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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52 字 1個月前

,這個家族世代都紮根燕都影響力深遠的人,都敢上書致仕閉門不出。

而如今,他明明派出大批人手盯緊赫連文慶兄妹倆的動靜,將他們各自軟禁在自己的府邸不準他們有任何動作,再三叮囑下屬不準他們離開視線。就算派人接他們的兒女進宮做人質沒成功,但他也派重兵看守兩家府邸,嚴加防範日夜小心,卻還是讓他們逃%e8%84%b1!

他臉色猙獰,眼神恨惡陰冷,臉上肌肉扭曲,嘴角斜斜地向兩側歪,鼻子向上斜,眼角歪歪地往上翻,扯出驚心動魄的可怕弧度來。

一個奉茶的宮女無意間瞄到,驚嚇之下手指一抖,杯子裡滾燙的茶水灑落出幾滴,落在陸航的手背上。

陸航手一縮,看著自己微微發紅的皮膚,頓時怒火中燒,想也不想大聲命令。“來人!將這賤婢拖下去重責五十大板!”

“皇上饒命啊!”

宮女跪倒在地哀哀哭求,嚇得魂不附體,全身抖如篩糠。

五十大板,就是身體強壯的太監都未必能熬得住,何況是她們這些先天就體質弱,最近還擔驚受怕沒休息好更沒吃好喝好的宮女?

她用力磕頭,祈求這主宰她生死的人能網開一麵放過她,不過很可惜,陸航顯然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連看都沒看為自己的生命做最後努力的卑微宮女一眼,揮手,立即有身強體壯的粗使太監上來,粗魯地抓起宮女,拖小%e9%b8%a1仔似的拖出去行刑。隱約有低低的哭泣聲響起,隨後是極低的悶哼,像所有聲音都被悶在喉嚨裡再也發不出來。

滿殿的宮女太監們心驚膽戰地聽著木板子打在身體上沉悶聲響,將自己的存在感縮得不能更小。

粗使太監們來複命,那倒黴的宮女已被打得出氣多進氣少,躺在刑凳上有氣無力地**,她身下鮮血迤邐蜿蜒如蛇,足足流出三丈遠。

沒有誰能受得住這樣大量的失血,這宮女很顯然活不成了。

其餘宮女太監漠然看著,他們已自身難保,沒辦法幫她,這已是這個月第四個被心情惡劣的陸航下令處死或因刑罰過重致死的宮人,他們即使仍舊惶恐不安,但已司空見慣,除開祈求上蒼不要讓厄運降臨到自己頭上,彆無他法。

兔死狐悲的悲涼感充斥在每個人心頭,不禁有人偷偷地抬眼窺視氣氛壓抑的內殿,那裡彌漫著困獸的粗重急促的呼吸聲,一聲聲寫儘屬於定啟八年的最後曆史。而目光所望不到的遙遠的西北天空下,來自異國的年輕帝王正奏響戰鼓躍馬馳騁,書寫著曆史新紀元的開辟和注定的充滿血色的泯滅。

他們的未來不曾掌握在自己手裡,也不曾掌握在內殿那個人的手裡,而是落在那個一夜之間人去樓空的家族手中。

三十年風水輪流轉,當年內殿裡的那人不可一世,聯合%e4%ba%b2信逼走那個女子,欺壓她的家族,如今輪到她的夫君和後代,來掌握他們的生死。她即使不在人世,依舊舉足輕重,成為最後的贏家。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而今時機到了,報應降臨,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六月二十四,聞人嵐崢率領大軍出嘉水關,破圖瀾大營十萬軍,其中三萬軍潰逃,四萬軍直接倒戈,之後雲國西北腹地幾乎袒露在聞人嵐崢麵前。

首戰告捷的大軍士氣高漲積極請戰,聞人嵐崢也不停留,下令全速進軍,直接撲向下一個城池。

與此同時,沉寂已久看似式微的赫連家陡然發力,啟動西北大大小小的暗線,給聞人嵐崢大開方便之門。

而發展得如火如荼的起義軍,卻從瀾河支係順水南下直接順洪河抵達湖州,和當地舉起反旗的同盟彙合,再順水路北上攻向燕都。

兩支部隊,都如淩厲的匕首,直刺雲國的心臟。相比而言,起義軍有水路的便利,行軍速度比黎國大軍還要快。

兩支部隊像比賽一樣,仿佛在較量著看誰先進入燕都,行進速度一天比一天迅速,戰鬥越來越狠辣犀利。

六月二十八,起義軍破梓城。

七月初三,黎國大軍占桓台。

七月初十,起義軍攻占榆林縣。

七月二十一,黎國大軍破長陶府。

八月初五,起義軍占定陽。

八月十九,黎國大軍進東蘭城。

……

兩支軍隊像兩個鋒利的箭頭,軍隊為筆墨,山河大地為紙,大開大合,劍拔弩張,淩厲而決然地,畫出兩筆觸目驚心的鮮紅痕跡。

短短的兩個月不到,兩支軍隊就已一路連連攻克數座軍事重城,如一柄尖刀,狠狠地倒拖在雲國大地上,刀尖上不斷滴落殷紅的血跡。

尤其是黎國大軍,兵鋒如火,侵略如林,烈烈兵鋒長驅直入雲國腹地。而那些各懷異誌,希望保存實力為自己掙一份更好出路的將領們,紛紛按兵不動,對朝廷接連發出的征兵抗敵令置若罔聞,觀望著年輕的黎國帝王,這個心思內斂深沉的男人,曆經多年的朝堂打磨政治籌謀,依然不改昔年征戰沙場的烈烈殺氣,身後倒拖著複仇的怒火,雪亮戰刀下拖曳出淋漓血跡,緩緩長行在雲國疆域之上,所過之處,山河變色,草木跪伏。

大軍高歌猛進,屢戰屢勝。

不僅如此,軍隊還在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

軍報雪片似的飛向圍困住燕都的宋汝鵬軍營裡,讓心存僥幸的宋汝鵬和麾下部屬大驚失色。

在他們的預計中,聞人嵐崢不該來這麼快,就算來了,進軍速度也不會這麼迅猛,他們隻要抓緊時間攻下燕都,占據王座,掌控群臣,再集合全國兵力,還是有把握把黎國大軍阻攔在雲國內陸的。他怎麼可能會來得這麼快這麼容易?到底誰在幫他?

中軍營帳外守著不少兵丁,不時還有士兵來回巡視,門口站著不少幕僚將領,低頭凜然而立,營帳中不斷有人退出,退出時都臉色蒼白,滿頭大汗,腳步踉蹌不穩,門戶開合之間,還能聽見隱隱的咆哮聲。

“滾!”

飽含著無數怨念和怒火的厲吼聲震得眾人耳膜隱隱作痛,幕僚部屬們噤若寒蟬,低著頭隻敢看自己的腳尖。

“赫連若水!好個赫連若水!”

原以為那個女人死了,司徒畫衣又擺明袖手旁觀,雲國再也沒人能阻攔自己的路,想不到那女人還留下這手後招,存心要把雲國賣給聞人嵐崢。

果然女人就是容易誤事。

宋汝鵬眼神充滿嫌惡地看一眼西北方向,眼中滿是不甘心的恨意。明明他就要成功了,皇位眼看就是他的,偏偏那賤人留著這手,讓他陷入兩難。

他太低估赫連家,以為沒有赫連若水的赫連家完全不足為慮,沒把赫連文慶那小子放在眼裡,沒想到那小子從一開始就在示弱在扮豬吃老虎,硬生生欺瞞世人多年,他更沒想到赫連一族明明已退出朝堂,還有這麼大的勢力,足以影響政治走向。

什麼起義軍?什麼百姓暴動?如果背後沒有他們赫連家的手筆,他就把腦袋砍下來當球踢。搞不好失蹤的赫連文慶兄妹倆就在那所謂的起義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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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家將西北當做重點經營,必然不是一兩天,說不準從當年赫連若水被迫遠嫁時他們就在準備這天,倒是白白便宜了聞人嵐崢那小子。

眼下他失去先發製人的機會,隻能速戰速決地去捏軟柿子——擺平陸航!

他抬頭看一眼燕都方向,眼神陰鷙。

“加快速度!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下燕都!”

第十一章 城下

混亂不休的雲國,在兩支軍隊的步步緊逼下顯得岌岌可危。

尤其是從南下的黎國大軍,行軍速度極快。因軍紀嚴明,不殺俘虜不驚擾百姓,主動獻城還有優待,再加上赫連家背後操縱和聞人既明這塊活招牌,沿途阻力較小地一路進軍,甚至所過之處還有不少百姓夾道歡呼迎接。

相比宋汝鵬,身為赫連若水後代的聞人既明更能讓在戰火硝煙混亂局勢中苦苦掙紮求存的百姓產生歸屬感,這使黎國的軍隊挺進雲國內陸如利刃剖開白紙般輕易。

宋汝鵬尚且在猶豫自己是要立即從燕都撤軍,趕回去和自己分散在地方軍事重城的嫡係部隊彙合,保存力量,還是繼續死賴在燕都不走觀望一下再做決定時,聞人嵐崢的軍隊已打到青唐城下。

八月二十五,一路保持著刀鋒般的銳利的黎國大軍,終於遭遇到行軍途中的挫折。

青唐城是他們進軍路線上繞不過的重點,論富庶在整個雲國都算有名,守將是宋汝鵬的表兄,麾下的軍隊是宋汝鵬的嫡係,和他生死榮辱與共,絕對不可能被策反,策反也沒人敢接納。

比尋常城市更為高闊的城門,城樓垛堞上黑壓壓的弓箭手,無一不顯示著對方的蓄勢已久和嚴陣以待。

雲國大地上,終於有一座城池以一種強硬的不妥協的姿態,以覓食猛虎的氣勢,對黎國大軍,張開血盆大口。

而過關斬將戰無不勝的黎國大軍,其長驅直入無往不利的勢頭,終於被迫在青唐城下有所停頓。

此時的黎國大軍人數已增加到五十萬,而被打散後宋汝鵬的軍隊,也聚集到青唐城,城中總兵力已有二十五萬,二十五萬大軍擺出誓死一戰的陣勢,氣焰囂張,態度高傲,揚言必定會讓聞人嵐崢埋骨於青唐城下。

而聞人嵐崢也下達死命令——必須全盤奪下青唐城!

到得如今,他們和宋汝鵬的戰鬥,基本上可以一戰定勝負,青唐城下他們如果輸,原先的戰績基本上都要清零,反過來如果宋汝鵬輸,基本上就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大軍上下都躍躍欲試,積極請戰,畢竟進入雲國以來,卯足勁想大戰一場的士兵將領們,都因為雲國長年內耗國力大損人心浮動,而赫連若水威望太高,雲國人心所向,幾乎沒有打架的機會,人人都抓緊武器隨時等著大乾一場,再說沒有仗打就沒有軍功,那自然也就沒有升遷的機會。他們怎麼能甘心?

黎國的兵將們想練手,新加入的雲國將士想立功。將領會議上吵得不可開交。

畫成各種顏色的軍用輿圖懸掛在牆上,牆下各級將領正對著輿圖指指點點討論得熱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