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圍牆上,深吸一口氣,跳了下去。
“哎呦……”
圍牆太高,蘇邀月跳下來的時候崴了腳。
好疼。
她下意識紅了眼眶,然後強撐著站起來,一瘸一拐的開始找蕭嫋嫋和那個馬禽獸。
.
芙蕖院內湖中,因為荷花還未完全開放,所以前來遊玩的人不多。
湖中隻寥寥幾艘小船。
馬大人的麵色不太好看。
因為眼前這位蕭小姐拒絕了他,在茶館的時候。
馬曉生推說自己非常欣賞蕭嫋嫋,希望跟她最後遊一次湖,也算是不辜負侯爺。
看在定遠侯的麵子上,蕭嫋嫋答應了。
定遠侯府隻剩下一個老侯爺撐著,聽說最近定遠侯跟這些新科進士都走的很近,看來是準備籠絡,連聯姻的法子都想出來了。
如此,蕭嫋嫋才會答應馬曉生。
麵前的馬曉生侃侃而談自己的事業帶路,訴說自己是如何從一個寒門弟子變成如今的大進士的。
蕭嫋嫋興致缺缺,她望著小舟外麵的粼粼水紋,想到了某個人。
突然,坐在蕭嫋嫋對麵的馬曉生語氣一頓,臉上的恭謹和文質彬彬在一瞬間就消失了。
“聽說蕭小姐不是侯爺的親生女兒?”
蕭嫋嫋的神思一下就被拉了回來。
“是。”她直接承認。
馬曉生輕蔑地扯了扯嘴角,“我看蕭小姐有幾分姿色,做妾也可以。”
蕭嫋嫋原本還算可以的麵色瞬間冷淡下來。
“我想我已經跟馬大人說的很清楚了,不管是正妻還是妾,我都不會要。”說完,蕭嫋嫋起身正欲讓船夫將小舟行駛回岸邊,不防身子一軟,竟跌倒在地。
“如霜……”蕭嫋嫋開口喚她的丫鬟。
無人應答。
馬曉生笑著伸手端起麵前的茶盞,“蕭小姐不必掙紮了,像你這種身份,給我做妾,都委屈了我,不過我大人有大量,看在你還算是有幾分姿色的份上,就勉強收了你。”
蕭嫋嫋無力地癱倒在茶桌上。
她失算了。
蕭嫋嫋隻是一深閨女子,她並不知道眼前看似君子一般的人居然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馬曉生寒門苦讀,終於考中進士。一朝得誌,春風得意。
他原本還以為外麵的傳言是假的,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這位侯爺居然用一個假千金來糊弄他。
馬曉生自從中了進士之後就被人捧上了天,他原本以為自己還能娶上侯府之女,沒想到居然是個冒牌貨。
心中火氣冒出,馬曉生就想出了這個主意來報複。
他站起來,正欲行不軌之時,脖子上突然被架上了一柄劍。
蕭嫋嫋麵色潮紅地扶趴在那裡,隱隱綽綽看到一個黑影。
她下意識伸手推拒,卻被人反剪住雙手,然後一把抱出了小舟。
第74章
小舟(二)
蕭嫋嫋感覺自己好渴, 她現在就像是一顆燃燒的火球。
“水……”
她使勁抓著抱住自己的人,手指用力,幾乎摳進男人的肉裡。
一杯水被喂進了她嘴裡, 可這水根本就解不了她的火。
蕭嫋嫋胡亂摸索著,原本抱著她的男人不防備她來這一手, 登時連人帶自己, 一起跌進了床鋪裡。
小舟搖晃,床帳顫落。
蕭嫋嫋死死勾住男子, 小貓似得呢喃,“難受……”
男人微微偏頭, 冷峻的麵容之上浮出幾許明顯的緋紅之色,他一邊阻止著女人的動手動腳, 一邊朝外頭喊, “快去找個醫士過來……唔……”
話音未落, 蕭嫋嫋悶頭親了上來。
她神思恍惚,什麼也不知道, 隻知道體內燥熱無法排解,然後遵循本能辦事。
半晌之後,小舟內再次傳來聲音。
是男人壓抑的紓解,“不用找醫士了……”
.
蘇邀月一瘸一拐的在芙蕖院內找了一圈,想到蕭嫋嫋說兩人好像要去遊湖,就立刻往湖邊去。
隻見湖中正停著一艘小舟。
水波蕩漾, 似有人影晃動。
蘇邀月還想再看清楚一點的時候,麵前突然出現一個人,擋住了她的視線。
“月兒。”
蘇邀月一抬頭, 正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陸枕。
“陸枕?快, 蕭嫋嫋被那個什麼馬禽獸帶走了, 那馬禽獸還帶著人去買催.情.粉……”
“沒事。”陸枕一把伸手捂住蘇邀月的嘴,然後傾身過去,跟她耳語道:“都解決了。”
就是這四個字,讓蘇邀月一下子就卸了力氣。
沒有了壓力,腳踝處的刺痛感再次傳來,蘇邀月身子一軟,被陸枕用胳膊撐住。
“我腳扭了。”小娘子委屈巴巴。
男人一把抱住蘇邀月,將她放在旁邊的石頭上,然後蹲在她腳邊,隔著裙裾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她的腳踝。剛剛捏一下,小娘子就疼得叫了起來,那把小嗓子婉轉嬌嫩,陸枕下意識動作一頓。
“找個醫士看看吧。”說完,陸枕起身,一把將蘇邀月再次給抱了起來。
男人看著瘦弱,抱起蘇邀月來卻是臉不紅氣不喘。
本來芙蕖院內也沒有多少人,陸枕還專挑了沒人的小路走,因此,這一路根本就沒有碰到外人。
上了芙蕖院外麵的馬車,蘇邀月剛一坐下,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馬車像是新換的,用了綢緞麵的料子做了墊子,中間還掛上了一層漂亮的寶石珠簾。角落裡置了一盞燈,那是一盞小巧精致的繡球燈,微微燃著光,將昏暗的馬車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敞亮。
馬車行動之時,蘇邀月能聽到珠簾相撞之音,清脆悅耳。
蘇邀月靠在軟墊上,看著陸枕托起她的腳,褪下鞋襪,然後露出紅腫的腳踝。
小娘子肌膚嬌細,腳踝處已經腫起來了,泛著青紫的痕跡。
“彆碰,疼。”
陸枕又不是醫生,給他碰壞了怎麼辦?
男人將蘇邀月的腳置在軟墊上,吩咐長泉去最近的醫館將人請到他的宅子裡去。
“黃梅呢?”蘇邀月又問。
“我讓她在宅子裡等著了。”
“那嫋嫋的事情你怎麼處理的?你找去了嗎?那邊是什麼情況?”
“她那裡沒事,你安心。”陸枕指了指她的腳踝道:“現在你該關心關心你的腳。”頓了頓,陸枕擰眉,“怎麼弄的?”
“哦,那個芙蕖院不讓我進去,我就踩著黃梅的肩膀上從牆上跳進去了。”
“那麼高的牆你也敢跳?”陸枕原本溫和的麵色瞬間凝重。
男人看起來有點生氣,蘇邀月心裡發怵。
“我就是著急了……”
“再著急也不能這樣,而且,你就算是去了,一個人能做什麼?你該在芙蕖院門口等我。”
“那我哪裡知道你會不會來嘛?而且如果你恰好不在呢?”蘇邀月不服氣,並且又開始生氣了,“我又不是三歲孩子,等著你喂!”
兩人麵對麵,皆是有些怒氣在身上的。
馬車廂內靜默了一會兒。
“對不起,”男人伸手扶額,“我隻是擔心你。”
當蘇邀月說她從那麼高的牆上跳下來的時候,陸枕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那是一種瞬間失去所有力量的恐懼,仿佛天地之間,聯係著他的最後一根線被扯斷。
他變成了無根的浮萍,變成了隨風逐的流雲。
直到看到蘇邀月好好的站在他麵前,才讓他將這份無法消散的擔心和恐懼掩入心中。
其實從一開始黃梅找到他,胡言亂語說什麼“小姐”、“催.情.藥”開始,陸枕這顆心就沒落回肚子裡過。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後來上了馬,陸枕到達芙蕖院,看到太子留下的一個暗衛,才明白了事情真相。
原來不是蘇邀月。
那一刻,陸枕想。
或許,他不隻是喜歡。
蘇邀月見男人皺著眉,真的是擔心她,也下意識抿了抿唇,收斂了自己的小脾氣,然後一垂首,看到陸枕胳膊沾染上的一點血跡,神色一頓。
對了,陸枕胳膊上還有傷呢。
“我看看你的傷。”
蘇邀月一把撩開陸枕的袖子,露出他的胳膊,隻見男人綁住繃帶的胳膊上浸出一層新鮮血漬。
“傷口又出血了。”小娘子滿眼心疼,然後她發現男人手掌之上也有被磨破的痕跡。
這是用力攥著韁繩,被磨出來的血痕和水泡。
“你騎馬過來的?”
“嗯,馬車是讓長泉後帶來的。”
蘇邀月取出自己的帕子,替陸枕係到手掌上,小小聲的,帶著一點發了脾氣後的小心虛,“我也沒幫人治過傷,就隨便綁綁。”
陸枕柔聲道:“綁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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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轆轆行駛到陸枕住的院子裡。
陸枕要把蘇邀月從馬車廂內抱出來,蘇邀月卻伸手推開他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說完,小娘子嘗試著站起來,然後立刻就朝陸枕的方向倒了過去。
陸枕伸手攔腰將人抱起,踩著墩子下了馬車。
蘇邀月:……好丟臉。
小娘子窩在陸枕懷裡,心中除了丟臉之外,還潛藏著一個想法。
【陸枕的手疼不疼啊?】
男人心中一動,垂眸看向蘇邀月的時候眉眼柔情,繾綣到幾乎融入了萬色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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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士已經等在屋子裡了。
陸枕將蘇邀月放到繡墩上,小娘子乖乖巧巧地坐下,任由醫士檢查。
醫士捏了捏,道:“沒有傷到骨頭,養一養就好了。這幾日不要下地走動,我開幾副方子消消腫。對了,先打盆冷水泡泡,泡個一晚上,明日大概就能消腫了。”
“您看看他的胳膊。”蘇邀月一把扯住正要走的醫士。
醫士轉頭看一眼陸枕。
這位醫士就是上次來給陸枕看過胳膊的,看到這麼多天了,這胳膊的傷居然又裂開了,蒼老的麵容之上顯出蘊怒之色,“都像你們這樣,我這醫館真是日日賺錢了。”
說完,那老醫士轉頭看向蘇邀月,“你怎麼不多看著你家相公的?”
相公?
蘇邀月下意識呼吸一窒,然後偏頭,假裝沒聽見。
老醫士是普通百姓,不知道京師城內傳了那麼久的風言風語,也不知道住在這裡的居然是新科狀元,新任太子詹士,未來的權臣候選人,隻知道這是一個不讓人省心的病人。
老醫士不依不饒,又斷斷續續說了一堆話,然後終於替陸枕收拾好傷口,撂下一句,“這傷口再裂開就不要來找我了!”
脾氣還挺大。
老醫士走了,蘇邀月翹了翹自己的腿。
那邊長泉已經打了一盆冷井水進來。
黃梅早已經等在外麵了,趕緊接過長泉手裡的水盆置到蘇邀月腳下,然後小心翼翼的替蘇邀月褪下羅襪,放進盆裡浸泡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