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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15 字 1個月前

了無事可做的閒人。

閒也有閒的好處。她很鄭重地將備好的畫作收好,對著滿床的衣服仔細研究,尋找低調奢華的那件,以便等下既不丟侯府的臉,又不至於引人注目。反正還有時間,她也不用出去迎客,這些應酬一直都是由另兩位負責,她素來低調避世,這麼多年旁人也都習慣了。

堆積的衣服各種式樣顏色一應俱全,五顏六色的看得她頭暈眼花,乾脆隨意抽了一身出來。

“小姐,您該去前院了。”玉瓏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提醒她。

再不去就真的來不及了。

蘭傾旖愣了愣,目光投向牆上的沙漏,“巳正三刻,的確該去了,再不去說不過去。”

“小姐,你不打扮一下嗎?”玉瓏看了眼她散落的長發,問。

“那你來幫我弄吧。”蘭傾旖順口答。

玉瓏翻了翻眼睛,她就知道是這樣。

熟極而流地為她裝扮完畢,玉瓏收起桌上首飾,“小姐,彆怪我沒提醒你,這次左相大人肯定也會來的。你上次退了他的禮,完全沒給人家麵子,你打算如何跟他解釋?”

“這還需要解釋?我不喜歡他送的禮罷了。”蘭傾旖滿臉“你真是大驚小怪”的表情,氣得玉瓏恨不得抹掉她的臉。

兩人到前院時,客人已經盈滿廳堂,四五十張桌子一字排開,眾人紛紛向今日的壽星道賀,赫連徹在朝中口碑很好,為人低調,性格謙和,又有政治才華,祝壽之人極多。

赫連徹身著暗紅鎏金長袍,站在主位上向眾人拱手道謝,爽朗的笑聲,挺拔的腰杆,滿是出眾風采。

今日能進侯府的人,都非等閒之輩,這前院裡她大小姐幾乎看遍了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主桌上,除了赫連徹夫婦和兩兄妹,還有丞相鐘毓晟、司徒畫衣兄妹倆和幾位朝中顯貴。

赫連家另兩位都沒定%e4%ba%b2,她姻緣堪憂,他們卻都是燕都數一數二的夫君或妻子人選,盯上他們的目光多得數不清。

兩兄妹今天的裝束打扮也很用心,男俊女美,吸引了不少視線。

三兄妹的打扮都是走低調中透著奢華的路子,他們不會像暴發戶那樣沒品位愛炫耀,但也絕不會在衣食住行上委屈自己。

赫連文慶兄妹倆麵對各種賓客的言語,笑容滿麵,應付自如。

赫連無憂最先看見蘭傾旖,立刻不引人注目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蘭傾旖緩緩走過去,銀色麵具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路目光各異。

她微微一笑,衝在座客人深施一禮,“若水見過諸位,諸位賞臉前來為家父賀壽,侯府不勝榮幸。”

一群賓客立刻還禮,他們哪敢怠慢?當年赫連若水可是差點封侯拜相的人物,她今年才十八,還有大把青春,潛力無限,將來飛黃騰達不在話下。

“赫連小姐深居簡出,若非令尊大壽,想見你一麵還真是不容易。”鐘毓晟舉杯一笑,笑得人畜無害真假難辨。

蘭傾旖饒有興趣地挑眉,心說這話她怎麼聽著酸溜溜的?這位在哪裡打翻了醋壇子?

她慢吞吞一舉杯,“左相大人言重了。”

鐘毓晟眉梢輕挑,上下打量著她。今日的蘭傾旖打扮得很隆重,全無平日的簡單隨意。

月白色對襟振袖收腰絲質長裙,領口與裙擺繡著竹葉滾邊,左%e8%83%b8用透明水晶綴著一朵怒放的玫瑰花,裙擺上零星地點著幾朵半開的墨蘭,腰間用一根淡銀色軟紗輕輕挽住,烏黑飄逸的長發用珍珠白色的寬絲帶綰成螺髻,額前耳鬢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間的嵌花垂珠發鏈挽住碎發,發間插著並不顯眼的飛蝶墨雪鏤寶髻花翠簪,斜插水鑽山茶繪銀華勝,芙蓉清淤墨頂翠色串珠步搖,多了份平日難見的華豔風采。

“難得見赫連小姐盛裝打扮,倒是讓人眼前一亮。”

蘭傾旖瞥他一眼。“好說。”醋味越來越濃了,這位到底怎麼了?說話這麼陰陽怪氣的,難道真是因為她退了他的禮,心裡不爽?

“那套衣飾你不喜歡嗎?”

蘭傾旖一怔,想不到他還真問了,至於嗎?“談不上喜歡與否,隻是不想收。你明白的。”

“我好像沒什麼得罪你的地方,也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你為何對我這麼排斥?”鐘毓晟想不通,心裡替自己覺得委屈。

蘭傾旖雲淡風輕。“我們不合適。”

“我覺得自己的條件還算不錯。燕都適婚男子我也接觸過不少,大多看起來還行,骨子裡卻都是浮薄紈絝子弟,我總比他們要強很多吧?論地位,我雖然不是皇族,但也算得上顯赫,足夠配上你;論才華,我覺得自己也足夠與你匹配;論財富,我也不差;論容貌,我同樣有信心。我們哪裡不合適?”鐘毓晟打破砂鍋問到底。

蘭傾旖笑了笑,不答。

為什麼不合適?原因太簡單了——他不是她所愛的人。

因為他不是他,所以他就算再好,在她眼裡,依然不合適。

第三十七章 壽禮

不少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各種目光鬼鬼祟祟掃來,宛若火焰燃燒,讓人想忽略都難。

她退開兩步,和鐘毓晟拉開安全距離。

在她見過的男子中,有不少姿容出眾的,也都各具特色。

聞人嵐崢華豔風流,韋淮越英挺俊朗,溫九簫妖孽邪魅,鐘毓晟秀致出塵,元銘久清越靈動……不過,飽飽眼福就成,其他的她還真沒多想。

“咳咳——”赫連文慶不斷乾咳,示意他們注意點四周情況,這說不準明天又有亂七八糟的流言傳出來。就算定了%e4%ba%b2,也要注意影響,不然對女兒家的名聲有礙。

“什麼事?”蘭傾旖問。

“若水,過來。”赫連文慶還沒答話,赫連夫人就先開口。

蘭傾旖隻好走到她身邊。

她背影迤邐如浮雲,言語難述的曼妙,卻寫滿山高水長天上人間的距離。

鐘毓晟怔怔地盯著她的背影,心裡突然充滿悵然。

赫連夫人拉著她在身邊坐下,目光溫和。

蘭傾旖一愣,難道娘是怕自己吃虧?

“娘知道你不在意世俗禮法,可也不能太過火,不然吃虧的還是你,女孩子在這個世道上,畢竟是弱勢。”赫連夫人柔聲勸告。

蘭傾旖點頭,乖巧得像隻趴在主人懷裡撒嬌的小貓,“是,女兒知道了。”

鐘毓晟饒有興趣地注視著母女倆,清淺微笑,衝蘭傾旖舉杯。

他眼中的興味她如何看不出來,頓時氣得牙根癢癢,麵上不動聲色,舉杯飲儘。

宴席擺在水榭,對清風,臨碧波,白石地倒映天光水影,人在席上,如在舟中,這般曠朗韻致,酒還算喝得很有意思,蘭傾旖坐在席間,很滿意。

不多時,壽宴開始,歌舞興,眾人齊齊賀壽酒,風來酒香滿,富貴風流。

酒過三巡,三兄妹互視一眼,各自上前獻禮。

赫連文慶送了名琴綠綺,赫連無憂送的是一套三十二本古籍珍本,赫連徹都讚好,麵露喜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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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傾旖送的也沒什麼稀奇。她%e4%ba%b2手畫的《壽山福海圖》。

赫連徹看見那幅畫時明顯怔了怔,有些鬱悶女兒一幅畫便將自己打發,心裡頓時很有點受傷,可他又不能說啥。難道他要當著滿堂賓客的麵對女兒說:你送的壽禮我不滿意?

隻好憋著。

不過這幅畫畫的還真不錯,構思十分彆致。民間流行的壽山福海圖大多是繪以蝙蝠圍繞海中壽石、靈芝飛翔,“蝠”與“福”諧音,象征有福。眼前的這幅壽山福海圖卻是“茫茫一瀛海,渺渺三神山”,用筆勁峭,勾勒精細,意境清朗,風致自然,令人見之忘俗。

“你這幅畫倒是很有幾分巧思。”鐘毓晟湊近蘭傾旖,輕聲道。

蘭傾旖沒答話,不自在地避開,隔這麼近做什麼?沒看見那些大家閨秀各家千金看她的眼光都要冒火嗎?

兩人目前的姿勢甚是曖昧,連赫連文慶都投來詢問的眼光。

“左相大人,你的心思可以收起來了。”她懶得和他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我對你沒那份意思,相信我,你會嘗到徹頭徹尾的失敗。”

“事在人為。”鐘毓晟卻不在意,答得淡然而堅定。“我隻管自己該做的,追逐自己想要的。不後悔就行。至於結果如何,隻是次要。”

蘭傾旖搖頭,反正她話是說了,他執意堅持,她也沒辦法。

她已經不想再說。

身邊的這幾個男人,性格各自不同,但有一點驚人相似,那就是勇氣和韌性,這也是成大事的優秀人才必須具備的品質。

她心裡歎口氣,覺得自己真是害人不淺,以前怎麼從來不知道自己有當紅顏禍水的潛質?

“隨你吧!”

好容易挨到宴席結束,趁著下人收拾院子的空檔,蘭傾旖拉著壽星鬼鬼祟祟地去了隱蔽角落,笑嘻嘻地道:“爹爹彆生氣,女兒不是故意不給你送禮物的,隻是剛才不好意思拿出來,你彆見怪哈,彆見怪!”

她邊說邊從袖囊裡掏出一個精致的花梨木盒子,輕輕打開。

那是兩顆淡碧色的舍利子大小的珠子,光澤瑩潤純正,散發著氤氳的淺淡華光,那般瑩瑩的碧色,仿佛初春的第一抹輕綠,攜著盎然春意。

赫連徹一眼看過去,怔了怔。

“這是……碧鸞珠?”他語氣裡滿是不確定,神色有些呆滯。

碧鸞珠,是安國獨有的產物,即使是在安國皇室,這東西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普天之下絕不超過十顆。

據說這顆珠子佩在身上可以治諸般邪術所致的惡病,甚至連眾人聞風色變的麻風病也可以根除,還可延年益壽肌膚不老,一生不為穢氣所侵。

這玩意也極其珍貴,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蘭傾旖打了個響指,點讚。“爹爹你果然慧眼識珠目光如炬。”

赫連徹無語。這份壽禮也太貴重了點,難怪她剛剛不在壽宴上拿出來,萬一引來有心人的覬覦怎麼辦?

赫連無憂默默無語。心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