。她準備了足夠多的糧食的水,然後便上路了。

白天,她一刻也不停息的趕車,間或給柳祁瀟換藥;晚上,她就讓柳祁瀟靠在她懷裡,跟他說話。她不時地跟他講起兒時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她自己都沒想到,這些事情竟然在她記憶裡保存了這麼久。

柳祁瀟很少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她說。他那雙清潤無暇的眸子,偶爾會閃過一些莫名的情緒,不過他隻是深壓在心底,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他知道她心裡肯定是很害怕,因為他能夠明顯的察覺到,她說話的聲音一直在發顫。每到這個時候,他總是牢牢握住她的手,堅定的輕聲道:“放心,我不會死……”——他舍不得,舍不得把她一個孤零零的丟在世上。

柳傾歌緊緊地回握過去,隻有這樣,她才能稍微安心下來。

回去的路途比來的時候要快一些,因為柳傾歌幾乎是豁出命來趕車,她隻覺得自己的神經都快瀕臨極限。但是,她絕對不能倒下去,她若是倒下了,那誰來照顧哥哥呢?

結局

柳傾歌明顯的感覺到,柳祁瀟的身體在一天一天的康複起來。他現在已經能自己換藥了,雖站立起來仍舊有些無力,但是好歹能夠穩穩坐住了。她駕著馬車進了城,帶著柳祁瀟去了最好的醫館,這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累得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最終陷入綿長的昏睡中。

等到柳傾歌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了。

她悄悄下了床,目光隨意打量這周圍的陳設。唔,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這是青城的家裡。

院外一人,負手玉立,身姿清冷卓絕,秀挺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