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無靠，一人獨活，生死與我沒什麼兩樣。更何況，你還要去急著送死。”
“你休要胡鬨！”
“胡鬨？我今天還偏要胡鬨給你看看，一哭二鬨三上吊，你真當我做不出來？以前那是不願意做，可是不願意做和不能做根本就是兩個概念，你懂不懂？”寧致遠咄咄逼人，字字有聲，拚了命地去攻擊眼前這個人。
陸南離歎了一口氣，將寧致遠輕輕地摟進懷中：“呆子，你這又是何苦？”
寧致遠悶悶地道：“早知今日，百草園的那一晚，你就不該說那種話，這樣我與你，或許從此就真的再無關係了。”
陸南離苦笑，知道這是自己造的孽，自己種下的苦果自然是要自己來嘗。
“你後悔嗎？”
寧致遠沒有回答，良久才悶悶地說：“人生之若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陸南離摸著寧致遠的頭發，輕輕地拉開了些許距離，看著屋內目瞪口呆的眾人：“既如此，本座便帶著致遠去了。”
奕仙河走上前：“請讓我一同前去，護在致遠左右。”
陸南離搖頭：“不可，歸一峰既是本教的命門，也是我父母的葬身之地，除了寧致遠以外，我不希望任何人進入。”
奕仙河還是不死心：“此行凶險萬分，奕某不作他想，隻希望能護致遠周全。”
“有他便夠了。”寧致遠紅著一雙眼睛，心情早已平複下來，他緊緊地拉著陸南離的衣角，生怕他變卦，“仙河，你是天外人，此事本就該與你無關，如今把你卷進來已經是對不住了，不能再讓你涉險……”
奕仙河驚訝地看著寧致遠，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來：“奕某鬥膽問一句，你也是天外人，莫小兄弟也是天外人，這些事情又與你們有何相乾？”
寧致遠還沒回答，一直在一旁沉默著的莫炯炯卻突然道：“這不一樣……本來是無關的，當然無關。可是，總有一個人，會讓你心甘情願地為他涉險。”
東雲忘川有些動容，抬手輕輕地樓住了莫炯炯的腰身。
奕仙河顫唞著嘴%e5%94%87：他哪裡會不明白這個理！他又哪裡不一樣！他也是為了那一個人甘願飄忽三界之外，成為非仙非人的異類！他也是為了那一個人漂泊百年甚至穿越到異界！而如今斯人已去，徒留下他的靈魂在自己的麵前張嘴告訴自己“與你無關”，他又如何不傷心！他又如何不絕望！
縱是再多的酒精，也麻痹不了自己的心。
“仙河……”寧致遠猶豫著喊道。
奕仙河一愣，抬起頭來看他。
“我不願意總是讓你為我涉險……真的，就如那晚我對你說的那樣，這樣對你，對我，包括你所戀之人，都不公平。”寧致遠深深地一鞠躬，“你身為朋友，為我做的也已經是夠多了，謝謝你。”
奕仙河仰頭，生怕自己的眼淚就這樣流出來。
“致遠，你好狠的心。”他輕輕地念叨，用沒有人聽見的聲音。
“致遠，莫要這般……客氣。”奕仙河極力克製才使自己的聲音不顯得那麼顫唞，“奕某隻是希望你能平安罷了，而且……奕某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
“奕某之前贈與你的一枚玉佩，不知現在致遠可帶在身上？”
寧致遠一愣，以為奕仙河是要要回去，趕緊從懷中掏出來。
奕仙河笑了笑：“奕某並非是收回，隻是求致遠務必戴在身上，莫要隨意丟棄。”
寧致遠疑惑地看著他。
“致遠雖有陸教主護在左右，可奕某還是無法安心。”奕仙河淡淡道，“如有不測，請務必撫摸這塊玉佩，奕某必將前去。”
寧致遠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奕仙河：“這……”
陸南離卻打斷了寧致遠：“帶著吧。”
寧致遠訝異地看向陸南離：“你……”
“我沒彆的意思。”陸南離神色平淡，“我隻是希望你平安無事。”
寧致遠垂下眼眸，小聲嘀咕著“明白了”，這才重新將玉佩帶回身上。
“如果本座有什麼不測。”陸南離看了看眼前眾人，“東雲左使，由你主持歸一教大局。”
東雲忘川點頭：“屬下明白。”
“既如此，便走罷。”陸南離拉過寧致遠，剛要出發，莫炯炯卻突然在身後喊道：“學霸！”
寧致遠回頭，看著莫炯炯。
“學霸……我不給你立FLAG，所以我不會說什麼你要好好回來的話。”莫炯炯粲然一笑，“反正如果你要是穿回去了，我也差不多能穿回去，所以如果回到那邊，你幫我補補課吧，我也不能老是這麼犯渾，咋的也得考個三本……要是二本更好，能讓我媽放心……誒，這不算是弗拉格吧？”
寧致遠笑著點頭：“好啊，如果回去了的話。”
“嗯。”
看著寧致遠和陸南離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莫炯炯回過身抱住了東雲忘川，顫唞著道：“我跟你說……這是反弗拉格，我這個人立反弗拉格特彆準，所以我們肯定回不去，既然回不去，致遠就一定能回來……”
東雲忘川抬手，輕輕地揉著莫炯炯柔軟的頭發，一語不發。
（十六）
陸南離簽著寧致遠，一步一步地走著坑坑窪窪的小路，寧致遠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冷嗎？”陸南離低聲問道。
“還好。”寧致遠吸了吸鼻子，“現在到哪了？”
“山腳。”陸南離說著指了指遠處一處高山，“諾，那就是歸一峰。”
寧致遠抬頭看了看，不禁有些失神。
“在想什麼？”陸南離問道。
“沒什麼。”寧致遠笑了笑，“就是覺得真宏偉啊。”
“是了。”陸南離笑著說，“我的父母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俠，當年於此相識相戀，並一起發揚光大了我歸一教。”
寧致遠抬起眼看了看陸南離。
“還有了你。”寧致遠補充道。
“對。”陸南離說，“隻是我從小就被父母送去了群狼穀，陪在他們身邊的時日並不多，他們的故事，都是群狼穀中的長輩告訴我的。”
“都有什麼？”寧致遠很感興趣。
“無非是些江湖上的兒女情長罷了。”陸南離摸了摸寧致遠的頭發，“你若是感興趣，哪日我全部說與你聽就是。”
“好。”寧致遠馬上答應下來，想了想，又說道，“山真是個充滿故事的地方……我跟你說過沒有？我和莫炯炯就是在登山的時候穿越的，現在想起來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陸南離捏了捏寧致遠的手：“等回去了，你也慢慢說與我聽。”
“好啊。”
二人相視一笑，又繼續向前走了許久，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迷霧，寧致遠眨了眨眼睛，看見迷霧中居然又隱隱幾個人影。
“有人！”寧致遠驚道。
“放心，那是銅人。”陸南離淡淡道。
“銅人？”寧致遠問道。
“銅人陣。”陸南離將寧致遠拉緊了些，“要想進入歸一峰，必須進入此陣。”
“啊？”寧致遠眨了眨眼。
“這些銅人會釋放出一種上古的迷[yào]，他們會化作各種各樣的人，想儘辦法來止住你前進的腳步。”陸南離說，“一旦進入此陣，便再也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也無法查看外界的模樣，所見所言隻有陣內的幻象，有不少心術不正的人便是被困在了銅人陣中，吸食迷[yào]，最後快樂過度，在虛幻中了結此生。”
“那不就是等於在吸食毒品嗎！”寧致遠訝異道。
陸南離不太清楚寧致遠的“毒品”所指什麼，他拉著寧致遠的手道：“呆子，記住了，我在這裡，牽著你走呢。”
“好。”
寧致遠點點頭，慢慢地走進了一片迷霧之中，可見度瞬間降低，耳朵仿佛失聰了一半，世界瞬間安靜下來，如果不是有一隻手牽著他引著他，寧致遠怕是真的要失去了方向。
陰冷的濕霧籠罩在四周，寧致遠不禁打了個寒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寧致遠！”恍惚間，寧致遠突然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寧致遠回頭看去，居然看見了自己的同學和老師。他苦笑，明白這是陸南離說的銅人陣，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意外：因為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還真的從來沒有想念過這些人，哪怕是在原來的世界，這些人的名字都叫不全，所以如今站在他麵前的這些人的麵目全部模糊不清，看上去格外詭異。
自己會想見到這些人嗎？
寧致遠搖了搖頭，繼續跟著陸南離向前走。
“學霸！”這次的聲音熟悉多了，寧致遠再回頭，果不其然，看見了莫炯炯。
莫炯炯穿著兩人第一次在山下見麵的那身運動服，一臉笑眯眯地模樣，腦袋上還是那亂糟糟的一頭卷發。
“學霸，咱們回去吧，這個地方陰森的很。”
“莫炯炯”開口道。
寧致遠稍微盯著眼前這個幻影稍微看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
莫炯炯當然不會來這裡，就算來，也不可能是一個人來，東雲忘川不會允許的。
寧致遠依然沒有動搖地繼續向前走。
“致遠。”
熟悉而又溫和的聲音響起，寧致遠一驚，回頭看去，居然是自己的父母站在麵前。
父母還是印象中的模樣，一身的白大褂，臉上帶著一個醫用口罩，麵色嚴肅，一如自己小時候犯錯時父母擺出的責備模樣。
“你怎麼還不回家？”
“為什麼要在外麵玩那麼晚？”
父母雙雙開口責難，寧致遠頓時慌了神兒，手心裡沁出密密的汗珠。
“我……”
話沒說完，手突然一緊，寧致遠就這樣被人拽走了。
父母的身影漸漸模糊起來，就這樣消失在迷霧中。
寧致遠深深地籲了一口氣，用力回握了一下將自己拽走的手。
又走了一會兒，寧致遠突然聽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蹇謙。”
雖然喊的並不是他，寧致遠卻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去，卻看見了奕仙河那飄逸的身姿，臉上俱是溫柔的笑。
你在喊誰？
寧致遠愣愣地盯著奕仙河，想要問，卻發不出聲音來。
“蹇謙，莫要生氣了，隨我回去好不好？”奕仙河緩緩靠近，輕輕地摩挲著寧致遠的臉頰，聲音裡包含著醉死人的寵溺和溫柔，“你放心，我不會升仙，就永永遠遠地在這個無極崖裡陪著你，護著你，可好？”
寧致遠心頭一動，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來話。
畫麵突然一閃，奕仙河依然在眼前，隻不過此時的他居然是滿目淚痕地跪在寧致遠的麵前，聲音顫唞著：“悠然……”
你在喊誰？還有，彆跪著，快起來。
寧致遠想要伸手，卻根本動不了，汗珠順著額頭緩緩而下，他隻覺得呼吸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