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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了對麵之人,她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那聲驚呼仿佛無形的巨錘猛的擂在了他的%e8%83%b8口,一時間痛的連呼吸都困難。

仿佛有灰色的絕望在她眼底一點點蔓延,緩緩擴散,直蔓延到了發梢。

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是朝陽下的初雪,正一點點無可奈何的化去。

然後,隻一瞬間,便迅速的衰弱了下去,整個人都似乎失去了魂魄般搖搖欲墜。

他大步上前攬住了她,而她也沒有拒絕,軟軟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離她是如此之近,能聞到她身上那幽幽的香氣,似乎伸手可即,卻又像咫尺天涯。

他的心跳更加迫切,不由得湧出一股衝動,想要把她緊緊擁入懷中,一輩子都這樣,不讓任何人傷害到她一分一毫。

她的臉上帶著讓人心碎的表情,淚珠兒一顆顆滑落。

“伊娜爾,你在等誰?我去幫你把他找來。”他忍著痛違心道。

她無力的搖頭,整個世界似乎都突然破碎了一般,令她傷心成這樣。

她伏在他的懷裡輕輕啜泣,淚水打濕了他垂在%e8%83%b8`前棕色的鬈發。

“你再這樣難過,有人會肝腸寸斷的。”他有些艱難的低聲說道,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隻是心裡無以複加的痛。

她微微仰起臉,喚了聲:“小哥哥!”

墨夷心頭莫名的激動起來,他記得很早以前,她曾經這麼叫過他。

那時候王兄還在,是他把她帶回來的。

她八歲的時候可以開口說話了,管他的王兄叫大哥哥,而他理所當然就是小哥哥。

時隔多年,那一聲舊日的稱謂在耳畔響起的時候讓人有種夢幻般的感覺。

“他沒有來,他終是沒有來啊!”她揪著他的衣角,臉龐近乎痛苦的抽搐著,額角淡青色的筋絡隱隱跳動。

“他沒有來,那我們就不等了,回去吧!”他輕輕拍打著她的肩,像在哄一個失去了心愛東西的孩子。

他根本不知道她等的那個人是誰,本來想著要是找到那個人非剁成碎塊也難解心頭隻恨。

可是看到她那麼痛苦的時候他的心就軟了,忽然想要不顧一切的去幫她把那個家夥找出來。

這樣想的時候心口痛的像是要死了,可是痛過之後卻沒有那麼難受了,大概是麻木了吧!

伊娜爾倚在他身上,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任由他帶著走。

忽然間傳來一陣響動,墨夷立刻感覺到了周圍潛伏的危險。

“彆怕!”他輕聲安慰道。

伊娜爾驟然清醒,扶著他的肩站定了,道:“我來。”伸手在腰間一摸,卻發現根本就沒有帶兵器。她一定是瘋了,平生第一次竟然兵器離手!果然,那個人就是她今生最大的魔障,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

‘刷,刷’兩聲,兩把長刀從背後襲來。

墨夷展臂一揮,輕而易舉就化去了背後的突襲。

緊接著又出現了好幾名手持兵器的人朝他奮力攻來。他驀地從腰間摘下一把裝飾華美鑲嵌著寶石的金刀,但見金光閃動,竟逼得偷襲之人不得欺近身來。

卻在此時,有人趁機攻擊伊娜爾。墨夷心頭一驚,揮刀急撲了過去,攔腰抱起她飛身而起,雙腳連環急蹴,一聲怒嘯,不落反升,不退反進,相向前急掠而去。

☆、56.第56章 花祭(下)

他知道不可以後退,因為後麵潛伏的危機自己根本就看不見,所以隻能前進。

一霎那間無數暗器自各個方向向他們襲來。

不知道他中了多少,但是她一枚也沒有中。他依然穩穩的著了地,幾乎在同時,一個人影急速的閃過,隻聽的一聲聲慘叫,片刻間所有看得見或者看不見的敵人都已經被解決了。

墨夷又驚又喜,大聲道:“多謝閣下仗義出手,請留下名號!!”那人並不理會,轉身疾奔而去,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隻看到那人似乎%e8%85%bf腳有些傷殘。

“你受傷了嗎?”伊娜爾有些虛弱的問道。

“沒有。”墨夷笑道。

“我渾身金甲,哪有什麼暗器可以穿透啊!”他微微運功,隻聽‘嗤嗤’的輕響,手臂、肩背、腰%e8%85%bf等中的暗器紛紛掉落了。

伊娜爾分明看到有絲絲微紅的血色在閃動。

她輕輕的彎下`身去,用手刨開鬆軟的積雪,將一直握著的一直殘花埋了進去,然後雙手合十虔誠的閉上了眼睛,仿佛在默默祈禱。

她做這些的時候,墨夷站在一邊,他不懂她在乾什麼,但他什麼也沒有說。

做完這一切時,她微微舒了一口氣。

墨夷走上去扶住她的肩道:“我們回去吧!”

她乖巧的點頭,他很是滿足的笑了。

“借我一樣東西!”她忽然輕聲說道。

“你說,隻要我有,都可以給你。”他毫不猶豫說道。

她伸出素細如青蔥的手指,緩緩撫上了她腰畔掛的金刀。

他想也沒想摘下來遞給了她,卻是不由自主的問道:“用這做什麼?”

“殺一個人!”她有些疲倦的閉了閉眼說道。

“誰?我替你去殺。”他不由得開口道,他自然是了解她的,雖然武藝高強,但是卻很厭惡殺戮和血腥,不到萬不得已,很少會取人性命!所以不由得便想著代勞。

她微笑著搖頭,“不,還是我來吧!”

她在他的懷裡倚著,柔順而乖巧。她的力氣也隻有抱著那把金錯刀了。

她的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臉上帶著一半甜蜜,一半幽怨,在他的懷裡沉沉睡去了,耳畔回蕩的是他平穩而有力的心跳聲。

如果可以,我願意老去所有年華,隻為停駐在這一刻,他想。

即使睡去了她的懷裡依然緊抱著那把金錯刀。

這麼多年來,這是她向他索要的第一件東西。

早知她那麼喜歡,他一早就送給她了,雖然這把刀象征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可是似乎沒有給姑娘送刀這回事啊?

不管了,世間事哪有那麼多道理啊?

雁翎子站在馬車邊,望著他緩緩走來。

他的腳步沉穩有力,甚至有些愉悅。

她想自己是做對了,不由得微笑起來,可是心裡卻是難耐的酸澀。

他一直把她送回住處,看著她如花兒般皎潔恬靜的睡顏時才安心離去。

此事就此打住,他沒有再追究,或許是因為已經沒有意義了,也或許是他潛意識裡在抗拒,不想要接受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她為何再次無故出走?她究竟在等什麼人?此次來中原她是否遇到了昔日故人?她的身世究竟如何?這所有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無底的謎團,她不說,他便也不去追問。

或許他可以猜到,她等的那個人應該是她的心上人吧,而那個人既然連麵都沒露,可見是不值得她愛的。

如此看來,她想必已經對彆人動心了!想想雖然心底是難耐的憤怒和痛楚,但是轉念又一想,那個膽小鬼根本就沒有資格做自己的對手,那麼自己有何必在乎呢?

☆、57.第57章 長恨此身非我有

°思°兔°在°線°閱°讀°

雖然婚禮過後好幾天了,但是冼府依稀還可以看到喜慶熱鬨的蹤跡。

廊下的一排紅燈籠依舊亮著,這樣倒顯得東邊書房裡透出的燈光有些暗淡了。

那裡是主人辦公的地方,通常也是整個府中熄燈最晚的地方。

身穿靛青色家常袍服的年輕男子此刻正坐在桌前,眉心微皺,書中的筆頭也不知道乾了多少次了,但麵前的紙依舊是空白的,什麼痕跡都沒有。

那日分彆時她說的話一直在耳畔縈繞,竟讓他片刻也不得安寧!

驛館前暮色蒼茫的街角,他轉身而去時她說我可以不是雪聖女。

那一刻他不由得頓住了,也震驚了,但是很快,現實中的一切卻驀然湧上心頭,所以他狠了心,斬釘截鐵道但是我不能不是冼南歸。

他並不是個遲鈍麻木的人,相反還有些纖細而敏[gǎn],那樣的時刻,怎麼可能會不明白呢?原來,她也同自己一樣,存著那樣的心思?隻可惜……

他終究是不能隻為了自己而活。

如果心碎也有聲音,那麼他一定聽到了,那是兩顆心一同破碎的聲音。

手中的筆忽然落下,筆走龍蛇,一氣嗬成。紙上頓時出現了兩行墨跡淋漓的字。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

忽然間心口驀地一痛,不覺驚叫出了聲,手中的筆拿捏不穩掉落下來,墨汁濺的到處都是。

“相公,怎麼了?”正好‘路過’外麵的嬌豔女子聞聲推門進來,看到他摁著心口伏在書桌上的樣子不由得大驚,匆忙奔過來扶住了他,一邊回頭喚道:“翩翩,翩翩,快讓人去找大夫來!”

“我沒事!”他緩過神來,不動聲色的拿開肩上那女子白皙柔軟的手,道:“你先去休息吧,我還有些事要忙!”

麵前的女子紫色袍服,容色鮮豔明麗,漆黑的發絲用華美的金釵挽成優雅端莊的高髻,鬢邊簪著一朵粉紅色的牡丹花,與華美大氣的妝容相得益彰,更顯得貴氣逼人,嬌媚不凡。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也早點忙完休息,對了,彆忘了明日是我們成%e4%ba%b2的第三日,按例到了回門之日。我已經和管家將禮品等都備齊了,你也不用再操心,隻是千萬不要忘了!”正欲離開之時,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得叮囑道。

“好,有勞了!”認真的聽完,卻隻是淡淡點頭,仿佛事不關己的樣子。

“小姐……”初為人婦的貴族女子剛步出書房門,就看到貼身侍女正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的樣子。

甄紫菀輕輕關上了門,轉過身道:“我們回去吧!”

“小姐!”翩翩小跑幾步跟了上去,不由得回頭望了眼書房亮著燈光的窗子,有些不滿的抱怨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姑爺怎麼還不回房休息呢?你們這才新婚啊!”

“如今他剛調入刑部,很多事情才剛剛入手,自然是比較忙一些的。何況,這個人向來都是事必躬%e4%ba%b2,你還不知道了?不把手頭的事情做完,他也安不下心來睡覺吧!”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翩翩,還是在安慰自己。

好在這是個開始而已,或許過些天就好了吧!她在心裡安撫自己道!

不管怎麼說,她終於還是嫁給了他。而他,也終於成了他的夫君!這已經足夠了,還想那麼多做什麼?他本就是冷心冷性的人,但是時日長了,自己也一定能用一顆火熱的心把他給捂熱,她有這個自信!

想到這裡,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滿足的微笑。

毓雪衣,你永遠都沒有機會贏我了!青梅竹馬如何?有過婚約又如何?在他的心裡,你終究是已經死了的人。

即便如今你回來了,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58.第58章 皓腕凝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