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夕眼裡閃過失望的神色。

“真的，彆怪她。我不想讓她更討厭我，畢竟以後我是要和你走完一生的，我不想和你妹妹鬨的太僵，讓你難做。”

夏如夕回握住歐陽旭的手，隻能再次向他道歉：“對不起。”

那邊會議室裡。鐺……陳晨手中的煙灰缸落地。淚水再也無法遏製，卻也哭不出聲，隻是無聲的流淚。

陳晨無力的滑坐在地上，痛苦的用手捂著心臟，那裡像要裂開了一樣，竟讓她透不過氣。

夏如夕……終於是被夏如夕厭惡了……終於讓她失望了……一陣陣的窒息感襲上腦門，陳晨極力克製住昏厥的意向。她不想在這裡多待一秒鐘，難保她不會死在這個可怕的會議室裡。她扶著桌子一點點慢慢的站起來，腳步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

攔了輛出租車，陳晨無力靠在車窗上，大口的喘著氣。

司機大叔看她有些不對勁，“小姑娘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陳晨搖了搖頭，兀自流著淚，她此刻隻想見到媽媽。

第十五章

（一）

歐陽旭額上的傷口很嚴重，縫了五針，很大可能會留疤。

歐陽旭抱著夏如夕，委屈的問道：“怎麼辦呢，會留疤，如夕可不要嫌棄我。”

“不會。”夏如夕堅定的回答道。

“那就好。”歐陽旭笑了，一切都如他設想的進行著。隻是沒想到陳晨竟然會用煙灰缸砸自己，下手忒狠了。不過效果也是加倍的好，這下她們兩個之間該是有裂縫了，說不定是條鴻溝。

當然陳晨是萬萬不會把會議室裡的事情告訴夏如夕的，所以也不怕夏如夕去追問她。

“醫生說你要留院觀察，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

“那如夕你呢？醫院很無聊的，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歐陽旭仗著自己是病人，如是說道。

“好。我留下來陪你。”

（二）

陳靜正在廚房裡煲粥，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疑惑這個時間會有誰造訪，就走了出去。這一瞥，就看到陳晨腳步虛浮，臉上掛滿淚水，左臉紅腫，一副狼狽至極的模樣。

“媽……”陳晨撲到陳靜懷裡。

陳靜急忙接住了她，焦急的問她：“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陳晨卻再沒有出聲，身體一點點的僵硬。陳靜感到不對勁，拉開陳晨一看，這孩子嘴%e5%94%87發紫……恐怕是……

“張嫂！張嫂！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張嫂看見二小姐暈倒，急急忙忙的打了120。

陳晨送到醫院已不能自主呼吸，心跳也越來越微弱。陳靜看著帶著氧氣罩，又一次步入鬼門關的女兒，心痛不已。摸著陳晨臉上突兀的傷痕，流下了淚。究竟是誰下手這麼狠？

兩天後陳晨幽幽醒來，自己摘下了氧氣罩，虛弱的叫了聲，“媽。”

陳靜從淺睡中醒來，高興的熱淚盈眶，“晨兒你醒啦，要不要喝點水。”

陳晨點點頭。陳靜把她扶了起來，喂水給她喝。

“誰打了你？”

陳晨麵如死灰，不肯回答。

“告訴媽，是誰打了你？你是我的女兒，誰敢打你！”陳靜的語氣裡多有憤怒，餘下的滿滿都是心疼。

媽媽是那麼疼愛她，而自己做了些什麼？陳晨隻覺得一陣愧疚，然後倒在陳靜的懷裡，口中說著：“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的……真的對不起……”

陳靜一下下的輕拍陳晨的脊背，“發生什麼事了，跟媽好好說說。媽聽著呢。”

“媽……我做錯了……對不起……”

陳晨哭了很久，急得陳靜害怕她再一次發病，“晨兒啊，有什麼事就跟媽說，彆總一個人憋著。”

陳晨摟緊陳靜的脖子，聲音細若蚊蠅，“我、我、我喜歡夏如夕。”

以往陳晨也會說喜歡如夕，但這次……陳靜知道這次的喜歡和往常不是同一個意思，手中安撫的動作停了下來。陳靜是震驚的，她從來沒想過陳晨會、會喜歡如夕。兩個都是自己的女兒，何況如夕還訂了婚。怪不得晨兒回來的那個晚上，在得知如夕要訂婚後會是那副模樣。原來竟是這樣。

那麼這孩子三年前匆匆去了國外一定也是因為這個了。因為發現了自己對如夕不同的情感，害怕被大家知道，害怕被責怪，所以逃開了。這些年來，這孩子是有多苦啊，一個人在國外生活，想回來又不能回來，還要壓抑自己的情感。

誒……冤孽嗎？陳靜對陳晨充滿了心疼和無奈，但眼下這孩子的病，罵罵不得，打打不得。罷了罷了，先讓她養好身體，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媽知道，感情這種事是沒辦法控製的。喜歡了就是喜歡了，這不是你的錯，媽不會怪你的。”

“媽，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有很努力、很努力想要克製。”

“好了好了，媽知道不是你的錯，媽懂。媽真的不怪你。”陳靜繼續拍著陳晨的後背，“愛一個人真的沒有錯，晨兒不需要責怪自己。小夕她……知道嗎？”

陳晨搖搖頭，“我不會讓她知道的，我不想造成她的困擾。我、會很快離開的。”

陳靜歎了口氣，“就算要離開，也先要把病養好了再說。你先不要胡思亂想了。”

陳晨淚眼婆娑的抬起頭，“媽，你真的不怪我？”

陳靜%e5%90%bb了下陳晨的額頭，“不怪，你是媽的孩子，媽怎麼會怪你。多一個人愛本該是種幸福，愛一個人也應該是種快樂，晨兒，你不該把這當成是你的錯。”

陳靜又想起陳晨臉上的掌印，嚴肅的問道：“到底是誰打了你？”

“……”陳晨咬著%e5%94%87，“姐姐。”

陳靜滿腦子的疑惑，如夕怎麼會打她，不是說她還不知道嗎，“為什麼？”

陳晨窩在陳靜的懷裡，小聲的說：“歐陽旭知道了我喜歡……他讓我離姐姐遠一點，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我拿煙灰缸砸破了他的頭，然後就被姐姐打了一巴掌。”陳晨一想到歐陽旭說的那些肮臟的話和夏如夕生氣的表情，心臟又隱隱作痛，額上沁出一層冷汗。

陳靜讓陳晨躺回床上，細心的擦掉她頭上的汗水，柔聲說道：“媽回去給你做飯，你先好好休息。”

陳晨聽話的點了點頭，累的再次昏睡過去。

陳靜又歎了口氣，這件事難處理了。這孩子固執的性格自己最清楚，認定的事愛上的人絕不會輕易改變。她也懂事的讓人心疼，什麼事都往心裡放，從來不和旁人說。恐怕隻有如夕能打破這盤死棋了，可……不想了，還是先回去做飯吧，晨兒這孩子需要補補。

歐陽旭出院了，夏如夕也回了公司。秘書說陳晨兩天沒有來公司，夏如夕又趕回夏宅。

看到母%e4%ba%b2拿了保溫盒從廚房裡出來，夏如夕問：“媽，陳晨呢？”

陳靜神色複雜的看著夏如夕，又想到陳晨……她把保溫盒放到桌子上，拉著夏如夕的手，“如夕啊，媽聽說你打了晨兒一巴掌？”

夏如夕並沒有閃躲母%e4%ba%b2的詢問的眼光，直接承認了，“是。她任性妄為，隨意傷人，我氣不過就打了她。”

陳靜說：“如夕啊，就算晨兒做的再怎麼錯，有再多的不是，站在姐姐的立場上，你也不該為了外人打她。”

夏如夕皺著眉，口氣清冷不減，“她實在是太過分了，就是因為我是她姐，我才要管她。”

陳靜拍拍她的手背，歎了口氣，說：“你是晨兒最愛的、姐姐。從小到大，你寵著她護著她慣著她，何曾打過她？這一巴掌，是打在了她的臉上，還是落在了她的心上，你最清楚。”

夏如夕抿著%e5%94%87，不再說話。

“好了，媽就說到這裡。你找晨兒做什麼？”

夏如夕抽回手，堅定地說：“帶她去道歉，她做了錯事就該去道歉。”

陳靜阻攔道：“不行，我不同意，至少現在不行。晨兒她……還在醫院，身體很虛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夏如夕心下一驚，難道當時陳晨也受傷了，而自己沒發現？

“她怎麼了？”

陳靜看出女兒的擔心，也不隱瞞，“心臟病發，送到醫院急救，今天剛醒過來。”

心臟病發！夏如夕慌亂的後退一小步，“她、沒事吧？”

陳靜把保溫盒遞到夏如夕手裡，“想知道就去看看她，彆刺激她，她心臟受不了。我累了，就上去休息了。”

第十六章

（一）

夏如夕驅車趕往醫院，推開病房的門，小鬼就這麼毫無生機的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嘴%e5%94%87還隱隱的泛著紫。

心疼，是她此刻的全部感受。小鬼做過什麼，做錯過什麼都已經不重要，隻要她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不在意。

夏如夕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動作輕柔的擦掉她臉上額上的汗，卻不想還是驚動了她。

陳晨睜開眼，看到的不是陳靜，而是夏如夕。陳晨沒有半點高興的意思，眼神毫無波瀾，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夏如夕遮住陳晨的眼睛，“彆用這種眼神看我。”

陳晨任她遮住眼前的光明，閉上眼繼續休息。

手掌一陣酥癢，夏如夕知道陳晨閉上了眼睛，她拿開手，滿懷歉意地說：“我那天隻是太生氣了。我保證以後都不會打你了，你原諒姐姐好不好。”

“是姐姐不好，沒有注意到你不舒服，不該打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你也不該衝動的打人，畢竟他是好心安慰你。等過幾天，我帶你去向他道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好不好？”

陳晨再次睜開眼，眸子裡帶著太多色彩，委屈的抗拒的痛苦的不可置信的……複雜到夏如夕根本讀不懂。

夏如夕隻認為陳晨不願意，好言相勸，“動手打人是你的不對，你該去道歉的。”

陳晨有些困難的起身下床，“我現在就去道歉。”

夏如夕按住她的肩膀，“不用這麼著急，休息幾天再去吧。”

陳晨搖搖頭，固執掙開夏如夕的手，“我現在就去。”

夏如夕擔心她的身體，又按著肩膀，堅決不同意，“聽話，彆鬨，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陳晨狠狠的拂開她的手，力道大的倒真像沒有生病一樣。

“我現在就去！”

夏如夕收回手，從床尾拿過她的外套想幫她穿上。陳晨並不領情，自己接過衣服穿上。

夏如夕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陳晨這幾次三番的忤逆更是讓她再也忍不了，於是爆發了，“現在是怎樣，是跟我鬨脾氣是吧？動手打人你還有理了？這三年你都在外麵學了些什麼，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陳晨咬著%e5%94%87，不讓眼淚掉下來，小聲而絕望地說：“我也對自己很失望。”

夏如夕氣到忘了陳晨還是病人，率先走出病房上了車。陳晨慢慢的跟在後麵，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