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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92 字 1個月前

出來,“爹,你以後要好好休息保養,彆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我給娘和管家都留過信,列了注意事項讓他們好好照顧你。晚上彆喝碧螺春。”

“好!好!你說什麼爹都答應你。”赫連徹立即點頭,老淚縱橫。

“爹,哥哥,你們都彆傷心,不就是嫁人嗎?女孩子長大後總要嫁的,我……我也隻是嫁的遠了點。”蘭傾旖聲音微微發顫,想努力扯個笑容勸慰一下,卻無奈地發現這種場合實在笑不出來。她勸彆人還行,輪到自己%e4%ba%b2人卻無比口拙,隻得道:“以後,我們家小隱隱於野,爹就可以什麼事都不用做,好好陪伴娘%e4%ba%b2就成。哥哥也能好好照顧嫂嫂,想知道我的消息,隻要坐在茶樓裡聽說書就行了。”

赫連徹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這是個好辦法!爹爹以後就照做。”

蘭傾旖嘴角勾起,從他手中撤回手,又用力握了握赫連文慶的手,鄭重地道:”我一定會好好的,你們放寬心。我從來就不是肯受委屈的人,更不會和自己過不去,任誰吃虧我也不會吃虧。”

赫連徹吸著鼻子,想到女兒的確是這個性格,她也不是那種柔弱無助的女子,才稍稍點頭,強忍著淚給她重新蓋好蓋頭:“爹相信你,你上車吧!彆誤時辰。”

赫連文慶狠狠抹了把臉,將她背上車,聲音低而堅決:“你放心,我會保護好我們家的!”

蘭傾旖用力點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恭送

兩國聯姻是頭等大事。雲國自然要有重要人物送嫁。陸航派出宗室晉陽王送嫁。按輩分算,他是陸航的堂叔。剛剛赫連徹父子倆失態惜彆,他一直等在馬上不曾打擾,也沒有絲毫不耐,讓蘭傾旖對他生出微薄好感。

侍衛們已將她的嫁妝跟物品都搬上車,隻等出發。

華貴的金色車身,用製作精美的紅綢輕紗環繞包裹,綢紗上繡著富貴花開鳳凰於飛的圖案,琉璃珠串成的流蘇墜子傾瀉而下,風一吹宛然靈動精致如畫。

這般婚禮的排場,連皇後出嫁也比不上。

眾人嘖嘖有聲,不少未嫁小姐羨慕嫉妒恨地擰著衣角,心裡直冒酸水。

陪嫁的三千私軍在平康之亂平定後一直沒回封地,等著今天送她出關給她撐腰,蘭傾旖已先一步派人去將他們的家眷安排到龍牙山。她對陸航的人品實在信不過。

她上車,落座,靠在軟墊上捂住眼睛。

車中布置舒適奢華,細節處的設計極為貼心。她目光環顧車內,發現有不少小布置,隨手在車壁上一敲,彈出的暗格裡有麵小鏡子,她遞給玉瓏。

車外,侯府暗衛不用任何人招呼,自發地迅速列隊,排得齊齊整整,仿佛隨軍出征般跟上去,將那些慢半拍的禦林軍擠得老遠。

他們身穿樸素青衣,看起來不像裝備華麗的豪門私軍,和長寧侯府的權勢財富似乎也不搭調,但個個眼神犀利動作利落,看人時目光極有力度,像迎麵搗來一記重拳,往那裡一站,就有種戰場的鐵血肅殺之氣彌漫開來,讓人覺得天地森然,巍巍如山的壓力感當頭壓下,即使%e8%83%b8`前都係著紅綢,也改不了那種硝煙氣息。

晉陽王眼中滿是驚歎,敬佩惋惜地看向花車,無奈地搖頭。

“殿下,拜托了,一路上還請多加照顧小女。”即使對皇族藏有再多不滿,此刻赫連徹也不得不低頭。

“老侯爺放心,本王定會將公主安全送到晏傾帝手中。”晉陽王神色凝重,端坐馬上拱手保證。

“那就好。有殿下這句話,侯府也就放心了。”赫連徹連連點頭。

玉瓏放下簾子,遮住蘭傾旖的身影,隔絕大片不舍的目光。

“起駕!”晉陽王輕喝一聲,當先調轉馬頭離開侯府。後麵蘭傾旖乘坐的華麗車輦立即跟上去。之後貼身伺候她的宮女嬤嬤們齊齊登上後麵的車,等著主子需要時及時伺候。

聞人楚楚防範緊密,伺候蘭傾旖的宮女嬤嬤們全是她帶來的人,雲國派出的都被她擋了回去。當然,暗地裡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她就不能完全杜絕了。

剩下的便是由私軍和禦林軍護送的裝載著滿滿嫁妝的車輛相隨。長長車隊迤邐如龍,紅綢在風中波浪般招展。

最後還是熬不過心頭不舍衝出來的赫連夫人母女倆,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馬車離開侯府,直奔皇宮。

按照慣例,還得進宮辭行。

聞人楚楚已先一步進宮等候。

蘭傾旖厭煩地閉上眼。想到自己不想麵對陸氏皇族的惡心嘴臉又不得不麵對,隻覺吞過一萬隻死蒼蠅般惡心,還是醃過的那種。

“給我補妝。”她吩咐同車的玉瓏玉瓊。

車上隻有她們三個,她用不著偽裝,語氣冷淡,全身都散發出“我心情很不好離我遠點”的氣息。兩人自然明白她對陸航的厭煩,目不斜視地工作,一言不發。

金鑾寶殿上,文武百官早已就位,黎國長公主一身淺紅,容色清豔,氣度高華,引來不少人矚目,但看歸看,沒幾個人敢打她主意,據說黎國那位鐵血新帝愛妹心切,誰敢對這位長公主動歪腦子,那肯定是要被誅九族的。

按照禮製,蘭傾旖此時還得向陸航行跪拜禮,但她不想拜,聞人楚楚也不想讓她拜。

“這個禮就免了吧!”抬手製止婢女扶著蘭傾旖下拜的動作,聞人楚楚氣度端嚴,不卑不亢,一國長公主的風範氣度儘顯無疑。

“長寧公主即將嫁給本宮的皇兄,即使行禮,也該向皇兄行禮,她已經是我黎國的人,雲國的禮,就不必再依了。”

她眉宇冷凝,神態平靜,一雙明亮的眸子裡隱隱蕩漾著刀兵的冷意,竟讓陸航身邊準備出口反駁的禮部尚書打了個冷戰,生生咽下到嘴邊的話。

陸航的臉色頓時僵硬。

這話明裡暗裡將他的麵子裡子都撕得乾乾淨淨,句句都在說他不配受赫連若水的禮。他不配?真是天大的笑話!他不配誰配?他是君,赫連若水是臣,他如何當不起赫連若水的禮?

聞人楚楚淡淡一眼瞟過來,目光明銳如刀,隱隱帶著殺氣。

陸航一震,還沒來得及開口,聞人楚楚冷冰冰的聲音已如寒泉般在整座大殿流淌,“時辰已到,送新娘上花車,啟程。”

她絲毫不給雲國君臣反應的時間。撕你們的麵子裡子算什麼?本宮今天就是要把你們的臉全都踩爛踩成灰。

玉瓊和玉瓏感激地看一眼聞人楚楚,連忙扶著蘭傾旖出殿,送嫁隊伍浩浩蕩蕩,離京。

燕都上下萬人空巷,所有百姓自發聚集在街邊送行。

隊伍所過之處,道路明顯特彆乾淨,不僅用黃土墊高還灑了水,人都聚集在道路兩側,路邊每隔十丈左右,便有鮮花果品的案幾陳設。

“小姐,你看外麵,趕緊看!”玉瓏無意中瞥到外麵的場景,抓住她的手用力搖晃焦急催促,眼中淚光閃爍。

蘭傾旖被晃得東倒西歪,無奈地掀開簾子看去,整個人頓時呆在當場。

花車所過,目光所及,所有街道皆有紅綢鋪覆,紅綢華貴,明顯質地極好,一眼望去細浪千裡般遙遙張展開來,晴空耀目下映著金光淡淡,華美而飄逸。

這是燕都及湖州、鄧州等地的百姓聞知赫連若水出閣,連日齊集商討而為,為報長寧公主活命之恩。

燕都早已經被百姓們圍觀得水泄不通。黑壓壓的人頭擠滿花車兩旁的道路,一聲高過一聲的高呼恭賀聲響成一片,不絕於耳。大多數都是祝賀長寧公主長命百歲,多子多福的。

可當花車經過時,卻安靜下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恭送公主!願公主長寧永安!”第一個人跪倒下去,用儘全身力氣,聲音沙啞地大喊。

“恭送公主!願公主長寧永安!”滿城百姓成片成片地跪倒在街邊,深深伏下了身子磕頭,久久不起。

“恭送公主!願公主長寧永安!”

全城百姓的聲音如此巨大,震撼著整個燕都,回音不絕,聲聲不歇,轟然震碎煙塵,偌大的燕都都似在顫唞,群山低伏,河川讓路,任由這聲聲恭送轟隆隆炸雷般在城中不斷回響。

晴天霹靂般的聲音在城中一遍遍回蕩,官宦人家的主子們都大驚失色衝出家門,看著黑壓壓密密麻麻跪滿街道的百姓,臉色青白交加變幻不定,卻不敢有半分反對行為,連說話都不敢。

尤其是那些反對赫連若水鬨著要死諫的老臣們,更是兩眼翻白,就那麼呆呆地站著,僵成了泥雕木偶。

民意洶湧,誰敢逆流而上?

又不是活膩了。

那樣洶湧如潮,來自於最龐大最底層卻最能反應一個國家興衰的百姓的心聲,厚重平凡卻犀利地,如鋼針,如厲陽,決然戳破了這虛偽浮華城市裡,那偽善涼薄、肮臟狹隘的一切。

滿城寂靜。

喧囂熱鬨的燕都城,為一個人而徹底靜默。

所有聽見這聲音的官員勳貴皇族宗室,都僵硬地立在原地,被這厚重而堅執的強大力量所震撼。他們聽著那避無可避的民心,頭一次感覺到民意的凜然,並為這樣的凜然力量全身發抖。

他們已經把赫連若水估計得很高,但現在才發現,還不夠!遠遠不夠!

這樣崇高的地位,這樣巨大的魅力,這樣可怕的影響力,怎能不讓人惶恐到膽戰心驚?又讓人怎能容下她?

這樣的年輕,這樣年輕的擔當,這樣年輕擔當裡締造的巍巍京城裡世人矚目空前絕代的新鮮和傳奇……一切的一切,足以壓得他們黯淡無光無法喘熄,讓他們看見了自己垂垂老矣的腐朽腐爛。

他們從中清楚看見了自己的末日——於這風雲將起、四海生雷的日月裡。

而這一切,他們如何能容得下?

所以,她不能留下!絕對不能留!

當官宦勳貴在洶湧民意前顫唞時,蘭傾旖仍舊是平靜的——呆傻的平靜。

她傻傻地瞪大眼睛,忽然覺得緊張和愧疚。

不能不緊張。黑壓壓的人,目光都炯炯有神地盯著她,萬人空巷,百姓恭送,她是所有目光中央的榮光。

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