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深吸一口氣,然後挺直自己的背脊,直挺挺地坐在那裡,透著一股與周圍低調奢華的花廳格格不入的寒酸失態。
“我今日是來尋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陸枕端起手邊茶碗輕抿一口,姿態優雅,“是誰?”
“蘇邀月。”周雨生又抬高幾分自己的下頜,“她就是我的女人。”說完,周雨生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揚了揚,“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我們已經私定終身,共赴巫山。”
陸枕表情未變。
他放下茶盞,朝一旁的管事道:“將月兒喚來。”
“是。”
管事去了,隨後引來一人,是早早就躲在一側屏風後偷看的蘇邀月。
女子穿著素雅的月白長裙,梳著簡單的挽髻,脖子和手腕上都戴著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像一株被養得越發嬌嫩出水的鮮花。
這般富貴窩裡養出來的美人,更甚從前。
周雨生看得眼睛都直了。
“公子。”蘇邀月站到陸枕身邊,話還沒說,淚先落。
“這位你認識嗎?”陸枕抬手指向周雨生。
“認識。”蘇邀月淚水漣漣地點頭,“他是洛川的情夫。”
周雨生麵色微變,然後他突然站起來勃然大怒,“月兒,你彆誣陷洛川,我私定終身的人分明是你!”
蘇邀月被周雨生的大嗓門嚇了一跳,像隻兔子似得跳進陸枕懷裡。
【靠!耳朵都被你震聾了渣男!等一下,陸枕不會真相信他說的吧?智商這麼低的嗎?】
陸枕:……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小娘子被嚇到了,她挽住陸枕的脖子,嚶嚶嚶道:“公子,你要相信我啊。”
【狗男人,看我誠實的眼睛。】
陸枕低頭,看一眼蘇邀月的眼睛。
哭得紅腫腫,蘊滿淚水,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卷翹的眼睫被淚水糊成一撮一撮,看起來像是被%e8%88%94了一口。
陸枕抬手,摸了摸蘇邀月頭頂,然後看向周雨生道:“不如這位公子詳細說說情況?”
蘇邀月:……你是覺得自己的帽子不夠綠?
.
周雨生早就編好了。
他將自己跟洛川的事情改編了一下,然後將女主角換成蘇邀月。
陸枕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甚至還有閒心抓蘇邀月的手玩。
“一個荷包,也不能證明什麼。”陸枕冷淡開口。
蘇邀月坐在他懷裡,下意識抬頭看他一眼。
【狗男人相信她了?】
見陸枕一副不怎麼上心的樣子,周雨生再次祭出重量級物品,“除了那個荷包,我還有一份東西。”
這是一方白色帕子。
“這是她的落紅!”
蘇邀月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抱歉抱歉,她差點以為自己是在二十一世紀。
終於,陸枕有了動靜。
他推開身上的蘇邀月,起身走到周雨生麵前。
男人雖屬於溫潤君子一掛,但身量足足有一米八八。這個身高在古代是十分具有優勢的,起碼在估計隻有一米七三的周雨生麵前,已經把他碾壓成渣渣了。
周雨生下意識仰頭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的陸枕。
剛才站著的時候分明還不覺得這男人這麼高啊。
陸枕伸手,取過那方帕子。
溫潤冰冷的手指擦過周雨生的指尖。
【這個雞血應該不會露餡吧?】
陸枕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然後抬起那方帕子看了一眼,最後將視線轉向蘇邀月。
周雨生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走到陸枕身邊,用男性口氣道:“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哄騙公子的,反正她的第一次是跟我。”
蘇邀月的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
她突然站出來,盯著周雨生問,“那是個什麼場景?”
周雨生沒想到這小娘子臨危不懼,居然還敢問出這樣的問題。
“燭光搖曳,你與我共赴巫山。怎麼,還要我當著世子的麵講得更詳細些嗎?”
“那麼說,你看過我衣衫儘褪的模樣,看得很清楚了?”
“這是自然。”
“那我的胭脂痣是在前麵還是在後麵?”
周雨生被問住了。
主要是他沒想到這女人的羞恥心居然如此之強。
“前,前麵……”
“錯了,我身上根本就沒有胭脂痣。”
原身皮囊俱佳,膚如白玉,身上連一顆痣都沒有。
“這位公子,您的謊話被拆穿了。”小娘子遊刃有餘。
周雨生滿頭大汗。
“天,天太黑了,我沒看清……”
“可是你方才說,看得清清楚楚。”小娘子作無辜狀,“我猜你看的那個人應該不是我吧?”
周雨生張大嘴,腦子瞬間卡殼的他愣在了那裡,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這位公子,這血……太新鮮了。”另外一邊,陸枕抬手撚了撚那帕子上的血。
蘇邀月已經跟了陸枕小半年,這麼新鮮的血……實在是太假了吧喂!
周雨生的腦子大概是被揍壞了。
其實洛川隻給了一個荷包,這帕子是周雨生自己發揮的。他想著一個通房罷了,出了這樣的醜事當然就是拉出來發賣了,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不僅見到了傳說中的世子,還被問的如此詳細。
“這位公子若是有難處,我可以幫忙。”陸枕大度抬手,管家送來一盤黃金。
蘇邀月瞪大了眼,滿臉羨慕。
周雨生也沒想到陸枕居然真是傳說中的老好人。
他都這樣了,他居然還給自己送金子?
“周公子覺得如何?”
“好,好。”周雨生一把抱住那盤黃金,滿眼都是金燦燦。
陸枕微微頷首,“那請問周公子,到底是誰讓你過來的?”
周雨生乾脆道:“洛川。”
.
周雨生被管事送到角門處。
外麵圍觀的人還沒走光。
周雨生喜滋滋地抱著黃金出來,一隻腳剛剛跨出去,就被身後的管事一把按住。
“來人啊,有人偷永寧公府的黃金!”
周雨生:???
周雨生正要喊,被那老當益壯的管事一把捂住了嘴。
“快,扭送官府!”說著話,管家一磚頭下來,周雨生被砸得頭破血流,後續治療聽說是撿回了一條破命,不過可惜人傻了。
圍觀群眾聽到這樣的後續內容,紛紛表示不感興趣。
原來就是個訛詐的。
去豪門貴族訛詐的事情多了去了。
也不缺這一飯後閒談。
大家紛紛不感興趣的離開。
第18章
捉奸啦~~~
蘇邀月沒想到陸枕居然這麼相信她。
果然,是因為她的美貌吧?
嗬,男人。
蘇邀月歡歡喜喜地牽著陸枕的袖子往鳳鳴苑去,走到一半想起周雨生供出來的洛川,心情又不好了。
“公子,剛才那個人說是洛川要他來誣陷人家的。”蘇邀月開始作妖。
男人頭也沒回,隻道:“洛川姑娘心地善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隻是他的誣陷罷了。”
陸枕:……他這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蘇邀月氣得一把甩開陸枕的袖子,在原地跺了三次腳後看到陸枕根本就不等她自己往前走,又灰溜溜地跑回去走到他身邊繼續牽著他的衣袖生悶氣。
是是是,你的女主最善良,最聖母,最白蓮花。
.
回到鳳鳴苑後,陸枕就坐到桌案前開始寫寫畫畫了,一點也沒有要幫她出氣的意思。
嗬,算了,洛川是陸枕的白月光,她算什麼呀。
蘇邀月不感興趣地瞥了一眼男人的桌案,然後又要被氣炸了。
這狗男人居然當著她的麵畫彆的女人!
陸枕低頭盯著自己眼前的畫作,表情漸漸陰沉下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原本隻是想寫下自己的不對勁,可沒想到,提筆卻畫了洛川的畫像。
終於,陸枕確定。
他不對勁。
男人放下毛筆,轉頭看向蘇邀月。
“過來。”
切,乾什麼?
蘇邀月抱著蜜餞盤子過來。
陸枕讓她靠坐在窗邊的榻上,然後隨意擺一個姿勢。
要給她畫?
她怎麼能輸!
蘇邀月擺好姿勢,講究一個矯揉造作,風華絕代。她單手托著下頜靠在窗邊,頭揚起四十五度,露出自己最美的角度,還觀察了一下陽光,最好讓陽光儘數都落到自己的側臉上。
擺了十分鐘,她受不了了,偷偷動了動,想看看陸枕畫的怎麼樣了。
然後一看……這特喵的不是洛川嗎!
狗男人你死定了。
.
入夜,陸枕照常睡覺休息。
蘇邀月爬起來,抽出白天陸枕的畫作,然後跑到院子裡的那個水缸旁邊,一股腦的將畫作全部撕碎了喂魚。
做完這些事,蘇邀月的心情才算舒暢一些。
她攏了攏袖子,感受到秋季的寒意,然後立刻奔回去。
等蘇邀月走了,一道身影出現在水缸旁邊。
青竹伸手撈出水麵上的紙張,急匆匆奔回自己的屋子。
.
洛川等著周雨生將滿身狼狽的蘇邀月帶出來,沒想到他竟然因為偷盜公府的黃金而被打成了傻子。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幸好,洛川還買通了陸枕院子裡的一個大丫鬟。
青竹伺候了陸枕這麼多年,既然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心,那麼她就要得到其他人的錢。
.
既然陸枕不相信蘇邀月跟周雨生有苟且,那麼洛川就要讓陸枕親眼看到這個女人跟彆的男人苟且。
洛川相信,這樣鐵錚錚的證據放在陸枕麵前,一定能讓蘇邀月被趕出永寧公府。
“兒啊,馬上便要入冬了,這是宮裡賞賜過來的料子,你瞧瞧要哪匹,讓繡坊給你做個鬥篷禦寒。”王氏從外麵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個拿著布匹的老嬤嬤。
洛川放下手裡的毛筆走過去,視線在這些料子上一一略過,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這樣好的料子,還是貢品,她活了這麼久第一次見到。
“還是讓姐姐先選吧。”洛川假意客氣。
王氏道:“你姐姐已經挑好了。”
洛川撫著料子的動作一頓。
蕭嫋嫋挑好了以後才往她這裡送過來的嗎?
洛川斂眉,臉上的喜色也隨之消失。
“就這個吧。”她隨意點了一匹青色的。
王氏卻道:“你年紀小,穿那麼暗沉做什麼?要我說呀,還是挑個緋紅的好看。”
洛川笑了笑,道:“那聽母親的,就要緋紅色的。”
洛川的聽話讓王氏很滿意。
老嬤嬤拿著布料子走了,王氏拉著洛川坐下來,“兒啊,你與永寧公府的婚事怕是不行了。”
這麼久沒動靜了,王氏覺得這事是沒戲了。
她想起洛川與她說過,她跟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