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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37 字 1個月前

影上,一人一雙樹木削的筷子一口一口吃著,連動作都是一致,她垂下眼瞼。

不多時兩人已將魚分吃的乾乾淨淨,蘭傾旖摸了摸撐得圓滾滾的肚皮,%e8%88%94了%e8%88%94%e5%94%87角,愜意地歎了口氣,覺得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第七章 你像我娘(下)

正感歎間,一條月白色的絲巾已遞到眼前。她愣了愣,抬頭正對上許朝玄驚豔絕倫的美貌容顏,有點傻了,這是乾什麼?

“還不接著?”許朝玄微微笑,“我知道你這種女人肯定沒有隨身帶帕子的習慣。”

蘭傾旖默,的確沒有,不得不承認,這人的心很細。

她毫不客氣地一把抓過絲巾擦嘴。

絲巾香氣淡淡,如蘭似桂,與他身上的氣息倒是一模一樣。

她擦完嘴也沒打算還,直接塞進了袖子裡,“看你這樣子也不會要這弄臟了的絲巾了,送我了。”

許朝玄不答。

倒是一直沉默的萬雅目光怪異地看了眼蘭傾旖,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種男人的貼身私物也是可以隨便亂要的?

蘭傾旖對她的目光就當沒看見,反正許家這麼有錢,想必許朝玄也不會在意區區一條絲巾,省得她去買擦嘴帕子。

她熟練地滅了火,“似乎有人往這裡來了,走不走?”

許朝玄點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上那些貴客,沒麻煩也要變成麻煩了,走吧!”

三人說走就走,很快消失在原地,隻留給聞香而來的人一堆熄滅的柴禾……

靜心齋裡燈火靜靜,三人各自回房。

蘭傾旖喝了杯熱茶潤喉,拎著藥箱敲開了許朝玄的房門,繼續每日例行的診脈針灸。

“再針灸一次,養一段時間你的內傷就可痊愈。”蘭傾旖收起針具,臉色略顯疲憊。

“嗯。”許朝玄點了點頭,表情平淡。

蘭傾旖見他沒什麼事了,轉身回房。

這一夜,她在古寺鐘聲中入睡。

晨起霜露清寒,寺中傳來遙遠的鐘聲,一下一下,敲碎了昏昏欲睡的夢。

蘭傾旖穿戴整齊,吃了早飯,坐在窗下抄佛經。

她不想出門,寺中人流極多,惹不起的皇族子弟也不少,還是安分些留在房中比較好。

剛抄完一章,叩門聲便傳來。

蘭傾旖放下筆,“請進!”

來的是許朝玄。

月白衣袂如流水漫卷,深黑色披風在身後飄揚,其上淡銀色優曇花葳蕤一現。

風神俊秀,氣質卓絕。

蘭傾旖的目光落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上,那是一雙極好看的眼睛,如黑曜石襯白雪,清透似流月,閃亮如明星,即使不看他的臉,光憑這雙眼,也足夠豔絕天下了。

蘭傾旖暗暗可惜,想著上天果然是見不得人好,這樣漂亮的一雙眼睛,卻看不見。

“什麼事?”她將他迎進來,關上門。

“找你聊聊。”許朝玄在椅子上坐下,答的隨意。

“怎麼了?”蘭傾旖困惑,順手丟了條毛毯給他。

“太子帶著幾個皇子公主去向檀濟大師請教佛理沐浴佛光,我不想和他們扯上聯係,就過來找你了。”許朝玄將毛毯蓋到膝上,坦然答。

蘭傾旖點頭表示理解,如今皇室爭鬥正烈,誰沾上誰不得安生。考慮到許朝玄現在的身體不宜飲酒吹風,她打消了約他出去的念頭,開始沒話找話。“據說檀濟老和尚算卦很靈,你找他算過沒?”

許朝玄愣了愣,眼底浮現出一絲譏誚,“你信這個?”

“我師父是隱世高人。”蘭傾旖悠悠道:“不然我也未必能在幼年就結識檀濟,不過是沾了師父的光。”

“所以?”許朝玄饒有興趣。

“師父是個全才,他的卦象也算得極準,星象占算之術通神,我雖隻承襲了一身醫術,但有很多次機會了解自己的命運。師父也給我算過不止一次命,但我從來沒聽過。”蘭傾旖笑容幾分冰冷幾分譏誚,一抹煙雲般飄蕩開來。“我不想知道自己的命運,預言又如何?我相信事在人為,相信隻要有足夠的力量,自可翻轉乾坤。命運,從來都不是一句話能決定的,那句話不過是一個引子,就算有千萬句話,不去做什麼都不存在。”

“真巧,我也不信命。如果有人預言我會成為武林第一,可我不練武功,依然成不了天下第一。”許朝玄淡淡淺笑,溫雅中自有睥睨傲氣,“所以我也不請檀濟算卦。”

“哈哈,同道中人。”蘭傾旖暢快地大笑,眉飛色舞,“就衝這句不信命,我也當請你喝一次酒。”

“蘭泉釀?”許朝玄興致勃勃。

蘭傾旖一怔,“為什麼要喝這個?”

“檀濟念念不忘饞得很,所以我比較好奇。”許朝玄微笑從容,神態優雅。

蘭傾旖瞟他一眼,“蘭泉釀就能打發了你?那我還有葡萄心、青葉蘭生、平湖雪呢?你怎麼辦?”

“哦?”許朝玄很心動。

“這個季節比較適合喝平湖雪。”蘭傾旖目露向往,“等到除夕就可以喝了。”

許朝玄微笑不語,雖然看不見,但這並不妨礙他想象她此時的神情。

眼睛定然是如黑曜石般亮的驚人,青黛的眉端微微上揚,如長空飛展的雁,麵頰微微泛紅,點染了最亮麗的胭脂色,又似雪映紅梅。整個人都如靈動的風招展在山河錦繡上,看到的人都覺得眼前一亮。

他笑了笑,那一刹的停駐心動如風過無痕,並未在冰封沉凝的心湖中留下多少痕跡。

蘭傾旖完全沒注意到許朝玄這一刹的情緒變化,她的目光,隻停留在那些她認為值得的人和事。彆看此時她與許朝玄似乎很%e4%ba%b2近,但那也隻是醫者和病患之間的%e4%ba%b2近,過了這茬,她大小姐甩手走人乾脆利落。

手腳有些涼,蘭傾旖起身找了個手爐點燃,塞給了許朝玄,自己另找了條絨毯裹上。有總比沒有強。

“突然覺得……”許朝玄抱著黃銅手爐,悠悠開口。

蘭傾旖看著他,靜候下文。

“你比我娘還像我娘。”許朝玄緩緩接上。

蘭傾旖:“……”

靜默了半晌,她緩緩磨牙,陰森森道:“我有這麼老?”他好意思?她大小姐比他還小三歲,還娘呢?後娘吧?!呸!亂想什麼呢?後娘也沒這麼年輕,再說後娘會對繼子這麼好?除非有所圖!

“感覺而已。”許朝玄識相地吞下了後半句話——你還像我妻子。

蘭傾旖看了看窗外,“快晌午了,你的美人兒找來了。”

許朝玄黑線,“萬雅不是我的美人兒!”說的好像他和萬雅有奸情一樣,她一個女人說話怎麼這麼百無禁忌?

蘭傾旖聳了聳肩,“快去吧,我可不想麵對她那張冰臉被凍死!”

淡淡涼風從身邊晃過,她在滿室寒清中笑了笑。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真是個睡覺的好天氣。

第八章 各有規則(上)

嵐氣從山間升了起來,薄霧彌漫,風聲凜冽,冬寒之意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不管室外如何嚴寒,室內依舊溫暖如春。

剛從午睡中醒來的蘭傾旖打著嗬欠戀戀不舍地鑽出被窩,慢吞吞地穿衣服。

“蘭姑娘睡醒了?”侍女推門進來,看見她起床了頓時眉開眼笑。

蘭傾旖愣了愣,對她這麼明顯外露的歡喜感到不解,“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沒有什麼事啊。”侍女連連搖頭,歡喜地道:“隻是奴婢剛剛從主子那邊過來,主子說等下請蘭姑娘一起去南山挖酒喝。蘭姑娘你知道嗎?昭延寺的許願樹和祈福樹都在南山呢!明日蘭姑娘去了正好許願祈福了,奴婢先前還想著蘭姑娘若是不去的話,隻能奴婢代蘭姑娘去祈福了,但總歸不是您自己祈福,還是差著些事兒的,您自己去,一定靈驗。”

“許願祈福?”蘭傾旖聽著就覺得頭大,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喜歡這些虛幻飄渺的玩意,還是人的本性裡都喜歡不勞而獲?她喜歡美好祝福裡蘊藏的心意,但她從來不相信那些許願之類的事能成真。

蘭傾旖看著侍女滿是期待的麵龐,不忍掃了她的興,想著反正也沒什麼事,去看看也無妨,就當是熱身了。她就著銅盆裡的冷水洗了把臉,覺得精神一振,睡意全無。

“走吧!”

來到西廂,蘭傾旖還沒進門,便遠遠瞥到一道窈窕身影,離許朝玄的距離挺近,似乎兩人的關係不錯。

她的腳步頓了頓。

那不是萬雅,雖然沒見過幾麵,雖然隻看見一個背影,但這絕不是萬雅的風格打扮。

去?還是不去?

看樣子似乎兩人的談話比較私密,她上去打擾不大好。

仔細想了想,蘭傾旖衝侍女打了個手勢,兩人悄悄避到了假山後。

蘭傾旖悄悄看去,那女子端莊而立,腰板挺得筆直,一身淺白素雅的衣裙,珠釵首飾搭配也是恰到好處,不奢華,不張揚。她的美溫婉如水,恰到好處。遠遠看來,就是一副淺淡的山水畫。

蘭傾旖嘖嘖讚歎,這樣的美人,看著就賞心悅目。

兩人的對話遠遠飄來。

“想不到你會出現在這裡。”是那女子的聲音,溫婉柔美,含著淡淡的驚喜和意外。

是該意外的,當年那一場大難後,他黯然而去銷聲匿跡,她念念不忘地尋找,得到的也隻是一次次失望,就在她幾乎絕望時,竟在這見到了他。

真正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許朝玄點頭,神色淡然,不見歡喜,也不見激動,似乎這世間萬物,沒什麼可以讓他動容。

“聽說檀濟大師駕臨昭延寺,我來這裡湊湊熱鬨。”他語氣平淡,不辨悲喜。

“你這兩年,過得還好嗎?”女子抬頭飛快地瞄了他一眼,眼中沉澱著一抹複雜的情緒,平靜幽幽,如積澱了千年的古井,蘭傾旖竟然沒有看懂,隻覺得心中有微微涼意。

許朝玄突兀地笑了笑,眼底卻沒什麼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