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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臥窗簾隻拉到了一半,清晨的陽光穿越天空稀薄的雲層照射下來。

剛下了幾天春雨,B城的空氣被雨水衝刷得清新乾淨,陽光越發顯得清透耀眼,光芒帶來溫暖透過窗戶灑在臥室裡。

寬大的kingsize大床上鋪著真絲床單被子,床邊鋪著長毛地毯,一個年輕男人摔在地毯上一動不動。男人穿著襯衫和西褲,身材高大但顯消瘦,濃重的酒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但他的整個人卻顯出死氣。

大門處門鈴響了好幾聲,但男人毫無反應,自是無人應那門鈴。

站在門外的保姆阿姨姓羅,羅阿姨看無人應門,想來主顧已經出門做事了,她自行打開了門,將帶來的東西放在門廳處的櫃子上,見到地上隨意亂甩著兩隻皮鞋,她一邊將鞋子收好,一邊想這個小王先生估計是出門匆忙,才把鞋子這麼亂扔。

她將客廳裡的窗戶大開通風,隨即進臥室去收拾,看到倒在地上的主顧王玄時,她嚇了一跳,但沒有多想,她就跑過去叫人。

“王先生,王先生?”她搖了倒在地上的王玄好一陣,但王玄都毫無反應,羅阿姨心裡一陣遲疑:“不會吧?”

她慌亂地將顫唞的手指探到王玄的鼻子處,探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感受到氣息,她嚇得麵色慘白,一聲驚叫:“啊……出人命了!”

隨著她這一聲驚叫,麵色死氣沉沉的王玄腦袋突然動了一下,這把羅阿姨更嚇得不輕,她飛快地跳了起來,往房門外跑,跑到了客廳裡,她才突然定下心思來——不對呀,小王先生沒事,剛才應該是她太驚慌,所以才沒感受到他的氣息。

哦,我真是太一驚一乍了!

羅阿姨這麼想著,又跑回了臥室。

這時候,王玄已經從地毯上坐起身來了,窗外的陽光映在他的身上,他半睜著眼睛,眼神稍稍迷茫,似乎處在魂魄沒有歸位的狀態。

羅阿姨這下心落回了腔子裡,她真怕王玄死了。

她跑過去蹲在王玄跟前,很是感歎地說:“王先生,我一進來就看到你倒在地上,這嚇死我了。你昨晚喝了多少酒?!”

王玄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就是這一眼,讓羅阿姨突然生出了非常奇妙的感覺。

他這一眼很深,就像墨色的夜空,當人一直仰頭盯著它時,就會天旋地轉,不知今夕何夕,那深邃和神秘,蘊含著的無法描述的力量,讓人心生恐懼和無上敬仰。

而王玄的這一眼,就讓羅阿姨突然想對著他頂禮膜拜。

但他這一眼很快就轉開了,他的手按在了額頭上,聲音低啞:“今天是哪一天?”

羅阿姨一愣,她隨即說道:“今天是四月二號啊。你看你這就醉得,王先生,即使應酬,也不該喝那麼多酒,喝酒傷身。”

“已經四月二號,時間不多了。”王玄喃喃低語。羅阿姨伸手去扶他:“王先生,咱們起來吧,我去拿解酒藥來給你吃。”

王玄隨著她的攙扶站起了身來,但他剛控製住這個身體,不由非常僵硬,剛站穩就又摔了下去,羅阿姨一介女流哪裡拉扯得住他,差點也被他帶得摔倒。

王玄摔倒後,他自己坐起了身來,羅阿姨又要去扶他,他便擺了擺手:“讓我就這樣坐坐,你去倒點水來我喝。”

羅阿姨擔心地看了他一眼,出了房門去廚房倒水去了。

王玄,或者說是秦勾,他抬手不斷揉著自己的額角,以減緩靈魂和身體非完美融合帶來的頭疼。

隨著揉額角,他閉上眼睛,搜尋身體本身的記憶。

這個王玄,是B城的一個生意頭腦還算不錯的富二代,母%e4%ba%b2早亡,父%e4%ba%b2續娶,他自己現在在倒騰汽車代理的生意,還算做得不錯。

但他於酒色上完全不知節製,又好和人應酬玩樂,身體自然負荷不住,便於昨夜倒在地上,又沒有人在可以對他進行救治,他便這麼死了。

秦勾從他的記憶裡搜尋到了楚璋的身影,或者說是李雲野的身影。

楚璋是因為替秦勾受過而受到“規則”的懲罰,讓他要曆經數世苦難輪回折磨,如果他在這種情況下,靈魂依然不受汙染,他才能回歸原位,否則,他便將被處置魂魄消散,再不存在。

秦勾自然愧疚不已,並不願意讓楚璋遭受這些痛苦折磨,最後還可能熬不過以至靈魂被汙染魂消魄散,他在朋友的幫助下,總算想到了一個辦法,利用“規則”裡的漏洞,他前來楚璋出現的世界,幫助他渡過苦難,安慰他的靈魂。

而秦勾這樣做,必須逃過規則的限製,以至於行動上會有不少桎梏,但這不要緊,秦勾想,他總會找到好的辦法。

因是第一次前來楚璋所在的世界,秦勾隻找到了這一個可用的機會——進駐王玄的身體,去改變楚璋——李雲野接下來會有的悲慘人生,以讓他的靈魂不受汙染。

會選擇王玄的身體,並不是偶然,而是秦勾計算出的最可行的方案。

王玄和楚璋,也就是李雲野之間隻有過一次交道,李雲野對王玄甚至沒有產生任何記憶,他見過他後就把他忘了。但王玄記得李雲野。

李雲野不是個囂張的存在感強讓人印象深刻的人,但王玄和他打交道那一次——酒桌上觥籌交錯光線刺眼,他於半醉之間突然向隔了幾個位置的李雲野看過去,正好對上李雲野的左邊側臉。李雲野的左臉上,從眼睛到下巴處有一道痕跡,因李雲野麵白,那痕跡又很淺淡,不注意根本難以發現,但王玄看過去時,因有光線反射,那道長疤痕突然非常鮮明猙獰,李雲野正好朝他看過來,眼神冰冷,王玄如在他身上看到了會擇人而噬的魔鬼,這把王玄嚇得差點尿褲子,當晚早早就回了家。

他自此就記住李雲野了。

這就是李雲野和王玄之間的那絲若有似無非常淺淡的羈絆。

這絲羈絆隨著王玄的死亡便該完全斷掉,便在規則之外,但王玄不死的話,那羈絆的確又存在,秦勾正是要利用這一點羈絆,用王玄去對李雲野接下來的人生產生影響,讓李雲野之後的人生能夠得到改變。

雖然這事看似簡單,但絕對不好做。因為秦勾不能用自己的能力,隻能用王玄的能力,不然很快就會被踢出這個世界。

秦勾看到了地上的手機,抓著手機看了看——四月二日,星期二,早上七點零六分。

他記得李雲野人生最糟糕黑暗的時候便是在四月四日,那一天,李家供養的白狐精魂會侵占李雲野的禸體並禁錮李雲野的魂魄,李雲野的魂魄從此受白狐精魂的折磨,痛苦不堪,隻有在禸體損壞,李家養出新的肉身給白狐精魂後,李雲野的魂魄才能得到解放,進入下一個輪回。

但白狐精魂本就心思陰暗,腐蝕性強,李雲野——楚璋的魂魄和他在一起而不被汙染,秦勾覺得可能性實在不大。

必須在四月四日李雲野被侵占身體之前解救出李雲野。

秦勾這麼想著,想要從地上站起身來,但又摔了下去。

羅阿姨端了水進來,看他又摔倒在地,就馬上跑過去把水杯湊到他跟前要喂他喝水:“王先生,你先彆動,你坐著休息會兒,等會兒再起來。”

“多謝。”秦勾接了水喝了兩口,羅阿姨又要去拿解酒藥給他,秦勾說:“不用了,解酒藥沒用。”

他很平常地說了這句話,看向羅阿姨的眼睛,眼瞳卻像幽深黑洞,羅阿姨心裡生出濃濃敬畏,要是平常,她一定會嘮叨地勸他吃解酒藥,但這時候,她卻大腦一片空白,什麼話也不敢反駁。

秦勾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稍稍適應這個人類身體,他去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然後進了書房裡開始做事。

看著電腦裡查出的訊息,李雲野已經回了白藩市,秦勾皺了一下眉,沒有辦法,他必須馬上去白藩市才行。

四月二日,下午五點二十分。

秦勾已經乘飛機到了白藩市,他在上飛機之前便用網絡查了白藩市李家祖宅周圍的情況,第一是需要監控李家祖宅裡麵情況的製高點,第二是需要進入李家祖宅裡的辦法。

如果他和這個世界上的人產生的交集越多,那秦勾本身的靈魂就會和這個世界的羈絆越重,被規則發現他的概率便也越大,除了利用王玄本身的力量外,他沒有辦法借助其他人的力量,不然就會功虧一簣。

白藩市距離李家祖宅最近的一座超五星級酒店高層套房。

這座超五星級酒店一共七十九層,但最上麵三層為餐廳和其他用途,酒店客房最高層在七十六層,處在高度二百五十米左右。這一層的套房,一晚的價格是二十三萬,秦勾看了套房的朝向後,便定下了套房。◆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秦勾站在窗戶處看著遠處處在一片幽暗之中,隻有少許燈光的李家祖宅,眼神晦暗不明。

晚上八點,一人來了他住的套房,在客廳裡,對方將秦勾定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對秦勾說:“你驗貨。”

對方打開箱子,秦勾從裡麵拿出了高倍高清望遠鏡以及高倍高清夜視望遠鏡,他檢查了一遍,便拿過鏡架在朝向李家祖宅的窗前架好,架好高倍高清夜視望遠鏡後,他不斷調節焦距和鏡頭方向,過了一會兒,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仔細觀看起來。

*

李雲野坐在客廳沙發裡,對他的祖父李宗元說著自己之後的打算,“我對李家的生意並不清楚,恐怕幫不上什麼忙,有二弟他們在家裡做得好好的,我就想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李宗元看著他笑著說:“你畢竟是李家嫡長孫,無論如何,李家的產業都該有你一份。這次祭祖之後,你完全可以回家來做事。”

李雲野突然被這般好好對待,卻早已產生不了受寵若驚的情緒,他隻是笑了笑:“我現在的工作做得不錯,不好就這麼辭掉了。之後的事情,等祭祖之後我再考慮吧。”

李宗元說:“我們都知道你優秀,李家不會虧待你。祭祖要求嚴格,你明天一天,一大早起來便需要沐浴更衣,從明天開始到後天,都不能吃東西,隻能喝清水,這一點,你要記住。”

李雲野覺得他們的這個要求非常奇怪,不由說:“怎麼這麼嚴格嗎?”

他的父%e4%ba%b2李道晏嗬斥他道:“祭祖是很恭敬嚴肅的事情,隻是兩天不吃飯,你就受不了嗎?”

李雲野看了他一眼,隻得應道:“好。”

他從主樓出來回自己住的小院去,李道晏馬上讓了保鏢去跟著他。

李雲野看了身後的兩個黑衣保鏢一眼,心裡的擔心疑惑越來越重。

作者有話要說:  秦是在王死後才附身的,所以這裡不是奪舍。

標記一下,這個故事裡人物:

秦勾——王玄

楚璋——李雲野

☆、第三章

第三章

為秦勾送來所需器具的男人,中等個子,普通麵相,除了那雙略帶陰鬱的深邃眼睛外,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