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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73 字 1個月前

非是清羽軍到了嗎?

可朝廷不是打算和平解決嗎?他們難道不知道清羽軍到來便意味著開戰。還是他們本來就打算開戰?可這也不對,雲國目前的狀況不允許開戰,這個局勢朝廷不可能不懂。

那這樣的隊伍又是來自哪裡?是誰的部下?

狼嚎聲如怒濤卷浪。

四公子放火燒山,山中的狼群被驚動,蘭傾旖趁機在山中放火,受驚的狼群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狂奔而出,毛色雜亂的狼群身上多半閃爍著豔麗的火花,劈裡啪啦四濺開來,紅豔豔一片,宛若漫山遍野盛開的映山紅,在風中瘋狂亂舞。

灼熱的火浪吞吐著空氣中的涼意,很快就將這片天地變成烤爐,隨時準備燒烤人肉。火光中不斷有野狼衝下山,火焰和疼痛使這些原本速度很快的牲畜更加將速度提升數倍,成百上千的野狼帶著火焰衝入人群,就算沒掉進坑裡的人,遇到這些狼群也免不了倒黴。

皮肉燒焦的焦臭味熏得人幾欲窒息,滿地裡分不清是狼還是火,入目處道路都被堵住退無可退。

不斷有火狼掉進坑底,頃刻間火星沾上坑中士兵的身體,火藥接連爆炸,黑雲滾滾,遍地都是慘叫聲。

無數人在火中滾動慘呼,無數火人掙紮著往坑壁上撞,往山石上滾,想要滅掉自己身上的火,深秋季節山林茂密,最近天氣又乾燥多風,坑底又布有不少易燃物,滾到哪燃到哪,整座山口,都被一片烈焰包圍。

慘叫聲直衝雲霄,隔著火場聽入耳中,各種聲音已誇張扭曲變形,夾雜著狼群疼痛瀕死的悲嚎聲,火勢順風漲發出的劈啪聲,人體相互推搡碰撞的聲音,刀劍劈開狼身的沉悶響聲,一次次往外衝又被火%e8%88%8c卷到的慘呼聲……所有的聲音如同燜在罐子裡,煮出一鍋帶血的粥,這紛亂淒厲的聲音,活生生演繹著生命的賤如草芥,聽得人心裡發冷——從未想過,聲音也可以這麼可怕。

三千軍拚命揮刀劈開火狼,不斷地推擠著後退,但隊形已亂,道路被亂竄的同伴堵住,還沒跑幾步就撞上火狼沾上火星,慘叫著倒下。

火浪灼灼,不少人已倒在火中,皮膚上還劈啪著爆開火花。

四公子被下屬拚死救出坑,還沒跑幾步就撞上狼群被堵住去路,他拚命揮刀劈開狼群,但狼群數量太多收效甚微,他的身影看起來寫滿絕望。

落在最後的一小隊士兵分散開來,奔逃向後方荒涼民宅,才轉進兩三人,又聽到連聲慘叫,那小隊士兵紛紛後退。

玉瓊走在最前,手中火弩直指他們的要害,箭尖上的火苗悠悠晃動,如充滿憎恨的仇人厲眼。

她身後黑暗中,有幢幢人影浮現,密密排成人牆,都咧嘴笑出森然的白牙。大部分人手中都是火光跳躍,箭尖對準他們的要害,小部分在迅速挖地溝,阻擋那些火侵襲自己的陣營,順便把想衝進來求生的敵人推進溝裡。

玉瓊目光森冷,毫不猶豫地下令,“射!”

火箭飛射如流星,急落如雨,準確無誤地釘進三千軍身體。

雙方距離不過五丈,而這短短的五丈,已決定了生與死。

熱氣如浪奔湧四方,跳動的火苗一遍遍貪婪地卷過稀疏的灌木叢。

滿地灰燼殘骸中,忽然掠過品紅人影,身姿輕靈婉轉如紅色麗鳥飛躍長空。她衣袍翻飛,如天邊雲彩一掠而過,周身散發濛濛光芒,似淡白雪霧繚繞。

她自霧中來。

披星光,逐夜風,踏雲彩,掠火海,含笑嘯成敗。

眾人隻覺呼吸都似被窒住。

她身後,深藍人影不徐不疾,始終保持三尺距離,平靜而低調地覆上她的影子,霓虹彩光般劃破夜色掠過人群。

刀光橫掠,如冷電。

嚓一聲,四公子和洪先生的頭顱幾乎同時飛上半空。

“殺!”頭頂飄落的聲音肅殺。

兩顆頭顱先後擲下,砸入人群,濺開一地血水,砸得底下人群人仰馬翻。

弓箭劈啪直響,爆開串串血花。

兩道人影電射而過,穿過人群,一路拋飛屍首和血光。

刷刷兩聲如一聲,兩人立在村落中最高的大樹頂端,俯視底下狼藉瘡痍。

蘭傾旖清冷的眸子裡,不見半分情緒,目光遙遠如此刻的星光。

樹下,無聲無息聚集來大隊青衣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處罰

燕都的秋季斑斕金紅,風中花香混雜,清鬱濃烈。紅楓深深淺淺鋪展開來,楓樹下各色菊花和玉簪花交相輝映,在一片爛漫的紅中,鮮明地點染著。

赫連文慶坐在石桌前,麵前大堆文書信件,他不緊不慢拆開標注著“白石山”的文書,拈了瓣橘子慢慢吃。

赫連無憂坐在他對麵,腰背挺得筆直,雙%e8%85%bf並攏,雙手交疊擱在雙膝上。這個坐姿其實很端莊,但她的眼神始終有點飄,看天看地看白菊看紅楓就是不敢看赫連文慶,再仔細看會發現她的姿態有些僵硬,額頭上也有細密的冷汗,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

赫連文慶目光落在文書上,好似什麼都沒看見。

下人都退得遠遠的不敢打擾,赫連無憂衝著垂手侍立在他身邊的貼身小廝連連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筋了,怎奈素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小廝這次愣是成了瞎子看不見。

赫連無憂明媚地憂傷了。

她知錯了,真的知錯了,就不要挨個上地教訓她了!她再也不敢了還不行嗎?

小廝滿是同情地瞟一眼赫連無憂,心想不知道二小姐犯了什麼事,讓素來疼愛她的少爺這樣折騰她,恐怕她得吃大苦頭。

赫連文慶看完情報,看一眼愁眉苦臉的赫連無憂,一笑。

%e5%94%87角弧度平靜,赫連無憂卻覺得連骨頭都被笑寒了。

完了,哥哥比姐姐還要心狠手辣,他的懲罰肯定比姐姐還重。

赫連文慶笑過後沒理她,轉頭去看門外匆匆而來的家丁。

赫連無憂想哭了。

尼瑪!這種泰山懸於頂時刻要落又遲遲不落的恐懼感到何時才是個頭啊?

“有事?”他問。

“大少爺,門外有個年輕人攜信物求見韋公子。”家丁遞上信物稟報。

“啊?”赫連文慶怔了怔。找韋淮越的?該不會是衛國人吧?誰的消息這麼靈通?他滿腹狐疑,接過信物仔細看了看,目光微微閃動,稍稍放下心來。

“將他安置在客房。”他將信物遞還,戒備降低不少,對方如果和韋淮越不和,就絕不會傻到來自投羅網。再說這是在他家地盤,能出什麼事?“派幾個伶俐的過去伺候。”◎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是。”

赫連文慶拆開蘭傾旖的家書仔仔細細看完,抬頭看著麵前蔫頭耷腦的赫連無憂,悠悠歎氣。

赫連無憂耷拉著腦袋,覺得這歎息聲就像刮骨鋼刀,刮啊刮的把她的膽氣都刮光了。

她悲憤地閉眼,伸脖子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認了!

赫連文慶扔開信紙,麵無表情瞅著她,沉默。

他在反思,在慎重地反思。

他此刻心情很亂,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赫連家從來不出笨人,可這丫頭怎麼就淨乾些蠢事?她是腦子被門板夾了還是被什麼不乾淨的玩意附體了?至於這麼想不開嗎?

“無憂,我誠懇地向你道歉,我對不起你。”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聽見的人都打了個寒噤,然後再也止不住。

赫連無憂身子微微一晃,眼前發黑。什麼叫正話反說?這就是典型的例子!這次她死定了!

“我錯了,真的!”赫連文慶沉痛反省,“若水她常年不在家,爹娘也各有忙碌,你的教導一直是我負責。可你如今這樣,讓我意識到我的教育有多麼失敗。我辜負了爹娘和若水的信任,沒把你教好,才會讓你犯這種低級錯誤。我至少要為此負一半責任。在此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大哥你彆說了!”赫連無憂臉皮子火辣辣的,簡直羞愧欲死,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永遠不出來,“我真的知道錯了!”

赫連文慶斂起笑容,定定瞅著她半晌,重重歎氣。本來還有滿肚子的話想說,見她這幅樣子也懶得再說。有些事他們明白就足夠,何必要讓她知道,多增加一個人的負擔?平靜的日子不多了,就讓她好好享受吧!她最無憂無慮輕鬆快樂的日子,也不過出閣前的這最後一兩年了!

他突然覺得疲倦,也不想再教訓她,折著紙螞蚱漫不經心地道:“若水想必已教訓過你,我也不說了。你就按她的吩咐閉門思過,明晚之前給我交份三千字檢討,認識要深刻,你懂的。我不滿意的話你就重寫,直到我滿意為止。”

“好好呆在你的房間裡寫檢討,沒什麼事彆出來了。”他淡淡道:“我不希望等你閉門思過後,還改不掉如今的浮躁衝動。若真如此……”他一笑,笑得赫連無憂縮了縮脖子,才慢悠悠道:“我會按照若水的意思辦。”

赫連無憂苦著臉點頭,內心痛哭。她錯了!悔不當初已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時間能倒流嗎?

“行了,你回去吧!”赫連文慶該說的都說完了,沒打算留她吃飯。

眼見赫連無憂無精打采地離開,他才歎口氣。小女孩,彆怪他們,這是為她好。與其將來等她惹出連他們都無法為她擺平的麻煩後才悔不當初,還不如趁現在他們還能庇護她時教會她冷靜籌謀。

什麼是真正的保護?不是為她安排好一切掃清障礙,而是教給她依靠自己解決挫折獨立生存的方法,培養她獨自麵對人間風霜的力量。

但願她能明白。

“若水何時回來?”他轉頭問。

小廝垂眸,“預計大小姐後天下午會到達燕都。”

赫連文慶點頭,“你去咱們園裡的庫房看看,有什麼對女孩子有用的補藥都給無憂送去,再去晚晴閣找周老,叫他在若水的小庫裡找找固本培元治內傷的藥,都給無憂送去,再給她仔細診治一番,就說是若水的意思。無憂這次受傷不輕,很挨了幾下子。女孩子天生體弱,她內力薄弱防禦力也低,小心留下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