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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書遙打開紙團,上麵寫著:“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如果不舒服的話就請假回家吧。額,單梓唯說他可以送你回去。”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單梓唯讓她寫的。

聞書遙回頭衝冷馨然露出勉強的笑容,可臉上的倦色卻難以掩飾。

第一堂課上課鈴打響後,崔老師便大步流星地踏上講台。教室裡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每個人都流露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淒慘模樣。

這位年過四十的崔老師,乃是d中學無人不知的江湖惡霸,她倚仗著自己是那二貨校長的%e4%ba%b2戚,在學校裡麵專橫跋扈,無所顧忌。崔老師有四大獨門暗器,就是霸課,拖堂,罰抄以及將女生罵哭為樂。

蒔康橋身為班主任,深受其害,崔老師霸著他的課狠咬不放,以至於聞書遙初二年級開學至今就沒上過幾堂語文課。可同學們的英語成績依舊沒有提高,因為崔老師根本就不怎麼講課,而是就著一位回答不上來問題的女生大開殺戒,足足罵至四十分鐘,還是粗口加方言。

冷馨然身為一名鐵打的吊車尾,自然屢屢淪為其刀下亡魂。不過冷馨然從來就沒流過一滴眼淚,她總是麵無表情地縮在角落裡,任由崔老師吐沫橫飛,聲嘶力竭。於是冷馨然便被罰抄單詞,上千上萬地寫,使她成功練就一手三筆的獨步絕技,笑傲全班。

崔老師一向不喜歡聞書遙,因為她是蒔康橋的關門弟子。崔老師挖空心思地找來奇題怪目想難住聞書遙,以此來挫挫蒔康橋的鋒芒,奈何聞書遙對答如流,一直沒給她這個機會。

殺塵滾滾,江湖凶險,有些同學為苟活性命,隻好昧著良心討好崔老師。誇她年輕貌美,芳齡十八,崔老師很是受用,站在講台上笑得好像抽風的棕熊,滿臉的橫肉有節奏地抖著。

崔老師剛講了十分鐘課就開始技癢,想找個人來罵罵漱口。她環視全班,看到聞書遙正盯著課本發呆,便立刻點她起來問了一個與本堂課無關的難題。若是平時,聞書遙一定會給出標準答案,可今天她不想說話。

聞書遙站在座位上,沉默地與崔老師對視,仿佛一座休眠的火山。

崔老師當下就知道她等待已久的機會來了,這丫頭終於栽在自己手裡了,於是指著聞書遙便開始疾言厲色,“聞書遙,我問你問題你不會說話啊,彆仗著自己平時成績好就了不起。蒔康橋就是這麼教你們對待老師的?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會?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學習上……”

同學們麵麵相覷,大氣不敢喘,全都將目光聚焦聞書遙。

聞書遙平靜地承受著愈發不堪入耳的辱罵,嘴角卻噙著一抹苦笑。一直以來,她都竭儘全力地經營和維護著優等生的麵孔,可仔細想想,上學這麼多年,爸爸有沒有關心過她的成績,有沒有參加過一次家長會?

聞昭然的心裡永遠都隻有酒和女人,聞書遙絞儘腦汁,甚至想不起上一次和他說話是發生在什麼時候的事。

她冷笑,四麵八方投射而來的複雜目光讓她有種受虐的筷感,她就是想讓自己狠狠地痛,狠狠地傷,否則……就會崩潰。

崔老師正罵的酣暢淋漓,教室後方猛然傳來一聲巨響,驚天動地。單梓唯順手拿起磚頭一樣的英文字典狠狠拍在桌麵上,他站起身,仿佛蓄勢待發的猛虎,周身洶湧著令人畏懼的危險氣息。崔老師瞠目結%e8%88%8c地站在原地,她覺得單梓唯下一秒就會衝上來將那本字典拍在她的頭上。

不過單梓唯沒這麼做,他雙手插在兜裡,眼睛眯成一條縫,嘴角緩緩地彎起一個美好的弧度。他說:“課堂是用來講課的地方,不是用來借題發揮,浪費時間的。崔老師,我覺得你的課毫無意義,隻會讓大家的成績越來越差,所以我以後都不會上你的課了。”

他說完,就拎起書包轉身出門,走到門口的時候又似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你們要是誰不想上她的課,就跟我走。”

男生們一聽有機會不上課,笑得都快化蝶飄起來了,爭先恐後跟上去。就好像單梓唯是揭竿起義的民族英雄,振臂一呼,他們這些各路豪傑就誓死追隨。

女生們有點猶豫,但想到是單梓唯帶頭,便也成群結隊地離開教室。不到兩分鐘,教室裡就剩下聞書遙,冷馨然還有蒔雨沉。

聞書遙抬起頭,露出的貝齒和她眼睛裡的嘲弄一樣,雪白晶瑩。她說:“崔老師,請您繼續啊。”

崔老師從來沒有遇到此等奇恥大辱,抱著教案和水杯就直衝校長室,她控訴單梓唯和聞書遙嚴重違反課堂紀律,還指責蒔康橋教唆自己的學生罷課。

蒔康橋很快被叫進校長室,但他依舊輕裘緩帶,好整以暇。整個校長室,隻聽見崔老師一個人的惡語連篇,不過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開始帶著慌亂和掩飾。

校長被她震得耳膜生疼,最後隻說了一句話,“小崔啊,我們學校對升學率可是很看重的,你帶的班級要是因為英語成績拖後%e8%85%bf,我也不能再留你了啊。”

崔老師就此被迫終結了她的女魔頭獨|裁時代,開始規規矩矩地上起課來。可她對蒔康橋的怨恨卻與日俱增,連帶著聞書遙,一起仇視。

聞書遙也不願意再上崔老師的課,她講課的水平還不如自己做練習冊學得明白。雖然崔老師大赦天下了,可冷馨然還是因為慘不忍睹的成績被她頻繁趕出教室,在走廊罰站。

冷馨然走出教室,兩腳還沒站熱,聞書遙就在同學們驚異的目光中跟著走出來。聞書遙看著冷馨然,輕輕笑了笑,與她並肩而立。她說:“馨然,我來陪你,反正崔老師的課聽與不聽對我來說都一樣。”

冷馨然被她這股學霸的傲氣所折服,更被她患難與共的從容所感動。走廊罰站這件事對冷馨然是家常便飯,可聞書遙卻還是頭一次,冷馨然怕她難為情,有點內疚地望著她。

可聞書遙卻悠閒地倚著暖氣,將被風吹亂的發絲捋到耳朵後麵。

冷馨然忽然覺得很幸福,仿佛罰站這件事也變得生動有趣起來。

聞書遙顧忌著她的感受,一次也沒有提起上次在冷馨然家門口發生的事情,冷馨然便也不過問聞書遙父母離婚的緣由。她們都知道彼此心裡有一個不能見光的秘密,這秘密關乎於尊嚴,關乎於驕傲。

兩人正在曬著太陽,走廊裡傳來腳步聲。

聞書遙轉頭,看到單梓唯帶著青草和泥土的香氣迎麵走來。他有點詫異地盯著兩個女生,賤賤地問:“還沒下課呢你們就跑出來,是為了搶著上廁所嗎?”

聞書遙沒理他,冷馨然隻好替她回答,“崔老師讓我們罰站,站到下課。”

“我靠,站他媽毛線。”單梓唯順口就罵了一句。

隔著窗玻璃,他與崔老師四目相對,正在教室裡來回逡巡,盯著同學們練習背課文的崔老師立刻沉下臉。自從上次罷課事件以後,單梓唯就徹底不上她的課……當然,他也不怎麼上彆的老師的課。

單梓唯無視她的目露凶光,將手裡的籃球猛然往地上一拍,彈起來的時候直接砸在窗玻璃上,“咣當”一聲,崔老師嚇個半死。

單梓唯不等崔老師衝出教室罵人,連忙說:“彆杵在這裡像兩根柳條一樣了,我帶你們出去見識見識什麼叫天高海闊。”他伸手去拉聞書遙,可被她輕巧地躲過去了。

單梓唯歎口氣,隻好隨機應變,抓起冷馨然的手就跑。

“你們幾個簡直造反了!”崔老師抖動著一身肥肉,像個鬥牛般衝過來。聞書遙見狀跑得飛快,幾個箭步就超過單梓唯,轉眼消失在樓梯。

單梓唯和冷馨然不禁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聞書遙的確有做壞學生的潛質。

單梓唯帶聞書遙和冷馨然去溜冰場,休息區的玻璃窗外,很多孩子在老師的指導下練習花樣溜冰,像一朵朵盛開在冰麵上的芍藥花。冷馨然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連冰鞋都不會穿。○思○兔○網○

聞書遙踩著冰鞋溜到她身邊,想幫她穿鞋,但單梓唯搶先一步。單梓唯半跪在冷馨然麵前,接過她手裡的鞋帶開始穿鞋孔,動作熟練利落。

冷馨然眨著眼睛,抿著嘴角。像她這種有點內向又不太說話的女孩,很難讓人感知她的心理活動,分不清是在靦腆還是在生氣。

單梓唯幫冷馨然穿好冰鞋,看了聞書遙一眼,不禁笑出聲,他說:“你係攜帶的手法好奇怪,正好和彆人是相反的,一看你這人就天生反骨。”

“我這粗糙的笨手係出來的蝴蝶結怎麼能和你相比,單大公子天天幫女孩係鞋帶,當然熟能生巧。”聞書遙說完就獨自一個人向場內滑去,纖細的身影仿佛是湖麵上的鶴。

“她這是在吃醋嗎?”單梓唯突然笑得賊兮兮。

冷馨然沒有回答,隻是不好意思地垂下眼角,半天才說:“那個……單梓唯,我不會滑冰。”

“沒事,很簡單的,我來教你。”

冷馨然恍恍惚惚地跟著單梓唯手牽手滑行在透著涼氣的冰場中,她害怕滑倒,單梓唯便雙手環抱住她的腰,將下巴貼在女生的柔弱無骨的肩膀上。離得那麼近,冷馨然可以聞到他身上煙草和洗衣米分的香氣,她的心跳猛然加快,像隻害羞的小鹿般低下頭,單梓唯在她身邊說什麼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聞書遙回過頭剛巧看到這一幕,心想冷馨然這是要遭單梓唯毒手。她可不能眼睜睜地目睹自己的好朋友淪陷陣亡,於是連忙飛撲過來,一巴掌拍在單梓唯的後背。

她沒好氣地瞪著單梓唯,好像對方欠了她八萬塊,“場邊有教練會教馨然的,你彆在這裡誤人子弟,礙手礙腳。”

“教練滑的又沒有我好。”單梓唯不屑地揚起嘴角。

聞書遙一看到他這副自負的嘴臉就想替天行道,她頓時感到全身充滿鬥誌,“喂,你敢不敢和我滑一圈?”

單梓唯稍微一愣,眼裡波光流轉。他貼近聞書遙,染了桃花色的雙?%e5%94%87幾乎要碰到她的耳朵,他說:“好啊,要是你輸了,你就%e4%ba%b2我一下。”

“流氓!”聞書遙穿著冰鞋都想給他一腳,她留給他一個鄙視的白眼,飄然而去。

單梓唯立刻跟上去,他挺拔的身影,白皙的臉龐在溜冰場裡極為醒目出挑。單梓唯身輕如燕地貼著地麵,緊緊跟在聞書遙身後,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就像聞書遙是他的囊中之物般自信。他們兩人很快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引得大家紛紛側目。

“年輕真是好啊。”冷馨然聽到身邊的一對中年夫婦感歎道。

她有點尷尬地站在場邊,進退維穀,生怕不小心跌倒。冷馨然注視著在場內蹁躚飛舞的兩人,感到他們是如此般配。她忽然覺得特彆沒有意思。

直到最後,單梓唯也沒追上聞書遙,不過聞書遙自己也看出來了,他是有心讓她。所以當單梓唯提議下一站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