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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17 字 1個月前

的氛圍。雲府上下眾人都著一身麻衣,迎接著南來北往的吊唁之人。卻說這今日前來之人甚多,因為雲府是青城商業巨擘,而雲初陽素日談生意結識了許多人,所以這來人還真不少,院子裡幾乎全是人。靈堂已經搭了起來,大廳當中豎著的是一上等棺木,朵朵白花裝飾在周圍。巨大的白幡隨寒風拂動,如同招魂一般,平添了一絲淒清冷寂之意。

柳府三人邁步走了進去,先是為雲初陽燒了一炷香,然後轉過身,去給一身喪服的雲千碧道節哀。

雲千碧一臉哀戚之色,麵上淚痕猶在,看上去愈發顯得嬌弱而又楚楚可憐。她微微福了福身子,隨即起身,一雙淚眸就那麼在停留在了柳祁瀟的臉上,裡麵的深情眷戀之意極為明顯。

柳傾歌心道,這雲千碧剛死了弟弟,看似悲傷,但是等到柳祁瀟一出現的時候就完全破功了。那女人隻顧瞅心儀之人,完全忘了今日是她弟弟的葬禮。

出了大廳,柳祁瀟獨自一人遠離了人群,在雲府的遊廊處隨意走走。柳傾歌看著他的身影逐漸隱入人群不見,心頭一沉,方欲跟上,結果卻被柳祁瀚一把拉住了胳膊。柳傾歌詫然回頭,隻見柳祁瀚刻意將聲音放得極低,悄悄兒在她耳邊道:“你和大哥……究竟怎麼了?”

吊唁

柳傾歌聞言,心頭一動,微微垂下眼睫。待到重新抬起臉時,已經換上了一臉恬淡的笑意。柳祁瀚看了下她的表情,心下不由得一鬆,覺得自己大概是神經過敏想多了,於是便把這件事拋去不提。

卻說柳祁瀟一人在雲府內慢悠悠的走著,儘量避開人。他素來最是不喜吵鬨喧囂,麵對此情此景自然是能避則避。眼前是一派冬日之景,陽光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暖意,寒風瑟瑟,入目處皆是一片蕭瑟荒涼,映著高曠渺遠的天空。他負手玉立,停在了園內引琴台之旁,目光掠過那偶爾飛掠而過的鳥,裡麵充溢著澄澈的清明。

雲千碧走來之時,所見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一身月白色的男子,微微揚起那弧度柔美的下頜,眸子裡閃動著令人窺不分明的情緒。他身形秀挺修長,渾身透出一股清貴無瑕的氣質,恍然間不似凡塵中人。她的一顆心頓時變得柔軟,於是便快步上前走了過去:“祁瀟哥哥?!”

柳祁瀟轉過身,見來人是雲千碧,心頭不禁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轉眼間,他驀地回過神,情不自禁的在心底低低苦笑了一聲,那個人明明不會說話,又怎麼會忽然出聲喚自己呢?實在是太過異想天開了罷?!……收拾好了情緒之後,他雲淡風輕的開了口,語氣裡聽不出%e4%ba%b2疏遠近:“原來是雲小姐。”說完這句之後,他的目光幾乎未在眼前女子身上做任何停留,邁步欲離開此地。

“這麼多年未見,祁瀟哥哥就對千碧這麼冷淡麼?”雲千碧的聲音愈發楚楚可憐,緊跟兩步追上來。

柳祁瀟並不想與她多作交談,他知曉這裡必定有王爺的眼線,所以多待一刻便會多一分危險,不如早些避開的好。於是他客氣生疏的啟%e5%94%87,清雋的麵孔之上驚不起半點漣漪:“雲府出了這等事,還望雲小姐節哀。柳某出來有一會兒了,不知弟弟妹妹在何處,唯恐他們不懂規矩,所以現在還是去尋的好。”語畢,他彬彬有禮的走開。

雲千碧見他待自己極為冷淡,心不禁涼了半截。因為她幼時出家,去了普救寺帶發修行,待在府裡的時間並不長,所以眼下雲初陽過世,她雖悲慟,但是還不到呼天搶地的地步。……現在,爹娘不在了,哥哥弟弟也不在了,這偌大的雲府,就剩了她一個主子。%e4%ba%b2情已然全無,若是連柳祁瀟都不理她,那麼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眼見得那道月白色的身影逐漸離自己越來越遠,恍若自己渴求已久的溫暖就要不見,她心頭不由得一酸,下意識的伸出纖纖玉手,向著眼前之人的衣袖探過去。

衣袂飄飛間,她還未反應過來,隻見自己什麼都沒抓住,掌心裡仍舊是一片虛無微涼的空氣。她怔然抬頭,就看到那個巧笑倩兮的少女蝴蝶一般奔了過來,那少女的手緊緊的攥著柳祁瀟溫暖的大掌,微斂了臉上的表情,輕輕頷首對她點了下頭,算是行禮打過了招呼。

雲千碧心下有些不悅,麵上卻不好帶出來,隻是溫和的柔聲道:“傾歌妹妹,我同祁瀟哥哥還有話說,你先去找祁瀚弟弟罷。畢竟這人多手雜的,我唯恐一不小心就怠慢了。”

柳傾歌眨了眨眼,知曉眼前那個女子在心底巴不得自己速速離開,但是她為了柳大哥哥著想,卻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待在這裡,免得出了什麼紕漏。畢竟如果王爺的眼線看到了,頂多會覺得是雲千碧在和柳家兄妹閒談,而不會聯想到什麼雲柳二人的兒女私情上去。——心念及此,她便睜著一雙懵懵懂懂的明眸,怔然的看著雲千碧,絲毫未有半分離開的意思。

雲千碧心下有些氣惱,暗罵這小丫頭怎麼一點兒眼色也不識,但是她卻也不好苛責,隻得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兄妹了,前頭事多繁雜,也需要人照應著。我擔心雲伯一人顧應不周,所以還是再去看看的好。”

柳祁瀟語聲淡淡:“雲小姐請便。”

待得雲千碧走了之後,柳傾歌這才鬆了口氣,便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裡抽出來,低著頭緘默不語。

柳祁瀟顯然明白為何這個小丫頭會在這時出現,他心下一歎,便率先邁開腳步:“走罷。”

柳傾歌收回心緒,忙忙的跟了上去,依舊是垂首斂裾。……噯,這個柳大哥哥,肯定是以為自己還在生他的氣呢……怎麼會呢?!她方才選擇了過去幫他,就是表明自己已經走出了那件事的陰霾了。——罷,罷,罷,就算他與所有人為敵,自己終究還是會站在他那一邊的。

正在心裡胡思亂想,柳傾歌冷不防忽然撞在一個東西上,腦門一下子被撞的生疼。待到抬眼兒一看,原來是柳大哥哥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腳步,而自己就這麼沒有防備撞在了他的脊背上。他的脊背繃得筆直,黑軟如綢緞般的發絲拂過她的鼻端,略略有些發癢。柳祁瀟似是察覺了什麼,心下有些擔心她撞得疼不疼,不由得轉過身來看著她。柳傾歌瞪大眼,隻覺得鼻子愈發癢得不行,還未等反應過來,她便不由自主的張嘴打了一個噴嚏,那唾沫星子呈噴濺狀也全都給噴在了他的衫子上。柳祁瀟垂眸看了眼自己被弄汙的前襟,麵色微凝,柳傾歌在那廂唬得一跳,立即清醒了些許,知道他素來有潔癖,趕緊手忙腳亂的從懷裡掏出繡帕,胡亂往他衫子上擦去,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修長如玉的手指正把著她的脈。

這……這是咋了?柳傾歌動作一滯,神色有些慌亂,訥訥的睜著那雙明淨如一汪湖的眸子瞅著他。

柳祁瀟鬆了手,淡淡道:“不必擦了,先去用飯罷。”

柳傾歌有些納悶,隻得將那帕子重新收了回去。正在好奇為何柳祁瀟不讓自己擦,卻忽然發現手中的這條繡帕隻做了一大半兒,還未完工……她恍然明白過來,定是今早起來了沒怎麼注意,順手從桌上拿了一條帕子就揣在懷裡收著,結果卻把自己給柳大哥哥做的那個半成品帶在身上。呃,這可真是失策,失策。唔,方才他給她把脈,大概是以為她打了噴嚏染上風寒了罷。——噯,哥哥他還真是天生操心的命。

中午的飯是在雲府用的。下午,那吊唁之人逐漸告辭離開,柳家兄妹三人自然也告辭。雲千碧今日一直想與柳祁瀟說話,卻終究沒有再找到合適的機會,隻得作罷。

柳傾歌在離開雲府之時,分明感受到了雲千碧投遞來了一個怨忿的眼神。她隻作未見,隻是飛快的跟上了柳大哥哥的腳步,不再往身後多看一眼。

馬車裡比來時稍微熱鬨了些。是因為柳祁瀚今日在雲府感覺無比壓抑,這下一出來,就像是出了籠的鳥兒一般,感到心情格外舒暢了些許。他挑起車簾,向外望去,目光掃過來來往往的小販和行人,倒也覺得甚為有趣。

柳傾歌見柳大哥哥比來時的表情緩和了些許,便也放下心來,和柳祁瀚擠在一處往車窗外看。二人正看著,忽然柳祁瀚忍不住開口驚呼了一聲:“呀,停車停車!——那邊有人被馬車撞了!”

那車夫聽得車內主顧兒一疊聲的喊著停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連忙一扯馬韁繩停了下來。柳祁瀚跳下馬車,立即奔向出事地點。柳祁瀟和柳傾歌隨即也下了來,探目一望,隻見是那邊的一個珠寶商行門前,有一個姑娘被一輛疾馳而行的馬車給撞倒了,整個人頓時栽在地上,裙子也被扯爛了。周圍的人呼啦啦全部圍了過來,閒談著看熱鬨。那女子嘴巴裡不時地哼哼唧唧叫痛,額前隱約滲出血絲來,雙%e8%85%bf像是受傷最重,動都動不了。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有一年輕英俊的柔弱公子哥兒站在一旁,看上去約莫跟那女子是相識的,他見此情景不由得麵露怒意,臉色微白。忍來忍去,他終究還是忍不住,給自己壯了壯膽,大踏步走過去一把將那馬車裡的人給提領子拽了出來,冷笑著開口道:“我倒要看看這裡麵究竟坐的是何方神聖,把我妹妹撞倒了,連麵兒都不敢露上一露麼?!——咦,你……你是堂哥?”

那坐在馬車裡的人顯然沒料到自己就這麼被大喇喇的拎了出來,麵露慍色,正要開口反駁回去,結果一對上那男子的臉,瞬間怔在了當場。

柳祁瀚一見,頓時麵色冷了下來,低低的冷哼了一聲:“那坐馬車的人居然是李鑫!”

呃,李鑫?!那地上躺著的主兒和正拎著李鑫領子的主兒就是李鑫的宗族%e4%ba%b2戚了?!……唔,這還真是所謂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李鑫眉頭皺了一皺,開口道:“李睿,你還不快鬆手!”

那位名喚李睿的年輕柔弱公子哥兒這才回過神來,趕緊鬆開拽著人家衣領的手,重新回到自己妹妹身邊,將自己的外衫%e8%84%b1下蓋在她身上,遮擋住了她露在外麵的光%e8%a3%b8小%e8%85%bf,麵上微露急色,道:“堂哥,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個醫館給媛兒妹妹瞧瞧傷勢才是。”

李鑫走到那女子麵前,皺著眉看了一眼,然後便回頭衝自己的小廝吩咐道:“去,去把李媛妹妹抬到離這兒最近的醫館裡。”

那小廝應了一聲,正要過來抬人,隻聞得人群中傳來了一個清冽的聲音,從這重重的人群中穿透過來:“慢!——若是就這麼冒冒失失的抬了,不是救死扶傷,而是讓她傷得更重!”

回府

眾人聞言,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這聲音的來源地,隻見來人是一個相貌清俊的公子,身形秀挺頎長,一襲月白衫子將他的氣質襯托得愈發超逸如仙。他麵色無波,俊眉微挑,那一雙清泠的眸子似斂儘了萬千光華般,令人一見就移不開眼。在他身旁,還有一個玲瓏沉靜的小女孩,她緊緊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