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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39 字 1個月前

眼。

事實證明,柳祁瀟這平平常常的一句話,的確是打在了柳祁瀚的軟肋上。他本來想著大哥二哥都有為之奮鬥努力的目標,而自己卻是一事無成,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曉自己的興趣愛好是什麼。此刻經柳祁瀟這麼一激,他%e8%83%b8中頓時蕩漾起原來都未曾有過的豪情壯誌來,爽快的應聲:“好!那我就先試試罷,不行了再說。”

柳祁澤聽了這前因後果,不由得挑著眉懷疑的瞅了瞅柳祁瀚,不屑道:“老三,你不是在開玩笑罷?!”

柳祁瀚知道柳祁澤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其實雖然答應了,但他自己心底也沒底。但不想在還沒開始就輸了氣場,於是他便揚聲反駁道:“怎麼會?我說到做到,沒事兒開什麼玩笑。”

柳傾歌站在一旁雖一言不發,其實卻是聽得悚然心驚。原來……原來,柳祁瀟在跟柳玄明交談之前就已經開始按自己的計劃行事,率先去尋了二爺爺,為柳祁瀚討來這個差事。無論如何,先讓柳祁瀚練練手,使他逐漸開始熟悉熟悉管理之事。柳祁瀟的心思,的確夠周全,夠縝密!

管理

時間還隻剩下八日了,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柳傾歌看著柳祁瀚在他自己的房間裡來回踱著步,已經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了。相比於柳祁瀚的焦躁不安,柳傾歌顯然怡然自得許多,她自顧自的掀了茶盞蓋子,細細品茶,表情很是享受。

“噯,三哥,”終於忍受不了麵前有道人影一直在那兒晃來晃去,柳傾歌擱下茶盞,揉了揉眉心開口道,“你能不能彆轉了?”

柳祁瀚這才覺得不妥,於是便立住了腳步,陪笑道:“好好好,我不來回走了。我這不是在考慮問題麼?”

柳傾歌在書案旁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筆杆,笑嘻嘻的問:“那三哥考慮出來什麼了?”

柳祁澤一直趴在柳祁瀚的床上看書,不知看的是什麼,不時地發出陣陣詭異的怪笑聲。此時,他聽了柳祁瀚和柳傾歌二人之間的對話,終於肯將臉稍微抬了抬望向這邊,口中戲謔道:“老三大概在考慮今晚吃什麼飯罷。”

“胡說,我在思考大哥給我布置得那個任務呢,”柳祁瀚瞪了一眼柳祁澤,複又收回視線,看向柳傾歌道,“我想了下,眼下快過年了,一應事務主要包括祭祀開祠、香供點燈、采辦年貨、收取進貢、除舊換新、聽戲唱曲、除夕夜宴。你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

柳傾歌一邊耳朵裡聽著柳祁瀚說,一邊手撚筆杆開始在紙上馳騁,將那些條條框框一一列舉出來。忽聽得他這麼問,手勢一頓,將筆管蘸了蘸墨:“除此之外,還包括宅院掃除。”

“嗯,很是,我怎麼把這個忘記了?”柳祁瀚輕輕拍了拍額頭,隨即湊過來看向柳傾歌麵前攤開的那張紙,口中接著道,“我說,你寫。祭祀開祠要等到除夕那天早上,現在還早,就先不提了。那香供罷,必須要備齊,紙馬、香爐、果品、紅燭、信香、角燈、長明燈之物都是要用到的,不可短缺。香案和供桌是去年換的,重新上一遍漆也就罷了。至於采辦年貨,我想了下,主要有鞭炮、煙花、爆竹之類,還有上等茶點酒水等,至於糧食,我去庫房裡看了看,還有粳米、秈米各五十大袋,糙米、糯米各二十大袋,所以這個也不必操心了。唔,還有魚肉蛋類之物,這個其實也不必多買,鄉下還有幾個莊子,這兩日就要來進貢。他們進貢的東西每年都不少,足夠吃了。除舊換新大致包括桃符、年畫、門神、春聯什麼的都要換成新的,就在宅院大掃除之後換。說到聽戲唱曲,就定為‘錦春園’戲班罷。以往每年都是‘慶喜社’,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場戲,聽都聽膩了,今年換換口味也好。除夕夜宴可是重頭戲,宴前放鞭炮,宴時上酒菜,宴後煮水餃。至於除夕宴上的酒菜,待會兒細說。……呼,就這樣,應該差不多了罷。”

柳傾歌點頭,吹了吹紙上未乾的墨汁:“三哥的確思慮周全。不過,這些考慮完了之後,還有府內下人分工合作的安排也需重視。傾歌聽說,每到快過年的時候,二爺爺都會請許多短工和臨時工來。廚房裡主要分為兩類,一種從事烹飪,另一種則是下苦力扛米擔麵。前者負責這段時日的飯食問題,殺%e9%b8%a1宰鴨,洗菜和麵等等。以往據說那大廚房裡的眾人乾活沒有分工好,賬目也記得不分明,導致結賬算工錢的時候不時扯皮,口角不斷。所以今年的時候千萬要吸取教訓,明確分工。就比如包餃子這一項,有人專門負責發麵和麵,有人專門負責撚餃子皮兒,有人專門負責將餃子餡兒弄好,剩下的人就專門隻負責包餃子。每個人乾的活都要有明確記載,例如發麵的發了幾鍋,包餃子的包了多少個。這樣的話,不僅可以大大提高效率,而且哪一環節出了問題,都可以直接找負責的人。但是這些人又不僅僅隻是負責餃子這一項,要不然真是浪費了勞力,因為包餃子事宜主要是在臘月二十八那一天進行;在其餘的時間,比如臘月二十六,這些人又可以去處理待宰殺的%e9%b8%a1鴨魚肉;在臘月二十九,這些人可以去蒸饅頭。這樣多勞多得,避免勞力冗餘;他們賺得多,我們也可以少請些雇工,不是麼?”

柳祁瀚聽畢,不由得撫掌而笑:“妙極,妙極!想不到傾歌你也深諳這管理之事務。”

柳祁澤見他們二人討論的熱烈,於是便也丟了手中之書,從床上爬起來探腳下地,施施然邁步走了過來。他拾起柳傾歌所寫的紙張,仔細地看了一遍,桃花美目流轉著讚賞之意,口中讚道:“想不到啊,你們兩個臭皮匠,都能抵得上一個諸葛亮了。”

柳祁瀚年少英氣的麵容上頓時溢滿了喜悅的光芒,他笑著湊了過去,問道:“二哥可還有什麼要補充的麼?”

“如此詳細而全麵,我沒啥好補充的,”柳祁澤將手中之物放下,挺翹的%e5%94%87角微勾,挑著眉梢看向柳祁瀚和柳傾歌,似笑非笑:“年夜飯的具體食材,這上麵也沒寫,你們打算如何?”

“%e9%b8%a1鴨魚肉自然不可少,過會兒待得我去清點了鄉下莊子進貢之物後,再添加一些彆的。”柳祁瀚先開口道。

“除了%e9%b8%a1鴨魚肉,還有炒丸子,蒸藕,炸春卷,甜湯酸湯。”柳傾歌垂了眸子想了想,複又抬起頭來,補充道。她目前也隻能回想起這麼多了,彆的一時半會兒也沒頭緒。

柳祁澤懶洋洋的把玩著桌子上擱著的一個書簽,口中不緊不慢的道:“每年都是這些,能有點兒新花樣麼?”

“暫時不能,”柳傾歌盯著他纖長的手指在那書簽上麵上下翻飛,繼續道,“如果你想玩什麼新花樣兒的話,二爺爺那些長輩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唔,有道理。”柳祁澤點了下頭,桃花眼微微眯起,像是在考慮著什麼。

柳祁瀚見狀,忙開口虛心的道:“不知二哥有何高見?”

“那等到年夜飯結束之後,我有個活動,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參加?”柳祁澤收回心思,笑得神秘。

柳傾歌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一把拉住了柳祁澤的衣袖,撒嬌道:“二哥,什麼活動?能不能提前跟我們說說?”

柳祁瀚也一臉期待的望過去。

柳祁澤卻是一臉詭異兮兮的表情,湊過柳傾歌耳邊悄聲兒笑道:“丫頭,現在不能說,說了就沒勁兒了。”

柳傾歌見他果然沒有想說的意思,於是隻得收回了手,嘴裡“哼”了一聲,露出了一臉掃興的表情。她跌坐回座椅上,重新給桌上的茶盞沏了一杯,然後就支著下巴看著那茶葉在水裡麵浮起落下,鼻端籠罩著那茶水散發的淺淡香味兒,甚是好聞。

柳祁澤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結果有兩個媳婦並著一個婆子走了進來。她們自是府上的下人,知曉目前辦理過年事宜的是柳祁瀚,所以便來彙報彙報。

柳祁瀚聽了她們說完采買茶點的事情之後,便道:“唔,鐵觀音、普洱、毛尖、日鑄雪芽……咦,好像少了一個什麼……怎麼少了龍井?”

一個媳婦上前道:“回三少爺,我派小子們去瞧了,雁城各個茶莊龍井都出現了斷貨,實在是買不了許多。”

柳祁瀚聽聞此言,便皺眉道:“那府上還有存貨麼?”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那媳婦接著道:“還有一些,不過太陳了,口感已經大大降低,估摸著過完年就要丟棄的罷。”

柳祁瀚擰著眉梢思索了一陣,然後道:“這樣罷,待會兒我%e4%ba%b2自去瞧瞧存貨,看究竟還能不能喝了。——還有什麼事麼?”

那媳婦便來回道:“回三少爺,鄉下莊子來人了,馬車也是才到,正在卸貨。估摸著過會兒便要來找,還請三少爺先去前廳看看。”

柳祁瀚點了點頭,口中“嗯”了一聲,稍微整了整衣,便隨了她們幾人一道去了。

柳祁澤看了眼柳祁瀚他們離去的身影,然後回過頭對柳傾歌道:“丫頭,我這橫豎無聊,就去陪陪三兒罷,看著他點貨。如果他有什麼遺漏之處,我也好提醒一下,免得出了差錯。”

柳傾歌抬眼笑道:“怎麼,二哥終於肯丟下你的那本兒破書,出去走走了麼?”

柳祁澤有些好笑的輕擰了一下柳傾歌的鼻尖兒,口中道:“就知道拿你二哥開涮!——喏,那書就在床頭,你去看看罷,還挺不錯的。”

柳傾歌將他的大手拍開,往前探了探身子:“什麼類型的?”

“全是笑話兒,特逗樂,”柳祁澤說到此處,大約是想起了什麼,訕訕一笑,“不過丫頭你的興趣愛好全在鬼故事上麵,大約不喜歡看罷。”

“的確,二哥你還真是了解傾歌。”柳傾歌語氣雖是一本正經,眼角眉梢卻是藏不住那盈盈笑意。

柳祁澤拍了拍柳傾歌的腦袋,笑道:“好了好了丫頭,我不跟你廢話了,我去前廳瞧瞧,你隨便玩兒罷。”說完這句,他便邁開腳步轉過身去,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門口。

這裡柳傾歌見柳祁澤走了,於是便悄悄摸向床邊,拾起那本書一看,果然講的全是笑話兒。……噯,沒意思。難怪二哥當時看這本書的時候,笑得跟抽風了似的,還滿床打滾兒。收回心緒,柳傾歌重新走到書案旁坐下,看著自己方才寫的字,忽然來了興致,於是便一筆一劃開始練起字來。

因為得過好些讚譽,所以她向來對自己的書法很有信心。但是再有信心,也不能長時間不練。畢竟“業精於勤,荒於嬉”嘛。

練著練著,柳傾歌便入了神,全身心都沉浸在眼前的書法上。墨汁兒很濃,隱約含了些臭味兒,四散開來,不過聞久了倒也不覺得什麼了。宣紙被刮進屋的風吹得起了一角,還好及時壓住,不然的話那還未乾透的墨汁兒就會流的到處都是,徹底成了烏黑麻漆一大坨。

她寫的是張先的《訴衷情》,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