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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扮女裝?”

此言一出,問的青杳杳捏花生的手一頓,捏出來的果仁之間掉在了地上。然後以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去看太子長琴。雖然自己與綾羅提過,她卻沒有見過本人,但是後來綾羅沒有問起。那時正好少了青杳杳想理由解釋,隻是不想,她是如此以為。

顧音也是一副被雷擊中的表情,艱難的看著太子長琴,幾乎像第一天見到他一樣,斟酌了一會,想了一個詞語:“想不到謝先生有如此……喜好?”

然而,他卻隻是微微一愣,便無奈的放下手裡的酒杯,笑著道:“讓姑娘見笑了。”又歎氣:“隻是這並非是在下本意,實在是無奈之舉。”

綾羅又拿起%e9%b8%a1%e8%85%bf咬了一口,好奇:“能說一說嗎?”

太子長琴麵不改色,隻是露出幾分恰好讓人察覺到的歎息,一閃即過黯然之色:“在下師門曾有規定,不許門下弟子與外界接觸,更何況是結%e4%ba%b2之事,那時迫於無奈,便隻能喬裝示人,以躲過師門探查……

話已至此,他聲音逐漸收住。隻是垂下了眼簾,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綾羅也沒有再追問下去,隻是唏噓道:“原來是這樣……但是現在都過去了吧,過去了就好了。”

太子長琴頷首,同時偏頭看了看一臉沉默的埋著頭,一個個捏碎花生的青杳杳,他的手覆上她的鬢發,聲音如釋重負,帶著幾分笑意:“確是。”

青杳杳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默默低下。

早就知曉他騙起人來麵不改色,真誠無比。此刻綾羅與顧音就一臉相信的模樣,還鄭重的看著青杳杳,嚴肅道:“謝先生真是一個好人,為了你不惜做到如此,杳杳你要好好對他。”

“……”好像這句話聽起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第十三章

沒有再多加耽擱,次日清晨辭彆了友人與師父,行船遠去。

船行的遠了,便隻得聽到海風與浪花的聲音,仿佛與世隔絕,周下一片寂靜。在這片海域已經徘徊依舊,卻依舊沒有看見祖州。青杳杳不僅有些著急,開了窗子,趴著盯著外頭看,唯恐會漏掉什麼,但是想來太子長琴終於會見到昔日的友人,雖然著急,可是一想到這裡,她便忍不住嘴角上揚。

她這廂正抵著臉頰微笑,耳邊忽然聽見隱隱的琴聲。青杳杳連忙從榻上跳下來,直接閃行再他身邊坐下。

身邊轉眼多了一人,太子長琴卻似乎早就習慣,指下琴聲絲毫不亂。那沉靜的琴聲與海浪相和,隱有滄海龍%e5%90%9f之意。一曲終了,餘音漸漸散去。青杳杳捧著臉靜靜的聽完了,表情夢幻的看著他:“長琴的琴曲總是這麼好聽。我就彈不住這樣子……”可是為什麼曲子總覺得挺耳熟的,隻是過去卻不見他彈彈過。

太子長琴停下手,笑著看她:“這琴曲本是為你而寫,夫人喜歡便是再好不過。”

青杳杳愣了愣,手放下來,改做抱她的胳膊,一下子沒明白過來:“你說什麼?”

太子長琴抵著額,廣袖覆在琴上,側著臉看她:“夫人不是曾給為夫哼過幾首家鄉小調?”

青杳杳沉默了很久,終於回憶起自己究竟唱過什麼,表情十分奇特。她撥了撥弦,瞪了瞪眼,艱難道:“……我差點……沒認出來。”

太子長琴想了想,又挑了幾個音:“可是哪裡的音調有所偏差。”

“不不不。”她壓在他的袖子上,略微向前傾,若是從遠處看去,簡直像把他圈住。青杳杳望了望天,看了看海,又靜靜的瞧著他:“……隻是沒想到會譜出這樣的一個效果。”

他隻笑了笑:“杳杳喜歡便好。”

他又起了一個音,一首行雲流水的曲子便從他指尖緩緩流淌而下。青杳杳抱著膝蓋坐在一邊聽著,然而還未過一會,耳邊忽然聽見一陣嘩啦的水聲,青杳杳回頭瞧了瞧,卻發現後麵的海水已經恢複平靜,一時也沒有太注意,繼續安安靜靜的聽著。

再過了片刻,耳邊依舊是水聲嘩啦,像是有一條頗大的魚從水中躍起。青杳杳咦了一聲,跑到前麵去檢查了下,又低頭看了看,然而海水依舊清澈平靜,隻能看見底下隱隱的水草擺動,連魚的影子也見不著。

青杳杳回過頭,隨手拿了一個釣魚竿就忍了下去,鬆鬆的拿著,靠在欄上忍不住笑:“阿音往水邊一站,那些魚都一股腦的往她籃子裡鑽,你說你繼續彈琴,我現在那個籃子放這裡,會不會釣到很多魚?這樣晚上給你烤魚吃”

太子長琴無奈,搖頭笑:“若有聲響,魚群都會散去,哪會上來?”

“說不準呢。”青杳杳側過身,抓緊了釣魚竿,調侃:“說不定有一個美人魚傾慕你的琴聲,就遊過來躲著聽呢。”

“……夫人說的可是鮫人?”

青杳杳不在意,依舊握著魚竿,盯著平靜的海水,口中道:“對,就是鮫人,長得好看,不是美人魚是什麼?”

太子長琴點頭:“若真有聽琴曲的鮫人,倒真要將此邀請而來,再彈一曲,已謝知音。”

青杳杳小小的“哼”了一聲:“美人魚就算了,但是美男魚可以。”

太子長琴好笑:“為夫什麼都還未做,夫人便吃味了?”

青杳杳望天,顯然抓錯了重點,悲哀道:“……發現吃不吃味的技能你居然都比我敏銳。”

“……”

原本就沒想過真會釣起什麼魚,如此,她隻是鬆鬆垮垮的拿著魚竿,並不留心。然而隨著琴聲流淌,她卻忽然覺得手裡的魚竿動了動。起初還以為是錯覺,但是接下來的力道卻越來越大,她顯然就要握不住。

吃驚之下連忙對著太子長琴求救:“魚!我真掉到魚了!快幫我拉上來,晚上給你烤魚吃。”

太子長琴靠近了,從身後環住她,一手握著她的,看起來毫不費力的一扯,便把一個東西從海裡扯起來落到船板上。

的確是一頭很大的魚,幾乎比她還長,魚尾也好看,在陽光下還閃著金色的光圈,那頭魚正一聲不響的趴在船板上,睜著大眼睛看她。青杳杳噎了噎,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然後轉過頭去看太子長琴,扯著他的袖子,顫聲道:“……鮫人?我釣到鮫人?”

鮫人正如傳聞中的一般貌美,此刻那鮫人姑娘十分年輕,隻是發髻卻儘數盤在腦後,此刻正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下衣襟,又抬了抬手,將魚尾化成雙%e8%85%bf,然後又慢悠悠的整理了下,優雅的站了起來,對著太子長琴矮了矮身,聲音卻有些嘶啞,不慎好聽:“妾身在海中聽聞先生琴音,著實傾心不已,不想驚擾了先生雅興。”

青杳杳:“……”這樣都能被說重?

太子長琴淺笑道:“姑娘不必如此,在這蒼茫大海中,得一聽者如此,已是莫大的緣分。” 又看了看一臉鬱結的青杳杳,低笑道:“未想夫人一語成真。”

青杳杳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

鮫人姑娘主動笑道:“這裡很久沒有看見陸地上來的人了,你彈道%e4%ba%b2也很好聽……讓我想起一個故人……”她聲音漸漸低下,最後也沒在繼續說什麼,隻是淺笑道:“說起來,你們也是來找寶藏的嗎?可來的晚來,百餘年龍族們都已遷徙到彆處去了。”

“寶藏?”太子長琴搖了搖頭:“並非,不過是陪著內人尋訪一勾洞天日月。”

鮫人姑娘明白過來,有些驚訝:“洞天日月……你們是想去祖州?”

太子長琴頷首:“的確,隻是海中難辨方位,姑娘可知祖州具體所在?”

鮫人姑娘想了想,點頭道:“總歸聽了先生的琴曲,作為報答,我帶你們去。”

太子長琴拱手作了一揖:“如此,便多謝姑娘。事後,定將樂譜贈與姑娘,已做報答。”

鮫人姑娘搖了搖頭:“舉手之勞罷了,再說我不會彈琴,先生若要謝我,等下再彈首琴曲可好?”

太子長琴頷首:“自無不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鮫人姑娘笑了笑,又去看青杳杳:“這位夫人一路過來便盯著妾身看,不知是何故?”

青杳杳原在一邊看著鮫人姑娘已久,此刻被她主動問起,有些尷尬,咳嗽一聲:“我隻是聽說鮫人泣淚成珠……第一次見到……有些好奇。”

“真是不巧。”鮫人姑娘搖了搖頭,依舊在笑:“我早已不會哭了,不能給夫人落下珍珠看。”

青杳杳一愣,覺得鮫人姑娘的語氣莫名的壓著悲哀,連忙搖頭:“不不不,不會哭才好呢,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才是。”

“開心?鮫人姑娘搖了搖,輕聲反問自言了一句,卻不再多說什麼。

有了鮫人的引路,祖州所在很快便被找到。按照約定,太子長琴再給她彈了一曲,鮫人姑娘靜靜聽著,似乎有些失神,不過最後也終歸不再說什麼,重新一頭跳入海中,撿起一朵小小的水花,最後終歸回複平靜。

青杳杳站在甲板上低著頭看著鮫人姑娘消失的方向,過了片刻,忽然道:“知曉陸地上的事情,用聲音交換了雙%e8%85%bf……長琴,你是不是覺得這故事或許確有其事?”

他對著她伸出手,拉著她落到島嶼上,笑道:“任何故事都不會是憑空虛造,總會有剪影一二。”

船工們並沒有跟上去,隻是候在原地。

青杳杳被牽著他的手,想著他馬上會見到昔日友人,一路便忍不住抿著嘴偷笑。直到草木逐漸稀疏,最後隻能看見眼前一片的蒼茫荒蕪。

腳下是巨大的獸骨,有淺藍的光芒幽幽泛出,頭頂是依次排開的殘月與滿月。周圍安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音,隻有幽深的海水,與月色如冰。記憶中,那黑龍應該在祖州的後半段,青杳杳隻琢磨著應該快點找到才是。然而走上許久,甚至已經找到了哪怕生長著仙芝的花海,卻依然沒有見到幻影所造的榣山,理所當然的沒有見到所處幻境的黑龍。

青杳杳心中煩悶,走了這麼許久的路也終歸有些累了,撿了一個大石頭坐下,喃喃自語:“……怎麼就找不到呢?”

太子長琴也不知有沒有聽到,采了幾株仙芝收入袖中,又在她邊上坐下,將手覆在她手背上,溫聲道:“這祖洲總歸是來了,隻是杳杳似乎看起來有些失望?”

青杳杳無力的看了他一眼,一時不知如何解釋,想了很久,找了一個半真半假的理由,含糊言辭:“這裡和我想的有點不一樣。”

“有何不同?”

青杳杳沉默了一會:“……沒有隱居世外的高人。”

他忍笑:“祖洲確實荒蕪,隻是杳杳若想找尋有所人煙的仙境,或許倒可去蓬萊一遊。”

青杳杳彆過頭:“……才不要去蓬萊。”

第十四章

回程的時候,青杳杳依舊沉浸在為何看不見昔日友人的悲傷難過情緒中。想來他們走了這麼久,不可能毫無覺察。思來想去,也隻得出一種可能,她來的太早了,或許時間線還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