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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才把桌椅搬回教室。聞書遙將椅子狠狠砸在地上,用銳利冰冷的眼神掃視全班同學。大家立刻若無其事地看書聊天,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聞書遙走到汪筱元麵前,將她麵前的課本胡亂地抓起,轉身扔出窗外。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她明知故問。

“我警告你汪筱元,你要是敢再為難蒔雨沉,我就對你不客氣!”

汪筱元做出驚嚇的表情,“遙遙,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聞書遙真想給她一個耳光,可就在這時,有兩個女生走過來把剛才被聞書遙扔出去的課本遞給汪筱元。

“謝謝。”汪筱元笑得如沐春風。

聞書遙迷惑不解地看著那兩個女生,她們立刻避開她責問的目光。

“就快上課了,遙遙。”汪筱元柔聲提醒,露出勝利者旁若無人的明媚笑容。

聞書遙憤憤地坐下,她注意到冷馨然在看自己。

冷馨然緩緩做了個口型。

女王。

這節課是英語課,英語老師讓同學們輪流站起來朗讀課文。當輪到蒔雨沉的時候,他的臉色變了。

“蒔雨沉,你怎麼了?”英語老師問。

蒔雨沉連忙合上課本,“對不起老師,我拿錯書了。”

“你向身邊的同學借一下。”

蒔雨沉站起身左右望望,可周圍沒有一個同學打算把課本借給他。聞書遙覺得很奇怪,也顧不得現在是在上課,直接走到蒔雨沉身邊。

“聞書遙,你乾什麼,現在在上課?”英語老師驚訝地說。

“給我看看。”

“聞書遙,你回去。”蒔雨沉有些慌亂地用手擋住課本。

聞書遙不理他,強行從他手裡搶過課本,然後她看見原本乾淨如初的英語課本上被塗滿亂七八糟的字跡,根本看不清內容。她又不顧蒔雨沉阻攔,從他座位裡翻出其它的課本和練習冊,發現每一本都被塗花,無一幸免。

英語老師從來沒見過如此嚴重的惡作劇,“這是誰乾的?”

寂靜,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寂靜。

有人冷笑旁觀,有人麵露愧疚,也有人低頭沉默。聞書遙感到毛骨悚然,這是她相處了兩年多的同班同學,雖然以前也說不上有多%e4%ba%b2近,但至少表麵上從來都是相安無事。一夕之間,大家好像都被魍魎附身,變得陌生而恐怖。

到處都是惡意,惡意惡意惡意惡意惡意。

“蒔雨沉,我們翹課吧。”聞書遙說。

“走吧。”蒔雨沉點頭。

他們在全班同學和英語老師的注視下,平靜地拉著手離開教室。

“我們去哪裡?”蒔雨沉望著聞書遙。

“去哪裡都行,反正我和你就算不再去學校,中考也沒有問題。”

“我就是喜歡你這種自信。”蒔雨沉忍不住伸手輕輕將聞書遙垂在眼前的長發捋到耳朵後麵,他認真地說:“其實你不用為了幫我搞得自己也被排擠了。”

如果說過去大家對冷馨然隻不過是普通的孤立和排擠,那現在他們對蒔語沉所做的就是赤|%e8%a3%b8|%e8%a3%b8的欺|淩。冷馨然說的對,汪筱元就是這座學校的女王。

“我不能現在回家,蒔老師問起來我沒辦法回答。”蒔語沉想了想,“不如我們去看電影好了。”

於是綁著紗布和繃帶,還穿著校服的聞書遙和蒔雨沉浩浩蕩蕩跑去電影院看電影。他們看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的《無間道風雲》,討論著究竟什麼時候小李才能拿奧斯卡獎。走出電影院的時候,聞書遙看到貼滿觀影客的照片中有兩張熟悉的臉龐。

蒔康橋和秦玉卿。

他們很自然地站在一起,沒有太過%e4%ba%b2密的動作,可是兩人的笑容都很滿足快樂。照片下麵有一行字:人生樂在相知心。

聞書遙忽然覺得,所有人是不是都錯了?也許蒔康橋和秦玉卿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種關係。

這個答案很快得到蒔康橋本人的證實。

“如果我說我和玉卿隻是朋友,你會相信我嗎?聞書遙。”蒔康橋把沏好的茶水放在聞書遙麵前。

“我相信。”

這是事情發生以後,聞書遙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坐下來麵對蒔康橋。她要聽他解釋,她要弄清楚真相。

蒔康橋笑了,很寬和的那種笑,“玉卿她其實就是個孩子,對愛情很執著,很多時候根本分不清楚對錯。我是有點羨慕她,可我不可能成為她,我有自己的家,自己的責任,不過我還是會祝福她,隻是可惜,她所托非人。”

“你的意思是,她想要一起離開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你?”聞書遙恍然大悟,原來一直以來都存在第三個人,這個人才是凶手,“那你為什麼不和單梓唯解釋清楚呢?”

蒔康橋安靜地說:“這個人,我不能說。”

“為什麼?既然他是殺人凶手,你就應該揭發他!你也不能看著秦玉卿死得不明不白,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在懷疑你!”

“我不在乎,清者自清。”蒔康橋站起來,拍拍聞書遙的肩膀,“彆擔心,孩子,我不會有事的,很高興你能相信我。”

“可是蒔雨沉他在學校裡……”

“我爸爸說沒事就沒事。”蒔雨沉連忙打斷她的話,遞給聞書遙一個懇求的眼神。

聞書遙無奈地歎氣,這對父子真是太像了,都那麼讓人捉急!

“聞書遙,其實等你以後離開學校就會明白,外麵的世界太複雜太危險,很多時候必須學會忍耐,才能成為一個大人。”

“我隻知道不能平白無故被人冤枉也不解釋。”

蒔康橋輕輕笑了,寵溺地說:“今晚就住在這裡吧,聞書遙,隻要你不嫌棄,這裡就是你的家。”

每次坐在這裡,都讓聞書遙混亂的心境得以平靜,她望著這對依舊不緊不慢的父子,覺得或許一切都會真的如蒔康橋所說的那樣,風平浪靜。

接到汪筱元電話的時候,聞書遙正在自己家裡做練習冊。電話裡,汪筱元的態度真誠友好,她說:“遙遙,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你幾天沒來學校了,大家都想你。今天能來看看嗎?”

“看什麼,看你怎麼繼續挑唆全班同學針對蒔雨沉?”

“都是梓唯讓我這麼做的,我心裡也很不安。我和蒔雨沉沒有任何矛盾,我犯得上那樣對他嗎?”

“他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你這個女朋友還真是稱職!”

聞書遙說完後,電話裡麵傳來一陣嗚咽聲。她有點不忍,又說:“好吧,我今天去學校。”

“謝謝你,遙遙!”

放下電話後,聞書遙總覺得還要發生什麼事情。

聞書遙來到學校,發現整條走廊都異常安靜,教室的門都是鎖著的。她奇怪地四處尋找,也沒有看見一個人。

“聞書遙。”汪筱元的聲音忽然傳來。

聞書遙回頭,“大家都去哪裡了?”

“今天全校同學都去參加市裡的公開課比賽了,怎麼沒人告訴你嗎?”

聞書遙意識到不對勁,“汪筱元,你到底想乾什麼?”

汪筱元靠近聞書遙,她的長發在腦後挽成鬆鬆的髻,用的黑色皮筋還是聞書遙曾給她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知道你上次因為蒔雨沉又和梓唯發生矛盾,梓唯很不開心,你這樣真的很讓我困擾。”

“有病。”汪筱元她是不是喜歡單梓唯喜歡得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聞書遙轉身打算離去,可剛走到樓梯處腳下一滑,整個人摔下去。她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手上有黏膩膩的液體,好像是有人在樓梯上塗了肥皂水。

她看到汪筱元一步步走下來,邊笑邊說:“遙遙,你還記得嗎?我們是好朋友,我說過沒人可以從我身邊搶走梓唯,你也不可以哦。”

聞書遙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眼前一黑,便暈過去。

她仿佛來到地下最幽深的洞%e7%a9%b4,意識渙散,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才清醒過來。然而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空氣裡泛著一股刺鼻的黴味。

聞書遙被巨大的恐懼侵襲,她小心站起身,剛一抬手就觸摸到牆壁。

生物實驗室的儲物間,審判的囚室。

終於輪到她了嗎?

今天學校裡麵沒人,明天又是周末,難道自己要被困在這裡整整三天嗎?聞書遙嘗試拍打門,可無論她如何吼叫都沒有回應。最終隻能坐在地上將自己抱成一團,身體越來越冷,之前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傷口愈發疼痛,她大口大口呼吸,耳膜被瘋狂震動的心跳聲所充斥。

眼睛漸漸適應黑暗,恐懼感更洶湧,仿佛眼前所有輪廓模糊的物體都會變成張牙舞爪的妖怪隨時撲過來。沒有時間的概念,聞書遙漸漸又陷入昏迷。

朦朧中,她聽到一個人焦急的聲音,“聞書遙,你醒醒!”

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將她傾覆,她下意識抓緊男生的衣服。她想起那天在沙灘,他對她說:“傻瓜,我會一直陪著你。”

聞書遙睜開眼睛,看到蒔雨沉和蒔康橋擔憂的麵龐,她發現自己躺在蒔康橋的家裡的床上。

“聞書遙,你嚇死我們了,剛才也不知道誰把你放在門口,按響門鈴就離開了。”蒔康橋關切地看著她,“不是去學校嗎?怎麼會受傷?”

“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來了。”

“聞書遙,難道是汪筱元……”

“是我自己笨。”聞書遙打斷蒔雨沉,她為自己再一次被汪筱元欺騙感到可笑。

窗外響起悶雷,一道閃電迅捷地映亮蒔康橋嚴峻的臉,他說:“明天我去學校找校長談,我不會再讓你和雨沉受到任何傷害。”

不知道是不是蒔康橋和校長的對話真的起作用了,班級裡麵針對蒔雨沉的風暴終於偃旗息鼓,而審判的囚室這個怪談也告一段落。聞書遙和蒔雨沉再度返回學校,她一直沒有看見單梓唯,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麼。

十月份下了好幾場暴雨,聞書遙坐在教室窗邊聽著雷聲。那種轟隆隆,似有若無的聲音就仿佛是回響在心頭,讓人焦慮不安。

聞書遙並不知道,摧毀蒔康橋人生的暴風雨,即將降臨。

☆、第五十七章

時至今日,聞書遙總會想起蒔康橋站在講台上發光的樣子。

他的名字曾經像顆最耀眼的星辰般端端正正地出現在校刊雜誌的扉頁上,學校電台廣播的主持人口中,年級優秀老師評比結果的宣傳欄裡。他走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