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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16 字 1個月前

在開玩笑?這樣一來若是有人違抗我的命令,豈不是求個饒就能過去?你覺得天底下會有這麼簡單的事?不殺了你,我怎麼建立威嚴,怎麼壓下這些目中無人的商戶?

她的機會,從來都隻給一次。

再說了,你也有資格讓我和你開玩笑?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了吧!你算個什麼東西?又不是我的誰,我乾嘛要跟你開玩笑?你也配?

楊家主看著上方,蘭傾旖閒閒喝茶,神態坦然,仿佛剛才說的不是殺人的活計,隻是在請客吃飯,可正因為如此,他才全身冰冷墮入黑暗眼前陣陣發黑。

這才知道有些人不能招惹,不然丟的是自己的命。

隻有從生死險境中搏殺出來的凶人,麵對生死才能如此坦然自若,骨子裡透出的血氣和殺氣告訴你——沒人跟你開玩笑!

這才是真正的狠人!

狹路相逢赫連若水,一條命完全不夠她玩!

此刻後悔恐懼已不足以形容心情,兩個護衛用力一拖,頓時桌椅傾倒杯碗墜地菜肴打翻滿地狼藉。淋漓的熱茶湯汁滾燙地落了他滿%e8%85%bf,他也不覺得痛,掙紮著撲起來大喊:“你敢殺我?你草菅人命也得遭報應!我楊家在燕都的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蘭傾旖笑眯眯充耳不聞,眼見著楊家主罵聲不絕地被拖了出去,在屋簷下一捆,護衛乾脆利落一刀下去。

衝天慘叫和血光飛濺中,她微笑,這才慢條斯理地回答了剛才那句話。

“我當然敢!”

堂下的人已經沒人能對她的言行舉止發表意見了,蘭傾旖當場殺人,這些連殺%e9%b8%a1都很少見過的商戶,哪裡受得了這麼血腥的一幕?好點的吐得昏天黑地,差點的直接嚇暈了。

蘭傾旖目光環視四周,眼神溫柔如澹澹煙波,眾人對上她的目光,全都縮成了寒風中的鵪鶉。

商戶們心裡一顫一顫的,覺得上頭那位欽差就是正拎著刀打算殺%e9%b8%a1的廚子,而他們就是待選下鍋的%e9%b8%a1。

“罪民楊氏對本使不敬,等同蔑視聖上尊嚴,現本使按律將其誅殺,諸位可有異議?”

商戶們哪裡敢有異議?嚇都嚇暈了大半,沒暈的生怕自己答得慢了引來欽差大人不快,以至“對本使不敬按律當誅”。他們還沒活夠呢!

“沒異議,沒異議,楊氏罪有應得。”眾人異口同聲。

“這樣就好。”蘭傾旖滿意地點頭,手指敲了敲桌案,立即上來一隊人,迅速地收拾桌椅打掃地麵重新擺席擦乾血跡一切恢複如常,動作麻利效率高超。眾人直著眼睛看著,震驚於欽差大人手下的高效率同時,也終於恍恍惚惚地明白過來,欽差大人,是一開始就打算殺人的!

殺%e9%b8%a1儆猴不新鮮,可玩得這麼驚心動魄的,還真是少見。在座商戶們覺得這一幕自己終生難忘。

到了此刻還有什麼好說的?

氣焰囂張的楊家主,欽差大人也說殺就殺半分猶豫都沒有,何況是他們?

有人這才想起,這位大小姐,從來就不是個簡單角色,據說她當年出使衛國,回國途中被人追殺,將人家殺光了扒光衣服屍體吊在城門口示眾的事也乾過,何況是殺一個富商?

蘭傾旖又恢複了如沐春風的微笑,不過此刻她的笑容看在眾人眼裡完全變了樣,絲毫不覺得和藹可%e4%ba%b2,她一笑所有人都緊張萬分心驚膽戰。

蘭傾旖環顧底下那群寒風中的鵪鶉,對他們的神情很滿意,打了個眼色,早就準備好的認捐本子送上來,大戶們這回簽得特彆積極,掏錢如流水下筆如飛。

本子收上來,這回蘭傾旖真笑了——三百多萬!

她擺擺手,自然有人收好本子,後堂開始重新上菜,她%e4%ba%b2自下階敬酒,笑意盈盈天下太平,“諸位真是大方,為國為民心懷天下,踴躍捐款三百萬兩,實在功德無量,功德無量!本使深感欣慰,定當上表為諸位嘉獎,勒石刻碑以作紀念。來來來,諸位請!且滿飲此杯,為湖州賀,為聖上賀!”

眾人呆呆地跟著舉杯,欲哭無淚。他們敢不捐嗎?

不捐?

“不敬本使等同不敬聖上,斬!”

血淋淋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天大地大命最大。錢再重要,哪有命重要?又不是活膩了!

一頓飯吃得風味獨特,想必在場諸位一生中也沒吃過這麼有意思的飯。

蘭傾旖才不管他們會產生什麼陰影,她隻要錢到手就行。

飯後按照慣例,她邀請巨商大戶們遊園,這座山莊作為官府彆業,自然修建的美輪美奐,按理說這地方平時不對外開放,如今難得前來,有興趣遊園的人應該還是很多的,隻可惜蘭傾旖的殺人宴搞得太精彩嚇到了太多人,人家再沒了遊園的心情,雖然她熱情挽留,客人還是走了大半。

送完客,接受了幾個人的示好,徹底消停了的蘭傾旖回到自己的住所,提筆寫了封信命人送往燕都。眯著眼迎著窗外燦爛的陽光,她回想著剛剛的混亂,%e5%94%87角露出一抹冷笑。

那個楊家主,雖然不是個東西,但也不是全無用處,至少留給她一個不得不重視的消息。

西北豆腐漲價。

西北之外,黎國土地。

如果豆腐漲價事情屬實,那麼十有**是在購買物資備戰。

黎國想打誰?還用問?

這個消息如果屬實,隻怕對目前的雲國不亞於雪上加霜,由不得她不重視,還得和燕都通個氣,免得萬一好的不靈壞的靈了,被人家打個措手不及。

第五十六章 出山

佑玄二十三年五月初,作為名動天下的赫連若水重現政壇的一年,注定了會是不平靜的一年。

這位永成傳奇的大小姐,還真沒辜負人們對她的期望,把自己經曆的所有事都搞成了傳奇,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一出手就是雷厲風行,震驚天下。

她剛剛被派往湖州主持河工,就在湖州掀起了一股血色浪潮。

洪河水災和季鳳渠款項虧空這種棘手大案,落在她手裡,輕輕鬆鬆地就被這位大小姐三下五除二查了個七七八八。

她的斬貪官、清官場、迫商戶、籌捐款……係列事件讓百姓津津樂道口耳相傳很久,他們%e4%ba%b2眼見證湖州土皇帝靳濤定盤踞在此作威作福傲然多年,卻在一夜間被人輕描淡寫地打入地獄從此覆沒。

到得此刻,富庶優遊將所有人都不看在眼裡的湖州百姓,才真正第一次永遠記住了那個看似溫柔實則錚錚的少女。

而麵對這一切的蘭傾旖,不過立在樓頭含笑微微,看著腳下被她整飭一新的湖州大地。

一雙不被血色和浮雲遮蔽的眸子平靜而森涼。

據說,湖州事件過後,赫連若水這個名字,能夠令官員夜哭不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蘭傾旖對自己的凶名在外表示滿意。

要的就是這個震懾效果。

朝廷上下議論紛紛,都說朝中這段日子不太平,皇上已經數次有意無意地表示出對這位大小姐的思念,說不準雲國曆史上的第一位女侯爵即將誕生,也不知道長寧侯府內部是何打算,畢竟他們還有位嫡長子在那裡杵著!不過話又說回來,以赫連若水的功勳,封侯拜相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字,即使長寧侯府當真讓嫡長子繼承了爵位,皇帝龍心大悅給赫連若水再封個侯爵,實現赫連家一門雙侯爵的傳奇也不是不可能。

而此刻,蘭傾旖正在一座幽靜小院中和某位年輕公子軟磨硬泡,“明書,你不能反悔的,你答應過我若是我解決了湖州官場,你就出山負責主持這次水利興修工作的。”她愁眉苦臉不勝可憐的樣子,讓人覺得拒絕她的人真是罪大惡極。

杜明書出身大家,精通河工水利,她這次若是能夠請到他,必然能夠事半功倍。

“你這裝可憐的樣子,要是被那些怕了你的官員看見,定然以為你被鬼附身了。”杜明書提筆勾勒著一幅雪濤山水畫,淺笑如玉溫潤。

“理他們做什麼?不過是群不相乾的人罷了。”蘭傾旖甩了甩手,如在甩垃圾。

“天下能人眾多,你為何非要選我?”杜明書搖頭,想不通名不見經傳的自己是如何入了這位大小姐的眼。

“你杜家世代專修水利,你不可能不懂,杜兄,莫非你當真要輕易放棄你的夢想?”蘭傾旖正色詢問,難得地褪去了平日的嘻嘻哈哈,目光犀利。

杜明書沉默一瞬,聲音微冷:“當年我家族覆滅,雖然是靳濤定羅織罪名栽贓陷害,又何嘗不是皇帝識人不明?”

“靳濤定已經伏法,你杜家的案子我也替你翻案平反,難道你就甘心如此沉淪?不願重現你杜氏輝煌,想將這一身才華就此埋葬?”蘭傾旖不相信他的血會冷到這種地步,不過若真到了這個地步,她也無話可說,隻當自己眼瞎看錯了人,當杜家就此消失於世便是。

杜明書沉默。

“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蘭傾旖覺得自己適合和彆人吵架,卻不適合當說客,見他無動於衷,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說辭打動他。

“你說,我是不是嘴巴很笨?”出了杜家門,蘭傾旖滿臉沮喪地問身邊沉默不語的韋淮越。

韋淮越忍俊不禁,“你要是嘴笨,天底下就沒有會說話的人了。”

“那他為什麼不答應?”蘭傾旖想不通。

韋淮越搖頭,“他不過是有心結,暫時看不透罷了,給他點時間好了,他會想通的。”

蘭傾旖點頭,“雖然可以理解,但這個結果,總有些失落。”

“你不該是這麼容易就放棄的人,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悲觀了?”韋淮越有些莫名其妙,心想女人就是麻煩。

蘭傾旖沉默。感慨一下都不行?這人真是掃興。她懶得再說,淡淡道:“走吧,我們先回去,燕都來了兩個精通水利屯田的,應該會有法子,聽說他們正在商量圖紙,我也去看看好了。”

從燕都來的是兩個中年人,是皇帝授意侯府特意找來的,對蘭傾旖很是恭敬。蘭傾旖看了眼他們手中的圖紙,覺得自己在這方麵完全是外行,最多也隻懂些在書上看來的理論知識,還不知道是否正確,於是也閉了嘴,隻問些進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