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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去找刺淵前呆的那家。

她有些楞神,呆呆的站了一會,忽然便提起裙角,快步上了樓。

原來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人,她站了一會,隻得重新撿了個位置坐下,叫了一些茶點。

韓晏從後麵跟上,也露了幾分擔心:“師妹你……

“沒事。”她淡聲道:“隻是我走了,上來坐一會。”

韓晏猶豫很久,摸了摸茶盞,又拿著折扇敲了敲,最後支著腮,目光放遠了些,緩聲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沈姑娘回來了,也是她也不是沈姑娘了……你會如何?”

青杳杳聽的奇怪,想了一會問道:“你的意思是她投胎了嗎?”再想了想,搖頭:“可是她不記得我,或許性格也不一樣了……我若過去相認,她父母非把我當瘋子不可。”

韓晏頓了頓,忽然認真的去看她:“如果她還記得呢?”

青杳杳笑:“那就再好不過了。”

韓晏道:“就是如此?”

青杳杳吃了一口茶點,再倒了一杯茶,麵無表情道:“那你要我說什麼。”她想了想,半真半假的開玩笑:“無論天涯海角,距離多遠,我都要找到她?”

“……”

沉默間,隔壁桌上忽然有壓低的談話聲傳來:“你們說,三弟這病奇不奇怪?”

青杳杳拿茶點的手一頓。

誠然,她沒有聽人說話的癖好,隻是說話的聲音委實有些大,青杳杳雖沒有注意去聽,那些聲音也依然分毫不露的飄進她耳裡。

綠衣服的道:“自那次河畔水漲之災。淹壞了大批的草木,我這三弟就病了。”

另一個藍衣服的道:“聽說謝三公子這些日子以來都沒下過地……

綠衣服的再道:“可不是嗎,不過我這三弟從小就落了水,燒壞了腦子,可我爹對他十分愧疚,什麼都是最好的,可惜他也福薄,不知道這次是不是真的壽數到了頭……

藍衣服的歎氣,忽然壓低聲音問:“謝三公子……府上是不是……不乾淨?”

此話一落,便聽見啪的一聲,韓晏的折扇打了開,走到兩人麵前,忽然一本正經拱手道:“在下學過一些術法,此番因師門曆練下山,聞得貴府有難,在下願意勉力一試。”

“……”

少見他如此正經的頗有正派弟子的模樣,十分唬的住人。青杳杳震驚之餘,不小心把手裡的茶點捏碎了,沾了一手心的油膩。

第三章

綠衣服是謝家的二公子,名為謝汌。在韓晏寥寥數語之後,加之知曉他便是青丘公子。也消除了顧慮,領著他們到了謝家。

一路走來,亭台樓閣參差,綠竹鬱鬱蔥蔥,景色到極為雅致。青杳杳正琢磨著多久才能走到頭,韓晏已經低下頭,壓著聲音笑道:“嘖嘖,好一隻肥羊,等師兄有了錢,給你買胭脂水粉和糖葫蘆。”

這顯然是一句逗她開心的玩笑話,隻是青杳杳眼下沒有興致玩笑。反倒是有些愣神,卻是想起另一件事來。當時那人對著自己眉心畫了一朵梅花,含苞欲放,栩栩如生,卻是在那之後再也沒見它開過。青杳杳抬手揉了眉心,下意識的便垂下了眸。

走過九曲回廊之後,便在一處院落前停了下來。或許是謝家二老覺得對這謝三公子有所虧欠,這一處院落修的極大,裡麵花樹成陰,走過一道青石小路,視線豁然開朗,便見著一處二層高的小樓矗立的那。前方有一道溪流橫穿而過,上邊架了一座小橋。

正巧從裡麵出來一個端著食盒的姑娘。模樣十七八歲上下,相貌清秀,見得謝汌也隻是見了見禮,並不多話。

“等等。”謝汌叫住她:“三弟方才可醒過?”

“三公子方才已醒過,碧螺喂公子喝了幾口粥。如今又睡下了。”她聲音清冽,言語之間不似尋常婢女的卑躬屈膝,到有幾分不卑不吭,甚至還透出幾分大氣來。

謝汌點了點頭,忽然側身讓出路來:“家父外出未歸,如今先請青丘公子先看過舍弟,待家父回來,在下再與公子引見。”

韓晏隻是笑了笑,倒也不客氣的走在前頭。

一推開二層的門,便聞到一股的藥味。青杳杳一進去便覺得悶得慌。

她四處轉了轉,卻不覺得裡麵藏了什麼鬼魅,乾淨的很。裡麵裝飾亦是精致,都是當下風靡的物件。那立在窗前的屏風上麵繪著色彩豔麗的花鳥走獸之後,那躺在床上的人,眉頭微皺,臉色蒼白,形容消瘦,似乎連呼吸都十分微弱。

謝汌輕輕的喚了幾聲三弟,見謝三公子沒有轉醒之跡,歎了口氣,讓出一個位置:“這病來的太過突然,三弟真是消瘦了不少。請公子快替我二弟看看。”

韓宴沒有診脈,反倒渡了幾步,走到瞧了瞧船下長的鬱鬱蔥蔥的盆栽,神定氣閒笑道:“三公子是否夜裡盜汗,時常……跌落?”

前者好說,後者聽見韓宴點出,謝汌驚訝不已:“公子如何得知?”

謝三公子謝淇如今雖有二十三四,但是心智如孩童,夜裡常常有踢被現象。碧螺便時常會上來給他掖被,隻是這兩次卻不知為何,謝淇常常半夜跌下床來,甚至無論他們再邊是上桌椅還是加了欄,謝淇總有辦法從上邊摔下來。而且摔的還有些遠。

後來也是無奈,便晚上在底下鋪了幾層被子,等到碧螺看見,再把他搬回去。

韓宴沒有回答,反倒是大歎一口氣,看著謝淇的眼神好似悲歎不已。

謝汌見韓宴一直皺著眉看著謝淇不說話,最終忍不住了,先聲道:“公子看來,我這三弟的病……如何了?”

韓宴收回目光,思索片刻,有些為難的、欲言又止道:“三公子他如今……哎……

謝公子心領神會:“隻要能救回三弟,青丘公子儘管開價,縱是千金也我謝家也毫不吝嗇。”

韓宴側了身,微微皺眉,猶豫片刻,仿佛下什麼決心一般歎了一口氣道:“實話與你說,三公子並非普通的病……不過,就衝著二公子這兄弟情深,我便縱是搭上著一身修為,也會救回三公子。”

青杳杳目光複雜的看著他:“……”不得不說,韓宴這幅裝模作樣的大義淩然,看起來還是很有派頭的。

謝家之前也思量過謝淇這病來的古怪,也不是沒想過請道士,正巧這城中名氣頗大的青丘公子送上門。加之他方才一語中的。謝汌已是信了大半。

他連連點頭,大喜過望,作揖道:“那一切拜托公子了。”

韓宴謙虛的擺擺手。複又道:“謝三公子如今需得靜養。”

謝汌道:“自三弟患病以來,這樓裡便不曾讓人輕易上去,除了三弟貼身丫鬟碧螺在……

韓宴接口道:“問題便是在這,人有濁氣,女子又屬陰,三公子如今這三樣碰都碰不得。”

謝汌為難。掂量片刻,也隻得點頭:“……青丘公子說的有理,可是三弟跟前總需要人來照顧,以公子看,需尋個什麼樣的人才合適?”

韓宴笑了笑,反手一指:“自是在下。”

謝汌頓了頓,見他先聲開口攔下這活,有些意外,欣喜之餘還是客氣道:“……會不會太麻煩公子了?”

韓宴正色道:“治病救人,自然不會麻煩。”

青杳杳原先一直在看躺在床上的謝三公子,聞言便驚訝的抬頭去看韓宴。但見他神色如常,目色堅定。她忍不住道:“你……

韓宴一本正經道:“師父從小教育我們,以濟世救人為先,三公子如今無法醒來,邪魅作祟,師兄自當如此。”

青杳杳:“……”

韓宴渡了幾步,忽然想到什麼,轉頭道:“對了,師妹,我在這吃不到綾羅做的糕點,我又吃不慣其他,勞煩師妹每日給我送來。”▼思▼兔▼在▼線▼閱▼讀▼

青杳杳抽了抽嘴角,還沒回答完,謝汌已經道:“這怎麼能勞煩青姑娘,我每日派人替公子取來便是。”

韓宴笑容滿麵的看著青杳杳:“她現在太胖了。每日需走動走動,多謝謝二公子好意。”

青杳杳眼角抽了抽,呼出一口氣,閉了閉眼,微笑著擠出一個字:“好。”

謝汌再謝過韓宴以後便打算推門離開,正巧遇上打了水上樓的碧螺,便道:“方才青丘公子有所吩咐,這樓裡在三弟養病期間都不能有人,你近日也都不必上來了。”

聽得此言,碧螺微微有些愣神,很快便低頭道:“三公子向來習慣碧螺服侍在側,隻青丘公子一人,恐怕不是太好,若嫌碧螺粗手笨腳,那碧螺可以候在門口,等候公子吩咐。”

謝汌想了想,也覺得此言在理,便轉頭問韓宴的意思。

不想,韓宴卻是一口回絕:“一牆之隔,女子陰氣都會透入,不利三公子養病,何況是區區一道門。”

謝汌唯有點點頭:“既如此,碧螺你便下去吧,近日不要上來了。”

碧螺再站了一會,唯有低了頭,放下水盆便退了出去。

韓宴便把周圍敞開的窗戶順著都關了上,青杳杳也走到屏風後麵,靜靜的打量起謝淇來。

他似乎在睡夢中,眉頭也微微皺起,仿似受著極大的痛苦一樣。韓宴就著方才打上來的水洗了手,看見青杳杳忽然想起什麼:“哦,對,不提都差點忘記了,師妹你也是個女人,不要留著了。先回去。”

“……”

青杳杳確定不與他計較,客客氣氣的與謝汌告了辭,心中卻琢磨著回去讓綾羅給糕點裡加辣椒。讓他吃一頓畢生難忘,絕對不想吃第二口的糕點。

待青杳杳走後,韓宴過去把屏風拉開了些,再坐到椅子上,輕鬆道:“彆裝了,人都走了。”

話音未落,床上的人便睜開了眼,半坐了起來。

原先閉著眼不覺如何,如今一睜開,隻覺得那雙眼裡似乎蘊藏了千山萬水,深邃如星辰。雖是病中,風華卻不減,謝淇微笑看著他:“韓公子”

韓宴道:“怎麼樣,一切都還順利?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謝淇道:“一切都好,在下一日都不曾忘記與公子之約,不過還勞需韓公子等上幾月。”

他氣質溫雅,笑容恰到好處,使人如沐春風。哪裡像人們口中的燒壞了腦袋的傻子。韓宴對此毫不驚訝,依舊慢悠悠道:“二十幾年都等了,也不怕這幾個月了。”他毫不在意,想了想又笑了起來:“我這師妹,為了你眼睛都要哭壞了。”

謝淇神色一頓,露出一個奇怪複雜的表情,看起來無奈又錯愕。

韓宴站了起來:“人我都給你支走了,需要什麼靈草的都和我說,隻要能采到我都給你帶來。”他想頓了頓,頗有深意道:“師妹如果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會很開心的。”

他歎息一般搖了搖頭,像反問又像自語低喃:“開心?”

渡魂千載,未曾遇到一人在他更換容顏之後,還能不懼怕。也不知青杳杳會否同他們一樣。

至於韓宴這個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