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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79 字 1個月前

忽視的影響力,也因此,神權對王權至今仍有掣肘作用。你覺得,我會允許嗎?”

蘭傾旖如釋重負般歎口氣,臉上的表情也輕鬆下來,“我還真怕你被自身的喜好蒙住眼,現在看來完全是我多慮。”

“我的確討厭神棍。”聞人嵐崢雙手一攤,“但並不代表我會因此否定溫九簫的政治才華,他當年翻雲覆雨大權在握,不可能隻靠坑蒙拐騙,再說天底下坑蒙拐騙的人多了,怎麼單單坐上國師之位的人就是他不是彆人?哪怕他真的除了坑蒙拐騙什麼都不會,就憑他能將老爺子忽悠到言聽計從的地步,我也不能小瞧他。騙人也是要有本事的。”

蘭傾旖忍俊不禁,“你這個樣子,很像在吃醋。”

“我吃他的醋?”聞人嵐崢語氣冷颼颼涼悠悠。

蘭傾旖隻差摸摸他的頭說一聲你傲嬌得真可愛,“你那點小心思瞞得過彆人可瞞不過我,你不就是記仇嗎?你敢說你沒為奪位時溫九簫給你添堵的事給他使絆子?你敢說——”她拖長音調,眼神帶幾分戲謔,“你對自己在楚楚心中的地位比不過他,半點都不介意?”

“懶得理你。”聞人嵐崢一拂袖走得飛快。

蘭傾旖笑得前俯後仰不住揉肚子,被她說中落荒而逃,這可真不多見,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笑一陣,她想到一些事,也不笑了,快步追上去,“殷鳳辰來做什麼?”

“來向楚楚求%e4%ba%b2。”聞人嵐崢淡淡道。

蘭傾旖悚然一驚,不是吧?想起當初雲國的主意,她搖頭唏噓,“真應了那句老話,一家有女百家求。”

“他們做夢!”聞人嵐崢臉色一沉,冷笑,“打的都是人質的主意,當我傻嗎?彆說楚楚無意,就是她想嫁,我也不答應。她若遠嫁到他國,我也沒法子再看著她,就她那性子,遠嫁絕對是受罪的份,到時候我就是想幫她也有心無力。”

蘭傾旖聳肩,不以為然地道:“她若當真打定主意遠嫁,你也擋不住吧!”

“簡單。”聞人嵐崢雲淡風輕波瀾不驚,“殺掉那人就是。”

蘭傾旖:“……”楚楚,你可千萬彆搞異國戀,不然絕對是個大悲劇。“看今晚這樣子,殷鳳辰大概是想挖牆腳,你可留意點。”

“權勢富貴對溫九簫已經沒有半分吸引力,至於情分,這麼奢侈的玩意,溫九簫他有嗎?”聞人嵐崢表示疑問。

蘭傾旖無語,這人今晚說話帶刺醋勁真大,她想了想,“彆小看殷邵庭。”

“老而不死是為賊也。”聞人嵐崢冷哼,“有本事他就來!”

蘭傾旖忍不住自嘲,看樣子自己完全是多慮,這人的警惕從未放鬆,眼光也未被浮雲遮蔽,這樣很好,真正優秀的帝王,理應如此。那她後麵的話也不用再說,索性換話題,“你打算怎麼安置殷鳳辰?”

“她不是對溫九簫感興趣嗎?正好溫九簫也出關了,就讓溫九簫去陪著她好好招待,免得她說我沒有給她機會……咦,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蘭傾旖用充滿同情和憐憫的目光瞅他良久,搖頭,意味深長地道:“沒什麼,隻是想恭喜你,你接下來的日子,要倒黴了。”

出了正儀殿,溫九簫立即解開聞人楚楚的%e7%a9%b4,“趕緊回寢宮,少惹是生非,我還有事,先走了。”

聞人楚楚氣結,惡狠狠地瞪著他匆匆遠去的背影,拎著裙子一溜煙跑回寢宮,臉色陰沉得要滴出墨汁來,宮女太監們紛紛躲避,見者皆逃。

不知道這小祖宗又在哪裡受氣回來,臉色這麼難看,少不得有人要倒黴。

聞人楚楚陰著臉,恨恨磨牙,抓住身邊東西乒乒乓乓一陣亂砸,砸完仍不解氣,站在那裡臉色鐵青。

餘怒未消的長公主喚來貼身侍女,語氣陰森森殺氣騰騰:“將溫九簫送的所有東西都給我收進箱子裡,然後,把箱子扔到宮中最深的池塘裡,再讓我看見一樣,你就給我去浣衣局,做最下等的浣衣宮女。”

侍女打個冷戰,心中叫苦連天。她是從蘭台宮出來的,自小就伺候聞人楚楚。一看這樣子就知道公主是在自家主子那裡吃癟,主子到底哪裡招惹到這位小祖宗,讓她氣得將所有東西都扔了,十幾年來主子送給公主的東西那麼多,她要清點到猴年馬月去?這可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招誰惹誰了這是?

心裡將主子罵得狗血淋頭,麵上還得乖乖地去清點物件,侍女淚奔:主子,你趕緊來救救我啊!

第五十章 所謂兩美相爭

“這就是你弄到的資料?”聞人楚楚翻著那本厚厚的冊子,臉色很有點不好看。

冊子上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看得她兩眼冒金星,心裡揣著窩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跳出滿腔的憤怒。

蒼摩沒吭聲。

按理說他就算和禮部尚書沈瑜的交情不錯,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弄到這玩意。但待嫁女兒心可疏不可堵,某人特意開後門,再加上沈瑜對她也有點意思,才讓他輕易得手。

“各地遞交上來的優秀官宦和世家子弟資料,由禮部根據家世才學人品心性做初步篩選後報名單給龍泉宮,不過聽說明壽宮也送去一份。而且太後對此事的熱情很大,皇帝倒沒怎麼在意。”他很隱晦地提醒她重點對象,免得這丫頭搞錯主次。

聞人楚楚翻著冊子,沒做聲。

皇兄那邊好搞定,再不濟她還有皇嫂幫忙,可這事她還真不好開口,能讓他們保持中立就不錯。至於老娘那邊,不用說,肯定完全沒戲。

前路多艱,道阻且長。

但那又怎樣?這是她的終身大事,不爭這一次她怎麼甘心?

挑柿子撿軟的捏。這些資料裡有些人她招惹不得——比如沈瑜。但七成以上的人都是她惹得起的。

把他們弄下去給皇兄添堵也好。誰叫他多事?他宮中那些礙眼的女人都沒擺平,也好意思來管她的閒事?

“你悠著點,闖出禍來沒人會給你收拾殘局。”蒼摩看她殺氣騰騰的表情,覺得心驚膽戰。

聞人楚楚冷哼——他說什麼?她沒聽見!

沒聽見的後果是朝廷上總會鬨出不大不小的麻煩事,打架鬥毆相互攻擊之類的事層出不窮。按下葫蘆起來瓢,很有種沒完沒了的意思。

某人辦公的時間開始延長。

聞人楚楚笑得不能不得意,但當她轉過頭來麵對溫九簫時,她笑不出來了。

蘭台宮緊閉的大門打開,迎接它第二位客人,還是位女子。

占星台上星光淡淡,青色燈焰的八卦長明燈垂在廊下,明前龍井的醇香彌散在指尖。

殷鳳辰垂眸瞥過薄胎白瓷杯中翠綠的茶葉,轉眸打量蝕刻日月星辰的巨大星盤,心裡不能說不震驚。

這裡,古樸,沉雅,素淨,清幽,處處彌漫著與世隔絕的超%e8%84%b1和俯瞰之氣,活%e8%84%b1%e8%84%b1一個世外高人的避世之所。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那種淡漠悠遊絕不像浮在表麵的偽裝,難道他真的不在意?

“這是父皇托我轉交的信。”她掩去眼底的驚異,不敢多看多想。她自負卻不盲目自負。在這個即使不涉政事也能輕易左右政局的男人麵前,她知道自己絕非對手。哪怕自己多動一根眉毛,都有可能被他猜透內心。

溫九簫對這封信的興趣不大,但殷鳳辰目光灼灼盯著他,明顯是要他看過信後再談,他隨意拆開信封。

不出所料,情真意切言辭誠懇的“勸降書”,姑且算勸降書。沒啥有用的消息。

其實真要說起來,他去宣國也可以。反正他沒什麼國家概念,又孤身一人無牽無掛,不像蘭傾旖為家族牽絆不得不妥協。

在他們眼中,師門利益高於一切。月下山莊和顧家是死敵,他們自然要遏製住顧家。而和安國接壤的黎國和宣國,其實選哪個都一樣。他當年選擇黎國,也不過是想靠自己爭口氣。如今有某人在,他在不在黎國其實已無所謂,甚至他答應去宣國更好。他守在宣國,管他顧家還是葉瞬,誰都彆想越雷池半步!

就算將來五國征戰爭奪天下,也不關他的事。他想幫誰就幫誰,不想摻合就收拾包袱雲遊天下。誰也礙不著他的事。

可為什麼心裡會那麼抗拒?他無法忽略自己的心意。他的確不樂意不想去。

心裡有根弦在不停地嗡嗡直響,他被響得煩躁,索性不理睬。心頭某處又按捺不住地跳出來,被他下意識地狠狠壓下去。

心裡亂糟糟的像被貓爪抓亂找不到線頭的線團,他甩開滿腦子的念頭,沉默。

他的沉默看在殷鳳辰眼裡像考慮,她心中大喜,連忙克製住麵部表情,心想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她雙手疊放在膝蓋上,腰背挺直,矜持端坐,姿態端正優雅,安靜地等著他的答案。

但她沒能等到答案。

因為聞人楚楚闖了進來。

風風火火闖進來的長公主臉色很不好看,後麵跟著一堆誠惶誠恐的下人,一個個想攔不敢攔,想通報不敢通報的樣子,滿臉的猶豫忐忑。

溫九簫看著這一幕,突然就心頭火起,揮手讓慌忙請罪的下人們退下。凝視著木著臉的聞人楚楚,他語氣也不怎麼好,“什麼事這麼急?這麼冒冒失失地跑進來,你也不怕客人笑話。”

客人?聞人楚楚瞟一眼殷鳳辰,一句“她算哪門子客人”衝到嘴邊轉過兩圈終究又被她咽回去。她平素跋扈驕傲對其他皇族出言不遜也不是新鮮事,好話歹話全憑心情,可是現在她明明極不平靜,卻心裡較勁,不願讓殷鳳辰白看熱鬨。她冷著臉,努力保持平靜的口%e5%90%bb。“我有話要和你說。”

“嗯。”溫九簫微微點頭,不置可否地應聲,“你先出去。”

聞人楚楚的眼睛微微睜大,她生有一雙貓眼,此刻瞳孔卻在夜色下更顯圓潤,帶著一絲脆弱和可憐,在來之前她暗自下定決心,十五年來所有的勇氣仿佛都壓在蘭台宮的台階上,她以為自己可以很瀟灑很高貴的,可事到眼前卻在溫九簫的語氣中動搖。

尊貴的長公主殿下開始怯懦,積攢在嗓子眼的勇氣消失得一乾二淨,她維持著皇族的矜持,又帶著被他寵壞的固執再重複一遍:“我有話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