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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

單梓唯問,”聞書遙,你……還喜歡我嗎?”

整個世界忽然寂靜如死,隻有他們兩人的呼吸聲隱約可聞。

聞書遙轉頭望著男生,心裡五味雜陳。

單梓唯接著說:“或者我應該問,你喜歡過我嗎?聞書遙,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的女孩,你讓我猜不透你的心思,你的喜怒哀樂,甚至是你到底對我有多喜歡。即便是婉言姐,都不能讓我這麼患得患失。五年前,我們明明交往得很好,可是你忽然有一天就離開我了,連分手這兩個字都懶得和我講。你知道,我有多難堪嗎?或許因為這樣,五年來,我都忘不掉你。”

初三剛開學的第一天,全班同學都在傳聞單梓唯和聞書遙這兩逆天的貨把頭發染成金色,還紋了彼此的名字在對方身上,大家等著看他們被老師罵的狗血淋頭。

聞書遙是先來的,可她卻依舊是烏黑的馬尾辮,穿著整整齊齊的校服,一如往常的優等生做派。同學們竊竊私語,然後就看到單梓唯站在門邊愣愣地望著聞書遙,他果真是一頭漂亮的金發。

從那天開始,聞書遙就和單梓唯分手了。

這件事成為單梓唯整個初中時代最大的羞恥,他是平生第一次被女生甩,而且對方還變得像不認識他一樣。聞書遙一直欠他一個分手的理由,他耿耿於懷。

這些話聞書遙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說,那個看似永遠捉摸不定,心性搖擺的浪蕩公子此刻像個再尋常不過的男生,隻想一心向愛慕的女生求個明白。為什麼不愛了,總要有個理由吧?

聞書遙受不了他示弱,這讓她惶恐。她手足無措地四下張望,隻為了逃避男生緊追不舍的目光。

單梓唯走到她麵前,抬起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那麼溫柔那麼嬌寵,險些讓她招供。就在這時,她忽然看到單梓唯的無名指上閃著微弱的光暈。

戒指?

“你……你結婚了?”聞書遙差點咬掉自己的%e8%88%8c頭。

單梓唯低頭看看自己無名指,表情變得有點尷尬,“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高中的時候和一個比我大七歲的研究生。結果在一起兩個月她就要出國碩博連讀,我告訴她我等不了,就離婚了。”

聞書遙瞪得眼若銅鈴,真是無言以對,她感到自己失語了。

單梓唯有點不好意思地擺弄著戒指,“一直戴在手上我自己都忘了,不過你還是第一個問我是不是結過婚的人。”

“單梓唯,你結過婚沒什麼可驚訝的,就是哪天你跑來告訴我,你有一個六歲大的兒子,我都相信。”

聞書遙說轉身就走,完全不顧單梓唯在身後的呼喚。

片刻之前她還沉浸在言情小說中又溫馨又悲傷的氣氛中無法自拔,可現在她才明白,她看的是天雷滾滾的地方台自製神劇。管他單梓唯是被警察通緝還是被榴蓮酥爸爸追殺,都和自己再也沒有半點關係。

聞書遙真希望自己,從來就沒認識過單梓唯這個人!

聞書遙回到寢室的時候,畢贏正用二百塊錢一片的麵膜敷臉。聞書遙看到她居然有點心虛,就像被正房太太撞見自己和他丈夫偷情一樣。

尤其是當畢贏一邊往嘴裡塞外賣一邊隨意地問:“書遙,我剛才好像看見梓唯的車了,是他送你回來的吧?”畢贏和榴蓮酥一樣,都是深夜吃貨,無肉不歡,可怎麼吃都還是模特身材。

聞書遙低頭翻著宮部美雪的《模仿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是啊。”

她見畢贏沒有說話,便補充一句,“出去吃飯正好遇上,就搭個順風車。”

“梓唯上次和我說,你們中學時代交往過,我還有點不相信呢。”隔著麵膜看不清畢贏的表情,不過應該是在笑,“你以為你會喜歡才華橫溢,溫文爾雅的那種類型,你那麼喜歡看書。”

單梓唯那家夥居然連這件事都告訴畢贏,他真能給自己找麻煩。

聞書遙在心裡罵了他一會,便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都沒想過會在大學裡再遇見他。”她剛說完,就看到坐在對麵的畢贏目光如炬,她似乎在衡量聞書遙這句話的真偽。

幾秒鐘之後,畢贏將麵膜取下來,沾滿營養液的臉龐閃著耀眼的光芒,飽滿無暇,仿佛新鮮水潤的水果。她像個老朋友一樣坐到聞書遙身邊,和她靠得很近。

“書遙,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會介意你和梓唯來往的。”畢贏眨眨眼,“我和梓唯還沒有正式確定關係,喜歡他的女孩子那麼多,他也不一定會選擇我。況且,我覺得你們倆還真挺般配。”

聞書遙不太明白畢贏這番話的用意,不過說她和單梓唯般配的人最近倒是很多,像傳染病似的,這些人的眼光還挺一致。

“你這麼漂亮,配他單梓唯根本就是綽綽有餘。”聞書遙發自肺腑。

畢贏自嘲般的笑了,她搖搖頭,“光漂亮沒用的,梓唯那個人很難對一個女孩動真情,用真心。我倒是想要找一個簡簡單單,眼裡隻有我的男生,普通點也沒關係,對我好就行了。”

畢贏的眼神黯淡下來,“我知道自己在女生中間不太受歡迎,上中學的時候就這樣。明明也沒得罪誰,就被全班女生合起來針對。你也應該聽說我是被室友們趕出來的,他們說蒲芸的失蹤是因為我,簡直莫名其妙。”

說到這裡,聞書遙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問:“畢贏,你是不是知道誰是放學後的夥伴?”

畢贏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神色。她露出壞笑,“我上次在她們麵前說那句話,其實就是為了嚇嚇她們。誰讓那些女生總把蒲芸的失蹤推到我頭上,結果流言傳開了,大家都開始怕我了。”

“你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書遙,我騙你乾什麼?”畢贏目光澄澈,沒有一點雜質,“你是整間大學裡麵唯一收留我的人,我一直想和你說一句謝謝。”

畢贏的坦白讓聞書遙有點內疚,自己剛才對她說了很多謊話。

熄燈以後,聞書遙躺在床上異常的疲憊,卻睡不著覺。雖然寢室現在隻有她和畢贏兩個人,可她還是拉上床簾留給自己一個封閉獨立的空間。

小時候,她很害怕爸爸晚上回來,因為每次回來都會引發長久不息的爭吵。

每當她從睡夢中驚醒,都會用雙手緊緊捂住耳朵,把整個人埋在被子裡麵。她害怕聽到爸爸對媽媽的羞辱和抱怨,害怕聽到他和外婆之間的爭鋒相對,她隻希望混亂的聲音快點停息,或者天亮來臨,那樣,噩夢就醒了。

五年前,母%e4%ba%b2就對聞書遙說過,她嫁給聞昭然一點也不後悔。因為這是她的命,她的劫,即便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內心如草葉揉碎般充滿幽涼的汁液,嘴角卻還泛著一絲苦澀的滿足。但母%e4%ba%b2不希望聞書遙像她那樣,她希望女兒能夠嫁給一個平頭正臉的好男人,過安安穩穩的一生。

然而諷刺的是,聞書遙終究還是和自己的母%e4%ba%b2殊途同歸。她喜歡的男生與聞昭然如出一轍,更是青出於藍。

他是她成長道路上的心魔和魍魎,卻也是整個青春裡延綿不斷的萬丈青陽,如果沒有單梓唯,聞書遙的回憶將會是多麼蒼白而寂寞。

她打開手機,通訊錄裡麵依舊沒有單梓唯的電話號碼。這樣也好,他們本來就不應該糾纏不清,狗尾續貂。

聞書遙按下關機鍵,忽然聽到對麵傳來畢贏微不可聞的歎息聲。=思=兔=網=

☆、第二十一章

周天的上午,聞書遙照常來到“%e4%ba%b2%e4%ba%b2河馬”早教中心上課。

彆看它取了個這麼稚嫩的名字,卻是全城最有名的貴族兒童學前教育中心。

聞書遙每次穿梭在豪車雲集的停車場,都會有種即將奔赴上流社會餐宴的錯覺。那些米分雕玉琢的小公主和小王子被同樣珠光寶氣的父母帶領著,浩浩蕩蕩地踏進學校大門,盛氣淩人地接受著所有老師們撲麵而來的熱情笑臉和甜到發膩的讚美言辭。聞書遙混在其中,常常笑到臉抽筋。

聞書遙天生就不%e4%ba%b2近孩子,%e4%ba%b2昵哄逗都不是她擅長的領域,更沒辦法像其他大人那樣用一種弱智般的發嗲腔調與他們溝通。可孩子們偏偏喜歡聞書遙,他們總是圍在她身邊聽她信口胡謅的故事,看她畫的動漫人物,甜蜜地呼喚她“emily老師”——%e4%ba%b2%e4%ba%b2河馬的風格是美式教育,老師和孩子們之間以英文名字互稱。

聞書遙剛上完課,就被主任daisy叫了過去。

“emily,nana又鬨情緒了,就隻有你搞得定她啊。”daisy看到聞書遙就像見到救星降臨,%e4%ba%b2切地拉過她,指著走廊窗邊搖頭歎氣。

nana是城中有名的企業家翟亦寒的女兒,皮膚白嫩地仿佛能擠出水來。可彆看她生著一副乖巧可人的麵孔,卻是位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小魔星。

nana總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對誰都是冷冰冰的不屑神情,除了聞書遙。兩座冰山撞到一起,居然擦出了惺惺相惜的火花。

聞書遙看到此時nana獨自坐在窗簾後麵,隻露出兩隻小腳,她以為這樣大家就看不見自己了嗎?聞書遙衝daisy笑笑,示意她不要擔心。聞書遙輕輕走近窗台,把窗簾當成門敲了兩下,“咚咚,nana,我是emily,你在嗎?”

窗簾隨著小女孩的轉頭動了起來,nana慢吞吞從裡麵露出腦袋,警惕地窺看著周圍。當確定麵前的人的確是聞書遙後才緩和了眼神。聞書遙蹲下來與女孩保持視線的平衡,“nana,該上課了,你不想聽老師講埃及法老王和外星人的故事嗎?”

nana果斷地搖搖頭,“不想聽,她講的一點意思都沒有,”頓了頓又補充,“她肯定沒見過外星人,也沒去過埃及。”

“你怎麼知道?”

nana噘著熟透番茄般的鮮紅嘴%e5%94%87,固執地說:“我就是知道。”

聞書遙笑而不語,她從文件夾裡麵拿出一本手繪封麵的書,裝作漫不經心地在女孩眼前一晃,立刻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nana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我把這本書叫作《nana與小夥伴們的超長篇曆險記》,你在裡麵可是大顯身手,很出風頭的。”

聞書遙手裡的繪本是她自己用一個星期的時間畫出來的,改編自《哆啦a夢》的漫畫,隻是裡麵的主角人物除了機器貓,大雄,靜香,小夫和胖虎以外,還多了一個短發的小女孩。她和他們一起入天遁地,往返光陰,駕著竹蜻蜓任意飛翔在浩瀚的宇宙空間,騎著恐龍與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