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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生第一次見到的恐怖和血腥,但是這個丫頭卻是%e4%ba%b2身經曆的……她本就柔弱嬌怯,逢此巨變,卻不知道內心是何等痛苦悲傷?這樣小的年紀,卻要背負滿門的血海深仇,她真的能夠挺過來嗎?

但是無論如何,他以後都會儘力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任何雨打風吹,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夠忘掉這一切,沒有悲傷和仇恨,做一個簡單平凡的孩子。

“表哥,我吃飽了。”雪衣抬起頭,卻見對麵的冼南歸正定定的望著他,眼中的神色充滿了悲憫和疼惜。

雖然她年紀小還不太懂事,但是被那樣的溫和的眼神看著,心頭也一下充滿了溫暖和安定。

“走吧!這些東西明天會有人來收拾的。”冼南歸從用帕子給她擦了擦嘴巴,牽著她的手進了裡間。

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是雪衣卻沒有絲毫的睡意,腦中總是會浮現起那片突然激射出來的雪光,那日在家裡看到的那些慘狀,不住的在腦海裡回放,所以腦海裡每每一有恐怖的畫麵閃現,她就立刻睜開了眼睛。

側過頭去,表哥就在兩尺開外。

八歲的孩子,再怎麼少年老成,終究還是有些稚嫩的。很清秀的麵龐,臉部的輪廓有些柔和,膚色白皙而細膩,眉眼清淡,卻總是能給人一種柔和安定的力量。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上去好像憔悴消瘦了,眼睛下麵有淡淡的黑影。此刻雖然睡著了,但是麵上卻依舊帶著幾分清淺的愁苦。

此時,雪衣還不知道外祖母已經去世的噩耗。她整整昏迷了三天,而就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外祖母就已經過世了。

☆、134.第134章 跋山涉水

此時,雪衣還不知道外祖母已經去世的噩耗。她整整昏迷了三天,而就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外祖母就已經過世了。

這幾天,府裡的事幾乎都是由這個孩子和老管家在打點,其實他心裡的彷徨和悲傷一點兒也不比雪衣少,隻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家裡唯一的男子漢,所以必須承擔起一切,因此他不能給自己一點兒軟弱的理由。

即便是睡著了,也不能有絲毫的放鬆。

雪衣靜靜的望著他的側臉,心頭的驚慌和恐懼漸漸消散了,以後,就隻剩下表哥了,以後,表哥就是她的一切。

這麼想著的時候,她不由得往他身邊靠攏了一點。

再次閉上眼睛,感受著身邊之人的氣息,竟沒有那麼害怕了,此時吃飽喝足,而且夜深人靜,很快的便沉入了夢鄉。

可是不一會兒,她就驚顫著醒過來,冷汗濕透了重衣。她不住的喘著氣,渾身哆嗦著坐了起來。

“阿雪?”冼南歸驚醒過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竟是滿把的冷汗。

雪衣臉色蒼白,忽地抱著他的手,低下頭壓抑著哽咽起來。

冼南歸歎了口氣,輕輕拍撫著她的背,柔聲道:“阿雪乖,不要怕,表哥在呢,表哥會陪著你的……”

雪衣抬起朦朧的淚眼,哽咽著道:“表哥、表哥以後、以後會不會把我阿雪丟下?”

冼南歸搖頭,眼神堅決道:“阿雪放心,絕對不會的,表哥去哪裡都會帶著阿雪的。阿雪是最乖的孩子,表哥最喜歡阿雪了。”

“真的嗎?”聽到這樣真摯的話語,雪衣的心裡漸漸湧起了溫柔的暖意,慢慢將心頭的陰霾驅散了。

“當然是真的,”冼南歸撫摸著她的頭發,道:“現在乖乖睡覺,好不好?有表哥在,阿雪就不要怕了。”

雪衣點了點頭,怯怯的把小小的身子縮到了冼南歸的被窩裡,抱著他溫暖的身體道:“這樣就不怕了,表哥,好不好?”漆黑的眸子清澈如水,點著幾點星芒一般的光亮,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畢竟,她自從記事起都是一個人睡覺的,哥哥也是,爹爹說這樣可以培養孩子的獨立。

但是此刻,她真的好想身邊能有一個人緊挨著,任何時候都能觸到,或許隻有這樣真實的觸?感,才能讓她真正安下心來。

感覺到女孩異樣的依賴和%e4%ba%b2密,冼南歸心底一時間感慨萬千,這樣的陪伴,終究是治標不治,真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完全的走出來。

“好,表哥就依你。”冼南歸躺下來,將那小身子往懷裡抱了抱,就仿佛摟了一個布娃娃一般,但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原來安全感是這樣一回事啊,就像下棋、比劍,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是。你給了彆人安全感,而彆人也同樣給了你。

就仿佛陪伴一樣,隻有你陪著對方,對方才可以陪著你。

兩個小腦袋湊到了一起,這下子雪衣是一點兒也不怕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而且再也沒有被噩夢驚醒。

大過年的辦喪事,自然很不吉利,所以冼府的賓客幾乎是寥寥無幾,大約最主要的原因是冼家的血案吧,大家生怕受到牽連。

當此時節,由於邊關戰事吃緊,所以冼南歸的父母也無法即刻回來,隻得暫時將靈柩停在邢州的城東南隅的開元寺,也稱東大寺,是邢州曆代名刹。

停靈之後,冼府名義上其實也就散了,開春之後,老管家和冼南歸一起遣散了府裡的僮仆丫鬟等,然後置辦了一些盤纏,找了兩名可靠的仆人,護送冼南歸和雪衣一路往西北去投奔邊關的父母。

當年冼家夫婦就有意將兒子接到瓜州同住,隻是當年冼南歸太小,而祖母又年邁,舍不得孫兒離開,而且又因為邢州有妹夫一家照應著,倒也放心,但是如今遭此變故,自然是不可能再將兩個孩子留在邢州了。

長路漫漫,兩個孩子都沒有出過遠門,一路上往西北去,看到的風景大都是一片淒清和荒涼。雖然已經開春,但是越往前走其實越看不到春色。

如此行走了兩個多月,隨行趕車的兩個仆人漸漸心生怨言。

冼南歸自然也發覺了,但是除了用言語安撫之外,再無他法。

畢竟,這樣的情境下,他和雪衣的確不能將這兩名仆人奈何。

終於到了甘肅境內,但卻是愈發的荒涼和清冷,一路所過城鎮都是窮鄉僻壤,吃住也漸漸的每況愈下。

這麼一路顛簸,雪衣的身體愈發虛弱,畢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哪裡吃的慣這些粗食?而且因為路途漫漫,看不到儘頭,漸漸的心中便生出恐懼和迷惘來。

“表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到瓜州?”雪衣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冼南歸正襟危坐,神情肅穆,不由得拉了拉他的衣角問道。

冼南歸見她醒了,忙笑著撫了撫她的頭發道:“我們如今已經到了蘭州,瓜州就在蘭州的西北,應該不到兩千裡路了。”

兩千裡路?那得有多遠啊?

雪衣望了眼窗外的殘雪和黃沙,有些沮喪道:“這地方一望無際,都是這麼荒涼,咱們以後要是天黑前到不了有人的地方,是不是就沒有東西吃?沒有地方睡覺?”

這卻是事實,冼南歸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135.第135章 刁奴變節

這一日,他們到了一座荒城外的驛站,說是驛站,其實就是幾間破舊的房子,院牆是殘破不堪的土胚,已經倒塌了一半,院子裡有一口水井,大約是因為風沙太大的緣故,所以井蓋是一塊很沉重的鐵板。

看守驛館的是一個半瞎半聾的駝背老頭,什麼也不管,穿著破舊的棉襖靠在門口抽著旱煙。

所以他們下車之後都是兩個仆人自己收拾東西,喂馬等。

“少爺,小姐,吃飯了。”天快黑的時候,阿福和阿德弄好了吃的,送到了門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冼南歸開門接了過來,道:“你們也去吃吧,早點休息,咱們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兩碗糙米粥,兩個乾餅子還有一小碟鹹菜,這就是他們的晚餐。

“來,阿雪,吃飯吧!”其實看到這些東西冼南歸自己也是沒有胃口的,可是要趕路,就必須要有體力,不進食是不行的。

雪衣走過來在他對麵對下,拿起一隻乾餅咬了一口,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她正在換牙的年齡,本來這幾日就有些疼,剛才沒留神一口咬下去,竟是將一顆快要%e8%84%b1落的牙齒崩掉了,一下子疼的眼淚汪汪,差點哭出聲。

“怎麼了?”冼南歸一看她嘴巴裡滿是血,立刻明白過來,道:“阿雪彆動,表哥去給你拿水漱口。”

不一會兒,冼南歸就端來了一碗清水,雪衣漱了口,但是卻隻能喝粥了。

天黑以後,荒漠上愈發的淒冷,長風呼嘯,竟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破舊的木窗搖搖晃晃,冷風不住的灌進來。

雪衣裹著被子咳嗽個不停,冼南歸看她小臉通紅,生怕她在這個節骨眼上生病,隻得把她摟到懷裡,不住的鼓勵她要撐住。

如今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肯定是沒有大夫也沒地方買藥的,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堅持。

雪衣睡著之後,冼南歸依然毫無睡意,外麵嘶啞的風聲讓人心煩,最主要的是如今這樣的處境讓他無法安心,越往前走越荒僻,他早就看出阿福和阿德眼神閃爍,心中不滿。

其實冼南歸也明白,這一路上的確非常艱苦,這些下人以前都是在府裡清閒慣了,因為冼府並沒有多少活計,如今一下子要遭受這麼多的顛簸跋涉之苦,恐怕心裡都已經在打退堂鼓了吧!

萬一他們想要半途而廢,把他和雪衣丟在半路可就糟糕了。想到這裡冼南歸不由得有些焦急起來,忙將雪衣放好,然後起身穿上鞋子打算去找阿福和阿德,好好做一下他們的思想工作。

雪衣迷迷糊糊中突然被冼南歸搖醒了,正欲開口,卻被他捂住了嘴巴,然後給她穿上鞋子,然後將她推進了床底下。雪衣很是納悶,但卻感覺到小表哥非常的緊張,然後就聽見窗口推開的聲音,呼嘯的野風灌進了屋子,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冼南歸很快矮下`身子鑽了進來,緊緊握著她的手。

‘嘩’的一聲,門被推開了。

“咦,人呢?”

“呀,你看,莫不是從窗子跑了?”

“兩個小兔崽子能跑到哪裡去?哎呀,糟糕,是不是他們聽到了咱們的計劃?”

“不行,阿德,咱們快去追,千萬彆讓他們給跑了,這萬一走漏了風聲,日後將軍能放過咱們嗎?”

‘啪’‘啪’兩聲,顯然是兩人從窗子跳了下去!

床底下漆黑一片,但是雪衣此刻已經不覺得冷了,心頭像是有一團火在燒一般,手腳發燙,渾身無力。此刻她也完全清醒了,想來是這兩個下人圖謀不軌,想要謀財害命之類,卻被冼南歸提前得知了。

“表哥?”雪衣啞著嗓子,輕聲喚道。

冼南歸早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方才本來準備去找他們,卻無意中聽到那兩人正在議論著將他和雪衣賣給人販子,然後兩人將所剩盤纏瓜分,從此遠走高飛。而且最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