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1 / 1)

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48 字 1個月前

那人似乎被柳祁瀟這麼犀利冷凝的眼神看得頗為不自在,他掩%e5%94%87低低咳嗽了幾聲,不安地挪了幾下`身子。而且,他的眼神兒有些躲閃,並不敢跟柳祁瀟直視。

倒是柳傾歌蹲下.身子,看著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瞅了瞅柳傾歌,開始“咿咿呀呀”地比劃著什麼,像是在說明他是一個啞巴,不會說話。

柳傾歌心內微微冷笑,這人明明是個正常人,偏還裝什麼啞巴。她出去了一趟,很快回來,手中端了一個水杯,看向那人道:“你不是不會說話麼?那好,我今天就教教你怎麼說話。——這杯水裡麵裝的是砒霜,你若是不怕死,大可以試試看,再次品一下這砒霜的滋味。不過這次,可就不像方才那麼幸運了,沒人救你。”

那人一下子麵露驚恐至極的表情,掙紮著往後退。然而他身後是死角,已經退無可退,隻得蜷縮在牆角裡,可憐巴巴的瞅著柳傾歌。

柳祁瀟一直在一旁默立不動,那張清俊冷雋的麵容上半分表情也無。

柳傾歌將水杯伸了過來,看著那人道:“現在,你還不會說話麼?”

那人眼中的驚怖感越來越大,眼球全是血絲,嘴巴緊緊地閉上,渾身不可自抑的發著抖。由於方才剛剛中毒才解,所以他身子很虛,幾乎動都動不了。眼見得柳傾歌手中的水杯越來越近,他的神經終於崩潰,忍不住用雁城的方言喊道:“彆過來,彆過來!”

柳傾歌這才將水杯離了他,點頭道:“早這樣不就行了?現在看來,我教得水平還不錯,你終於能開口說話了。隻不過,你講的是雁城話,是雁城人無疑,那現在怎麼到了青城?而且,你今日在柳清居來了一出中毒的詭計,幕後指使者是誰?”

那人急忙分辯道:“你誤會了,我是京都青城人,隻不過在雁城生活多年罷了。”

“又不說實話了?非逼著我將你的老底一一抖出麼?”柳傾歌冷冷一笑,不緊不慢的道,“你曾是雁城柳府的一個監工,後來打死了府上的一個雇工喜旺,然後就帶著妻兒從雁城逃跑了,從此以後下落不明。……唔,我來猜猜,從那以後你就投靠了柳府生意競爭對手那裡,趁機搞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來誣陷柳清居,從而破壞我們的生意,對麼?”

那人見柳傾歌把他的底細說得這麼清楚,不由得大吃一驚,驚懼地哆嗦著%e5%94%87道:“你怎麼什麼都清楚?”——他自然是認識柳傾歌的,畢竟每年柳傾歌他們都要回一趟老家雁城,但是他可以篤定柳傾歌他們那些主子不會認識他,因為他從來不在主子麵前伺候。但此時……他忽然覺得有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到頭頂,令人不寒而栗。

柳傾歌的視線一直未離開那人分毫,聽得他這麼問,於是便道:“你就彆管我怎麼知道了,你隻說是不是?幕後指使者究竟是誰?”

那人有些猶豫,可視線一瞄到柳傾歌手裡的水杯之後,頓時繳械投降,開口道:“是李雲騰。”

一直默不作聲的柳祁瀟聽到這個名字之後,麵色微變,冷聲道:“李雲騰正是李家老爺子,李睿李媛的祖父。他們李家平素不是經營茶葉生意麼,怎麼現在也轉戰飯莊了?”

那人道:“具體的我也不知,我當時離開了柳府之後,生怕被柳府的人找到回去償命。所以我就帶著妻兒老小去投奔了李家。他們當時給我們在青城撥了一套房子,要我們安心住下,說如果有事要我辦的話會來通知的。我最近接到消息,說李家準備在青城開幾家連鎖的飯莊。但是由於柳府目前獨霸青城餐飲業生意,在望城和遂城也有好多門麵,他們很難在京都打開市場。所以他們便命我趁機黑了柳清居的名聲,給我一包砒霜,要我事先吃一點然後再進去柳清居,栽贓陷害。我有些奇怪為何不直接把砒霜下在飯菜裡,結果李家的人說這樣做風險太大,容易被人發現。——我本來還擔心會不會一不小心吃死了,結果李家人說柳家大少爺精通醫術,為了柳清居的名聲著想,是絕對不會讓我死的。於是我就放心大膽的實施了這個計劃。”

聽到這裡,柳傾歌覺得真相已然大白。但是她不知為何,總覺得還有一絲隱隱的不安;但是細細想去,卻無論如何都不知道那絲不安的源頭究竟在哪裡。

柳祁瀟同樣是皺眉思索,那雙清泠的眸子裡清晰地閃過一絲陰沉之意。

過了片刻,還是柳傾歌打破這沉寂:“哥哥,這人該怎麼處理?”

柳祁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麵色已然恢複了以往的平和淡然:“派人給他抽一頓鞭子,隻有外傷並不傷筋骨,用以瞞過李家人。他到時候可以跟李家人說,自己雖沒有完成任務,也經受了柳府的毒打,但是一個字都未透露。”

那人沒想到柳祁瀟考慮得這麼全麵,忙不迭的道:“謝謝大少爺!”

柳祁瀟轉身離開這裡,柳傾歌忙跟了上去。他們去找了一個使鞭經驗豐富的小二,仔細吩咐了幾句,然後就離開了柳清居。柳傾歌沒忘了順手將那水杯擱在原處,這裡麵本來就是一杯清水,所謂的裡麵放砒霜不過是嚇嚇那人罷了。

在回府的路上,柳傾歌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哥哥,為何傾歌覺得此事並不像表麵上這麼簡單呢?是不是還有什麼內.幕?”

柳祁瀟走在她身邊,眉目清潤,淡淡開言:“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李家經營茶葉已經許多年,就算是間或做一些糧食酒水生意,但是規模也一直很小。現在忽然把手伸入了餐飲業,的確很可疑。——不過有一點,我不確定是不是和此事有關。”

“哪一點?”柳傾歌立即追問道。

“據說如今大齊和阻奴的戰爭一觸即發,雙方隱隱有開戰的趨勢,但是目前還未明著動手。由於兩國目前形勢所迫,所以李家運往西北的茶葉商車受到了很大的影響,無法運送過去,茶葉生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柳祁瀟的腳步逐漸放緩下來,壓低聲音道。

柳傾歌仔細思索了一番,有些遲疑的開口道:“如果是因為即將爆發的戰事導致李家茶葉生意受損,他們才開始轉戰京都餐飲業的話,那他們是怎樣忽然弄來那麼多糧食的呢?”

柳傾歌話音剛落,柳祁瀟忽然想通了一處地方,頓時覺得心如明鏡,麵色驟然凝重起來。

柳傾歌嚇了一跳:“哥哥,怎麼了?”

“這裡不是說話之處,回府再說。”柳祁瀟一擺手,止住了柳傾歌。

回府之後,柳祁澤和柳祁瀚早已回來了。他倆坐在正廳正在下棋,兩人你一來我一往,棋盤上廝殺激烈。見柳祁瀟和柳傾歌回來,他倆於是便站起來,笑著打了招呼。

柳祁澤湊過來摸了一下柳傾歌的小鼻子:“丫頭,你們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二哥為了等你們一起吃飯一直等到現在,都快餓死了。”

柳祁瀚笑著伸手擺弄著棋子:“傾歌,你彆聽二哥胡說。他在你回來之前,一共吃了三盤點心,分彆是芙蓉糕、糖心酥和蜜餞。哦,對了,除此之外他還喝了一杯茉莉花茶,足足一大杯。”

柳傾歌忍不住想笑,連柳祁澤自己也繃不住笑了。他走過去拍了一下柳祁瀚的腦袋,哼笑著道:“老三,你是想造反麼?”

“怎麼會?”柳祁瀚收拾了棋盤站起身來,笑道,“我隻不過是如實地陳述某個事實罷了。”

就在這會兒功夫,那些丫鬟們已經開始一盤接一盤的上菜了。今晚的菜肴很是豐富,顏色也搭配得極為合理。眾人紛紛上桌。

柳傾歌感覺自己都餓了一天了,就早上吃了點東西,中午由於忙著那調查砒霜的事情,都沒怎麼吃。所以等到這菜一上來,她就立即拿起了筷子,開始大快朵頤。唔,這道醋溜白菜真不錯,口感真好。

她就著米飯吃了一大口,正準備伸筷子去夾不遠處的那盤青椒炒肉絲,結果坐她身邊的柳祁瀟吃了幾口忽然站起身來:“我今晚不餓,你們自己吃罷。”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正廳。

柳祁澤麵露詫然之色,有些好奇的問道:“丫頭,大哥他怎麼了?看上去像是胃口不好的樣子。”

柳傾歌本來也覺得納悶,聽得柳祁澤這麼一說,猛地想起了今日發生之事,瞬間就明白了。她丟了筷子,對柳祁澤和柳祁瀚道:“我去看看。”

等到柳傾歌來到柳祁瀟居住的小樓之後,發現柳祁瀟麵色蒼白,%e5%94%87也褪去了血色,一雙漂亮的修眉微微皺著。她見此情景就知道柳祁瀟顯然是已經吐過了,不由得一陣心疼起來。萬萬沒想到,柳祁瀟的潔癖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估摸著是白日裡吃那人的剩飯剩菜給他刺激太大,所以暫時還不能正常進食。

柳祁瀟見她來了,挑了挑眉梢道:“你來做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來看看哥哥,順帶給哥哥倒杯水。”柳傾歌走至桌子旁,心情還未平複過來,手也有些顫唞。結果一不小心將水杯給摔在地上,然後碎成了一堆碎片。

柳祁瀟坐在軟榻那邊,聽到動靜之後立即走了過來,檢查了一番發現柳傾歌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怎麼回事?也不小心些。”

柳傾歌垂著眸子道:“哥哥放心,沒事兒,就是水杯在鬨自殺呢。”

柳祁瀟情不自禁的彎了彎眼睛,微微一笑道:“就是自殺,也是被你慫恿的。”

柳傾歌也忍不住笑了,然而大大的眼睛裡卻是醞釀著滿滿的濕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盈然閃動:“哥哥不能吃飯,那該怎麼辦呢?”

局勢

柳祁瀟重新回到軟榻上坐下,聽聞此言不由得輕聲一笑,恰似春雪消融般泠泠的清亮聲響。他看向柳傾歌的那個方向,不緊不慢的啟%e5%94%87開言:“那又如何?不過幾天而已,習慣了就好了。”

柳傾歌重新倒了一杯水走了過來,遞給柳祁瀟:“這可不成,非餓昏不可。”她一邊說,一邊皺著眉思索,一雙大大的澄澈眼睛裡流傳出苦惱的意味。

柳祁瀟看著她生動的表情,隻覺得自己的視線無論如何都挪移不開,勾了%e5%94%87角道:“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柳傾歌思忖了一會兒,終於想出了個點子,卻又有些猶豫不決:“哥哥,如果是傾歌%e4%ba%b2自下廚給你做的,你吃得下去麼?”

柳祁瀟搖搖頭,清泠的眸光微微一閃:“我也不知。”

“那總要試一試才好,”柳傾歌說著說著,也就來了興致,眼光灼灼的看著他,“哥哥,走罷。”

這眼光直接而大膽,不知為何,令柳祁瀟忽然產生一種錯覺。他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遺漏了什麼。……究竟……究竟是什麼呢?原先,他一直以為他將她置身於自己強大羽翼的保護下,他將她的一切事務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可到了現在,不知何時,她竟然也成了他生命的依靠,再也離不開。

“好。”他微微笑著答應她。不知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