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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你看見我的車上坐了一個中年男子,是不是?”

聞書遙訝然,她絕對沒有想到原來那天畢贏也看見了自己。

“那個男人叫翟亦寒,是城中有名的富商,也是翟墨的父%e4%ba%b2。”

“你到底想說什麼?”聞書遙皺起眉頭。

“我想告訴你,我是翟亦寒的情婦。”

周圍忽然陷入寂靜,好像整個小樹林裡麵隻剩下聞書遙和畢贏兩個人。麵對畢贏的直接和坦然,聞書遙幾乎失語,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長久的沉默後,畢贏似乎有點累了,她坐在荷花池邊的石凳上。

“可以聽我講個故事嗎?”幾乎是懇求的語氣。

聞書遙坐到她身邊,今晚的畢贏和往日裡判若兩人,她的心事似乎出奇的沉重。

“書遙,你知道的,我很怕黑。”

記得剛搬進寢室的時候,十二點熄燈後,畢贏就立刻打開放在枕頭旁邊的小台燈,她每晚都要點著燈睡覺。

有一次,因為忘記提前充電,台燈沒有電了。聞書遙躺在床上,就聽見對麵的畢贏一遍遍按著開關,發出急促的呼吸聲。聞書遙覺得不妥,連忙跑到她旁邊,借著手機的光線,她看見畢贏整個人縮成一團,嚇得臉色鐵青。

“畢贏,你怎麼了?”

畢贏抱緊自己的膝蓋,嘴%e5%94%87難以自控地顫動著。她忽然伸出手抓住聞書遙的衣角,露出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快開燈,快開燈!”

聞書遙第一次看見畢贏這樣慌張恐懼的神色,她輕輕安撫畢贏,便把自己的台燈拿到她麵前點亮。昏暗的亮光裡,畢贏將頭深深埋在蜷縮起來的膝蓋裡。寢室寂靜無聲,一燈如豆,兩人斑駁的陰影投射在牆上,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

從那以後,聞書遙便知道畢贏怕黑怕的不行,就每天幫她給台燈充足電。

畢贏苦笑,搖搖頭,“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怕黑嗎?”

聞書遙示意她說下去。

“小的時候,我媽媽總會把我關進衣櫃裡,從外麵鎖上門。媽媽會帶不同的男人回家,無論晝夜。書遙,你永遠都無法想象獨自被關在黑暗裡的絕望和恐懼,被令人討厭的聲音所包圍,男人的喘熄聲,女人的呻|%e5%90%9f聲。”

有一天,畢贏發現陳舊的木頭衣櫃門上不知何時有一個小洞,便透過洞向外望去,結果目睹了意想不到的畫麵。

渾身赤|%e8%a3%b8的母%e4%ba%b2坐在男子的身上,她的長發隨意攏在腦後,垂下的幾縷發絲隨著身體的起伏輕輕搖曳。她的肌膚仿佛新出窯的陶瓷般閃著光澤,背後上紋著一個妖嬈的紋身,那是懷抱頭骨的細眉女子。她的眼眸筆直地注視著畢贏,嘴角噙著的冷笑與媽媽一模一樣。

看到那個紋身的瞬間,畢贏覺得媽媽也在看著自己,寒意瞬間籠罩全身。

她連忙將視線移開小洞,拚命捂住耳朵,可聲音還是順著指間一點點滲入她的大腦。母%e4%ba%b2發出交錯著痛苦和喜悅的呻|%e5%90%9f聲,越來越高亢。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紋身叫作飛緣魔。”

聞書遙當然知道飛緣魔,她剛才看的那本書裡就有關於這種妖怪的介紹。飛緣魔一般都是出生於丙午年(俗稱寡婦年)的女子,命中注定克夫。她們有著極其嫵媚的麵孔,會利用自己的身體不斷引誘男子,直至吸乾他們身上的最後一滴精血。

畢贏的媽媽林若歆年輕的時候曾是全城最大夜總會的王牌女公關,她因為身上的刺青綽號飛緣魔。那個時候,男人們為博她莞爾一笑,不惜一鄭千金,用米分紅色的鈔票鋪滿整個包間的地麵。

畢贏從小就不知道她的父%e4%ba%b2是誰,隻知道和媽媽來往的男人都是城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上小學的時候,她曾被所有同學羨慕,有豪車接送,有華麗的連衣裙穿,好像童話裡麵的公主。

畢贏十三歲那年,林若歆患上食道癌。因為長期大量的飲酒和抽煙,她的身體衰敗得異常迅速。林若歆拒絕去醫院接受治療,隻是單純服食藥物維持。隨著病情的加重,她變得越來越憔悴,逐漸被夜總會新來的年輕小姐們所替代。

林若歆的價值一落千丈,隻能在自己家裡接些散客。那些男人態度粗魯,一身酒氣,而且時常不給錢。

有一次,畢贏放學回家,看見林若歆正與一名中年男人相互拉扯,男子大聲咒罵著,“我擦,這樣的貨色還想讓老子付錢?”然後將她一把推到地上。

他伸手整理著自己的廉價西服外套,轉頭看見畢贏。男人指著少女陰陽怪氣地對林若歆說:“要是這樣的小姑娘,我倒是不介意多花點錢。”

畢贏狠狠瞪他一眼,男人便知趣地離開了。

畢贏上前想扶起媽媽,可林若歆卻用力甩開她的手。她用充滿恨意的眼神注視著女兒,身上散發出強烈的攻擊信號,那是名為嫉妒的危險因子。

“媽媽從那時候開始就妒恨我,她嫉妒我比她年輕,比她漂亮。”

直到今天畢贏依舊無法理解林若歆的心思,為什麼要嫉妒自己的女兒,為什麼如此介意自己的疾病卻又不去看醫生?不明白,怎麼想都不明白。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林若歆兩年後就病死了。她生前風光無限曾被眾人用鮮花圍繞,死後卻沒有一個人來參加葬禮,清冷入土。

“媽媽死前欠了一大筆債務,她沒有任何%e4%ba%b2人,為了還債,也為了生存,我隻能出賣我自己。一晃,五年就過去了。”

蒼白的燈光下,畢贏仿佛是電影裡的寂寞獨白,她不需要聞書遙做出任何回應,隻是一個人喃喃自語。

“我原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會是這種生活,可現在我感到很厭倦,因為梓唯,我想變回一個普通簡單的女生。”

“那單梓唯,他知道這些嗎?”聞書遙感到聲音艱澀。她從衣袋裡拿出煙,有點慌亂地點上,也順手給了畢贏一支。

畢贏接過煙,嫻熟地點燃。青煙繚繞中,畢贏說:“梓唯他知道,但他不介意。而且當初,也是梓唯把翟亦寒介紹給我的。”

“你說什麼?”聞書遙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有多麼震驚。

“梓唯和翟墨是好朋友,翟亦寒也幫了梓唯不少,他對梓唯就像%e4%ba%b2生兒子一樣。翟亦寒這個人其實也不錯,可事業有成的男人誰又耐得住寂寞,他妻子沈喬又過分強勢,所以梓唯就……”

“不要說了!”聞書遙霍然起身,將手中的煙摔在地上。

畢贏有點詫異地抬頭看她,印象中這是聞書遙第一次發怒。

聞書遙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怒火,隻覺得喉嚨湧上一絲腥甜。她幾乎想現在就衝到單梓唯麵前給他一個耳光。

她想起那晚在“天使禁獵區”的門口,單梓唯說:“如果有一天你不小心知道了彆人的秘密,告訴相關的朋友會讓他難堪和痛苦,而且還會把事情鬨大,你是選擇說還是不說?”

當時她以為所謂的彆人指的是榴蓮酥,卻怎麼都想不到原來指的是翟墨。

單梓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你把身邊的朋友又當成什麼?聞書遙怒火攻心,胃又抽疼起來,她咬著牙,緊緊地捂住%e8%83%b8口。

“書遙,你沒事吧?”畢贏見狀連忙靠近攙扶她。

聞書遙凝視著畢贏,有那麼一瞬間,她在心裡連帶著怨恨畢贏。可是仔細想想,畢贏也有自己的難處,聞書遙儘量心平氣和地問,“既然你喜歡單梓唯,那當初為什麼還要和翟亦寒扯上關係?”

畢贏垂下眼臉,濃密的陰影便落了下來,“我不想讓梓唯不開心,所以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但我真的騙不了我自己,我想儘快結束和翟亦寒的關係,留在梓唯身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麼多?”聞書遙不明白畢贏究竟意欲何在。

“書遙,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對你有所隱瞞,我連自己和我媽媽那麼不堪的過往都告訴你了。我隻希望你能成全我和梓唯。”

聞書遙覺得真是好笑,畢贏也太看重她這個路人甲了吧?難道她真的和翟墨一樣,相信單梓唯直到今天最喜歡的依舊還是她聞書遙?聞書遙想要諷刺畢贏兩句,可看著她眼角的淚影又說不出口。

那個曾被關在黑暗中的女孩,即便長大成人,也依舊惴惴不安。畢贏表麵看上去光鮮亮麗,活色生香,卻沒有人知道這華麗的皮囊之下隱藏了怎樣的委曲求全和荒唐破敗。她隱藏著自己的秘密,等待著被救贖,卻又被現在光彩照人的生活所不斷驅趕,活得如此悲哀,聞書遙還能說些什麼呢?

“畢贏,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成為你的競爭對手。”聞書遙有氣無力地說。

“謝謝你書遙,把梓唯讓給我了。”畢贏眼一眨,便落下淚水,當真是我見猶憐。

畢贏離開後,聞書遙依舊坐在荷花池邊的石凳上。

一對情侶站在不遠處放煙火,璀璨絢爛的煙花倏忽升入夜空,綻放出令人眼花目眩的奇異花朵。夜空被照亮的瞬間,聞書遙看到站在周圍的所有情侶都露出欣喜陶醉的神情,有的相擁而%e5%90%bb,有的深情對視。

她想起五年前,單梓唯晚自習課的時候曾在操場上放煙花,轟動整個學校,引得所有同學和老師競相觀望。當然,事後他又被學校記了一個大過。他放煙花是為了汪筱元,那天是她的生日。

單梓唯也曾衝冠一怒為紅顏,為替汪筱元向一群流氓報仇,掀起了d中學門前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群架,最後出動三輛警車才平息。

五年前,他和聞書遙分手,便立刻找到汪筱元做替補。現在,他又和畢贏糾纏不清。這些眉眼分明,悲喜有彆的美麗女孩可以是他的解語花,可以是他的忘憂草,陪他快意恩仇,策馬揚鞭。

那她聞書遙,她究竟算是單梓唯的什麼人呢?

“啊,下雪了!”耳邊傳來驚呼聲。

聞書遙抬頭,一片冰涼的雪花便正好落在鼻尖上。煙花伴隨著白雪,一半溫暖,一半冰冷,明亮而無暇,美得好似不勝人間。

聞書遙在一片喜悅的呼聲中輕輕閉上眼睛。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她有種預感,這將會是一個格外漫長的冬天。

☆、第三十九章

“翟墨,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那個畢贏果然有問題。”

酒吧昏暗的燈光裡,榴蓮酥用巨大的盆栽植物擋住自己的半邊臉,兩眼放光,一刻也不停歇地瞪著不遠處正在輕聲交談的男女。她一邊做間諜一邊伸手往嘴裡塞乾果,把牙齒磨得哢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