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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63 字 1個月前

不忍拒絕,還是彆的什麼緣故。總之,他不敢去想那一幕,若是自己不吃,她該是何等失望的表情。

去了廚房之後,柳傾歌便開始忙活起來。——唔,做個什麼好呢?腦海裡瞬間閃過無數道菜,不過柳傾歌最終還是決定聽取正主兒的意見:“哥哥,你想吃什麼?傾歌給你做。”

“隨意些罷,無需大魚大肉。”柳祁瀟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衫下擺,端坐在一旁,一雙鳳眸饒有興致的看著柳傾歌。

呃,哥哥你這說了沒跟說有什麼區彆……柳傾歌不由得扶額,低低歎了口氣,這擺明了就是班門弄斧。在極品大廚麵前秀廚藝,真是純屬於找刺激。收回這亂七八糟的思緒之後,柳傾歌定定神,開始洗菜。

今晚的醋溜白菜真心不錯,而且她還沒吃夠就跑到柳祁瀟的小樓去了,所以她私心又做了這個。對了,除了醋溜白菜之外,再炒一盤小青菜罷,清清爽爽的,一看就有食欲。炒完這兩盤菜之後,柳傾歌又做了一鍋蛋花兒湯,聞起來倒也是噴香呢,隻是不知道吃起來如何。菜做好了,至於飯麼,哥哥目前應該是對米飯沒興趣,索性就下兩碗蔥花麵罷。

柳祁瀟看著柳傾歌在他麵前的小幾上擺出這花花綠綠的一桌子,不由得眼前一亮,由衷讚道:“真不錯,想不到你僅用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就收拾出了一桌子菜。”

柳傾歌大方一笑:“哥哥誇傾歌,傾歌真的很開心。說實話,傾歌幼時經常來廚房跟大師傅學藝,就是為了某一天給哥哥露一手。雖然技藝不精,比不上哥哥,但好歹也算是上得了台麵,哥哥就勉為其難的嘗嘗罷。”

柳祁瀟垂下眸子,遮住了柳傾歌望過來的視線。估摸著是因為人脆弱的時候容易感傷,所以他此時並不想讓柳傾歌看到他的表情。伸手執了筷子,他先是夾了醋溜白菜,唔,比意料中的要好吃,醋的味兒都入進去了。

柳傾歌急切地睜大眼睛,一疊聲的問道:“哥哥,怎麼樣?好不好吃?”

“不錯。”柳祁瀟抿%e5%94%87一笑,清雅非凡。

柳傾歌頓時覺得心裡一甜,渾身上下如同置身於雲端一般,那般自在愜意。“若是好吃,哥哥就多嘗嘗。”

柳祁瀟每樣都嘗了一些,臉上依舊帶著那完美得無懈可擊的笑意。他將柳傾歌給他下的蔥花麵也吃了一大半,隻覺得那溫熱的湯水,不僅溫暖了喉嚨,也溫暖了心房最深的地方。但是,卻有另一股令人厭惡的感覺不受控製般升了起來,無論如何都壓抑不住。白天那件事不時地回蕩在腦海裡,死死地糾纏著他的思維。他恍然覺得,手中端著的這碗麵,已經變成了今天那幫人吃剩下的殘羹冷炙,那上麵都好像沾著那些人的口水……心念及此,柳祁瀟隻覺得剛才吃下去的東西此時全部都有冒出來的趨勢,他筷子輕微一頓,用著最後一絲理智壓抑著自己,不肯讓自己在柳傾歌的麵前失態。

大概由於柳祁瀟掩飾得很好,所以柳傾歌似乎並未發覺。她吃得不亦樂乎,這下可算是解饞了,那盤醋溜白菜基本上都是被她一個人給消滅光的。吃飽喝足之後,柳傾歌怡然自得的哼著小曲兒收拾著餐具,柳祁瀟掏出帕子擦了%e5%94%87,輕聲道:“我先回書房,你待會兒也來,我們談談今天下午討論的那件事。”——他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再多待一會兒,他隻怕會控製不住自己,從而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

柳傾歌將碗筷一一往櫃櫥裡碼整齊,口中道:“嗯,好。哥哥先去罷。”

等到柳祁瀟清姿卓絕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柳傾歌的視線中,她忽然覺得眼眶酸澀,%e8%85%bf腳也有些發軟,不得不靠在一邊的牆壁上,整個身子逐漸滑落在下。她失敗了……徹徹底底的失敗了……她本來以為,自己給他做飯會幫他改善胃口的,沒想到,卻是換來他苦苦的隱忍……柳傾歌忽然覺得自己是那樣任性,任性得隻顧自己考慮,絲毫不顧及他。以後,她再也不要自作主張的給他做飯做菜了,以免,會造成對兩個人的傷害。

有的好心,真的不一定會換來好的結果。

柳傾歌揉了揉眼睛,眼眶有些發紅。她去洗了把臉,仔細擦了擦,這才感覺稍稍可以見人了。

夜色幽蒙,踏碎一地月光。樹影婆娑,發出簌簌的聲響,那麼輕,那麼悅耳好聽。

柳傾歌來到柳祁瀟的小樓,見他正在書案後翻看著什麼,於是便將腳步放得稍微重些:“哥哥。”

柳祁瀟抬起頭來,清潤眸光輕微一閃:“傾歌來了,快坐罷。”

柳傾歌毫不客氣的擠在他懷裡坐著,雙手攬著他的胳膊,口中道:“哥哥,你今天下午沒說的,究竟是什麼?”

柳祁瀟的呼吸聲清晰地響徹在柳傾歌的耳畔,他默了一會兒,方壓低聲音道:“我終於想明白了為何李家會忽然多了那麼多糧食。按理說,李家如果想在京都三城開餐飲業連鎖飯店,蔬菜之類的問題不大,因為李家在城郊也有自己的莊子,但是糧食一時半會兒就不那麼好籌集了。去年的時候,李家還有部分糧食%e8%84%b1手賣給我們柳家,也就說明了他們主營的並非是糧食,手中一旦有存糧就想著要%e8%84%b1手賣出。但是現在,由於大齊和阻奴之戰一觸即發,李家茶葉生意受到重創,他們轉投餐飲業,恰恰正是說明了李家原先運往西北的並不是什麼茶葉,而就是糧食!”

柳傾歌聽得渾身一震:“哥哥,你是說李家打著賣茶葉的幌子,趁機販運糧食去西北阻奴國賣麼?”

“正是如此,”柳祁瀟的眸色是一片深邃的漆黑如海,沉聲道,“李家大約是買通了邊境守將,在商車的上層裝一些茶磚來掩人耳目,下層則全部都是糧食。眼下兩國交戰在即,李家商車運送不過去,那大量的糧食就囤積起來,無法銷售出去。這些糧食,應該是雁城李府經營的莊子產出的罷。——說起來,李家之人還真是心機深沉,對外做出一副並不主營糧食業務的假象,使得大家都懷疑不到他們頭上來,並不知曉他們其實在和阻奴做糧食生意。”

“若是雙方開戰,那李家此舉就是通敵叛國了!”柳傾歌覺得自己一下子心跳加快,腦門兒漲得生疼。

“沒錯,”柳祁瀟忽地伸手開了櫃子,從裡麵掏出一封信來,遞給柳傾歌,“你看看罷。”

柳傾歌一怔,隨即有些好奇,便接了過來。結果她剛一拆開,頓覺呼吸一窒。那上麵寫著工工整整的四個字“瀟兒%e4%ba%b2啟”,裡麵的落款是麗妃。還未來得及看具體內容,柳傾歌就隱隱約約有種不太妙的感覺。等看完了之後,她指尖輕微的顫了顫,將信還給柳祁瀟:“哥哥,這……這……”她在那裡吞吞吐吐“這”了半天,還是無法整理好語言,索性直截了當的道:“麗妃想要讓哥哥幫助鄭王奪取太子之位,從而逼皇上退位麼?”

柳祁瀟將信湊近燭光,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封信一點點的化為灰燼,空氣中有股淡淡的糊味揮之不去,久久不散。過了良久,他方低聲道:“是。目前柳家實乃京都商業巨頭,無論在財力還是物力各方麵都能給鄭王以有力的支持。這是非圈,我本不想應下的,可是……這畢竟是娘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求我……”說到最後幾個字之時,柳祁瀟明顯有些說不下去,那雙素來冷凝的眸子裡波光閃動,映著跳躍的淺淡燭光,愈發顯得格外蒼寂落寞。

柳傾歌忽然心頭一顫,她不由自主的回過身,緊緊地抱住了他。她清楚地感覺掌心下的身體明顯一僵,隨即慢慢放鬆下來。不知為何,她此時此刻,隻覺得有股壓抑的情緒在%e8%83%b8腔裡肆無忌憚的泛濫,無論如何都無法排解。隻有抱著他之時,才能感到稍稍安心。

柳祁瀟的聲音清渺的傳來,像是在下一刻就會毫無征兆的散去:“娘她有自己的執念,我懂。她恨陛下,無論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恨。當年皇上搶走了娘,使得娘失去了最珍貴的家。所以現在,娘也要讓皇上嘗一遍失去的痛。”

柳傾歌將頭深深地埋入柳祁瀟的%e8%83%b8口,她知道,對皇上而言,失去江山失去皇位才是最痛苦的。而現在,麗妃就采取了一個那麼孤絕的方式開始實施自己的報複,竟然沒有給自己留有任何退路……“此事,鄭王怎麼說?”

“鄭王自然是毫無異議。他雖看上去冷冷淡淡,實則極有野心,能力絲毫不遜於廢太子。——不過此時皇上態度不明,他也有很大的可能榮登九五之尊的。”

柳傾歌點了下頭,忽然憶起一事,臉色瞬間變了:“照這麼說,那哥哥你就成了鄭王一黨,那爹爹……他是廢太子的%e4%ba%b2姨夫,從此之後,你們就成了兩方對立的勢力了。那該怎麼辦?”

柳祁瀟知她說的是瞿進光,於是略一思忖,靜靜地開口道:“為今之計,隻有靠鄭王來拉攏瞿尚書了。廢太子如今大勢已去,跟著他賣命隻怕最後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柳傾歌憂心忡忡:“鄭王可有把握?”

“目前還不好說,”柳祁瀟眉梢攏起,“鄭王和瞿尚書素來不和,已經有許多年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柳傾歌自然知道他倆不和的源頭在哪裡,正是因為當年自己和慧妃事情,所以導致鄭王和瞿進光這麼多年來一直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但是……若是瞿進光不肯投靠鄭王這邊,那麼有朝一日……

柳傾歌發現自己不敢再想下去。

一個是自己的%e4%ba%b2爹爹,一個是自己最摯愛的人,兩方取舍之間,究竟哪個才能占得上風?

賜婚

柳祁瀟發現柳傾歌在發呆,不由得安慰性的撫了撫她的後背,柔聲道:“這些都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雖然明白他這話語裡安慰的成分多,但是柳傾歌還是不由自主的信了,無論他說的什麼,她都會毫無理由的相信。接著在他懷裡賴了會兒,隻聽得頭頂上傳來柳祁瀟輕輕的笑聲:“都這麼晚了,還不回去睡麼?”

柳傾歌隻覺得困意上頭,眼皮兒都快睜不開了,嘟囔著道:“再……再待一會兒……”

朦朧間,像是有一個極輕極淺的%e5%90%bb劃過她的鬢角,滿含著濃烈的深情,像是在那裡留下了一個滾燙的烙印。隨即,她就感到自己的身子騰空,不由得伸出手攬住那人的脖頸。置身於他溫暖的懷抱中,她覺得這像極了幼時的搖籃,給人以無比安心踏實的感覺。

第二日,柳傾歌醒來時發現自己正睡在自己的房間裡,外麵已經到了日上三竿。她在浣月和汀風的服侍下,飛快的收拾收拾起了床,去了正廳吃早飯。

柳祁澤一副餓死鬼投胎的表情,一疊聲的催著趕緊上菜上飯。柳祁瀚和他的表情也差不多。隻有柳祁瀟,麵色恬淡,神情自若。

柳傾歌好奇之心大增,忙開口動問道:“二哥,你這是怎麼了?是要去趕集麼?”

柳祁澤“噗嗤”一聲笑噴出來,伸過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