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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踝忽然被什麼東西勾住了,她不由得低下頭去查看,卻見一隻沾滿鮮血的手正牢牢抓著她的腳腕,不由得嚇了一跳,失足跌倒在草地間,手中的竹籃應聲落地,香燭紙錢紛紛散落一地。

她此刻已經穩住了心神,爬起來小心翼翼將那個埋沒在荒草中的人扶了起來。淩亂的銀發遮住了青灰色的容顏,即便已經沒有了半點生機,卻依然有種讓人不敢褻瀆的美。

藏在麵紗後的臉容露出了極度的驚駭和訝異,竟然是……這個人曾經是很熟悉的,腦海中過往的一幕幕開始浮現,她原本已經平靜無波的心,忽地激蕩了起來。

“是你……穆城?”她%e8%84%b1口而出。眼中滿是溫柔的痛惜和憐憫,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失措起來。

玄機樓距太原千裡迢迢,竟然也會在這樣的地方偶遇?可是麵前之人傷勢如此之重,卻是讓她萬分震驚。

那日大火燒起來之後,她被嗆的受不了,高溫炙烤之下幾近昏闕。周圍都是一道道德火牆,簡直是插翅難飛。雖然一早就知道了要死,但是卻沒有想到真正麵臨死亡的時候竟然是這樣驚恐絕望的滋味?

她忽然有些掛念雲玥,卻不知道如今他一個人是否還在荒原上徘徊?

王權更迭從來就不是個人能決定了的事,如果墨夷成功了,那麼孩子也就不用她擔心了。如果墨夷失敗了,大不了一家人同赴黃泉。可是雲玥卻該怎麼辦呢?他如今雙目失明,又身中劇毒,如果自己也死了,那麼作為雲家唯一的後人,他又該是如何的痛苦?

大火已經燒到了第二圈,她感覺到自己的頭發都被烤的卷了起來,雖然隔了那麼遠,卻仿佛能夠感覺到火蛇****肌膚的感覺。

在極度的恐懼和絕望之下,她的心裡忽然浮現出了東樓之巔那天人之姿的白衣少年!不知何故,對於長安的往事已經模糊了,可是每次腦海中浮現出的都有那白衣人寂寞如雪的身影。他就像荒蕪大地上唯一的神邸神祗,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隻要在心裡呼喚他,就會感覺一下子多出了力量和勇氣。

當年,她跪在神殿裡想用自己的力量使聖火複燃而不能時,便是在內心呼喚他,才會感覺到一股很強大的神秘力量油然而生。當她難產大出血,幾乎無法生還的時候,冥冥中好像也是祈求了他,才終於熬了下來……

諸般種種,似乎都應驗了。或許,穆城已經成仙了吧!對於她來說,如果還有奇跡,那也就是在想起他的時候了。

穆城啊穆城,如果你真的能夠聽到我的祈求,可否借我力量掙%e8%84%b1樊籠?幾乎在她已經無法忍受的時候,忽然看到自己手腕處騰起了一道銀光,那銀光繞著她的身子旋轉,如同一道輕薄的光幕一般,竟然將外麵的酷烈完全阻隔。大火已經燒到了第三層,可是她卻安然無恙。可是即便如此,她終究還是無法%e8%84%b1身。雖然不會被燒死,但也會被困死。因為縛住她手腕和全身的鐵鏈根本就紋絲不動。

原來,穆城神也不是萬能的。

火光之外傳來了喊殺聲,她屏氣凝神,聽到好像是昆奴在追一個人。

便在這時,那重重火牆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生生‘劈開’了一條路,一個黑色的人影如風般躍了進來。

她是萬萬再不敢抱任何希望的,但是那個人手中的劍舞出的冷光,逼的兩邊的火焰搖搖晃晃,愣是生生闖了進來。

雲玥,竟然是雲玥。

他提著劍從漫天大火中穿越而來,正跌跌撞撞的一路探索。腳下的鞋子和褲%e8%85%bf早就焦黑一片,卻仿佛渾然不覺。

“我在這裡,在這裡……”她眼眶一熱,扯著嗓子大聲道。她的聲音很快就被呼呼的風聲和滋滋的火苗聲吞噬,但是萬幸,雲玥卻已經聽到了。

因為她看到他的臉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雖然麵上滿是黑灰,狼藉一片,但是在火光的映照下,卻似乎散發出了一種神秘而仁慈的光芒。他不能再講話,所以她知道他是無法回答她的。

嗓子裡頓時又堵住了,這一生的恩恩怨怨,到頭來終究還是繞不安了。她%e4%ba%b2%e4%ba%b2的大哥,確實滅了撫養她長大的養父母一家,但偏生對數次救她與水火之中,夾雜在恩怨之中的自己,其實早就已經麻木了。可是這一刻,乾涸的心田卻仿佛忽然湧動出了一股子衝動,讓她時隔多年之後,再次喚出了那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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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第217章 、同來何事不同歸(中)

第二百一十六章、同來何事不同歸(中)

因為她看到他的臉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雖然麵上滿是黑灰,狼藉一片,但是在火光的映照下,卻似乎散發出了一種神秘而仁慈的光芒。他不能再講話,所以她知道他是無法回答她的。

嗓子裡頓時又堵住了,這一生的恩恩怨怨,到頭來終究還是繞不安了。她%e4%ba%b2%e4%ba%b2的大哥,確實滅了撫養她長大的養父母一家,但偏生對數次救她與水火之中,夾雜在恩怨之中的自己,其實早就已經麻木了。可是這一刻,乾涸的心田卻仿佛忽然湧動出了一股子衝動,讓她時隔多年之後,再次喚出了那聲哥哥!

雖然隻有短短的幾步路,雲玥卻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摸索著過來了,伸手觸摸到她身後的木架,‘哢嚓’一聲,乾淨利落的以內力診斷了綁縛她的鐵鏈。就這樣逃出生天,她竟有些不敢相信,內心的激動和喜悅不是語言能表達出來的,隻是興奮的抓著他的手語無倫次道:“咱們回中原吧,回中原區就不會有人要害我啦……”

雲玥臉上浮現出驚愕和喜悅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竟會這樣說。但是轉念一想,在這樣的情境下曆經一場生死姐,任誰都會性情大變吧!她若是要執意留在洛迦,他自然願意終生默默守護。如今她要走,他也是絕對不會說二話的。

正當兩人心懷激蕩時,她抬頭看到火勢已經燒過來了,不由得神色大變,驚呼出聲。一股灼熱的氣浪湧了過來,低頭看時,手腕上戴的那條銀色手鏈竟然因為剛才雲玥劈開鐵鏈的內勁而震斷,此刻被火%e8%88%8c卷了過去,嘶嘶之聲中已經化為了灰燼。她心頭一陣悵然若失,然後就感覺到灼烈的炙烤。剛才那股子奇異的力量,像是忽然間消失了一樣……

雲玥也感覺到了狀況不妙,一手將她落到了懷中,一手揮劍斬開烈焰開路。他本就目不能視,偏偏此刻周圍也是烈火灼灼、煙霧彌漫,什麼都看不清楚。對於一個盲人來說,反倒是禍中有福。

灼熱的火焰以及酷熱的高溫,逼得她睜不開眼睛,本能的把頭往他的懷裡深埋,令人窒息的煙塵到處都是,她覺得天旋地轉,仿佛是在馬背上一般顛簸,到了後來,意識已經一片昏聵。隻是能感覺到路途無比艱難,可是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

可是奇怪,後來的後來,她竟然是感覺到了寒冷,才被凍醒了。

她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衣衫襤褸,焦黑一片,渾身酸疼,連抬一下手指都很難。不過身下依然在顛簸,竟然是在馬背上!

她心下一慌,直到感覺到背後還有一個寬闊溫厚的%e8%83%b8膛,這才慢慢定下心來。

馬兒走的很慢,眼前模糊的場景漸漸清晰起來,竟然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下雪了?她記得還沒有到冬天,不過卻忘了胡天八月即飛雪。她無緣目睹晏城外那場慘烈的戰爭,自然也不會知道戰後的情景有多麼蕭索。

現在……是真的死裡逃生了嗎?▽思▽兔▽在▽線▽閱▽讀▽

她努力回過頭去,想要看一眼雲玥。然而那一眼,卻讓她震驚的差點兒掉落馬背。那張曾經被賣豆腐腦的小姑娘稱為很俊的臉,此刻竟已經斑駁不堪,俱是燒傷。甚至連頭發都已經枯萎蜷縮,如同燒焦的蘑菇一般貼滿了頭皮。

她心頭大駭,忙勒住馬,四下裡靜悄悄的,隻有自己的的心跳聲,擂鼓般回蕩在幽靜的空漠中。她使勁讓自己冷靜下來,慢慢回過身去,發現背後那人早就奄奄一息了。

他的衣袍儘皆為烈火所焚,破敗不堪,露出來的肌膚呈現出紫紅的灼傷,泛著赤紅的血色。

“雲玥……哥,哥……”她心疼欲死,啞聲喊道。

身後那人的神誌慢慢蘇醒,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想要對她笑一下,讓她莫要擔心,可是當他咧開嘴角的時候,臉上的傷痕立刻裂開了兩道口子,紫黑的血絲緩緩滲了出來,血肉模糊、猙獰可怖。但他絲毫不知,隻是聽到她的呼喚聲,就再也無法睡下去。相識多年,在知道了身世之後,她也很少這樣%e4%ba%b2切的喚過他大哥。

他的身子搖搖晃晃,現在好像連坐穩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心頭痛如刀割,一時間竟像是比陷身在那火海中還要恐懼。可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哭,更不能軟弱。她深吸口氣,道:“哥,你抓緊我,莫要掉下去。我們快些走,找有熱鬨的地方來給你治傷。你是我大哥,是我今生唯一的%e4%ba%b2人,我不會讓你死的。”

雲玥心裡異常酸澀,竟是差點兒掉下淚的。你知道我是你大哥,即便之前做過錯事,但絕對不會有半點傷你之心。可是當年你卻因為冼南歸丟下我,之後又因為洛迦王子丟下我。若非此刻我命不久矣,你或許永遠都無法看到我靜默的身影吧!

他半生孤苦,顛沛流離,從未有過安定之時,也從來無緣識得情之一物,但是從認識的人身上看到,情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雪瓔終生為情所困,至死方休。雪衣也未能幸免,錦樣年華水樣流失,全都是為了那冼南歸。如今雖然嫁作人婦,卻終究未能得到平安寧靜。

罷了,還是回來吧!在洛迦,她終究是異鄉人。回到中原,回到故裡,或許會好點吧!即便是有穆嶸虎視眈眈,但是東樓穆城那麼厲害,必然也能護住她安穩。穆城畢竟是江湖中人,行事不會有那麼多的顧忌和羈絆。

燕山雪花大如席。

不知不覺中,大片大片的雪花墜落下地。視線都有些模糊了,她已辨不清方向。隻是下意識的朝著一個方向催馬而去,天越來越冷了,她眼角的淚來不及滑落就結成了冰渣滓。

身後那人已經越發虛弱,無力的伏在她肩背上,甚至連頭也抬不起來。

雲玥會死嗎?這個念頭讓她渾身一震,感到無儘的蒼涼和恐懼。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奇異的場景,一眼望去,竟是屍橫遍野、滿眼哀鴻。她忙勒住了馬,驚聲道:“我們竟然到了戰場?”身後的人卻是絲毫沒有反應,她心裡一急跳下馬背,費力將他扶下了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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