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正好碰到沈雁鳴走上樓。
“方圓圓。”沈雁鳴率先打招呼。
方源對沈雁鳴點頭致意,心中吐槽道:你上次不是還能記得我叫“方源”嗎,一下子就變這德行了?
沒等沈雁鳴再說點彆的,沈雁鳴身邊的同學就恍然大悟道:“哦!我記得,上次破冰認人的時候,你不是最後一個落單的嗎,當時你說你隻認識樓下那個十六班的方源。”
方源實在是無法想象沈雁鳴怎麼能這樣蠢,而且蠢得還這麼美,美得簡直要開出花來了:“我說沈雁鳴,你們班怎麼可能沒有翰陽的人?你隨便挑一個就能認出來。”
“……”沈雁鳴笑得有點尷尬,“這樣開掛不太好吧。”
“就你老好人。”方源揮揮手,放過沈雁鳴。
沈雁鳴既然是傳說中的學霸,方源本想與他交好,但無奈他感覺兩人的氣場略有不搭,導致他一碰到沈雁鳴就想打開嘲諷模式,總是無法對他升起膜拜之心。
方源分析了一番,他認為關鍵在這裡——沈雁鳴這人長得並不像方源心目中的書呆子那樣,架著一幅黑框眼鏡,每天捧著書本念念有詞。
相反,沈雁鳴穿著得體,身上的配色永遠不超過兩個色,每次方源在做早操時看到站在隔壁班隊列裡的沈雁鳴,他的衣服都不重樣,以至於讓方源產生了“這人的衣櫃是不是無底洞”的疑惑。
衣著滿分,相貌良好,這些都是構成外在形象的基本條件,而更難得的是,沈雁鳴還有相應的個人氣質來撐腰。
而沈雁鳴的氣質就在於,當他什麼都不做,隻往人麵前一站,光是那溫文雅致的站姿和純潔天使般的微笑,就能讓他鶴立%e9%b8%a1群。
不過,沈雁鳴在十天裡有三天是病怏怏的。當他生病的時候,沮喪之情就寫了滿臉,身上的衣服也會多穿幾層。能在穿得這麼多的情況下還能顯得人模人樣,方源覺得他也挺有本事的。
每次方源在做操時看到生病的沈雁鳴,他就想笑。
兩人距離比較近,方源往往揶揄他幾句。
“你家大姨媽又來看望你啦?”
“嗯。”沈雁鳴彎彎眼睛、扁扁嘴,方源仿佛看見他正在委屈地抽鼻子。
果然還是好像大型寵物啊,特彆是幼年期的金毛……方源特彆想上去拍拍這個家夥的腦袋。
麵對這位怎麼也端不起架子的學霸,方源有點心累。
雖然他也想捧著數學課本,向沈雁鳴奉上他的膝蓋,但是就憑這位學霸臉上寫著“我什麼都不會做”“我笨笨的”“你怎麼忍心問我問題”,方源就無法下定決心拿數學題去問他。
方源想,算了,還是投奔楊睦吧。
楊睦的理科已經夠甩他方源一條街了,至於沈雁鳴,他的數學水平大概遠在北方的漠河吧。
方源決定先把那條街跑完再說。
但是方源漸漸覺得,他有點吃力,似乎連那條街都過不去。
他開始跟不上了,一開始上課時還能聽個大概,漸漸就演變為“好像確實是這樣”,再往後就變成了“似懂非懂”,最後發展到“是這樣嗎?”
方源有時連老師的講課都跟不上,課本也成了半紙天書。
楊睦見方源那麼辛苦,便在每天下午放學吃完飯後,早早寫完作業,把作業提供給方源參考。
方源看不太懂楊睦的解題方式,楊睦便會耐心教他解法,隻可惜方源聽得吃力,又不忍心耽誤楊睦的時間,就在似懂非懂的情況下,先把楊睦的作業抄了,準備回家花更多的時間自己琢磨。
然而他往往琢磨不出來,隻能灰溜溜地把抄來的作業應付式地交上去。
久而久之,方源得出了結論——他真的不是學高中數學的這塊料,從生理上便是如此。彆人一聽就大徹大悟的東西,他翻來覆去都不明白。
由於數學拖著他的後%e8%85%bf,他的成績在班裡排名中下,要不是有文科撐腰,他就得墊底了。但是在文科實驗班這個製高點上,大家的文科你追我趕,他超不了其他人太多分。
他還沒有認命,雖然將來到首都念大學,是一個比較廣泛的概念,一本至三本都叫大學,但他不想灰溜溜地過江去。
所以他還在咬著牙強撐。
就算是這樣,方源也不忘抽出時間教楊睦語文和曆史。楊睦的成績整體比方源好得多,但是身在文科重點班的楊睦,語文和曆史卻是弱項。
楊睦是個小問號,他的疑問很多,方源給楊睦講題的時間,比楊睦給方源講數學的時間還長。畢竟文科題往往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有各種千變萬化的套路,既需要死記硬背,又需要靈活運用。
方源覺得比起扶不上樹的他,楊睦的文科還可以挽救一下。
方源給楊睦總結了一大堆常見的題目,每次一講就是長篇大論。
有一天方源甚至夢到曆史老師在高呼“鴉片戰爭一聲炮響,給中國送來了近代文明”。
原因很簡單,楊睦學來學去,隻會近現代史前邊的這一課。
方源為楊睦操碎了心,有時簡直心累到不行。
但是幸好,楊睦還是在緩慢地進步著。
在學習之餘,楊睦與方源不同,有著廣泛的興趣愛好。
一閒下來,楊睦就打開手機下載歌曲。
他涉獵的主要是歐美日韓歌曲,中文歌很少聽。
楊睦經常在外出時,把手機留給方源,邀請方源聽。
對於方源而言,這些歌曲屬於新奇事物,他對那些流行歌曲和流行歌星實在是沒有彆的想法。
在楊睦的熏陶下,方源聽久了也覺得挺好聽的。
然而楊睦的愛好很快變成了搖滾樂,方源的耳朵太靈敏,有些扛不住,但他還是勉強繼續聽著,因為他認為還沒到對楊睦說“謝謝,我覺得不好聽,不用給我聽了”的地步。
畢竟他與楊睦的共同語言本來就少,他不想再繼續讓這些共同語言減少下去。
某天,楊睦不在座位上,方源則擺弄楊睦的手機玩兒。
結果那位“大副”打來了電話,方源跑出教室張望,沒見著楊睦,也就沒接電話。
過了兩分鐘,楊睦的手機又響了。
方源無奈地接聽,開口就說:“楊睦不……”
“方圓圓~”沈雁鳴搶在方源把話說完之前,就打起了招呼。
這聲音一響起,方源的眉毛一下子抽筋似的跳得老高:“你叫我也沒用,我都說了楊睦不在。”
“我知道他不在,他在我旁邊啊。”沈雁鳴今天心情出奇地好。
“是楊睦找我?那你怎麼不把手機給他?”
“不是啊……是我找你。”
方源莫名地從沈雁鳴的語氣中聽出了委屈之情,就好像沈雁鳴隔著話筒向方源傳遞這樣的訊息——我就不能找你嗎?
方源睜大了眼睛——沈雁鳴找他?這是吹的什麼風。
他有氣無力地道:“那麼這位大人,您找我有何貴乾啊?”
“你去過區圖書館嗎?”
“沒去過,怎麼了。”
“最近那裡搞活動,辦借書證優惠價50一張,我辦了,楊睦不肯辦,你要跟我去嗎?”
“嘖。你確定八中圖書館裡的書你都看完了?”
“我沒有看完,可是……”沈雁鳴的聲音忽然之間就從哀怨變得愉悅,就像小貓的肉爪子放在方源的手心上,撓得方源心裡癢癢的,“區圖書館那裡也有很多我們學校沒有的書呀。”
方源滿臉黑線。
一個大男人用什麼“呀”字,能不能更少女,關鍵是聽起來還不違和,這是比同為男性的他多一項發嗲的技能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是該覺得萌,還是該嫉妒?
方源忽然找到了一個靠譜的拒絕理由:“我在市圖書館已經辦了一張卡了,沒必要在區圖書館再辦一張。”
“這兩個館是不一樣的啊,區圖書館比較大,裡麵的書更加新,環境更好,我們兩個可以在那裡自習。”
“好好好,行行行,朕準了。”方源鬱悶得連連搖頭。
說到市圖書館,方源最後一次去是顧盼出事之前,再往後他就不再去這種傷心地了。
也許,他確實是該考慮換到區一級的圖書館。
“那周日見咯!”
“拜。”方源果斷地結束通話。
但他倒也沒敷衍,用楊睦的手機給沈雁鳴發了一條短信,寫上他家的固定電話,免得沈雁鳴在周末找不到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跟大萌萌約會去(●''●)
第29章 措手不及
天氣漸冷,到了約定的那一天,沈雁鳴穿得比方源還多,讓方源見識頓長——原來南方人還可以如此突破自我?
雪白的大圍巾和高領羊毛衫,黑色係的皮手套、長款羽絨服、雪地靴、加絨牛仔褲,真是一樣不缺一樣不少。配色也是標準的男神色,隻不過男神都是穿長款呢子大衣迎風而立,沒有他這樣的。
呃……不對,方源感覺缺了一樣,沒戴帽子。
按照沈雁鳴怕冷的脾氣,應該會選擇圓滾滾的針織毛線帽,但沈雁鳴大概是為了最後的形象,忍住了,結果耳朵凍得紅紅粉粉的,晶瑩剔透的樣子簡直可以直接當成冷盤菜端到桌上了。
方源無奈地歎氣,把自己掛在脖子上懶得用的黑色毛絨耳罩摘下來,戴在沈雁鳴耳朵上。
沈雁鳴冷得戰戰兢兢地眨巴了兩下眼睛。
嗯,戴了耳罩以後更可愛了——這是方源對沈雁鳴的鑒定。
方源興趣盎然地把沈雁鳴拉過來,扒開沈雁鳴的大圍巾,拉下羊毛衫領子,好奇地摸摸裡麵的保暖內衣到底有多厚——果然有一層加厚的內絨。
方源手上沒戴手套,所以手溫雖然不冷,卻帶著一股寒氣。
“嘶。”沈雁鳴被方源帶來的寒氣給凍著了,脖子一縮肩膀一聳,哀怨地看著方源。
方源才剛剛把手從沈雁鳴的鎖骨處退出來,沈雁鳴就笑嗬嗬地將兩隻戴手套的手掌往前一伸,抱住了方源的手,打算給方源暖暖。
“……”方源無話可說。
講真,他要是有個這麼萌的小情侶,他肯定毫不遲疑地把對方攬在懷裡,揉一揉,搓圓捏扁。
隻可惜……沈雁鳴距離“小”這個詞太遙遠了。
“你真像一頭大笨熊,笨到無藥可救的那種。”方源揪著沈雁鳴的羽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