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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32 字 1個月前

認出這是自己扮作舞女殺人那夜作的曲子。哦,她當時算好了時機,隻給了溫九簫半張樂譜。

“這是從哪來的?”她問。

“六殿下對這支曲子入了迷,在碧雲樓和雨霖彆院四處尋找作曲的樂師,卻沒人能說出作曲人的來曆,他自己也試著將曲子補上,但怎麼也達不到這韻味,無奈之下給咱們這邊和天舞銀河都送了一份,想看看有沒有人能將之補全。”姚竹滿臉羞惱:“偏生她們拿了這個來折騰我!”

“看來你先前應該贏了她們不少東西,不然她們怎會齊心來為難你?”蘭傾旖失笑。“可惜了我也不會,隻怕愛莫能助。”

她沒打算將餘下的半張樂譜傳出來,就算傳也不能在此時以這麼顯眼的方式傳。

關於六皇子文華高絕精通音律的傳聞聽了滿耳朵,如今倒是%e4%ba%b2眼見識了,也難得他在當時能有這份定力關注曲子,還全部記了下來一點都沒錯。其他男人恐怕當晚都隻記得發倩了吧!哦,聞人嵐崢除外,他隻記得發火!

姚竹失望地垮下了臉,連聲抗議要其他女子換一個題目,眾女子笑意盈盈見好就收,本也不指望她們能補全,自顧自決定對對子。

玉瓊出現在門口。

蘭傾旖怔了怔,悄悄起身。

兩人上了二樓,關好門窗,相對坐下,蘭傾旖已從玉瓊的麵色上看出了此事的不尋常。

“何事?”

玉瓊神色複雜地瞅著她,沉默少許,輕聲道:“聞人炯在給寧王殿下議%e4%ba%b2。”

蘭傾旖沒有絲毫意外的樣子,“這個不是早就該進行了嗎?”

玉瓊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看,像要將她看出朵花來,忍了又忍她還是沒能忍住。“小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蘭傾旖啞然失笑。忽然想起不久前聞人行雲也問過相同的話,能怎麼想?不過順其自然。

“你該知道的,我和他的身份……”她盯著牆角盛開正麗的山茶花,眼底光芒遼遠,夾雜著幾分歎息。

玉瓊無語。

房間裡一時靜的讓人幾欲窒息。

片刻,蘭傾旖淡若初雪靜若深淵的聲音響起。

“具體人選有哪些?”

玉瓊仿佛牙痛般嘶地抽氣,看她的眼神夾雜著震驚的不可思議。

她瞬間明白了她想乾什麼。

她怎麼狠得下這個心?!

“嗯?”音調上揚,聲音淡漠,帶著不耐煩、不滿,和冰雪般的冷意。

玉瓊心頭一顫,連忙垂下頭,輕聲回稟:“最有可能被選中的有四個,霍芷晴和穆佩蓉不提,另外還有兵部尚書的嫡次女郭悅盈和林大學士的嫡長女林依芮。”

蘭傾旖想都沒想首先排除了穆佩蓉。無論是她背後的勢力還是她本人,都沒有可取之處,廢物一個,要來乾嘛?若是要韜光養晦,她倒是個選擇。可現在隻差兵戎相見,哪裡還要韜光養晦?

兵部尚書的女兒也不合適。兵部本就是聞人嵐崢的勢力,再迎娶尚書女一來沒必要,二來也容易招來老皇帝的猜疑。

大學士之女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大學士這個官職,算是滿朝文武中最接近皇帝的,要說對皇帝的了解,大學士認了第二就沒人認第一。雖然大學士不能在明麵上給予支持,但暗中的關注看似微小實則關鍵,消息也靈通。況且這位林大學士和八皇子妃的生父劉大學士素來不和,已明爭暗鬥了十餘年。

而霍芷晴……她本人倒是不錯,可霍正乾那隻老狐狸不是個善茬,就算娶了霍芷晴,也未必能得到他的全力支持。

“林依芮為人如何?”她淡淡問。

家族支持不及個人素養。以聞人嵐崢的傲氣,也不屑用聯姻來拉攏大臣。給他找個賢內助相對更重要。

“林依芮姿容上等,但為人囂張跋扈,不及霍芷晴溫良賢和。”玉瓊一語帶過。

“那就定了霍芷晴!”蘭傾旖一錘定音,“通知良妃,設法促成霍芷晴為寧王正妃,可與淑妃合作。”

“小姐!”玉瓊勃然變色。

“好了,就這麼辦!”蘭傾旖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沒啥好質疑的,她不可能,那麼餘下的在聞人嵐崢眼裡都一樣。既然如此,就隻好矮個子裡找高個子,為他選個最合適最有用的。

霍芷晴剛剛好!

“小姐,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玉瓊神色不忍。

“不必了。”蘭傾旖搖頭,眼神朦朧如雲山霧罩。

“愛恨如獄,就此終結,未嘗不是件好事。”

“小姐,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呢?”沉默良久,玉瓊低聲問。

蘭傾旖回眸凝視著她,仿佛要看清她內心深處,半晌,她朱紅的%e5%94%87緩緩挑起,一抹戲謔的笑。

“那就等到我後悔那日再說!”

第九十七章 暗室獨處

聞人嵐崢這幾天療傷,閉門不出。房中重簾深垂。門窗都閉得緊緊。

用大量的水和藥物治傷,為此特意在屋後開了個小水溝連到池塘裡,大量烏黑的藥水源源不斷流出,屋頂上睡著的護衛們聚在一起興致勃勃。

“密室獨處,孤男寡女。”一名護衛兩眼放光。

容閎神色興奮,滿臉紅光:“來來來,都趕緊下注,看看是主子將未來夫人吃乾抹淨,還是未來夫人霸王硬上弓。”

一大群人立即嘰嘰喳喳地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聒噪得宛若一萬隻鴨子在叫。

最後一群人毅然開了賭局。

暗室裡,蘭傾旖的臉色很不好看。

她這幾日太過著急,用了猛藥給聞人嵐崢治療,少不得要耗費精力用金針渡%e7%a9%b4促進藥力釋放,導致自己受了內傷。

她看了眼泡在藥水中的聞人嵐崢,思考著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

“彆太緊張,不然會導致肌肉緊繃,最後銀針會移位。”她看著浴桶中靜坐的聞人嵐崢,淡淡提醒。

藥水正一點一點地變黑。

昏暗室內,聞人嵐崢眉頭緊皺,一雙浸了水的長眉越發顯得烏沉若玉。

蘭傾旖看著他,心裡也有些佩服。

這個法子效果雖好,但對於他而言,卻極其痛苦,即使是沙場老將鐵打的漢子也經受不住這種地獄般的痛,鬼哭狼嚎無法繼續。可這人還真能忍。

這才是真正的鋼鐵心性。

她看著表情平靜的聞人嵐崢,見他臉色蒼白如落霜的紙,頰上的發都已濕透,烏黑地黏在額頭和頸項,越發顯得肌膚如雪蒼白。

蘭傾旖眼見他額頭豆大汗珠不住落入水中,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容:這是個連靈魂都蘊滿力量的男人,真正鐵骨錚錚當如是。

她覺得自己該為他高興,心裡卻如同山壓得一樣沉重。

她不時走過去查看銀針有無錯位,在滿是藥味的房間裡想著該在什麼時候使用火蟾蜍。

看著聞人嵐崢精致的側臉,她有些恍惚,記憶浮沉,她又想起了幼年。

一室的黑暗中,她感覺自己也沉入了無邊的黑淵,看不見出路,還好,她後來遇見了言曠。┇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能有幸拜入言曠門下,習得這一身高明醫術和高絕武功,沒什麼好不滿足的。

帝師言曠,名動天下。他曾教出好幾位千古明君,是天下人人敬仰、各國公認的帝師大人,各國皇室都以延請到他為榮,各國天子無論英明或庸碌,都敬他如神,但他已有幾十年不涉足宮廷。

蘭傾旖是他唯一的一位女弟子,即使她什麼都不做,僅憑言曠弟子這個名頭,也足夠她一輩子錦衣玉食了。

但蘭傾旖從來不敢將這事泄露出去,所以至今為止,這件事也沒有任何人知道。

她從來不提師傅叫什麼名字,反正山野高人收徒弟時,也多半不願意告知姓名,這樣推說不知道師傅的名字也不會有人懷疑。

她這邊出了會兒神,再看聞人嵐崢時就發現有幾根銀針錯了位,立刻箭步竄上去將銀針紮回原位。抬頭見他額頭滾滾汗珠直下,她那小得可憐的一咪咪憐惜突然泛濫了,找了塊乾淨毛巾給他擦掉汗水,“疼就彆硬撐,放心,我不會笑話你的。”

“我十四歲便上戰場,早不知人間疼痛。”聞人嵐崢閉著眼睛,淡淡道。

蘭傾旖聽見他語中似有深意,心裡微微一震,隨即心頭犯疑:“可你的眼睛——”

“十七歲時才瞎,瞎了眼睛,自然無法再呆在戰場上,隻好回來了。”他語氣平淡,她卻從中聽出了絲絲哀涼和嘲諷,心裡歎了口氣。

伸手試了試水溫,已經冷了。

“快點起來,我叫人來換水。”

聞人嵐崢懶洋洋地應了聲,自水中濕淋淋站起。

水波嘩啦一聲豎起水晶牆,他潔白的手臂劃過一道流暢的弧線。蘭傾旖瞥了一眼,聞人嵐崢有練武之人緊致流暢的肌肉,卻沒有練武之人的青筋虯結,肌膚光滑,泛著玉般光澤,微微凸起的鎖骨肩骨,精致的像一柄玉如意,泛著晶瑩的水色,不斷有水珠滑落,所經過的肌膚越發剔透,黑暗中光澤粼粼,確實是養眼的好身材。

一群護衛應召而來,神色興奮,眼神鬼祟,目光灼灼發亮,像點了一百瓦的大燈泡。

目光在孤男寡女之間掃來掃去掃來掃去,掃了半天還是沒能看見自己希望看見的一切跡象。

護衛們很憂桑。

護衛們很哀怨。

主子你為什麼不主動一點呢?

蘭姑娘你為什麼不大膽一點呢?

你們為什麼不熱情一點呢?

你們為什麼不直接生米煮成熟飯呢?

護衛們換過水後眼神詭秘地竄了出去。

蘭傾旖取過桌上早已配好分量的藥包,將藥材一一傾入水中。

試了試水溫,不錯,很燙。正好煮糕點。

她敲了敲桶沿。聞人嵐崢認命地走了過去。

解開針囊,一排銀針寒光熠熠閃動,準確地紮針。

她隨意一瞟,聞人嵐崢的肌膚已經被燙得通紅。她定下心神,迅速將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