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回到院子裡,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鳳鳴苑。前段日子陸枕才跟永寧公鬨了分家,為了這次婚禮,他又搬回了永寧公府。
反正吳氏已經命不久矣,小吳氏和孔青霧都被解決了。
“黃梅,這塊挖了,我要種葡萄樹,還有這裡,給我做個秋千,這兒,給我放個藤椅……”蘇邀月開始倒騰陸枕的院子。
雖然從前她也倒騰過,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是女主子了。
蘇邀月正倒騰著呢,那邊管家就笑眯眯的過來了,還帶來了永寧公府的賬目。
“小夫人,如今夫人病重,無法料理府中大事,執掌府內中饋的事情就交給您了。”
蘇學渣上學的時候最害怕的就是數學了,每次看到那數學老師小腿肚都哆嗦。
“你自己看著辦吧。”她趕緊推拒。
管事趕忙搖頭,“中饋大事,自然由您打理。”說完,留下賬本就恭謹的走了。
蘇邀月:……
被趕鴨子上架的蘇邀月推脫不掉,隻能在大好的晴天坐在屋子裡,努力的啃這些她根本就看不懂的賬本。
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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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內,喜色未褪。
到處掛滿了紅色燈籠和綢緞,宮娥和太監們的臉上也都洋溢著收到了紅包的喜氣。
寢殿裡,藥香彌漫,碩大一張拔步床邊,太子殿下一手扶著新太子妃,一手拽著身上的被褥。
“殿下,您怎麼了?”蕭嫋嫋立刻緊張道。
“無礙,本宮靠靠。”太子殿下頭倚在蕭嫋嫋的膝蓋上,又被喂了一碗藥。
這藥他真的是吃得夠夠的了。
太子殿下想到昨夜,他親愛的太子妃為了不打擾他休息,特意搬去了側殿,連蓋頭都是自己掀的,他連半根頭發絲都沒有碰到。
然後隔著一層屏風,太子妃在後麵換下繁重的禮服,太子殿下“重病在身”,隻能看,不能碰,他真心覺得自己沒病都要被憋出病來了。
然後若非他今日晨間又吐了一次血,他這位太子妃殿下還真是要遵照醫囑,好好讓他“靜養”,待在側殿不準備過來了。
內侍來報,太子詹事來了。
太子殿下趕緊命人將他請進來。
蕭嫋嫋知道陸枕要跟太子談正事,便自行退了出去。
蕭嫋嫋一去,原本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太子殿下一瞬起身,“我這病,到底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起碼半個月。”
太子殿下看著屋內紅綢錦緞,桌子上的龍鳳燭還沒撤下去呢。
嬌妻在側,他卻隻能牽牽手。
想到此,太子殿下幽怨的眼神落到陸枕身上。
“陸大人今日看起來倒真是龍虎精神啊。”
陸枕勾了勾唇,“殿下過獎。”一副饜足之態。
太子殿下:……
“這是今日的血包。”陸枕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太子殿下,轉身出門,正巧碰到奉皇帝命令來給太子送人參的顧深棲。
千年人參,價值金貴,足以看出皇帝的拳拳愛子之心。
三方婚禮,顧深棲一場都沒去。
今日送了人參,也不停留,跟著陸枕一起出了東宮往外去。
天氣晴好,陸枕一身淡色胭脂長袍,跟蘇邀月今日穿的是情侶裝。
他單手負於後,“顧大人,孤家寡人一個,急著回去做什麼?”
顧深棲:……
“喂貓。”
第91章
新婚第二日
蘇邀月看了一日的賬本, 看得頭暈腦脹,最後直接趴在書案上睡著了。
陸枕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小娘子伏在書案上酣睡的身影。
昨夜確實是累到了, 蘇邀月根本就沒有怎麼睡,因此她睡得極熟, 小嘴微微張開, 就連陸枕走進來了她也不知道。
午後陽光籠罩,那光從蘇邀月身後的窗欞射入, 被分割成一塊一塊地隱在胭脂色的長裙上,柔美的裙裾如花朵般漾開。
陸枕轉身, 看到院子裡剛剛置好的秋千架子,還有那些新奇的藤椅擺件。他低低笑了一聲, 關緊房門, 然後走到蘇邀月身邊, 輕手輕腳的將她抱起,放到榻上。
蘇邀月實在是太累了, 雖然陸枕抱她的時候她有一些感覺,但眼皮太重,實在是睜不開。
等過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她才勉強清醒過來。
柔軟的綢被覆蓋在她身上,蘇邀月眯眼看向坐在書案旁的陸枕,他正在翻閱那些賬本。
賬本!
蘇邀月一下清醒過來。
“你回來了?快幫我看看賬本。”說著話, 蘇邀月立刻起身抱著綢被坐到陸枕身邊,可憐兮兮地拽住他的袖子,“我能不管這些東西嗎?”
“吳氏若是走了, 這碩大公府日後就由你管, ”頓了頓, 陸枕繼續道:“黃梅可信,從小也跟著我學過算數記賬,你讓她幫你一道。”
小娘子一臉頹喪地垂下腦袋,用兩隻手扯住陸枕的袖子。
“夫君……”軟綿綿的小嗓子,帶著勾人的蕩漾。
陸枕下意識喉頭一緊,視線落到蘇邀月露出的那截白皙脖頸之上。
上麵斑斑點點,儘是紅痕。
男人抬手,替她將衣衫攬住,指腹滑過衣襟,勾起她的下頜,“再叫一聲。”
“那你幫我把賬目都清了。”
“好。”
蘇邀月立刻就高興了,她往陸枕身上一坐,伸出一雙藕臂勾住他的脖子,麵頰蹭著他的衣襟,軟綿綿的又叫了一聲,“夫君。”
小娘子雙眸如水,身上帶著屬於女子的芳香,讓陸枕不自禁想到了昨夜。
注意到陸枕眸色的變化,蘇邀月下意識變了臉。
【不會吧!這狗男人又想做了?】
陸枕:……
【技術那麼差,弄得她疼死了。】
陸枕:……
.
這一夜,蘇邀月和陸枕蓋著棉被純睡覺。
蘇邀月心中吐出一口氣,她這樣嬌嫩的仙女,實在是有些受不住。
現在還疼著呢。
陸枕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睡得十分安穩的蘇邀月,眉頭緩慢皺起。
男人沉%e5%90%9f良久,終於起身出了屋子,然後一夜宿在書房。
蘇邀月一覺睡醒,身邊又不見陸枕身影,黃梅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麵色有些古怪。
“怎麼了?”蘇邀月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
黃梅關上門上前,跟蘇邀月耳語,“娘子,昨夜姑爺怎麼一夜都睡書房啊?”
“他睡書房了?可能是有什麼公務吧。”蘇邀月沒怎麼在意。
黃梅卻覺得不大對勁,可見蘇邀月又是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小模樣,覺得這事估計應該真的沒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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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蘇邀月作為新媳婦,還得去拜見吳氏。
“穿那件大紅色的,喜氣。”蘇邀月抬手指向衣櫃裡那件大紅色的長裙,上麵滿繡牡丹,看起來華美極了。
“娘子,聽說大夫人如今身子不大好,您這樣穿……”黃梅小心翼翼的開口。
蘇邀月單手撐著下頜,正在端詳鏡子裡自己的美貌,“我穿成這樣就是要去給母親衝喜。”
黃梅頓時恍然大悟,“小夫人真有孝心。”
蘇邀月起身,問,“夫君呢?”
“姑爺在書房。”
蘇邀月點頭,上好妝麵,起身往書房去。
陸枕正坐在書桌前十分認真地看著什麼東西,連蘇邀月進來都沒有發現。
直到他發現眼前有一片暗影,才迅速將手裡的東西壓下去。
蘇邀月沒有注意到陸枕的動作,隻張開雙臂,在他麵前轉了一圈,“夫君,我這樣好看嗎?”
“我在研讀文章。”①思①兔①網①
兩人同時出聲。
蘇邀月:……
陸枕:……
蘇邀月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可陸枕很快起身,視線在蘇邀月身上認真掃過,最後道:“吾妻甚美。”
蘇邀月就什麼都忘了。
一邊說自己是天生麗質,一邊又說自己沒有新的頭麵上了。
“嗯,帶你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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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醫士身為醫者,對待吳氏確實儘心儘力。
吳氏那口氣吊著,生不如死。
蘇邀月和陸枕一進院子,就能聞到衝鼻的藥味,沿著甬道看過去,地上都倒著藥渣子。
這是一種習俗,將藥渣子倒在地上,病氣去得快。
院子裡的藥渣子收拾完一撥,又倒上一撥新的,那地麵從未乾淨過,似乎就連地磚都染上了藥氣。
蘇邀月提著自己的裙,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藥渣子,跟在陸枕身後進了吳氏的主屋。
因為體弱,所以吳氏的屋子不透風,如此一來,那種藥味就更加重了。再加上,吳氏不能起身,每日都需要丫鬟照料擦洗,除了藥味,還有一股不怎麼好聞的氣味。
蘇邀月站在陸枕身後朝床帳子裡看了一眼。
深暗色的帳子,更襯得吳氏臉色極差。
她躺在那裡,身形瘦了一圈,此刻正瞪著一雙眼,大張著嘴看向陸枕,那表情,又驚又怒。
陸枕神色平常,拱手行禮道:“給母親請安。”
然後蘇邀月就看到吳氏的表情就好像看到閻羅王給自己請安似得。
恐懼壓過了憤怒,吳氏顫唞著手指,卻連半分都無法挪動。她似乎是想往床鋪裡麵躲,可她已經癱了。
吳氏是最重麵子的一個人,隻有三十出頭的年歲,雖平日裡打扮的略微沉悶,但畢竟還是個年輕人,可現在,她卻變成了個廢人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全靠彆人。
而陸枕則是造成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你……”吳氏張開嘴,竟被她蹦出一個字來。
可後麵的字她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陸枕輕笑一聲,神色溫柔地撥開床帳上前。
他身上同樣鮮豔的紅衣就像是落在吳氏眼中的一塊烙鐵,讓她想起自己慘死的小兒子。
“母親,時辰差不多了,您該去了。”陸枕俯身,貼著吳氏的耳朵說完這句話後,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後起身朝趙醫士道:“勞煩趙醫士好好照料我母親了。”
“是,公子。”
吳氏渾身發抖,竟是遺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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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跟著陸枕從吳氏的院子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永寧公過來探望吳氏。
永寧公雖與吳氏有些情分,但因為吳氏這病磋磨,所以在這些日子裡,也將永寧公心中那份情誼差不多磋磨了個一乾二淨。
“你還知道來探望你母親。”永寧公與陸枕說話。
今日男人心情似乎不錯,他道:“畢竟見一麵少一麵。”
永寧公:……
蘇邀月:……嘴好毒啊。
“趕緊去吧。”永寧公不耐煩再看到他這兒子了,甚至開始覺得分家這件事情可能好像其實應該還不錯?
蘇邀月大膽猜測這位永寧公想說的應該是“趕緊滾吧”,不過讀書人的矜持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