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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接觸。

承載著白狐妖魂的禸體一向熬不了多久,二三十年便是極限,此時在李道晏麵前的妖物,肉身乾癟,幾乎要辨不出人形了。

李道晏心裡很抵觸對著這麼一個妖物,雖然這個妖物會護住李家的運脈,但李道晏對他並無敬仰也無畏懼。

對他提出想早點換肉身的事,李道晏說:“他才剛回到家裡來。沒來得及齋戒。而且其他準備也沒有完全備好。”

那妖物盤%e8%85%bf坐在帶著各種符文的台子上,牙齒磨在一起,發出吱吱的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隻要把他帶過來就行了,什麼齋戒,不過是你們想出來的拖延時間的辦法。或者你們擔心我會製不住他,非要把他餓幾天?你們要是不把他帶來,那我就吸食你的精氣了?”

李道晏隻想皺眉,但因是在這妖物麵前,他隻得克製住了,擺出了好商量的姿態,說:“我去問問父%e4%ba%b2。”

李道晏從日遲樓裡出來,前方的濃蔭帶來陰鬱的黑暗,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後麵掩映在高大林木之中的中式庭院,從裡麵散發出的陰森的壓迫讓人膽寒,但李道晏並不害怕,因為他知道那個妖物隻能在那個由符文組成的陣勢裡才能存活,他不能離開那個陣勢。

李道晏並不像他父%e4%ba%b2那樣迷信家裡供奉或者說是束縛著的這隻妖物,但他從出生開始就過著人上人的生活,所以會擔心李家會真在失去這隻妖物的守護後衰落,他半信半疑著,但是又絕不敢反抗。

因為這次用於祭祀的祭品是他的兒子李雲野,所以他不敢對李雲野產生感情,他寧願看他從小受苦。再說,在李雲野之後,他現在又有了另外三個孩子,兩子一女,對這些孩子的父子之愛滿足了他對子嗣%e4%ba%b2情的需要,並能向世人證明他絕不是一個薄情之人,故而他便可以對李雲野更加沒有感情。

李雲野在他眼裡,比起說是他的兒子,不如說是那個妖物——他馬上就會變成那個妖物了。他對妖物可產生不了父子之愛。

李道晏想到此,毫不遲疑地上了車,開車到李宗元住的樓裡。

在書房裡,李宗元問:“那邊出了什麼事?”

李道晏說:“仙長說,他想今晚就換肉身。還威脅我會吸食我的精氣。”雖然李道晏在心裡明白那日遲樓裡的是妖物,但他知道他父%e4%ba%b2非常信奉那妖物,所以在他麵前一直都以仙長稱呼。

他這話讓李宗元一愣,問道:“之前不是說好了後天嗎。”

李道晏道:“但他想今天就換。好像是李雲野住處距離他太近,他已經感受到他。李雲野的年輕肉身,總歸比他現在那具肉身好。父%e4%ba%b2,我們要按照他的要求辦,還是等到後天?畢竟之前約好的兩名大師都還沒有到,如果那位仙長使什麼壞招,我們可沒什麼辦法對付。除了這事,還沒有到時間就帶李雲野去日遲樓,他可能會懷疑。”

但李宗元在沉思後卻說:“既然仙長今晚就想換肉身,那今晚就把李雲野帶過去吧。仙長本身的肉身被毀滅,元神也不完整,即使有人的肉身給他,他也無法離開那個陣勢,離開那個陣勢他就會引來雷劫無法逃%e8%84%b1。他不會自己和自己過不去,想要出壞招。而李雲野那邊,你去……”

李宗元附耳對兒子說了一些話,李道晏應了之後就先出門先去做了準備,九點二十分左右,他給李雲野打了電話,讓他到他住的主樓來。

“我有事和你商量,你先到我這裡來。”李道晏在電話裡如是說。

“嗯,好。”李雲野沒有懷疑就從自己住的小樓裡出門了。

他出門時,那兩個安排保護他的保鏢便又跟上了他。

李家祖宅裡的安保工作做得不錯,圍牆高築,又有智能安保係統,在這祖宅裡麵,出現襲擊綁架之類的事情的可能性應該不高,這兩個保鏢根本是不必要的,再說,雖然以前他身邊也被安排過保鏢,但那保鏢也不會這樣亦步亦趨。

這已經不是保護他了,隻是在監視他。

我有什麼值得監視的價值嗎?

李雲野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

從他的住處到李道晏的住處需要步行十分鐘左右,坐車會更快,但李雲野並沒有坐車的打算。

四月初的北方還帶著寒意,但白藩市,即使在夜裡,依然漂浮著一股讓人煩躁的熱意。

或者這不是熱,隻是讓人焦躁而不知所措的惶恐而已。

到底是怎麼了?

這樣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慌從靈魂深處而來,李雲野不得不重視,到了李道晏的住處,他也沒有放鬆警惕。

李道晏在這邊處理李雲野的事情,李宗元便在老忠仆曹叔的照顧下乘車往日遲樓而來。

李宗元一人進了日遲樓主樓,打開了暗道,下了樓。

此時日遲樓裡的陰森之感更甚於白日,李宗元對著那妖物時雖然一向是一副恭敬之態,但數十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上位者生活,讓他積累起滿身威嚴和氣勢,對著這妖物時,在恭敬之外也是不卑不亢。

那妖物被鎖鏈鎖在那陣勢中央,那鎖鏈並不是李家打造用於束縛著妖物不讓他離開的器具,而是那妖物不時要經曆痛苦,他擔心自己會在這時候逃%e8%84%b1陣勢以致於己不利,而讓李家尋找精鐵打造了鎖鏈用於束縛他。

此時,那妖物如體力不支一般趴在了那由符文纏繞的台子上,他的麵部表情扭曲,咧著嘴,既像在笑又像在哭,看起來極為可怖。

李宗元雖然已經年過八旬,但是身姿挺拔,目明耳聰,他對著那妖物說道:“仙長,我已經讓犬子前去帶你的新肉身過來。我和你的緣分,從我二十五歲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開始,至今已有五十多年了,我不知道我這條老命到底還能活多久,也不知還能看你多久,你今日得了新的肉身,我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望你能夠一直護佑我李家。”

那妖物從台子上抬起頭來,長長的頭發拖在地上,他麵目猙獰地說:“既然是互惠互利,你們供養我肉身,我自然會護佑你李家運脈。你們這次為我準備的肉身不錯,我已經可以感受到他了。”

這妖物以前從沒說過肉身不錯這種話,這第一次說,倒讓李宗元心裡有些許嘀咕,但他一時也沒有多想。

李雲野進了李道晏住的小樓,裡麵樓下燈光昏暗,傭人沒有在,來請李雲野上樓的是李道晏身邊的保鏢,說:“大少,您請,先生在樓上。”

李雲野隻得和他一起往樓上走,樓上書房門口還守著另外一名保鏢,對方看他前來,就敲了門,“先生,大少到了。”

門從裡麵打開,李道晏對著李雲野說:“進來。”

“爸,你找我有什麼事?”李雲野一邊往裡麵走一邊問。

“和你談談之後祭祖的具體事情。”李道晏說著,讓李雲野在沙發上坐下。

李道晏對李雲野從來不假辭色,此時突然語氣柔和下來,倒讓李雲野十分不適。

“雲野,我知道我對不住你,但是,我當時的確是對你生母很不滿,這才怠慢了你。現在你也長大了,我希望你不要怪我以前對你疏忽。”李道晏去坐在了沙發上,李雲野也坐在了他指定的沙發上,對李道晏這般的自我剖析和道歉,李雲野隻有不適,卻難以像小時候那般產生期待了。

他說:“爸,我這麼大了,已經明事理了。都明白。”

李道晏讓李雲野喝茶,說:“你明白就好。”

李雲野看了自己旁邊茶凳上的茶一眼,那茶是大瓷杯裝的普洱,看來已經泡上有一陣了,水沒有熱燙的感覺。這樣一杯茶足以讓李雲野感覺奇怪並產生警惕,再說,普洱用這樣的大杯子泡,也顯得很不妥,李道晏喜歡茶道,比起這般泡茶,他更喜歡功夫茶才對。

李雲野端著茶杯喝了一大口茶,隨即,他就覺得頭暈,李道晏看著他眼神突然迷離要暈倒的樣子,說:“就當是李家對不住你,但你能生為我李家的子弟,便是你的福分,現在,你將要去做的事情,也就當是將你得到的這些福分還給李家吧。周茜也是,她本來哪有運勢享我李家的富貴,既然享了這份富貴,那就要為此付出報酬,你現在也隻是在付出報酬而已。”

他的聲音平穩而沉著,好像在說著這世界上最真不過的真理,但是在即將暈過去的李雲野的耳朵裡卻如魔鬼之音。◆思◆兔◆網◆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內容來了~~~

☆、第五章

第五章

李道晏雖然在對著自己的兒子做最卑劣惡毒的事情,但他依然表現得儒雅而風度,這份卑劣惡毒,都被他包裝得如同在行使一種最正常不過的權利,而且他對著這被他迫害的人行使這份權利,甚至是給予受害者的尊榮,受害者本該五體投地對他感恩才對。

他看到李雲野暈在了沙發上,一動也不動,他放在普洱茶裡的迷[yào]藥效非常足,李雲野喝一口就該被迷暈,這樣也就免了他被附身奪舍時候的掙紮和痛苦,李道晏心想這也是為你好。

他沒有碰這個即將變成妖物的兒子,往書房門口走去,李雲野微微睜眼,將嘴裡想辦法含住的茶水吐在了沙發旁邊的深色地毯上。

他吐了一些茶水出來,但他依然喝下去了一部分。雖然沒有完全昏迷,他依然有些頭暈。

他不知道李道晏這樣對他是想做什麼,但聽李道晏那話,應該是讓他去為李家獻身?

但是李家這樣的豪門,有什麼事需要他去獻身的嗎?難道是用他去交換人質?

李雲野一時根本沒有想出頭緒來,不過他這時候並沒有任何辦法反抗,還不如看看是什麼事,他身體裡的迷[yào]作用減輕後,再想辦法逃%e8%84%b1。

經過了這件事,他以後絕不會再和李家有瓜葛,這次的事情就全當是還清了李家的生養之恩。

這麼一想後,李雲野反而放鬆了,和李家的羈絆從此斬斷,他自此就是自己的,可以瀟灑地生活。

李道晏開了書房門,對門外站著的保鏢說:“阿城,你來把李雲野背下去放進車裡。”

阿城是李道晏身邊最得力的最近的保鏢,剛才放了李雲野進書房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守在書房門外。

聽了李道晏的吩咐,阿城進了書房,見李雲野倒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雖然他心中有些疑惑,卻知道不多看不多問的道理,走過去將李雲野背到了背上。

李雲野長得高大,體重不輕,又長手長腳,即使阿城力氣大,背著他走得也不快。李道晏步子走得大,並沒有隨在後麵,而是走在阿城的前麵,李雲野假裝已經昏迷,在下樓梯的時候,故意將長長的%e8%85%bf晃開,踢到了樓梯旁邊的古董落地花瓶。

花瓶從樓梯上滾了下去,落在一樓的木地板上,又撞上一邊的花幾,隨著啪啦的聲音,摔成了幾大片,有些碎片甚至滾到了大門處。

花瓶摔落把李道晏嚇了一跳,回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