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1 / 1)

謐凡的眼睛平靜地看著他。“既然身上各有一半的血緣,那麼決定它屬性的關鍵,便不在於它是有誰生下來的。在我看來,素素有血性,它就是一匹狼。”

一抹複雜的情緒流過朗素的眼睛,他微微勾起嘴角。“好,從今天開始,它就不是狗了。”

白謐凡見素素已經找到了主人,便抱拳說道:“那麼,朗兄,好走不送。”他轉過身就走,沒有絲毫猶豫。

“等一等。”朗素叫住了他,“你雖然禮數很到位,但我總覺得你有點討厭我。”

白謐凡轉過頭,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因為你的名字裡,有個‘宿’字。”

“……啊?”朗素納悶了,他名字裡有個“素”字又怎麼了?剛想開口問問,白謐凡卻已經走遠了。

白謐凡雖然還僅僅是個少莊主,可他對自己的身份認識的很清楚。麵對陌生人的搭訕,他通常都是警惕大於友好的,所以,他方才對待朗素的態度並不隨和。

在他瀟灑地轉身,遠離朗素之後,白謐凡便走到河邊開始洗衣服。他畢竟還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洗這十件衣服比練一天的功還累。衣服上的汙漬總是搓不掉,煩躁的白謐凡就把衣服浸到水裡,手提兩個角,讓衣服在水中晃來晃去。

他洗得滿頭大汗,衣服還沒洗好。白謐凡直想把衣服的汙漬處剪了,穿一身窟窿也比這強。他一%e5%b1%81%e8%82%a1坐在地上,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身上唯一的一件乾淨衣服就這麼被坐臟了。

白謐凡懊惱地擦一把汗,笨拙地把洗得湊湊合合的衣服擰乾。等他都洗好了十件衣服的時候,自個也被衣服上的水澆了個半透。

他忍著濕衣服帶來的不適感,迅速找來了很多枯草杆,把它們搓成了繩,係在兩棵樹中間。他把衣服都晾在了繩子上,從遠處看,白花花一片甚是惹眼。白色的衣服乖巧地搭在繩子上,隨風微微擺動。

白謐凡滿意地點點頭,隨後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e8%84%b1了,麻溜地跳進了河裡。他一邊無聊地遊著,一邊靜靜等待自己的衣服變乾。

宿禦玦,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山這麼大,宿禦玦本來也沒抱著能找到白謐凡的念頭。可他剛一上山,就看見遠處大片白色,還飄來飄去,生怕宿禦玦的眼球沒有被它吸引。

宿禦玦環著肩,靜靜看著河邊的白謐凡。白謐凡似乎有點困了。宿禦玦看著他的小腦袋一點一點低下去,又陡然清醒,頓時抻直了脖子。結果沒幾秒種,頭又歪了。白謐凡的嘴巴微微張開,一絲口水流下了他的嘴角。他無意識地咂咂嘴,發出幾聲呢喃。

終於,白謐凡忍不住困意,身子一歪,整個人就倒了下去。頭直接砸進了水麵,白謐凡恍惚間無意識地猛吸兩口河水。

白謐凡登時嚇醒了,他的雙手一陣撲騰,想要趕緊站直。可河底滑得很,他耽擱了一會,好幾口水又爭著湧進他的鼻腔。

這時,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胳膊,把白謐凡拽出了水麵。

白謐凡心有餘悸地咳嗽著,向對方投向感激的眼神。

下一秒,他呆滯了。

宿禦玦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他的左手仍然扣在白謐凡的手臂上。

白謐凡風中淩亂了。啥玩意兒!怎麼會是他!

宿禦玦什麼話也沒有說,視線卻一直鎖定在白謐凡的下方。

白謐凡順著他的眼神低頭看一眼,頓時臉更黑了。河水那麼清,宿禦玦什麼都看到了!他還光著呢!

他立刻用手護住小小白,抬頭瞪著宿禦玦,努力讓自己的眼富有殺氣。“你看什麼看!”

宿禦玦盯了半晌,緩緩道:“挺秀氣的。”

凸(艸皿艸)秀氣泥煤啊!

白謐凡的臉一會變紅一會變白,他醞釀起全身的情感,飽滿地賜了宿禦玦一個“滾”字。

按說爺們之間互相看看,也沒什麼。可一放到宿禦玦身上,白謐凡怎麼想怎麼彆扭。他掙開宿禦玦的手,摸到扔在河邊的衣服。那是他剛剛%e8%84%b1下來的,雖然臟了,但白謐凡覺得穿上它絕對比不穿強。

白謐凡把衣服泡進水裡,自己矜持地遊到石頭後麵,默默地在水下換衣。

結果,就在他剛剛把濕褲子穿上的時候,變故發生了。

一陣大風吹過,他晾的衣服被刮跑了!

白謐凡隻見一塊又一塊白色瀟灑地飛向浩瀚的天空,心裡的那根弦頓時斷了。他觸電般地從河裡跳起,光著腳丫子就追著他的衣服跑。

彆走啊,沒了你們我穿什麼啊!

白謐凡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一股一股地貼在光溜溜的後背上。他剛從水裡出來,身上還掛著不少水珠,尤其是脖子上的幾滴。在白謐凡停下來喘氣的時候,水珠緩緩滑過了他的鎖骨,留下一條條泛著光澤的痕跡。他手裡緊緊攥著挽救過來的兩件衣服,露出了滿足的狼狽笑容。

笑著笑著,白謐凡突然感覺到有哪裡不對。

我的媽!我的形象!

他草草回想了一下,剛才自己是不是一臉傻笑!是不是擺出了凶凶的表情!還說了滾!

在白謐凡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下,宿禦玦默默地坐在地上,生了一堆火。他冷道:“過來烤衣服。”

白謐凡愣了一下。他好像……沒有發現我的失態?

他抱著衣服蹭了過來,努力淡定地說道:“這是我上次生火的地方,火堆裡的東西應該熟了。”

宿禦玦正在用木棍戳著火堆,他眼睜睜看著白謐凡從他手中搶過木棍,從火堆中挑出來了一個黑黑的玩意。

“……這是什麼?”

白謐凡小心地剝去黑色的外殼,一邊呼呼地吹著熱氣。“叫花兔。”

宿禦玦一愣,“兔?”

“是啊。”白謐凡蔑視地瞪他一眼,“荒山野嶺的,哪來的%e9%b8%a1?”

宿禦玦不說話了。

白謐凡側過身,不讓宿禦玦再多看他手中的肉一眼。他用力地咬下兔子%e8%85%bf上的一大塊肉下來,放在嘴裡嚼著。

唔……沒什麼味道,怎麼不像書裡說的那麼好吃呢?

一旁的宿禦玦淡淡地說了一句。“即便是叫花兔,也是要放作料的。”

白謐凡瞪他一眼。“我的兔子香著呢。”說完他就又咬了一大口。還是沒什麼味道啊……不如烤的好吃啊……但是才不能輸給宿禦玦這個家夥!

白謐凡這麼想著,憤憤地又咬了一口,怨念地把肉給咽了。

他正賣力地吃著,身邊的宿禦玦突然開口了。

“白謐凡,跟我回家吧。”

白謐凡一口兔肉噎在了喉嚨裡,他漲著通紅的臉,使勁抻著脖子捋著。

你說啥?!

第七章:乾嘛壓著我!

其實,住在宿禦玦的家裡,似乎有不少好處。

這首先吧,白謐凡在心裡撥著小算盤,宿禦玦的廚房都能如此逆天,練武場想必也能閃瞎他的狗眼。能在那裡練練功,不比在山上好?然後吧,雖然宿禦玦的功力深不可測,可是等他住進去了之後,還愁發現不了宿禦玦的弱點嗎?實在發現不了的話,到時候自己完全可以天天纏著宿禦玦做飯嘛,讓他沒法專心練功,嘿嘿嘿。等到了武林大會的那一天……嘿嘿嘿嘿嘿嘿……

自己的計劃真是太完美了,白謐凡美滋滋地想著。才不是因為想吃宿禦玦做的飯,也不是因為不用再洗衣服了。哼。

實際上,白謐凡此行一去就是將近兩個月,著實讓白父白母吃驚不小。說實話,在白謐凡離開家的第二天,他們就做好了兒子淚奔回來的準備。結果他們乾等了三天,白瀟山莊的訪客就隻有一條流浪狗。

一耗幾個月過去了,雖然白莊主甚是欣慰,可白夫人有點想兒子了。

正當她以為白謐凡出了什麼事,想派人出去找的時候,衣兒像一陣風一樣跑到了她的麵前。

“夫人!好消息,少爺進城了!”°思°兔°網°

白夫人喜出望外,她激動地站起來。“此話當真?凡兒還有多久到家?”

衣兒開心地答道:“不出半個時辰。”

“哎呦,這可太好了。”白夫人興奮地命令著,“快,叫廚房做一桌好菜,現在就去!”

“哎!”

等她滿心歡喜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白莊主的時候,白父冷哼了一聲。“沒出息,這麼快就受不了苦了,你居然還這麼慣著他!要是我,根本不會好吃好喝的迎著他,沒把他打出去就不錯了!”

“你敢打?你敢打一個試試!”白夫人急了,“那是我兒子!凡兒回家看看娘怎麼了,又不是看你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白父理直氣壯,“凡兒以後是要當武林盟主的人,如此戀家,怎成大器!”

白夫人也是不遑多讓,“我兒子做得已經夠好了,你看看你自己,明擺著是個莊主,好好想想私底下把多少活都推給凡兒做了!”

“他做不應該嗎?那宿禦玦已經坐上門主之位了,就凡兒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哪裡敢把白瀟山莊交給他?”

“吊兒郎當?我就沒見過有誰比凡兒更上進的!”白夫人嚷嚷道:“我明白了,在你的心裡,誰都比不上宿家的那小子,對不對!”

“你不也一樣,”白父哼了一聲,“你不也嫌凡兒不會做飯麼。”

“你!你!”

正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吵的時候,菜一道接著一道地上來了。白父白母最後吵得都口渴了,不約而同地喝起了水。他們一低頭,發現,呀,菜都涼了。

“哼,你不是說他半個時辰就到了嗎?”白父陰陽怪氣地問道。

白夫人也覺得奇怪,她連忙派衣裙褲襪出去打聽。不一會兒,衣兒哭喪著臉回來了。

白夫人心裡一緊,“怎麼,凡兒沒有回城?”

“不……少爺回是回了。”衣兒欲哭無淚,“可他住進宿雨門了。”

白父,白母:“……”

一秒之後,白母氣憤的聲音傳來。“都是你!都是你不讓兒子回家!兒子都被你趕得住進宿敵家了啊!”

白父被白母的奪命連環掌招呼著,一臉懵逼。

再看此時的宿雨門,飯桌上也是擺了十幾道菜。不過,吃飯的氣氛明顯要比白瀟山莊熱鬨的多。

“來來來,小凡啊,多吃,多吃!”宿夫人笑眯眯地給白謐凡夾了滿滿一筷子的白菜。

白謐凡禮貌道:“謝謝姨。”

“哎呦。”宿夫人笑得更開心了,“這彆人叫我姨,都沒有小凡叫我開心!”

宿門主不耐煩道:“行了行了,你少給人孩子夾菜。你知道他喜歡什麼啊?你說,你要是夾了一筷子小凡不喜歡的菜,他是吃還是不吃?”

白謐凡笑道:“肯定會吃的,而且這裡沒有我不喜歡吃的菜。”嘔——我討厭吃白菜!

宿夫人喜笑顏開,又夾了一筷子白菜放到他的碗裡。“嘴真甜,來,再嘗嘗,這醋溜白菜不是禦玦做的,是你姨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