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天在屋裡麵逼他們背化學周期表,估計也是恨毒了我。”
莫炯炯眼睛亮起來:“怎麼一回事?說說!說說!”
寧致遠將自己帶著一幫下人做高考題的事情簡單複述了一遍。
莫炯炯想笑,但是笑起來身上的傷口卻又疼得很,隻好憋著:“真有你的學霸……感情你被逼瘋了是這回事啊,啊呀啊呀,真爽!”
“你不知道學霸,聽說你瘋魔了,我還以為你被那幫人虐待出失心瘋來了呢,急的我啊,嘖嘖嘖……”
寧致遠一愣:“聽說你打鬨了一場?”
“啊,鬨的時候還撞到頭,現在額頭上還有個疤呢……你要不要看看?啊,我這豬頭臉估計看不出來那疤吧……”
寧致遠隻覺得心下一酸,有種自己把莫炯炯坑了的負罪感。
“沒事,你堅持堅持,堅持到東雲忘川回來。”
東雲忘川那般愛護你,看到你這副模樣不說血洗百草園了,反正動手打你的人彆想活著了。
寧致遠還在心裡想好了該如何添油加醋加劇東雲忘川的怒火值。
莫炯炯哪裡想得到寧致遠這一肚子壞水,腦子裡還是剛才的變故:“誒……不過你說他們,這態度轉變的夠快啊。”
“馬氏被逼急了。”寧致遠淡淡道。
“何意?”
“之前好吃好喝地供著我們,若沒有人挑明告訴馬氏要留著我們,馬氏能那麼慷慨嗎?如今這態度轉變,理由無非就一個。”
莫炯炯不傻,動了動眼珠就想出來了:“你是說馬氏被拋棄了?”
“正是。”
“可也許是對方命令馬氏除掉我們呢?”
“不可能,咱倆是天外人,手無寸鐵的天外人,把咱倆扔出百草園不管不問咱倆都不一定能活下去,何苦非要這樣對付我們?對付我們有什麼好處?”
“那馬氏……”
“那女人沒腦子,典型一豬隊友。”寧致遠“哼”了一聲,語氣裡滿是輕蔑,“把目光聚集到咱倆身上就算了,關鍵時刻還不知道摘清關係,簡直一傻逼。”
莫炯炯覺得這罵人的話從學霸嘴裡說出來甚是新鮮,不禁咧起嘴角笑了笑。
“那眼下……”
“咱倆就算什麼也不做,也會有人來收拾了馬氏。”寧致遠說著皺起眉,“但是怕就怕在……咱倆能不能撐到那時候。”
“喂,雖然我被打得重了點,但是還是能活的啊!”
“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精神。”寧致遠解釋道,“我怕馬氏,真的逼急了,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就糟糕了。”
“你是說……”
“現在她把咱倆關在這裡,多半是往咱倆身上潑了什麼臟水關進來的,就等著陸南離回來告狀呢。”
“啥,打小報告?真不要臉。”
莫炯炯最恨偷打小報告的人,要知道他因為這些小報告可沒少挨老媽揍。
“可問題是這都是她一時腦子轉不過來想的下策,等反應過來了肯定能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萬一一著急,一上火,她一不做二不休,拉著咱倆黃泉路上作伴那就糟糕了。”
莫炯炯臉色一沉。
“所以……卷卷,你現在還能動嗎?”
莫炯炯笑了笑,咬著牙,愣是把自己撐著坐了起來。
“媽的,不動也得動啊。”莫炯炯嘴角直抽冷氣,“本寶寶可不想和她一起上路,臟了本寶寶輪回的路。”
寧致遠看著莫炯炯這般勉強,感覺被打過的地方隱隱作痛。
“卷卷……”
“喊我炯炯,學霸。”
莫炯炯涼涼地笑了。
“說真的,我覺得如果真交待在這裡了,這波也不虧,小爺我這輩子真的什麼都有了,家人,朋友,愛人……所以,乾嘛不拚一把?”
寧致遠看著莫炯炯被打成豬頭的臉,突然覺得是莫炯炯陪他穿越真是太好了。
(十七)
“咱倆不能坐以待斃。”寧致遠壓低了聲音,小聲道。
“陸南離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而在之前馬氏隨時有瘋掉的可能,甚至有可能,你我二人會被馬氏用來作為談判的籌碼——一旦真的如此,那就糟了。咱倆得想辦法跑出去,最起碼在那女人想起來這一茬之前跑出去。”
“你我都傷成這副慘樣,要怎麼跑?”莫炯炯苦笑。
寧致遠想了想:“頭兩天,我們先賭頭兩天。”
“什麼?”
“馬氏不會突然發瘋的時間。”
“……”
“我們不能拖,莫炯炯。”寧致遠指了指那頭頂的窗戶,“現在太陽已經落山,看守沒有任何要送食物和水進來的意思,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咱們在這個柴房裡待著,是不會有任何食物和水的!”
“所以,時間不能呆久,有傷我們也隻能撐著,要不然我們體力會跟不上,到那時再想跑就更難了。”
莫炯炯點頭:“你說的對,學霸,這一點我倒是沒想到……咱倆不跑,在這兒也隻能餓死。”
“就是這個理。”寧致遠說道,“所以我的意思是……明晚,最遲明晚,我們必須撐著逃出去。”
“一天的時間,我們要好好製定計劃,觀察情況,甚至是……做好萬一的心理準備。”
莫炯炯笑了笑,伸出手來,軟綿綿地在寧致遠手上碰了碰。
“講真學霸,在你那次運動會來找我之前,我做夢也不會想到這輩子還能認識像你一樣的人。”
“所以……要真是有什麼萬一,和你一起也是值了。”
寧致遠心裡一酸,知道莫炯炯怕是做了必死的決心。
“咱倆身上還有什麼東西?”莫炯炯說著翻了翻身上,翻出一個薄薄的刀片和身上佩戴著的玉佩,“這個刀片是裁紙刀上的,當時我媽讓我給她順路帶回來,嘿,沒能帶回去被我帶來了。被打的時候想著捏著這個自保,結果手被按住了,就被打成這個豬頭樣。”
“我看看我身上。”寧致遠摸了摸身上,摸出一塊奕仙河給的玉佩,一個華仗劍給的藥丸,接著又摸到了易知焱的金鎖,想到易知焱不讓自己輕易示人,就沒有拿出來。
莫炯炯盯著看了看,問:“這藥丸是治什麼的?”
寧致遠老實地搖頭:“華仗劍給我,說是保命用的……對了,你快些吃了,說不定會好些!”
莫炯炯笑著搖頭:“說是保命用,想必是極珍貴的了……彆給我,你收好了,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再用,保命。”
寧致遠說不動莫炯炯,便點點頭收了起來。
“這玉佩……對了,能用它把那個奕仙河找來嗎?”莫炯炯這才想起來那個很牛逼的人物。
寧致遠猶豫了一下:“老實說……我不太信任他……”
“怎麼說?”
“一個見你一麵就說願意赴湯蹈火的人,你不會覺得可疑嗎?”
莫炯炯認同地點點頭:“這倒是。”
“不過眼下是真的沒什麼辦法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寧致遠摩挲著那玉佩,“就是不知道奕仙河能不能到,或者說什麼時候能趕過來,希望他能在明天晚上之前趕到,我們也好有個接應。”
又捏著那玉佩好一會,寧致遠才放下了。
“把刀片給我。”寧致遠接過刀片,頭也不抬地開始撕衣服,“你傷到哪了?”
莫炯炯一怔,馬上意識到寧致遠這是要為自己包紮:“學霸……彆!”┆思┆兔┆在┆線┆閱┆讀┆
“沒藥,隻能先想辦法給你止血。”寧致遠一副不容拒絕的口%e5%90%bb,“眼下隻能這樣了……沒有乾淨的紗布和消毒的,你忍一忍,然後睡覺,咱們明天還得逃亡。”
莫炯炯聞言隻乖乖地點點頭,%e8%84%b1下衣褂給寧致遠看自己的傷口。
寧致遠看了一眼腹部一尺長的傷口,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麼重!”
莫炯炯低頭看了看,咧了咧嘴:“還好還好,這個血已經凝固了,沒事了沒事了。%e8%85%bf上的這個應該也……”
布料透過血液緊緊地黏在了傷口處,莫炯炯光是試圖%e8%84%b1下來就忍不住疼。
寧致遠抬眼看去,隻見莫炯炯正咬著牙,剛才臉上的輕鬆已經不複存在。
寧致遠實在看不得莫炯炯這副模樣,手邊沒有可消毒的東西,隻好蘸了點唾沫,一點點幫著把莫炯炯的中褲%e8%84%b1下,一邊顫唞著手一邊幫莫炯炯做了簡單的包紮。
“沒事,沒事,學霸,我還好。”莫炯炯抬頭,臉上俱是亮晶晶的汗珠。
寧致遠已經是說不出話來,抱著莫炯炯的腦袋,兩個人互相依偎著睡了一覺。
一個夜晚過去,寧致遠和莫炯炯在清晨的寒意中醒來。兩個人互相抱著取暖,一邊偏著頭研究著眼下形勢。果不出寧致遠所料,一天等下來,馬氏並沒有安排任何人手來為他們安排食物和水,這女人看來是下定決心把他們往絕路上逼!
可是既然還活著,就不能被動地等死。
寧致遠推了推門:“門鎖著,聽動靜外麵應該是沒人看守的。咱倆要是想讓這門開,就得鬨出點動靜來。”
莫炯炯點點頭,隨手拾起一根柴:“鬨出動靜還不容易?小爺我從小最不怕鬨不出動靜。”
“等動靜鬨出來,馬氏一定會派人來查看情況,我們必須把握機會,逃!”
寧致遠想著,不禁歎了口氣。
太冒險了,太冒險了,這樣一不留神就會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可是眼下隻有拚死一試了。
“陸南離一定在百草園留下了自己的眼線,他既然敢查馬氏,就絕不可能放過她!”
沒錯,就是因為猜到了這個層麵,所以寧致遠才裝瘋賣傻,鬨出動靜,逼著馬氏去主動聯絡那位大人,甚至偷偷將銀鈴混入自己的藥渣中。
百草園戒備森嚴,想來眼線即使是有,也無法滲入到百草園內部,隻能探出些這表麵的情況。
所以如何在逃出去的最短時間內讓陸南離的眼線注意到自己和莫炯炯是最重要的一點。
動靜,自然是越大越好。
儘可能跑,儘可能逃,然後儘可能吸引注意。
如果是陸南離的人,寧致遠認為他們應該不會對自己和莫炯炯見死不救。
不過,一切的一切無非是猜測和冒險,寧致遠並沒有十足十的把握。
就連奕仙河是否會如他所說的那樣“在所不辭”寧致遠都不敢輕易相信。
“學霸?想什麼呢?”
察覺到了寧致遠的失神,莫炯炯拍了拍寧致遠的臉頰。
寧致遠抬起頭,臉上全是苦笑:“我在想,萬一我和馬氏一樣,同樣被舍棄了該如何是好?”
說到底,自己無非是個棋子,幫著陸南離拿到了萬花卷,自己的使命早就完成,陸南離根本沒有必要再來管他。之前談的條件也好,之前儘可能為自己壓的籌碼也好,在陸南離的眼中其實根本一文不值。
自己的處境其實是相當被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