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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沒有聽見蕭涼躍說的話,也沒有意識到馬車裡隻剩下了他一人。

白謐凡的頭微微垂下。他有些喪氣地想,能讓他父母做出這種決定,想必自己這回,是真的拖累大家了。不能回白瀟山莊,那自己以後要去哪裡?

白謐凡呆滯地看著車外的雪景,鼻頭一酸。難道以後,真的就回不去了?他還沒有當上白瀟山莊的莊主,也沒有看到從小陪伴自己長大的衣裙褲襪得到各自的幸福。他總以為時間還有很多。

那宿禦玦……宿禦玦呢?

窗外刮著有些凜冽的寒風,雪粒被風揚起,撲在了白謐凡的臉上。冰涼的觸?感,像極了某人微涼的指尖。在宿雨門的時候,白謐凡每次接觸到他的手指,都會被冰人的溫度凍得想哆嗦。可等到那人將手指移開後,曾經接觸的地方卻那麼燙。

原來,分開之後,才明白自己是如此想他。

白謐凡隱去眼底的悲傷,心裡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第十八章:生命的賭注

銀裝素裹的雪原上,一輛馬車緩緩駛過。

蕭涼躍掀起了馬車的車簾,有些不耐煩地吩咐馬夫道:“慢一點,車子太顛了。”

車夫愣了一下,心想連著走了那麼多天,路況都是一樣的,怎麼前些天沒見他提意見。而且車夫明顯記得,昨夜蕭涼躍還催過自己,希望自己能夠加快速度呢。車夫遲疑道:“可若再慢,我們回到黯月堡的時間就又要延後了。”

蕭涼躍沒好氣道:“沒看見車上有病號嗎!”

車夫見蕭涼躍臉色不好,便自覺閉嘴了。

蕭涼躍憤憤地拉下車簾,摟緊了懷裡的白衣男子。

白謐凡雙眼緊閉,無力地躺在蕭涼躍懷中,軟軟的身體靠著他的臂彎,帶給蕭涼躍微弱的熱度。白謐凡的頭無力地向一邊歪著,灰白的%e5%94%87色暴露無遺。

蕭涼躍雙臂緊緊摟著他,臉上的神色漸漸焦急起來。

他知道白謐凡最近的精神很不好,有時在交談的過程中,白謐凡都能睡著。蕭涼躍對此本不在意,僅是當成了白謐凡不想搭理自己的表現。

可是,白謐凡已經整整一天沒有醒來了。不光如此,他的臉色也越來越差,身體衰弱的跡象越來越明顯。

蕭涼躍著急,可他不知道原因。蕭涼躍每日都會給白謐凡運功,慢慢修複他體內枯樹一般的經絡,可是白謐凡的狀況並沒有因為經絡的修複而得到改善。蕭涼躍不知道白謐凡怎麼了,隻能看著他的身體一天天虛弱下去,而自己卻沒有任何方法。

第二天,白謐凡發燒了。

蕭涼躍焦急萬分,他找來了些涼水,褪下白謐凡的衣服,準備給他擦拭身體。

衣服褪到腰部的時候,蕭涼躍震驚了。

幾天前,為了製住白謐凡,蕭涼躍擲出數枚塗了藥的暗鏢。他的暗鏢雖然可以破人皮膚,但是傷口並不深,比起白謐凡內力的損害,這點傷口微不足道。蕭涼躍本以為早就痊愈了。可是,現在白謐凡腰上的傷口居然潰爛了,周圍的皮膚紅腫一片。

怪不得他燒得如此厲害。蕭涼躍心裡一鬆,他終於找到了原因。處理感染的方法有很多,蕭涼躍先用清水洗傷口,隨後拿出了常備的草藥敷上。

第三天,蕭涼躍再次檢查白謐凡的傷口,他驚訝地發現,覆在傷口上的草藥居然變黑了。原本汁液飽滿的藥草此刻乾皺無比,蕭涼躍神色嚴肅地拿起一片草藥撚了撚,伸開手,手心裡僅遺留著一抹灰。

直到這個時候,蕭涼躍才明白,白謐凡的傷口不是因為感染,而是因為中毒。

他百思不得其解,這幾日他把白謐凡看守得很嚴,究竟是何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下手?除了宿禦玦,蕭涼躍想不出第二個答案。可是如果宿禦玦已經追了上來,那為何不將白謐凡救出,反而又給他補了一刀?

想來想去,蕭涼躍也得不出答案。他伸手探了探白謐凡的額頭,當燙人的溫度傳到手心時,蕭涼躍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看了看外麵的景色,此時馬車將要行駛入一座城鎮。原本蕭涼躍為了趕時間,並不打算在這座城逗留。可如今,怕是由不得他了。

蕭涼躍向駕車的馬夫命令道:“進城。”

馬夫不解道:“堡主,現在才晌午,我們還能再趕十幾裡路呢。”

蕭涼躍的臉色更差了,“進城。”

馬夫乖乖閉嘴了。

一路上,蕭涼躍一會說馬車速度太快太顛,一會又催著快一點,把馬夫折騰個夠嗆。半個時辰過後,馬車總算是入了城。蕭涼躍也不耽擱,直接就奔著醫館去了。

僅僅是半天的功夫,白謐凡的創麵更大,傷口也更深了。潰爛的部分正以一種瘋狂的速度蠶食著周圍的皮肉。老郎中歎了口氣,遺憾道:“此毒……老夫治不了。”

蕭涼躍不可置信道:“他中的毒……這麼難解?”

老郎中捋了捋胡須,歎道:“說來慚愧,老朽從沒見過這種毒。這位公子毒發的速度實在嚇人,若是兩天之內找不到解藥,恐怕就得準備後事了。”

蕭涼躍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有些茫然地攬過白謐凡的身體。那滾燙的溫度,焦灼地烤著蕭涼躍的心。

老郎中建議道:“聽聞附近住著一位毒醫,能解百毒。不過那人終日神出鬼沒,公子不妨去城郊碰碰運氣。至於這位白衣公子傷勢甚重,怕是再承受不了勞累奔波。這幾日,不如就先讓他住在我這裡。”

白謐凡性命堪危,蕭涼躍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能妥協。他將所有的人馬都留在了醫館附近,自己孤身一人去尋找所謂的毒醫。

他匆匆出城,沒有注意到城外潛伏著的身影。

褲兒躲在樹叢中,揉了揉眼睛,她有些不確定地看向衣兒。“剛剛那個……那個,是不是就是那天在少爺身邊的人?”

衣兒還沒有回答,褲兒就聽到了宿禦玦冰冷的聲音。“是他。”

裙兒疑惑道:“他一個人出城,那少爺呢?”

宿禦玦站起身,望著蕭涼躍離去的方向,眼中寒意更盛。他勉強斂去殺氣,向身後的四名侍女吩咐道:“去城裡探探虛實。”

衣裙褲襪齊齊點頭。下一刻,城外的五個身影倏地消失,分彆朝著不同的方向奔去。

夜幕降臨,蕭涼躍仍是沒有回來。

老郎中看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白謐凡,又歎了口氣。他撐住膝蓋艱難地起身,準備關上醫館的門。在門關得僅剩一條縫的時候,一隻青蔥玉手突然伸了進來,卡在了門縫中。

老郎中險些把那隻手夾住,他連忙把門又打開了一點。

門外站著兩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臉色慘白,站都站不穩,隻能由另一名女子攙扶著。“郎中,麻煩您了,我妹子半夜突然肚子疼。”女子滿頭大汗,焦急地抓著老郎中的衣袖,“求您,救救她。”

老郎中連忙側身讓開道路,“快進來吧。”

女子連連點頭,她們兩人走進房間,老郎中趕緊關上了門。

下一刻,老郎中張大了嘴巴,看著原本疼得直不起腰的女子,突然蹦了起來,瞬間跑到白謐凡的床前。

裙兒激動地熱淚盈眶,“少爺!”

衣兒衝著老郎中微笑道:“多謝您了。”

老郎中一臉木然,他呆呆地點了點頭。

“少爺?”裙兒喊了很多聲,白謐凡都沒有醒。她有些狐疑,試探著觸碰白謐凡的額頭,登時被嚇了一跳。“少爺!”裙兒焦急地晃著白謐凡,奈何白謐凡的頭無力地隨著裙兒的搖晃而擺動,沒有一點反應。

衣兒快步走上前去。“怎麼了?”\思\兔\在\線\閱\讀\

裙兒焦急地喊道:“少爺的額頭好燙,怎麼回事啊?”

老郎中插嘴道:“這位公子中了毒,腰部的傷口潰爛不止,已經危及生命了。”

衣兒神色一滯。“潰爛不止?”她看向裙兒,一個想法在心中呼之欲出。

裙兒看著衣兒複雜的神色,愣了片刻,隨後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她不敢相信,“你,你是說,少爺他……他用了我們給的那個?”

衣兒的眼圈紅了,她點了點頭,哽咽道:“少爺吃苦了。”

突然,門板被許多人猛力地拍打著,兩扇門劇烈地顫唞,抖落下來了許多灰塵。下一刻,劍嘯破空而至,伴隨著門外的慘叫聲,一灘血濺在了門板的窗戶紙上。

門外響起了宿禦玦冰冷的聲音。“開門。”

衣兒趕緊把門打開,隻見宿禦玦右手提劍,劍尖的血液正逐滴落下。宿禦玦一臉肅殺,眼睛緩緩掃過屋內。當視線落到白謐凡的身上時,宿禦玦的眼皮跳了跳。

他從沒有見過白謐凡如此虛弱,即便是被他打傷的時候,白謐凡仍有餘力一邊掩飾自己的傷情,一邊和宿禦玦小打小鬨。從沒有一刻,是現在這個樣子。無論怎麼呼喊,怎麼撥弄,總是不會醒。灰白的臉色,仿佛跟死人一樣。

宿禦玦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怎麼了?”

“……少爺怕是服用了夫人給的毒~藥,導致傷口腐爛。”衣兒說道:“解藥在夫人那裡,我們需要立刻將他送回山莊。”

宿禦玦看著衣兒,眼神有些可怕。“你們為何要給他這種東西?”

“我……”

“是為了讓他在麵臨這種情況的時候,對自己下手麼?毒不死,也能拖延敵人的腳步,如果毒死了,那正好就不用給彆人添麻煩。是不是?”

裙兒快哭出來了。“我們真的沒想到少爺會把它用到自己身上!如果知道他會這麼做,我們……我們定是不會給他這瓶藥的!”

宿禦玦揉了揉額角。“罷了。我們儘快離開,你們飛鴿通知白瀟山莊,讓他們派人將解藥送來,我們在路上會合。”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白謐凡,快步走出醫館。四名侍女立刻緊緊跟上。

他們離開醫館,直直地向城外奔去。

突然,一聲怒吼響徹天空。“宿禦玦——!”

蕭涼躍站在路口,怒氣衝衝地瞪著宿禦玦。他的身邊站著一名青衣男子,他軟軟地靠在牆邊,模樣甚是俊美。

宿禦玦立刻警惕地看著他,將白謐凡又抱緊了些。

蕭涼躍拔出劍,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惹來旁邊的漂亮男子一聲口哨。“我說算了吧,你們兩個半斤八兩,真要打起來,還不得三天分勝負?”漂亮的毒醫懶洋洋道:“三天過後,你的可人兒就沒命嘍。”

蕭涼躍鐵青著一張臉,“你不能直接帶走他,小凡中了毒,需要馬上治療。”

宿禦玦冷道:“所以我才急著回白瀟山莊。”

蕭涼躍愣住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倒是毒醫的眼睛亮了亮,“果真如我所料,此毒乃白瀟山莊秘寶,非白莊主不能解。”

蕭涼躍看著白謐凡虛弱的模樣,一時失了神。他不明白,白謐凡怎會如此大膽。如果城中沒有能解毒的人呢?如果宿禦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