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1 / 1)

出發吧!兄弟 遠樵 4328 字 1個月前

往屋裡看。

雲舟深吸了一口氣,看看老大,又看看老二,目光沉靜,他在兜裡掏出個巴掌大的筆記本,打開,一字一句的念:“四月四日,清明前一天,去找大嫂要錢,大嫂說:我不該你不欠你,跟我要啥錢。

我說:三哥寄來的,不要你的。

大嫂說:你三哥沒寄

我說:我看見郵遞員了,他還跟我打了了招呼,說三哥寄來二百。

大嫂說:昨兒給大軍交學費了。

我說:那是給媽和我的生活費

大嫂說:彆說給你的,你有胳膊有%e8%85%bf的,不會自己找地方乾活掙錢?你大哥沒能耐,家裡外頭就指著那點地,賣那點糧食好乾啥的?老三不在家,媽都是我們照看著,他合該給點工錢,你還有臉來要錢?”

雲舟念完了,合上小本本,在兜裡又掏出一個手絹包,打開裡頭是一把零錢,他說:“那是我最後一次要錢,這是大嫂前後給我的,一共八十七元五角。三哥,剩下的事就是你們倆個撕擄了。話我說到這,這一年來,他們沒去看過媽,我這麼大了,也不用人照看,你們看著辦。”

房震用胳膊肘輕輕觸了雲舟一下說:“你還帶著證據?”

雲舟笑:“你不是說好人死到證人手裡,何況,她也不是什麼好人,我帶著這個,就是提醒我,這就是我哥哥們兒兄弟。”

房震伸手拍拍他的肩,拉他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則靠在門框上,湊在他耳邊輕聲問他:“你打算做到哪一步?”

雲舟苦笑,既然都得罪了,那就得罪徹底好了,他也不是軟蛋,不為那點錢,就為爭那口氣。

老三拿出一遝存根,一張一張念:“……十一月一日,二百,十二月一日二百,一月一日四百,三月一日四月一日五月一日都是二百。整整七個月,加上我臨走給你的五百,一共一千九,你給了老四八十七,就算是一百,剩下的一千八,都給我。”他把票根摔在了大紅櫃上,麵無表情的看著老大。

老大強擠著著笑:“自家兄弟,要錢傷和氣,說這乾啥。”

“%e4%ba%b2兄弟明算賬,既然錢你沒花在媽身上,那就給我。你們說是照顧媽,那咱就去問問,要是媽說了,你們照顧她,我二話沒有,錢都給你,就當是我雇的人,你敢不敢跟我去”老三的臉上滿是激憤。

他走的時候,老四還在上學,給他寫信的時候也總說家裡很好。可到了五月份,他突然說,已經輟學了,找了份工作,讓他彆往家裡寄錢了。

他記得老四用十分輕鬆的口%e5%90%bb說:三哥,我不上學了,托了舅舅的姥姥家的一個叔叔,找個份工作,挺好的,上半天歇半天,你不用寄錢了,等回來的時候給我包個大紅包就行。

老三那時候忙著轉業的事,就寫封信勸他上學去,後就忙,也沒問他到底上沒上學。這次回來才知道,他沒去,想著反正也快放假了,等開學的時候再說。

他以為是雲舟不願意去了,現在想起來,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媽的病是一方麵,錢,才是大事。

老大果然是不敢去找雲媽媽作證的,他低著頭,眼睛裡閃著陰狠的目光,狠狠的吸了幾口煙,把煙%e5%b1%81%e8%82%a1扔在地上,用腳尖碾著。

老三哼了一聲說:“大哥,咋的,給個說法吧。”

雲大嫂猛的撲過來說:“去,去老院,讓你媽作證,我不能白伺候了,走啊。”

雲舟心裡猛的一顫,這個娘們兒,真是作死,她鬨一回,媽的病就重一回,這回好不容易才好點,要是她去鬨,媽的病就該又犯了。

他就要上前阻止,房震在後邊扯著他的衣裳,不讓他動,

雲舟疑惑,卻聽房震在耳邊說:“彆怕,這事還沒完,我覺得我還可以添把火啥啊,比如……”

雲舟回頭,就看房震在兜裡掏啊掏的,掏出一遝紙,都是筆記本上撕下來的那種,長臂一伸:“三哥,這是這一年來老四給我打的借條,還不還的,你們心裡有個數。”

老三伸手接了過去,雲舟回頭跟房震小聲說:“其實你借給我的錢,我都存……啊”

看借條的都看了過來,房震在雲舟的脖子後頭抬起頭,揚起個笑臉說:“我餓了,想吃肉,咬了%e8%88%8c頭了。”

那個聲音,好像不是你發出來的吧,雲舟瞪了他一眼,咬哪不好,咬他耳朵。

那哥三個也沒心情去管誰發出來來的了,房震手裡的借條錢不少,老三看了震驚,這些攏攏也有兩千多。

老大黑著臉問:“老四,這是乾啥的錢?”

房震在他耳邊說:“這回就都鬨出來了,說吧。”

雲舟黑著臉,看看他們三個,這才說:“爸去年賣糧食的錢都丟了,大哥說發送爸是他掏的錢,還借外債,你走後他給我看賬單來著,說辦事賠錢了,讓我拿錢,我把自己拿幾十塊錢都給他了,他說不夠,我在房震那借點,對付過去,他可沒說你留錢的事。”

老三聽了雲舟的話,狠狠的看向老大:“大哥,咋回事?”

這時候,一向不說話的老二也開腔了:“大哥,去年爸那些玉米粒少說也有三四千斤,去年的糧價高,玉米八毛五一斤,爸賣了三千斤,剩下那些你拉喂豬去了,家裡都沒給留,而且我也沒聽說爸他存錢。”

老大這回再也坐不住了,臉上的汗頻頻冒了出來,他抹了一把臉說:“爸有病我就找車,車來,爸就不行了,媽急昏過去,我就忙著叫媽來著,哪知道錢的事。那玉米粒子是我拉走了,我想老四也不知道咋收拾,怕給捂壞了。”

“先說錢的事,頭天賣的糧食,第二天爸就不行了,錢還沒來得及存。媽醒了以後就找人找錢辦事,那時候錢就沒了,家裡就你們兩口子在,你給個說法。”老二說道

老大媳婦尖叫道:“他們家的錢在哪擱著誰知道呀,丟了能怨我們?”

房震在雲舟的耳邊說:“你二哥,有點意思。”

雲舟皺眉,他二哥是無利不起早的人,去年賣玉米的錢他就聽說是丟了,雲媽媽也懷疑是老大兩口子拿的。

可是後來又打起來,他媽媽病的糊塗,這事就擱下了。

今兒他原來也想著要回三哥的錢,卻沒想到房震問他,要鬨到哪一步,他心裡盤算了一會兒,大哥這兩口子太黑,既然這樣,那就撕擄清楚了最好。他沒想到自己說了糧食錢的事,二哥也開口了。

房震繼續說:“你大哥忒財黑,以後彆跟他共事,這人為不下。你二哥,蔫壞,你三哥的錢他知道得不著,所以一直沒說話,可是糧食錢不一樣,那是老爺子的,都是兒子,他得不著,彆人得了他也不甘心。”

雲舟頭也不回,隻說:“就能聰明。”

“不是我聰明,是你哥哥們忒不是東西,就你三哥還行,在部隊裡又呆傻了。”房震懶洋洋的說,伸手扯小孩的頭發,撚他的耳垂,卻把那邊哥仨說的話都聽入了耳裡。

作者有話要說:  扒眼不怕下大注是方言,啥意思呐,先說扒眼,就是在賭錢的人身邊看著,整句話的意思就是,賭錢的時候注下的越大越刺激,在一邊看的人也過癮。所以扒眼的人就願意讓賭錢的人下的注越大越好。

房震就是那扒眼的。

☆、打起來了

老三憤怒了,不隻是為這點錢,而是為一個做大哥的這樣對待自己的母%e4%ba%b2和弟弟而憤怒。

他不知道,自己走後,那%e4%ba%b2大哥是怎麼拿著辦事的賬單給弟弟看,讓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拿錢還賬的。

又怎麼拿走家裡的生活費,逼著弟弟輟學的。那些糧食錢,是一年的生活費,還有拉走的那些玉米,那是一年的口糧,他怎麼就下的去手,他為什麼就那麼有恃無恐,他憑什麼?

老三動手了,他不是個文明人,他一把抓起那些憑據借條塞給了雲舟,說道:“出去等著我。”然後他把雲舟推了出去,指著門口說:“房玉琴,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打女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老大的媳婦叫房玉琴,雖然跟房震一個姓,卻不是一個房。

老大媳婦自然是不肯聽他的話,看著老三攥著拳頭朝老大去了,她尖叫起來:“打人啦!”

老三在老大媳婦尖聲中給了老大一拳,正正的打在肚子上,老大疼的一貓腰,他上去又是一腳,踹得老大向後倒去,砸在了臉盆架上。稀裡嘩啦的一陣亂響,伴著老大媳婦的尖叫:“來人啊,打人啦!打死人啦,救命啊,老大,你沒事吧,老大……”

這回她哭了,是真哭,嚇哭了,她沒想到老三真動手。她以為,自己怎麼折騰家裡也沒人管。

你看,跟婆婆打架,氣的她精神不好了,還摔壞了,不是也沒人吱聲?

老四就是個毛孩子,啥也乾不了,老二那是個蔫吧蛋,一杠子也戳不出一個%e5%b1%81來,他們就是雲家老大,誰也不怕。

可是現在,她害怕了,老三真瞪著眼睛揮拳打過來了,打的老大倒在了地上,看著老大疼的打滾,她害怕那拳頭也打在她身上,想要跑,又心疼老大,她拉著老大的胳膊想讓他起來,可是他太重了,不是她能拉的動的,她急的隻哭,想要叫人進來,可是誰願意參與到他們兄弟中間來呢?

老大疼的吸氣,抬頭瞪向老三:“你敢動手?”

老三冷笑:“起來,今兒我不打的你滿地找牙,你也不知道你是爹生娘養的。個畜生,你啥事都乾的出來,你乾的那些缺德事,那是要逼死自個兒媽!她生你養你,給你娶妻生子,你就是真麼報答她的?你合該挨揍!”

老大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盯著老三,揮拳就過去了:“你敢打我?紅毛了你。”

倆人你一拳我一拳打了起來,屋子小,倆人都是身高體壯的大個子,屋裡的器具稀裡嘩啦的破碎聲不斷。

老大媳婦哭著大罵:“……我的暖壺,你造孽呦,我的茶碗,哎呀,這日子沒法過了,我不活了,老三你打死我吧……”

她的鐵頭功在老大身上一向是所向披靡,可是老三不吃她這一套,見她貓腰低頭撞了過來,老三閃到門口,扯下簾子就出去了。

老大媳婦收勢不住,一頭撞在了門框上,隻聽“哐當”一聲,就沒了動靜。

雲舟站在門口,看見老三出來,忙上去看,見他沒事,這才鬆了口氣說:“三哥,你咋動手呢?”

老三拉平自個兒的衣裳,氣呼呼的說:“那天我就想揍他了,哪有當大哥的樣,什麼人這是。”

屋裡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叫:“流血啦……”

雲舟一愣,忙問:“咋回事?”

老三冷笑道:“死不了人,那娘們兒跟我撞頭,我躲了,八成是撞到頭了。”

雲舟一愣,這,這是怎麼檔子事呀。卻又覺得很痛快,早就該揍他們一頓了。

不一會兒,老大扶著他媳婦就出來了,頭上正往下流血。

老大看看四周,幸災樂禍冷嘲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