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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發現架子上竟放著一個瓷瓶。方才架子晃得那麼厲害,瓷瓶子竟巍然不動,連挪都沒挪一下。

難道說,架子和瓶子竟然是粘在一塊兒的?

雨疏好奇地伸手撥弄了青花瓷的瓶幾下子,發現那瓶子位置雖然不能移動,但卻可以左右轉動。他轉了幾下,心想這可能是偽裝起來的開關什麼的,於是收回手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腳下木色的地磚突然滑動,讓他猝不及防跌進一條密道中,摔了個四腳朝天。

他給這一下摔得懵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一邊揉著腰一邊從地上爬起來,心道煜學長誠不欺我,圖書館奇怪的東西確實多,不該瞎折騰。

回頭看了看,來時的那條路竟然已經自動封上了。大聲喊了竹柒兩聲也沒人回應,想必是竹柒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雨疏一麵暗自叫苦一麵站在原地思索對策,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隻好眼一閉心一橫,摸索著前方的黑暗裡走去。

黑暗並沒有持續多久。他隻向前走了一小段路便看清前方是個拐角,從這裡拐過去的那條道上有瑩瑩的藍光。於是他沿著光來的方向尋了過去。

那是一間密室。

晶瑩的藍光來自於牆上橫平豎直的文理,充滿冰冷的機械感。而這一切的紋路由稀疏漸變至密集,又彙向中央一口棺材似的箱子。那箱子整個散發著絢麗奪目的藍光,一時竟晃得人移不開眼睛。

……這是什麼東西?

雨疏正愣神著,那口“棺材”的蓋子竟自己動了起來,嚇得他一個激靈。蓋子被機械臂支撐著緩緩翻開,一個俊美的青年從裡麵坐了起來。

這這這這是詐屍的節奏?

雨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拔%e8%85%bf就想撤。但偏偏這個時候那青年朝他這邊投來了淡淡一瞥,使他動作生生僵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人有一雙極美的眼睛,如映著冰泉冽光的黑曜石般。當他撐著身體坐起來的時候,耳邊的流蘇耳環掃過臉側蒼白的皮膚,漾起淡淡流光似的殘影。

這人……很有些眼熟啊。

似乎和竹柒有幾分相像?

“樓月泠?”全息艙裡的人揉著太陽%e7%a9%b4問了一句,見雨疏沒有反應,又低低嗤笑一聲。“回你該去的地方去,彆瞎跑。”

他伸手在全息艙旁邊的操作台上敲下幾個按鍵,黑暗的走廊瞬間亮堂起來。那條狹長的通道一路指向的光源,便是出口。

對方已下逐客令,雨疏不敢再多留,剛準備撤退,卻又聽對方叫住他:“等一下。”

他顫顫巍巍地回過頭:“……何事?”

那青年指尖舞動,在光屏上擊打出一串密令,於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盒子便被機械手臂遞了過來。青年揭開盒子取出裡麵一粒海藍石似的東西,拋給雨疏:“你的機甲。損毀太嚴重,刹瀾請動了優理先生才修好的。”

雨疏手忙腳亂地接過那顆空間鈕,將信將疑地看了對方一眼,卻被人家冰冷嫌棄的眼神嚇得一縮脖子,狼狽地沿著長廊跑了出去。剛跑出密道,身後的狹窄道口便瞬間合上,不留一絲縫隙。

他拍著%e8%83%b8口心道好險,抬頭就看見竹柒正從樓梯上走下來。

“我還說人哪去了,原來是跑錯地方了。”竹柒笑盈盈地說。

“那裡邊是誰啊?”雨疏有些後怕地回頭看了一眼。“好凶……”

“阿九的媳婦出事了,心情自然不好。”竹柒解釋了一句,又往樓上走去。走到一邊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頭看了雨疏一眼,補充道:“對了,阿九名字叫竹染,是我雙胞胎弟弟。你沒事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一年未歸,都快將劇情忘光了。

還有兩章結束,儘量快些吧。

☆、歌謠從時間之墟奏響

當天夜裡的夢中,雨疏再次回到了那座高塔。

他注視的年少的冰藍雀撫摸著瓷盞,將一個漫長的故事緩緩道來。

兩千年前,弗洛達魔獸們帶上滋養了整個弗洛達星球的生命之源——生命泉水,舉族遷往太陽係,落戶月球,在這顆小星球上繁衍生息。奈何月球上的礦產資源、弗洛達神奇的生命泉水、魔獸們超前的科學技術為人類所覬覦,雙方爭執不休,戰爭一次次開啟。最開始隻是小規模的商戰,隨後升級為武力衝突,直到最後甚至開始全麵交鋒。

魔獸在月球上剛剛落戶不久,經曆長途跋涉後正是疲憊衰微之際,幾番被人類攻入腹地。繼承曆史智慧的冰藍雀樓藍寒兩次以性命相護,救那身為魔獸之王的冰藍雀於危難中,終於為弗洛達保存住最後的戰力,挽回一線生機。

那時候兩隻冰藍雀之間感情深厚。雖說彼此之間羈絆至深,但也都是獨立的個體——直到人類的上古巫覡出世,對冰藍雀落下了一個詛咒。

“因果咒”。

以背上的一雙藍色翼痕為象征,這個詛咒使兩隻冰藍雀的命運緊緊牽係在了一起。如果身為魔獸帝王的冰藍雀死亡,則會陷入逆向生長。如果傳承弗洛達曆史智慧的冰藍雀死亡,兩隻冰藍雀則會一同從世間消散,直到下一代冰藍雀從生命之泉中應運而生。

毫無疑問,這個詛咒有效地牽製了弗洛達魔獸。傳承曆史智慧的冰藍雀自此被縛進森林深處的高塔,而君王冰藍雀則要獨自麵對人類一次又一次的來襲。

“從那個時候開始,長老會便開始朝如今的模式發展,而人類與魔獸兩族之間的間隙也被撕扯成深淵。”冰藍雀少年語氣平淡沉穩,仿佛在敘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往小了說,我,或者說‘樓藍寒’的生死就是魔獸君王的桎梏,往大裡說,一隻魔獸的安危,乾係了整個種族的興衰。弗洛達本有一道固若金湯的防線,卻生生被人類鑽出一個破綻。”

他邊說著,邊緩緩轉動著桌上的瓷盞:“因果咒一日不破,人類與魔獸之間,便一日沒有和解的可能。”

知年聽罷,良久,沉默地點點頭。他垂眼凝視著一塵不染的桌麵,足足過了幾息功夫,才答到:“因果咒解咒的方法,我也許確實知道……隻是,這僅是一個猜想,不能肯定。”

“先生但說無妨。”少年斂眉一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因果因果,有因有果。因果咒分為三個部分,施咒的媒介‘因’,詛咒的內容,以及解咒之法‘果’。”知年壓低了聲音說道,十指無意識間相扣。“依小殿下所言推測,此咒‘因’即是傳承曆史智慧之冰藍雀對君王冰藍雀兩番相救,詛咒內容則是兩冰藍雀命運相係。至於‘果’……反推因,則是……”

“需要我殺死君王冰藍雀,是麼。”少年從容接話。

“……是的。”知年艱難地點點頭。

少年低垂眉眼,神情沉凝,目光落在杯中水光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他抬起頭來,行若無事地回答:“可以一試。多謝先生指點,是藍寒叨擾了。花葬,送客。”

會議室門鎖應聲而啟,衣著簡潔的花妖縵立門前,含笑伸手:“知年先生,請。”

知年站起身,朝少年頷首道彆,向門口走去。走到花妖身邊,他忽然回首,深深看了白衣少年一眼,留下了一句話。

“小殿下,無論這個解法是否有效,都將置您於險地。若是無效,您則會成為弗洛達的叛徒。若是有效,詛咒之力將會反噬到您身上,使您受蝕骨之痛,終灰飛煙滅。請您三思而後行……”

話音未落,夢境之匣已隨那扇蒼白的門緩緩合攏。

雨疏驚醒時冷汗濕透了裡衣,他抹了把臉,回頭看了還躺在另一鋪上酣睡的煜一眼,翻身下床,隨手扯了一件外套披上就朝門外跑去。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冥冥之中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呼喚著他,命令著他催逼著他立即離開這裡,朝天空飛去。

他乘電梯登上宿舍樓頂,摘下掛在脖子上的海藍石一般的空間鈕,意念轉動之間熟悉的機甲在他麵前迅速解壓,朝他伸出碧濤水色的巨臂。

他很清晰地意識到,這是他的機甲。他的梵音。

雨疏腳尖點地躍上這架巨大的機甲。內部熟悉的配色,他了如指掌的結構無一不使他生出感慨懷念之情。操作過千百遍的係統再次啟動,他十指躍動輸入指令,機甲瞬間騰空,直紮入星河璀璨的夜幕裡,朝天際一輪圓月飛去。

巴特弗萊鎮,曠野遠郊。

海濤一般藍得深邃的機甲穩穩降落在平原上,藍發少年跳出機甲,巨大的機甲便化作一枚海藍石落在他掌心。他隨手將空間鈕揣進懷中,向平原邊際的遠山跑去。

心跳一拍拍悸動著,和上風中細微破碎的笛音,牽引他的心念神魂。那是血脈骨肉中令他無法抗拒的共鳴。

他的同胞兄弟,他本該傾儘一切守護的手足,他背後的影。

樓藍寒。

青絲成雪的少年坐在樹枝上,含著一片細長的葉笛依依嗚嗚地吹奏著。悠遠綿長的曲調一寸寸續成兩千年歲月,隨後又在風裡斷裂破碎,杳無微痕。

雨疏,或者說樓月泠慢慢在樹下停住奔跑的腳步,抹著臉上的汗跡,喘著粗氣仰頭望向樹枝上晃著腳朝他微笑的少年。少年%e5%94%87中吹出的氣流斷止,餘音飄遠,那枚纖長的葉片也隨之落地。

“哥!”興高采烈的少年從樹上跳下來。

樓月泠伸手去接,正抱了個滿懷,冰涼的白發撒了一肩,像覆上一層霜雪。

他鼻腔裡發酸,收緊了手臂,片刻後又放開。看著笑容滿麵的少年,一時卻又無言。

他該恨他的。可是麵對自己垂死的血%e4%ba%b2,卻又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

即使他曾對自己刀戈相向,即使他心機深沉、百般算計欺瞞,即使他冷漠又自私,他依然是自己的弟弟,依然是記憶裡那個執著單純又向往自由的少年。他怎麼能責怪他,又有什麼資格責怪他。

“哥,我真開心。”少年眯起眼笑了,一雙琉璃紫的眼眸星光璀錯。“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樓月泠抿了抿%e5%94%87,沒接話,看著樓藍寒的眼神有些複雜。

他此刻腦海中思緒無比混亂,又仿佛隻剩下一片空白。諸般念想生滅間轉過,良久沉默之後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你在外麵這麼叼竹染他知道嗎。”

樓藍寒眨了眨眼睛,認真回答:“應該不知道。”

少年低頭,抬手摘下了掛在頸間的芙蓉石墜子,塞進樓月泠手裡:“琉璃我用不著了,你幫我轉交給阿染,或者自己留著當個紀念品也行……長老會我已經全部換了新鮮血液,都是能放心隨便用的人,你隨時都可以回來繼續當君王……嗯,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