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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92 字 1個月前

麵無表情,連眉毛都沒顫上一絲,“有發現什麼痕跡嗎?”

仁%e4%ba%b2王垂頭避開鋒芒,“繡樓二樓,發現打鬥痕跡及……血跡。”

眼前人影一花,他立在冰冷夜風中,苦笑了下,轉身跟上。

燭火點燃,聞人嵐崢站在門口,目光一掃已將室內打量個遍,眼神灼亮似有妖火燃燒,他緩緩地吸口氣,先走到床邊,手指撫過被子上的血跡,又仔細看過壓痕,掀開被子看見床鋪整潔如初,整個人都鬆口氣。

他指了指凹痕中明顯更凹的一塊,“有人在被子上睡過,側身躺……是個女子,身材嬌小……楚楚。她被人抓來,醒來後曾坐起,做過什麼動作,應該是拿出匕首之類的東西,隨後又躺下。”他瞟過門閂上的斷茬,“有人從門外進來,在床邊坐下叫醒楚楚,而後挨了一刀……從血跡上看,已有大半個時辰……這個人帶走了楚楚。”

他仔細看過房梁,上麵有一個淺淺腳印,被蹬掉紅漆的木頭茬子顏色微暗。“有人潛伏梁上,內家功夫高,練過毒砂掌之類的功夫,隨後有人進來,這人倒掛梁上伏擊,對方伏倒就地滾開。”他目光掃過地上的斷續血線和摩攃痕跡、沾血碎瓷片,“瓷片淬毒,被襲之人滾動中受傷,梁上人一擊不中交上手。”他走到窗邊觀察斷裂的插銷和裂開的窗欞,“被襲之人有同伴,群攻下梁上人被迫逃走……”

他躍出窗口,可院子裡再無其他痕跡,緊跟在他身邊的仁%e4%ba%b2王佩服地看著他,見他神情不對勁不由有些心驚,“怎麼了?”

“這被襲之人是傾旖,她趕來時楚楚已經被帶走,而後她也離開……痕跡至此全無。她遇上什麼人?誰帶走了楚楚?她們現在在哪?是否安全?”他不死心,讓隱衛仔細搜索。

一個人不可能從平地上憑空消失,肯定會有痕跡留下。

他四麵張望,眼睛突然一亮。

三丈外的一株大樹上,幾片破碎又沒完全碎的葉子掛在枝頭,他躍上樹,撚起葉子仔細觀察,皺眉。玉京雖臥虎藏龍,但修為達到這種程度的人還真不多。這樣的高手控製力一般都很強,若他不想,彆說落葉,連螞蟻都踩不死,踩碎落葉表明體內真氣流轉有問題,但落葉沒完全碎,又說明他輕功卓絕,才能落葉不傷。

他目光凝注,一絲痕跡也不放過。

丈餘外的院牆上有淺淺腳印,痕跡比樹上的重許多,後跟有微微壓迫牆麵跡象。

他眼中亮起灼灼光彩,“男子,絕頂高手,輕功卓絕,有傷,背負一人……”他手一揮:“順這對足跡,追!”

“不找蘭……鈺貴妃娘娘嗎?”仁%e4%ba%b2王試探地問。

聞人嵐崢搖頭:“以她的本事自保不是問題,從剛才繡樓裡的痕跡來看,她應該是自己走了,眼下倒是楚楚更讓人放心不下,先找到她再說!”

“那他們……”仁%e4%ba%b2王指指五花大綁跪地的陳耀勳一群人。

聞人嵐崢目光嫌惡,“扔進天牢,不日斬首。”

禦林軍風般呼嘯而過。

聞人嵐崢卻還沒動。

他的目光久久落在樹葉擦痕上,眼底掠過痛色,一個是自幼嬌寵的妹妹,一個是相伴一生的女人,爾有情,彼有義,如何抉擇?他不是鐵石心腸的木頭人,麵上七情不動,內心早已波卷雲湧翻騰不休,他分身無術,隻能先保一個,明知心上人遇到強敵危機重重,但她身邊護衛如雲,她本人也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和濃烈的求生意識,他先選了妹妹。

傾旖,對不住,明知你可能遇上惡戰,雖說情分上你不輸楚楚分毫,可從道義上來選,我還是棄了你。

你多保重!

第二十五章 誘襲

大冬天遊泳是很聳人聽聞的事,大冬天潛水就更是驚世駭俗的事。

可惜倒黴的蘭大小姐今夜不得不乾這種在她眼裡驚世駭俗的蠢事。

她晚到一步,沒能找到聞人楚楚,隻好奔向豐國公府,心想兒子的下落當老子的多多少少心裡也有個數,總能提供線索,走到半路就看見蘭台宮的信號煙花通知她聞人楚楚已安全。放下心中大石的她轉身前往蘭台宮,卻在途中遇到一場截殺。

大批的豐國公府護衛和灰衣人窮凶惡極追殺,看那架勢竟是不死不休玉石俱焚,她身邊的護衛數量有限,況且敵手中也沒一個弱手,雖在遇襲的第一時間就向蘭台宮求援,但畢竟他們趕來也需要時間,雙方很是來了場惡戰。

起初她這方吃了猝不及防的虧,加上地形不利,不得不趕緊逃跑。

她也是個狠人,很快發現事情不對,敵方在這附近人多勢眾,跑也未必跑得出對方的包圍圈,那就不跑,讓身邊護衛分散躲藏各個擊破。但這附近空曠,也沒多少藏身的地方,最近的就是個小湖,她先前中毒雖用過解藥但不完全對症,她現在頭腦暈沉%e8%83%b8悶惡心,女孩子體力也比不過男人,未必能跑多遠,乾脆跳湖。

儘管她的體質很好,自由熬打的筋骨也不怕寒冷惡劣的環境,平時也很注意調養自身,和對方打架勉強算熱身運動,也有運轉內力保護自己,但冬天湖水的冰冷刺骨還是讓她打了個哆嗦,熱身子進入冰湖的感覺,徹骨難忘。

以往覺得刮麵北風如冰刀實在是太抬舉北風,試過這種感覺才知道北風有多溫柔溫暖。

可她撐住沒動。

麵對敵人的時候,任何一點輕微的動靜都有可能導致自己的失敗。什麼也沒命重要。在忍一時之苦和丟命麵前,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水中浮遊的碎冰碰到她身上,她眉毛都沒動上哪怕一絲。

陳耀勳敢打聞人楚楚的主意,聞人嵐崢會放過豐國公府才叫有鬼。動靜鬨得那麼大,驚動半個玉京,這群豐國公府護衛估計也是漏網之魚,想殺了自己給他一擊撈點本。至於那群灰衣人,雖是以豐國公府護衛的身份出現,卻未必真是陳家的人,對自己的追殺很可能是蓄謀已久,剛好趁自己出宮逮住機會。看他們的出手,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人。

前者好辦,後者卻有些棘手。好在溫九簫的人趕來的速度不慢,拖過一陣就好。

她大腦飛轉,呼吸平穩,聽著附近的動靜,默默等待著。

拚耐心他們沒人能拚過她,何況目前他們最缺少的就是耐心。

“人呢?剛才明明看到這邊有人影晃過去。”有人不滿地罵。

“這女人真狡猾。”有人接口,“附近都有我們的人,她跑也跑不了。肯定在這片區域,一半人到附近去搜,一半人沿湖尋找,發現他們的行蹤立即發信號。”

一人負責搜尋湖東區域,這附近空曠不見人影,視野很開闊,他沒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心中煩躁。無意間樹後影子一閃,那影子很古怪,不像人影像某種獸影,但尾部高高翹起,他從沒見過,心裡不由掠過一絲不安,走到樹後想仔細查看。

一根繩索猛的套住他脖子,他大驚,揮刀就砍,但刀還沒觸及到繩索,某樣東西落到他臉上,他暈了過去。隨後一隻手抄過,接住了刀。

月光照耀下,有個人無聲無息地自地麵升起,徒勞地掙紮兩下,不動了。

一人走到湖邊,看見地上有個腳印,形狀纖小,一看就是女人的。他喜出望外,揮劍就往湖中靠岸的石頭下捅,底下沒動靜,過了一會兒,才有淺淡的血跡在湖水上暈開,經過湖水稀釋,顏色已淡到幾乎看不見。除開死人沒人會這樣流血。

這人一驚,立即將劍拔回來。

他的劍沒能拔出來,像被什麼東西緊緊拽住,他心知不對,立即棄劍。

他的反應也算快,可惜和有些人比起來,永遠太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就在他身子將起未起的瞬間,烏光如電直插他心臟,水花紛飛,帶起一片晶瑩剔透的水晶牆。

一劍穿心,瞬間斃命。

屍體如破麻袋般墜入湖中,濺起好大一團水花,鮮血灑落湖水中如鮮豔的紅布,很快被湖水稀釋乾淨。

蘭傾旖靠著覆冰的空心管呼吸換氣,在湖水中潛伏。她腦中暈眩更甚,濃烈的血腥氣衝進鼻子,總算清醒幾分,她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e8%85%bf,蒼白的%e5%94%87角現出一抹冷笑。

惡劣的天氣和形勢,更容易逼得人心神失控心浮氣躁,不然這些人也不會放棄人數優勢分散尋找,給自己這方可趁之機。況且他們還是走投無路的困獸,哪有冷靜可言?

類似的潛伏、偽裝、出擊、誘殺在各個角落出現。黑暗隱蔽的地方,不斷有人影遊走來去身影匆匆,不斷有鮮血流出浸透大地。

時間匆匆而過,留在原地等待的領頭灰衣人終於發現不對勁,也顧不得暴露,伸手就去掏懷中的信號煙花。

他沒能掏出來。

一支短矛從他背後射來,後背貫前%e8%83%b8貫了個對穿,他維持著掏東西的姿勢倒下。

四周無聲無息冒出大隊人馬,個個神色冷峻,手中兵器仍在滴血,目光炯炯極具力度,黑色勁裝的肩頭,金色圖騰中古樸的“溫”字熠熠生輝……

將沾滿血的軟劍在草葉上擦乾淨,蘭傾旖軟倒在地,臉色蒼白。

她衣衫儘濕,隱隱勾勒出優美的線條,沒人閉眼或轉頭,個個神色漠然。

她覺得自己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天際仍舊黑沉沉不見亮光。這一夜過得跌宕起伏而漫長,漫長得她差點覺得自己撐不下去。漠然瞥過散落在不遠處的屍體,她眼底掠過冰冷的光。

“你們來得真慢。”她語氣聽不出喜怒。

“打架耽擱了。”蒼摩眼神中充滿歉意。

蘭傾旖意義不明地微笑,不語。背上隱隱作痛,被瓷片劃破的傷口雖不大但數量多,她雖做過簡單處理,但剛剛在水中泡了個把時辰,八成得發炎。

“冬泳什麼的,真不是人乾的事。”她暗暗吸冷氣,瞅瞅袖手旁觀的蒼摩,她翻了翻眼睛,涼涼道:“尊貴的蒼大少主,您能否輕移兩下‘蓮步’過來搭把手?我沒力氣,起不來。”

蒼摩無奈地看她半晌,轉頭環顧身側,從護衛手中接過長劍劍鞘遞到她麵前。“娘娘請。”

蘭傾旖不可思議瞪著他,“你至於嗎?”

“臣還年輕。”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