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有人接了一個鬼魅之事的俠義榜,若是想去尋他,不妨到蓮花胡同大榕樹下一試。”
沈慕深沒有再多問,拱手言謝,帶著青杳杳離去。背後兩位姑娘依舊在笑,低低的在說些什麼。青杳杳沒有仔細去聽,回想方才的情形,簡直目瞪口呆,看著沈慕深緩步前行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語。
直到她頓住腳步,轉了身,才反應過來小跑到她身邊,艱難的看著她,更艱難的反複斟酌評價,望天感概:“姑娘,你真的把的一手好妹啊。”為什麼我問她們都不回答。
這似乎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評價,沈慕深隻看了她一眼,並不答話。
青杳杳不氣餒,依舊興致勃勃道:“差點都沒注意到,你是怎麼變成男聲的,快教教我。”停了片刻,她又目光誠懇道:“順便教教我怎麼把妹。”
沈慕深臉上終於露出無奈之色,甚至還有幾分少見的尷尬,在枝葉繁茂的大樹下停住腳步:“在下並非……
青杳杳笑%e5%90%9f%e5%90%9f打斷她,繼續走:“彆不承認,看你剛剛特彆熟練。”她邊走掂著手裡的白玉麵具,再打量著沈慕深的臉,如此瞧上半天。
最後還是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微微俯身。然後一掌拿過麵具拍了上去,不等沈慕深說話,便已最快速度係好。
“……”
白玉麵具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弧度美好的下頷,這樣看去,她的臉竟是比這白玉還要細膩。青杳杳開心觀賞了半天,認真的讚歎:“咩姐你帶著真的特彆好看。”
沈慕深隻搖了搖頭,因為臉被遮了大半,並未看見她的表情。她原想抬手解開,卻忽然想到什麼,驀然停下腳步:“且慢。”
不知道已經走到蓮花胡同,隻是四周無人,安靜到隻有風吹到樹葉發出的簌簌聲音。不待青杳杳開口,卻已有人搶先道:“可是青丘公子?”細小微弱的聲音,被壓的很低。青杳杳轉了一個圈,才看見拐角處的那個素衣書生。
她聲音也被帶的壓低了:“我們不是……
方才她一掌將麵具都帶到沈慕深身上,想必這男人便認錯了。未等她說完,男人卻已經長長作了一個偮,拜謝:“才張出了俠義榜,不想公子就來了,公子果然如傳言中的古道熱腸。”
原來出現了一個卷軸,青杳杳也順手接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話音一落,書生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大吐苦水:“實不相瞞,小生在此地住了三年,原本一直相安無事,隻是如今幾日不知為何,夜晚常常聽見女子微弱的哭聲,還有白光閃爍,實在讓人寢食難安……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狐妖。”
聽書生說起狐妖,青杳杳顯然不悅:“狐妖狐妖。為什麼看見奇怪事情就覺得是狐妖,你以為狐妖很閒嗎天天爬你家屋頂玩嗎。”
書生沒料道青杳杳是這個反映,接下來的話都折在口中,一時有些愣住,半天沒敢繼續往下講。
沈慕深側了頭,像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向書生道:“閣下勿怪,舍妹年幼無知,並無他意,言語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書生見沈慕深開口,倒也不計較,搖了搖頭,違心表揚:“公子說那裡話,另妹……伶牙俐齒,委實可人。”
沈慕深看著眼前大樹,沉%e5%90%9f半晌:“如閣下所言……便是擔心有妖物棲居此地?”
書生心有餘悸的看了看那顆樹,蒼白著臉點頭。
青杳杳經她一提,也凝神看去,這一看果然也驚訝了:“這裡……
青杳杳方才覺得這裡氣息清新可人,但是也不曾多加思量,雖是見沈慕深有意無意的去看樹,也不曾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對。直到她提起,青杳杳才發現,這顆樹上靈氣逼人,隱有光華流動。
哪裡會是什麼妖物,分明是書生不識貨,上麵怕是藏著什麼法寶靈器。
沈慕深回過身,語氣沉著鎮定,掩飾住心中欣喜,鄭重道:“我等夜間自會設法除去,隻是術法施展,旁人在場始終不變,到時煩請閣下等在屋內。”
書生果然被唬住了,連連點頭:“一定,一定。而且最近我都不住這裡,都在客棧。”
書生不欲在這裡多呆著,交代完畢便轉身離去。
如今這地方的任務,已經被她們接了,想必也不會再遇到那青丘公子,不過想到此行或許會找到一個靈寶。青杳杳心情大好,也算大有所得。
第六章
夜空湛藍,星河渺遠。枝頭樹葉掩蓋住頭頂的視線,投下月色斑駁,顯得小巷尤為幽靜深邃。
沈慕深提了一盞昏黃的燈走在前頭,燈影朦朧,在她的衣袖上籠上一層溫柔的橘黃色。滿月被雲層遮擋,隻在薄雲裡露出一點光亮。而眼前的榕樹似乎被星光特彆照料,可以清晰的看見每一片樹葉層層疊疊的遮在頭頂,便將原本便稀疏的月華掩去了不少。
隨著慢慢靠近這個榕樹,青杳杳心中越來越疑惑,她一邊走一邊四下顧之,隻覺得附近的靈氣越來越明顯,她卻無法分辨這到底是什麼。
她看了就在不遠處的榕樹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沈慕深,目光遊離徘徊,最後終於忍不住道:“如果這大樹真的是樹妖……可不可以想個法子不要收了它。”她歎息一聲,語氣竟然帶了幾分懇求的意味:“草木成精本就不太容易,而且聽那書生說的,它看起來也沒害過人。”
沈慕深的神色在燈火映照下有些明滅不定,青杳杳看不清她的神色,可是聽來聲音卻也溫和,隻是帶了幾分疑惑:“杳杳言語之間,頗為護著這些妖類,卻不知道這是何故。”
青杳杳不打算隱瞞,撥開擋住路的枝葉,自自然然道:“因為認識你之前,我的師父我的朋友都是妖精。可是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妖精,從來不害人”
沈慕深卻是搖頭,語氣聽起來分明是不信:“杳杳莫不是在說笑,你分明是個人,怎麼會和妖精做朋友。”
青杳杳背著手去歪頭去看她,認真反問:“為什麼人不能和妖精做朋友?”她還想說什麼表達,沈慕深卻示意她禁聲。青杳杳下意識的隨著她抬頭望去,如霜的月色已從雲層之後探出半個頭來,一寸寸的傾斜在榕樹上。樹蔭婆娑,月影沉沉。直至遮住月光的雲層儘數被夜風吹散,月華將她的眼眸映的如同暗流湧動的河,聲音有些低沉:“馬上就出來了。”
隻等了一會,青杳杳果真便聽見了哭聲。低低切切,隱隱約約。
即使她懂得術法,但是在深夜聽見隱約的哭聲感覺並不好。那聲音哭的她頭皮發麻,忍不住離著沈慕深近了些。
聲音似乎離的很遠,也似乎近在耳邊,和著夜風清涼吹來,果然多了幾分陰冷的錯覺。
然而,並沒有殺氣與怨念。甚至,這個聲音聽起來也是像是一個走丟了孩子發出的無助的啜泣。
青杳杳硬是將心底的毛骨悚然壓了下來,勉強道:“誰,出來。不要躲在一邊嚇人!”
哭泣的聲音略停了片刻,然後便從樹上丟下把東西:“要你管!”
居然是個軟糯好聽的蘿莉聲音。
青杳杳側身避開,那東西飄飄悠悠的落了地。竟然是一大片的枯葉。她垂頭看了一會,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便又順著枝乾往上看去。便看見在那繁茂交錯的樹杆上,坐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子。白衣白鞋,上麵係著銀鈴。%e8%83%b8口掛了一個銀色物件,和著月光反射出光亮。想必那書生說的光便是此物。
眼下,因為哭泣她的眼睛便的通紅。對上青杳杳的時候卻發起呆來,隻是直愣愣的看著沒有動。
“……”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小女孩,青杳杳始料未及,害怕也因為驚訝都被掐滅了,隻當做她是早亡的孩子,疑惑道:“每天在哭的都是你麼,為什麼還在這裡不去投胎。”
小女孩一彆臉,抱著臂側過頭,聲音軟糯可愛,反道:“哼,我才不是鬼魂,明明應該是你還不去投胎才對。”
青杳杳有些錯愕,自從下山以後,把她當妖精的一大堆,認為她是鬼魂的卻是頭一個,竟然還是個小姑娘。
小女孩抱臂疑聲道:“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我說錯了?”
青杳杳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沒有。”
小女孩得意,一邊扯著樹葉一邊蕩著腳:“我就說嘛,不肯能瞞過我的眼睛的,你怎麼不去投胎呢……雖然你看起有些奇怪,但是鬼魂在人世停留總歸不太好。”
青杳杳睜眼說瞎話,明顯在逗這個小女孩,看了看沈慕深一眼,裝模作樣的歎氣:“我舍不得啊。”§思§兔§在§線§閱§讀§
注意到她的目光和語氣,沈慕深無奈,甚至還有幾分尷尬的模樣,搖頭:“莫要胡鬨。”
小女孩亦看了一眼沈慕深,也意味深長的點點頭:“可是你們沒結果的。”小女孩搖頭歎息,認認真真的看著她,誠誠懇懇道:“你是鬼她是人,而且你們都是女的,這樣是沒有結果的。”
“……”
小女孩說的太過正經,青杳杳一時語塞。半天不知道應該怎麼回話。眼看話題就要被她們帶到十萬八千裡去,沈慕深隻得上去一步,適時開口;“聽聞此地夜有異光與女子哭泣之聲,在下受一位公子所托,尋求此間因由,想來姑娘當是知情之人,便想煩請姑娘指點慕深一二。叨擾之處,還請見諒。”
小女孩摘了一片樹葉,一邊撕一邊歪頭看:“……”明顯一副沒聽懂的模樣。
青杳杳咳嗽一聲,看了看小女孩的表情,體貼翻譯:“你每天都在這裡哭什麼,嚇到人了。”
小女孩低著頭,拍來拍手把樹葉灑在地方,支著下巴看著遠方:“我……在等人。”
青杳杳即刻追問:“誰?”
小女孩低頭翻樹葉,顯然不願意回答。
青杳杳隻得轉口,商量:“你天天在這裡會嚇到人,考慮換個地方哭成不。”
小女孩搖頭,堅定道:“不,我走遠了他找不到我怎麼辦。”
青杳杳順口再問了一次:“那他是誰呢?”
小女孩皺眉看著她,嫌棄:“你好囉嗦,像個老太婆,煩死了,都告訴你我不想回答了。還問。”
青杳杳噎了下。
沈慕深袖子一動,身子側了側,搖頭歎道:“既是如此,我等也不好多問。想必那人和姑娘淵源極深。”
小女孩點點頭,似乎回憶起過去,露出天真的笑容:“嗯,他小時候我就認識他了。”
沈慕深溫和笑道:“想來那人對姑娘而言是極為重要之人,而且身份特殊,姑娘不說也有理由,隻是卻不知姑娘已再此等候了多久。”
小女孩掰著手指算了算:“十天。”
“這十天中,可離開過?”
小女孩搖頭:“我怕走開了他回來就找不到了。”
沈慕深沉%e5%90%9f片刻再問:“這期間可曾聽過什麼消息?”
小女孩沮喪,垂著腦袋,顯然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