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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開口呢?

“我在外間看書,有什麼事你隻管叫我就行。”冼南歸並沒有發覺她眼神中的神情,轉身走了出去。

雪衣心下不由得一安,緩緩躺了回來。

雖然頭腦還有些暈乎,四肢也依然酸軟,但是得知那個人就在外麵,離她不過幾丈的距離,不知不覺就有種說不出的安心。

☆、43.第43章 兩心不知

雖是兩心不知,卻是殊途同歸。

如若無緣,為何重逢?

如若有緣,為何心事終虛話?

天亮以後,雪衣推開門走了出來,卻見冼南歸負手立在庭中。

冼南歸聽見開門聲回過神來,見她走了出來,一時很是尷尬,忙開口道:“我起得早,過來看看你。我們該上路了。”

他望著對方因一夜未眠而略顯腫脹的雙眼,不由得垂下了頭。

雪衣也低下頭,看到他的鞋子和袍角都已被露水打濕,一時間就了然於心了,有些感傷,定下心道:“哦,我這也才起來,我們走吧!”

這將是他們同行的最後一段路,以後怕是再也沒有了這樣相處的機會吧!

雪衣坐在車裡,心頭漸漸焦躁煩亂起來。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你還是不願意說嗎?她不停的問自己,一次次鼓起勇氣,卻終於還是沒能開口。

到的此時,她已經分不清楚心裡最多的是思念還是怨懟。即便已經長大了,有了可以保護自己的能力,但她還是沒有勇氣再次回過那段過往,寧可在心裡頭怯懦的為他開%e8%84%b1,也不敢真正的去麵對現實。

或許,直到現在,她還是害怕知道真相,那無異於再經曆一次當初的噩夢!

冼南歸幾次縱馬過來想對她說話,但是看她心情不佳的樣子,便也隻得作罷!

他們進了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馬車在冼府外停了下來,雪衣靜靜走了出來。

“一路顛簸勞頓,雪聖女可願到寒舍歇息片刻?容在下先派人去驛館送話?”冼南歸禮節性的問道。

雪衣搖頭道:“不必了,多謝大人一路相送。”然後走過去翩然躍上了馬道:“我先回去了,大人多多保重。”

眼看著她就要走了,冼南歸忽然忍不住喚道:“等等,我送你回去。”雪衣回頭望著他,蒙蒙夜色中,他的眸子閃亮如星。

冼南歸走了過去,道:“這麼晚了,你一個姑娘家實在有些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吧!再說了,你初來長安,並為到處走動,萬一迷路了怎麼辦?”像是在解釋給她聽,又像是在為自己莫名其妙的行為開%e8%84%b1,一麵說著,一麵輕輕牽起了馬韁,在前麵走著。

馬蹄聲有節奏的敲擊著路麵,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夜色中,似乎也敲碎了記憶中紛繁的思緒。

雪衣側過頭垂下眼,隻看到他側臉的曲線,剛毅卻又柔和,帶著種文弱書生特有的清秀,卻又有種近乎執著的堅毅。

她的心裡不由得湧起了莫名的悲傷,曾經最熟悉最%e4%ba%b2切的人,有一天卻要以這樣的方式相處。此刻雖然近在咫尺,但卻仿佛隔了千山萬水一般的遙遠。

一路上兩人都是一言不發,港府彼此心照不宣一般,所以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皇城外,雪衣遙遙望見那條熟悉的街上明亮的燈火。

冼南歸在街角停了下來,轉過身緩緩伸出手,想要扶她下馬。

雪衣伊猶豫著卻終是沒有接受,她知道會結束的,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該有,應該像濯水的青蓮一般純潔乾淨,她不要他們之間那種默契沾染上一層曖昧的氣息。

她是洛迦雪聖女,他是洛迦王子的朋友,僅此而已。既然自己終究沒有說,那就隻能這樣告一段落了。

冼南歸還沒回過神時,她已經飄然躍下了馬,站在他的麵前。

兩人互相道了彆,冼南歸轉身而去,他剛走了幾步,身後雪衣的聲音傳來,冼南歸不由得頓住了腳步,一時間思潮浪湧,心亂如麻。

末了,卻隻是歎了口氣!他的回答,不僅令她失望,也令自己失望。或許對於他來說,此生除卻抱負和職責,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他從來就不應該去考量。

他走的時候說以後有什麼麻煩就找我,我會幫你的。

她笑了笑說你知道我不會去找你,何必再言?

他看著她的身影轉入了街角,默默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去。

☆、44.第44章 燈前月下

時間過得很快,再過一天就到京城了。

重新上路之後,兩人的狀態就很默契的又回到了之前的淡漠和疏離,完全沒有了病中的那種依賴和陪伴。

這一路上也許都是各懷心事吧,所以千裡迢迢,在他們看來卻如咫尺一般,轉眼間就到了。

冼南歸漸漸覺得有些奇怪,雖然沒人問過,但他卻隱隱約約感覺到,雪聖女前次忽然失蹤一定與他有什麼關係,尤其是之後甄紫菀望著他時那種複雜的眼神。

他也不明白,這次偶遇的時候為何她會那麼激動,神情更是奇怪,含著驚喜、失望、悲哀和無奈。

再怎麼說,他們並沒有熟悉到這樣的地步吧!

雪衣自己也睡不著,屋子裡坐了許久,最後還是推開門走了出去。

今日因為忙著趕路所以誤了住宿,隻得借住在深山古寺中。她以前可從來沒有到過這麼幽靜古雅的地方,抬起頭隻見一月當空,片雲不染,殿角插天,塔影倒地。

又見遠山隱隱,野樹蒙蒙,人跡皆空,村犬交吠,點綴著這一派夜景,仿佛已在塵世之外。

沉浸在這樣的夜色中,不由得就會令人心曠神怡。

他們借宿的地方是寺中比較偏僻的精舍,院中的石板小路直通向前麵的鬆林,遠遠就能聞到一股清寒的鬆香。

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聽見隱隱有%e5%90%9f誦之聲,循聲望去,就見不遠處那林中似有一人,她不覺緩步走了過去。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落兮雁南歸。

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待聽清那個聲音,她不由得微微一驚,那人正是冼南歸。

“伊娜爾姑娘,這麼晚了還沒睡?”聽到響動,冼南歸不由得回過了頭,看見她冉冉走來,不由%e8%84%b1口問道。

雪衣在他對麵站定道:“雖然有些疲倦,但不知何故,竟睡不著。大人怎麼也不歇息?”

冼南歸道:“如此夜色,若是辜負了豈不可惜?平素難得有機會來到這樣的清雅出塵的地方,自然是要好好感受一番這其中意境。”

雪衣自然不懂那些文縐縐的東西,隻道:“我們快到京城了吧?”

冼南歸點了點頭,似有些悵然,繼而淡淡笑道:“是呀,這一路可……”

“長啊!”雪衣不由得接口道。

冼南歸忽然一怔,眼神有些落寞道:“是啊,很長。雪聖女一定急於回京吧!”

雪聖女?這麼快就又改稱呼了?這個人,可真奇怪!

雪衣點頭道:“當然了,你不是也說殿下在找我,很著急嗎,我自然要趕緊回去。”

冼南歸側過頭去,望著林中瀉下的月光,道:“也是。”

一時間,兩人竟又沉默了下去,氣氛漸漸有些尷尬。

良久,雪衣忽然冷不丁開口道:“冼大人,你好麼?”

冼南歸有些不自然的皺眉道:“雪聖女這是何意?為何突然……如此生分?”

生分?原來你也會有這種感覺啊?我不過是多加了一個字而已!可是你知道嗎,無論你喊我伊娜爾還是姑娘,抑或是雪聖女,我的心裡都覺得難受!到底要過多久,你才會認出我是誰?

“有嗎?我並未覺得。那麼大人認為我該如何稱呼你?”她不動聲色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冼南歸靜靜的望著她,嘴角掠過一絲苦笑,緩緩道:“或許,是在下一時多心,姑娘勿怪!”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由得暗中握緊了拳頭,有些懊惱的想,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忽然會如此介懷人家姑娘對自己的態度呢?其實本來是想說這一路有她同行,所以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可是卻沒想到人家姑娘卻覺得這條路很漫長……

果然,是他這個人太過無趣了吧!就像墨夷所說,一本正經的樣子像個老頭子。

“我不是隨便什麼姑娘,我是洛迦雪聖女!”她似乎有些氣惱。話音剛落卻不由得一驚,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對方,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冼南歸也愣了愣,有些困惑的搓了搓袖口,竟不明白她的意思。不過依稀可以感覺到對方言語不善,想必定是自己唐突,以後可要注意下言行了。

雪衣自知失言,但看到對方的神情,便知道他明顯誤會了,一時也不好再解釋什麼,隻是低下頭去望著腳下的石頭發呆。

彆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過了許久,她忍不住輕歎了一聲,道:“不早了,明兒還要趕路。我先去休息了。”隨後轉過身緩緩離去。

冼南歸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心裡隻覺得說不出的惆悵,好像不小心錯過了什麼似的。他呆立了一會兒,轉身緩步而去,心下卻是茫然一片。

走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到了哪裡,抬頭一看,隻見窗上映著一條人影,隨著燈光的搖曳如剪紙般飄忽不定。

她不是說要睡了嗎?怎麼還沒有安歇?心緒不寧,卻又不知該向誰訴說,抬頭望著天上一輪明月,無奈明月不解人語,隻有空自嗟歎。

雪衣望著麵前一盞孤燈,靜靜地趴在桌前。百般心緒,全都湧上了心頭。明天的這時候就應該到了驛館吧?

再過不久該離開長安了,以後將再也沒有理由回來了吧?

一個燈前,一個月下。

雖是兩心不知,卻是殊

☆、45.第45章 係鈴人

他走的時候說以後有什麼麻煩就找我,我會幫你的。

她笑了笑說你知道我不會去找你,何必再言?

他看著她的身影轉入了街角,默默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去。

“雪聖女回來了,雪聖女回來了……”驛館裡立時歡呼喧鬨起來。

回到這裡以後,她就隻能是伊娜爾了。

艾蜜兒阿絲瑪等人已經聞聲迎了出來,雁翎子從人群中衝出來一把扶住她焦急的問這問哪。

她覺得太困了,什麼也沒有聽進去。隻是說累了,想要休息。

雁翎子強忍住不敢再說什麼,依言服侍她就寢。

此行雖然不過短短半月時光,但對於她來說,卻似乎比這十年間發生的事情還要多。

實在是太過疲憊,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這些天的奔波勞碌以及所受的苦楚早已令她疲倦不堪了。有口無言時,不如睡去,或許醒來後就好了。

待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午時了,一睜開眼睛隻看到床榻邊焦急的走來走去的雁翎子,神色間滿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