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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身而過,向門外走去,頭也不回,冷聲道:“我還有些事情,先過去了。”

青杳杳是趴在窗子上圍觀完全程的,直到綾羅出了門,她也卷著被子準備回去繼續躺著。然而原先沉默在樹下的襄墨陽忽然道:“看好了?”

青杳杳咳嗽一聲,討好乖笑:“師父。”

襄墨陽歎了口氣,看向那一樹翩翩落下的花:“她是個好姑娘,又與你來自同一個地方,等你傷好了我們便離開了,若有空,這幾天你便與她多說些話。”

青杳杳沉默一會,小聲道:“雖然這事徒弟不該說,但是……師父你為什麼不自己和她說話?”

襄墨陽已經準備推門出去,聞言一手抵在門上停頓一會,沒有回頭,聲音極輕,微微搖頭道:“她並不想見到我。”

青杳杳還沒有再來得及說什麼,他已經推門出去,留下青杳杳一人對著滿樹的花,托著腮疑惑又歎息。

第十四章

生了病受了傷便是這個好處,襄墨陽終於沒有天還沒亮就抓她起來看書。青杳杳一覺幾乎睡至午後,醒來了也不願意爬起來。勾了勾手指,從書架裡挑了一本書出來。讓它浮在半空。

青杳杳閒適的靠在床頭,半蓋著被子。用手指指引著書本來回翻頁。騰出的另一隻手把蜜餞往嘴裡送。她本來就看的漫不儘心,看幾行就抬起頭聽聽門外的響動,半空的書也沒控製好,整個往她頭上蓋住。

此番,青杳杳又從自己臉上撿起蓋住視線的書。

她歎了口氣,自從那日與刺淵締結契約之後,的確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力量在自己體內亂竄,可是無奈好像難以駕馭,時常有過猶不及的情況。

這書已經被她七零八落翻完,青杳杳把它丟了回去。終於從被子裡翻身出來,就披了一件外衣坐在椅子上,看著窗戶,托著腮發呆。

仔細算算,這院子裡雖然一直是一片盎然的春意。可是外麵或許也已經快到了銀裝素裹的時候。她有些無聊,又轉身在書架上挑書,聽得身後門被推開的聲音,便以為是綾羅,隨口問道:“綾羅,外麵冷不冷?”

回答她的是一個溫和帶著幾分笑的聲音:“外頭樹上已覆了一層微霜,杳杳可要去看看?”

聽到聲音,青杳杳愣了愣,書都掉在地上,回過頭去看。

太子長琴正站在門口,手裡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藥,笑的溫柔。

青杳杳立刻乖乖在位置上坐好,眨著眼睛:“長琴。”若有所思的看著藥:“這幾日的藥都你喂我的?”

太子長琴頷首。

青杳杳想了想,又問:“我睡的時候喝的配合嗎?”

太子長琴覺得青杳杳這話問的有些奇怪:“……配合?”

青杳杳咳嗽幾聲,左右看了看,然後坦然的看著他,指著藥笑%e5%90%9f%e5%90%9f道:“這藥苦,我不想喝嘛。”

這儼然是一副等著要人哄著喝藥的模樣。

青杳杳原本臉色有些蒼白,這可一笑,臉上便染了兩片紅暈。如同擷了桃花勻在眼角,衍生出幾分嬌柔的模樣。

他看的心中一軟,又覺得她如今的樣子十分有趣,忍了忍笑,柔聲:“那杳杳打算如何?”

青杳杳語氣聽起來理所當然,又到底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咳。”她彆開了眼睛,繞著自己的頭發,四下顧盼:“我現在喝藥不想配合。”

青杳杳倒不是真不想喝藥,卻十分想使一使小性子。過去生病都是襄墨陽給她的藥,青杳杳迫於師父的壓力,總是乖乖喝了。這次卻不知為何,總想對著他鬨騰一下。於是興致勃勃的看著他,話被說出來,反倒不再覺得不好意思,坦然地看著他,說出來的話卻是無恥要求著:“說的好聽的我就喝下去。”

太子長琴眼裡閃著笑意,把她掛下的頭發重新壓在耳後,他的手心溫暖,碰到她耳廓的時候,青杳杳覺得自己整個耳朵都紅了。目光茫茫然的看著他:“……”

太子長琴看著輕笑出聲:“杳杳,這是最後一日的藥了,你喝完了,我便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青杳杳還在發呆,不自覺點頭,更不自覺把藥灌了進去:“恩,好。”

他今日帶了兩個披風,一條杏底白絨的便係在她的身後,太子長琴微微俯了身,仔細的替她係好。青杳杳看著他溫柔的眉眼有些發呆,然後忽然回憶起什麼,猶豫道:“我好像忽然想□□什麼事情?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一下子想不起來。”

“……恩?”聲音上挑,在耳邊千回百轉。

青杳杳聽的心撲通的跳了好一會兒,等到出了門,走上河畔,微涼的空氣撲倒臉頰,青杳杳看著眼前橫著的船隻,才忽然想了起來,自顧自道:“我好像再此之前也和過你的藥。”

他也顯然回想起來,輕咳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青杳杳又繼續回憶道:“我是不是和你抱怨過%e8%83%b8小。”

語氣倒倒挺自然的提醒出來。

太子長琴:“……”

青杳杳回憶完畢,扶了額,表情十分痛苦鬱結,悔恨的肝腸寸斷,完全沒注意他的表情,隻是一門心思的捶%e8%83%b8頓足,也似乎忘記了是自己方才又一次淡定的提及,掩著麵:“嚶嚶嚶。你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吧,我什麼都沒說過。”

“……無妨。”他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的一家珠寶坊,拉著漲紅著臉的青杳杳進去,輕咳一聲,幾分尷尬之色閃過之後,竟是出現少見的促狹,含笑的看著她並不說話。

青杳杳把手往下拉了拉,露出一雙眼睛眨著眼:“……”

這家店青杳杳也記得,當年太子長琴便是在這給她選了鐲子,現在那鐲子還貼在手臂上。她不自覺地彎了手指去碰,咬著%e5%94%87笑容無法抑製的蔓延開。

太子長琴上前一步:“昨日得知在下先前定下的幾幅發飾已打造好,近日便來看看成品。”

青杳杳也隨著抬頭,卻看見這掌櫃看著自己頗為驚訝,又看看太子長琴,又回頭去看青杳杳。

那時青杳杳與太子長琴買了一隻價值不菲的玉鐲,青杳杳長的也不差,掌櫃自然印象深刻,如今才過不了多久,青杳杳再上了門,結果邊上又換了一個人。

況且打造的還是婚嫁所用的發飾,掌櫃委實有些難以理解。

不過沒人會不做上門的生氣,而且還是一個大手筆的,他連忙讓邊上的夥計去把發飾拿來,又給兩人切了茶,賠笑,還是有些不確定:“謝三公子,這……便是您的未婚妻?”

太子長琴頷首:“確是。”

青杳杳起來四處走了一圈,聽到掌櫃的話,回過頭,有些茫然:“長……恩,阿淇?”

太子長琴笑道:“總歸是你帶的,要你喜歡才行,我畫了幾張圖,讓他們照著打出來,你且看看喜歡哪種風格。”

青杳杳捂了捂心,似乎要壓下那一顆狂跳的心,紅著臉,在他身邊重新坐了下去,欲言又止道:“但是現在會不會……謝家父母那裡?”

謝家是這城上的大戶,自己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一個外鄉孤身一人的丫頭,現在這恢複“正常”的謝三公子,平白無故的娶了一個小丫頭,隻怕謝家父母便當她擋了謝淇的路,從而萬般不允。怕是不會那麼順遂。

太子長琴搖了搖頭,示意她寬心。

見他如此淡然,青杳杳也不再擔憂此事,反倒有些疑惑起來,托著下巴不知再想什麼,表情看似開心卻又有些沮喪,一時變化莫測。

太子長琴注意到了,放下茶盞:“……杳杳?”

掌櫃已經把幾隻發簪放到青杳杳麵前讓她選,她才勉強提起精神笑了笑,仔細挑選。臉色卻依然有些蒼白。

太子長琴撐著一隻手看著她。

發簪簡潔大氣,線條弧度優美,青杳杳在上麵一一劃過。然後又側頭去看他,一直不知他還會這些。最後反倒放下發雜。專心致誌的看著他。

太子長琴笑道:“選的如何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青杳杳搖搖頭,正色道:“反正帶給你看,你看你更哪個喜歡,反正隻要是你畫的,怎麼都好看,我看的眼花繚亂的反倒不好選。”

太子長琴挑了挑眉,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最後果然幫她選了起來。將發簪一一在她發上比過。

掌櫃看著青杳杳滿含深意:“謝三公子對未婚的夫人十分上心,這真是姑娘的福氣。”

青杳杳渾然不覺,反而還理所當然的“恩”了一聲。

從裡麵選好出來,回去路上有一層梅樹林立,花枝遮映之下,青杳杳問他:“今天你過來,恩,便是為了……選發簪的?”

太子長琴看了看她,卻搖了搖頭。

青杳杳好奇:“那是為什麼?”

太子長琴道微笑道:“隻是前幾日雖是每日見到杳杳,卻不曾真正與你說上話,發簪雖是要緊,卻也未必要趕在今日。”

青杳杳想了想,聽明白了。咳嗽一聲,忽然指了指左邊。驚訝:“長琴,那是什麼?”

太子長琴偏了偏頭,青杳杳即刻踮起腳尖,快速在他側臉映上一%e5%90%bb,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站直,慢悠悠的轉過臉,壓了一隻梅花枝,輕嗅花香。

太子長琴垂眸看她,深看著她,啞然失笑。

青杳杳沮喪臉,對他從容的反應表示不甘心,壓著嗓子撇嘴:“你為什麼要笑?”

“……杳兒?”還沒有聽到他的回話,反倒聽到了襄墨陽的聲音。

青杳杳倒吸一口冷氣,故作鎮定的回過頭:“師父。”

襄墨陽站在梅花樹下,看了看青杳杳,又看了看太子長琴,目光徘徊之後,轉了身:“外麵風大,先回去再說。”

才推了門,便見著許久不見的韓晏。襄墨陽挑了挑眉,對著韓晏吩咐:“阿晏,你且照顧下杳兒,我有幾句話要與謝三公子……太子長琴?”他似乎猶豫了下稱呼,頓了一會才道:“……單獨分說。”

太子長琴道:“名字不過代稱,僅憑前輩喜好,隨意即可。”

韓晏有些疑惑,看了看青杳杳又看了看襄墨陽,有些不清楚情況:“師父?”

青杳杳也眨了眨眼,疑惑的看著韓晏,表示自己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第十五章

房裡掛了一張圖,是春日的桃花林,樹下有兩人對弈,男子正抬頭遠望,對坐的女子正悄悄的作勢從棋盤中換棋子。神情惟妙惟肖,十分生動,眉宇間竟還有幾分像青杳杳的模樣。太子長琴站著看了一會,襄墨陽便已經從內室走出,一隻手裡拿了早就準備好的酒,另一隻手中還拿了兩個杯子,他倒好了一杯,慢悠悠道:“有些事情,總歸要早些了解清楚。”

傾出的酒色碧綠,泛著嫋嫋的熱氣,似乎剛剛煮好備在這,看得出他怕是早就等著如此的促膝長談,太子長琴看了一眼,欣然答應,正襟危坐:“卻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襄墨陽放下杯子,指尖點著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