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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婆子帶了下去。

蘇子淮也被帶走,蘇沉香一腳剛踏進元陽居,便見老夫人手持梨花木拐杖前來,身形明顯憔悴,雖臉色難堪,卻笑容洋溢。蘇沉香忙上前扶住,老夫人渾濁眼睛幾乎是要溢出淚來,枯老的手撫上她的臉頰,語氣激動:“我兒,你終究是回來了,你終究是肯回來了……”

老夫人這話,倒叫蘇沉香心裡一酸。她原以為,不許她回府是老夫人的意思,可現今看來,好似又是另一回事?

蘇沉香眼淚落下,拿著絹子擦拭眼角。這麼久不見,倒是掛念她的很,不管祖母是否真心疼愛自己,但至少麵子裡子都不曾虧待過。見她如今瘦了一圈,心裡自然難受:“祖母快些到屋裡說話,這外邊天寒風涼,祖母哪裡經得起這般折騰?”

在一旁的大丫鬟早春也連聲稱是:“老夫人一大早便叫元春姐姐去接小姐,心裡一直不踏實,惦念著大小姐回來,聽聞要回了府中,任是如何也不聽勸,從榻上起了來……”

說罷,丫鬟也扭過頭,一陣拭淚。

蘇沉香默然,與嚴氏扶著老夫人進了屋子。嚴氏這下隻想討巧,隻笑道:“母%e4%ba%b2這下可莫要再哭了,大丫頭治了瘟疫,又得了聖上賞賜,這下京城裡哪家的姑娘,可都比不上我家的沉香。”

雖是如此想,嚴氏心裡卻恨不得將蘇沉香剝皮削骨。想到她一出去,聲名狼藉,一度想讓她身敗名裂,日後不能找個好婆家,是她最大的心願。可是如今,蘇沉香非但沒有受人譴責,反而被人愛戴。就連皇上也高看她一眼,此後蘇沉香在這府中的地位,誰人能比得上?

有禦賜的免死金牌,就連蘇遠誌,也要低蘇沉香一截。

“是了,祖母這些日子都念叨著姐姐,姐姐這下回來了,祖母為何又哭了?”蘇妙香倒顯得乖巧,立在老夫人身旁,見老夫人坐下,忙為老夫人捶%e8%85%bf。一副天倫之樂景象,好不愜意。蘇沉香卻是沉默不言,於她而言,這些人說的任何一句話,她都不會在意。

她可不相信蘇妙香會如此好心,果然,蘇妙香揚起小臉,給老夫人捶%e8%85%bf不久。就偏過頭看向蘇沉香:“姐姐,聽聞這些日子你在外受了委屈,日夜吃不好睡不好,與那幾十個粗魯漢子一個庭院。是否真事?”

問題問的讓人尷尬,蘇沉香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是了,這些日子為了治療瘟疫的確是與病患同吃住一個庭院,但她並不覺有它,聽聞蘇妙香話中有話,她也就不好不領蘇妙香的情。

蘇沉香頓了頓,在老夫人身旁坐下,看著蘇妙香替老夫人捶%e8%85%bf,嘴角彎起一絲笑意。伸手將老夫人冰涼的手握住,看著眾人一臉期待,並無人給她解圍。緩了緩,這才開口:“我為尋得治療祖母咳疾藥物,與醫聖有約,自然是不能食言。好在,藥丸我已拿到,祖母今日便可吃下。”

她抬眸,看了一眼蘇遠誌。瞧著他輕咳兩聲,不自然的彆過頭去。她笑,或許在他的眼中,自己這番行為,依舊是傷風敗俗。

不過,她不管,亦不想顧。

“我的確與那些病患同住一個院子,當今聖上也來瞧過,因此禦賜這些寶物。可同住一個院子,也不能說明什麼,妹妹不也與這些小廝同住一個府邸?”

蘇沉香心裡如意算盤也是打的精細,料準嚴氏不會當眾為難自己,便唆使蘇妙香對自己發難。可蘇妙香到底道行太淺,沒見過世麵,來鬥她?她都覺太過小器。

果然,瞧著自家女兒受了委屈,嚴氏立即來打著圓場:“你這丫頭,你姐姐此番辛苦,哪裡管的了那麼多,隻為著要那藥丸於你祖母治病,哪像你,整日隻知在苑中熬些補湯給祖母。”

看似教訓,卻又是在為蘇妙香說話。嚴氏倒是裝的無心。

老夫人卻不願多說:“我兒,此番回來,接風洗塵我倒是無能參加,今夜,你便好吃好喝,忘卻憂愁,好生歇息。”

蘇沉香雖從未想過要接風洗塵,但卻還是想堂堂正正讓府上知道她回來。她隻握著老夫人的手,輕笑:“無礙,此時到夜裡還要幾個時辰,沉香在與祖母聊上一會兒,要是祖母惱了,趕沉香走便是。”

老夫人“嗬嗬”笑了起來,一身也輕鬆許多。蘇遠誌帶著眾人退下,老夫人將蘇沉香攬在懷裡,瞧出她有心事,隻淡淡問道:“我兒,是否有什麼委屈,不願給祖母說?”

蘇沉香輕聲一歎,欲言又止,最後搖了搖頭,靠在老夫人肩頭一笑:“我倒是能有什麼事值得委屈,有了祖母保我,誰還敢欺我?”

老夫人一聽,笑意盈盈,倒也不再多心。

酉時,晚宴開始。

蘇沉香回了院子沐浴,換了身衣裳,這才趕至飯廳。大家早已到來,見她落座,一時歡聲笑語。宴席開始,嚴氏坐在蘇沉香旁邊,頻頻夾菜給她。

“這燒子鵝可是廚子的拿手菜,自你走後,又換了個廚子,你來嘗嘗。”萬般殷勤,讓蘇沉香有些不習慣,卻隻能含笑回敬,“謝母%e4%ba%b2。”

☆、69.第69章 王府請柬

一席家宴,大家寥寥數語,也不多言。仿佛是約定好的一般,蘇沉香也不冒然多言,她知,此番雖得皇上賞賜,但在大家眼裡,自己這般行為,還是有些出格。

除卻嚴氏宴席上的頻頻夾菜,蘇沉香倒也不覺有它。一席晚宴吃的不知滋味,最後與蘇遠誌淺飲了兩杯,幾位姐妹說要留下一同玩棋子,蘇沉香借不勝酒力,讓槐夏與維夏扶著自己回了院子。

她不願多呆,哪怕是與那些病患一起,她都覺得舒心。至少可以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肆無忌憚,有張倔頭和老頭子撐腰,她無所懼怕。

可是一回到府上,原本是惦念著的。如今卻覺得心裡空空,她格外想念那樓裡的炭火,爐上的溫酒,和槐夏共同暢聊的夜晚。槐夏心思細膩,也覺察出她的惆悵,回了苑子,維夏問她這些日子在外如何,她也隻是說,心酸快樂各半。

一切,隻有自己知曉。

原本以為蘇沉香累了這麼些日子,一定會很快睡去,沒想到卻是整夜難眠,半夜,蘇沉香披衣起床,把關關籠子拿下,和關關一切較勁。

這麼些日子不見,關關認生不少,直到蘇沉香喂了它片香肉,它這才“小姐小姐”的叫。逗的蘇沉香一陣歡笑。直到笑的累了,才準備進屋歇息。

看見槐夏,蘇沉香輕喚:“今晚進屋和我睡吧,若是我醒了,也有和我說話的人。”槐夏答應,抱著被子進屋,瞧著維夏一臉的不高興,她捏捏維夏的臉,知道這丫頭片子開始吃醋了。

“想去陪著小姐?”

槐夏問她,維夏先點頭,後又搖頭起來。這些日子不見,倒是對蘇沉香生出了莫名的距離感。槐夏一笑,進了屋子,把被子鋪好,不知對蘇沉香說了什麼,蘇沉香應了,對外麵的維夏道:“進來吧,今晚你來陪我。”

維夏麵上這才有了笑容,進了屋,陪了蘇沉香一夜。她有很多問題問蘇沉香,一開始蘇沉香會回答她,可是後來或許是困了,蘇沉香睡著,維夏也就沒有問下去的興致。

心裡是失落的,若是這次陪著蘇沉香出去的是她,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蘇沉香直睡到日曬三竿才醒,本想著要給老夫人請安,但槐夏卻過來吩咐:“老夫人說了,小姐這些日子勞累過頭,最好先歇息歇息,今天就不用去請安了。”

雖是如此說,蘇沉香哪兒能當真,在苑裡用過飯,便去了元陽居。一去見著老夫人和蘇遠誌在商量事宜,覺得不妥,正欲退下,被老夫人叫住。

“我兒,見著你爹還怕了不成?為何要躲?”

蘇沉香“嘿嘿”一笑,這才進了屋裡,見蘇遠誌一臉木然,乖巧喚了聲“爹”這才落座在一旁,老夫人點頭,對著蘇遠誌吩咐:“便是這麼著吧,並無其他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遠誌也點頭,起身離去。

並未對蘇沉香多說一句話,看來,這次出去治瘟疫,蘇遠誌的心還是多有不滿。到現在還不肯接納她出去一事。不過這也無礙,隻要是她樂意就行,管他人如何,他人又不能替她重生。

想到這裡,蘇沉香眉眼染上笑意,朝老夫人瞧去:“祖母,那藥丸你可吃了?”

“恩,昨夜便吃了,一夜無礙,這些日子,就是昨夜睡的安穩。”蘇沉香也放下心來,對於老夫人,她自問問心無愧。老夫人含笑,仿佛瞧出她的心事,問她,“你猜方才你爹來,是為何事?”

這蘇沉香倒還真不知道。

老夫人這才緩緩開口:“自那****獲封皇上第一才女稱號,便有人想要結識於你,這不,睿%e4%ba%b2王府就發來了請帖。聽聞你這次行為,覺得你俠肝義膽,睿%e4%ba%b2王妃更是想瞧瞧你。恰好睿%e4%ba%b2王府元宵未辦宴席,於是就做了一個百花宴,來宴請京中名流,你自然也邀請在內。”

說罷,她吩咐丫鬟拿出請帖。那請柬竟有兩張,蘇沉香訝然:“這……?”

“你母%e4%ba%b2可帶著你姐妹去,是一張,另一張,是睿%e4%ba%b2王妃以你的名諱邀請。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啊……”

老夫人說著,麵上笑意也逐漸加深。蘇沉香也愣住,女眷入宴,向來都是跟著家中主母去,很少有這單獨邀請之說。恐怕她還算是第一人,尚在深閨,卻得如此眷顧。

隻是她卻覺得沒這麼簡單,皇上賞賜一過,便來了這般請帖。多少有人讓人覺得……是攀附一說。

可是睿%e4%ba%b2王府她多少還有些了解,與裕%e4%ba%b2王府不同。睿%e4%ba%b2王府曆來便是不參政不管事的閒散%e4%ba%b2王。無論多大的事,睿%e4%ba%b2王不表態,不做立場。這麼多年,也與皇上玩的最好。睿%e4%ba%b2王與睿%e4%ba%b2王妃如同閒雲野鶴,常年遊山玩水。樂的自在。

要是他們攀附蘇沉香,這的確說不過去……

蘇沉香接過請柬,見上麵用小楷香墨寫著:“誠邀貴府小姐蘇沉香參裕%e4%ba%b2王府百花盛宴,宴席簡陋,還請賞光。”

此番言重,蘇沉香還真有些受不起。見下麵寫著時日,她更覺愕然:“後天?”

“正是。”老夫人點頭,“與你爹商議了一番,你爹也無異議,讓你參加這樣的宴席,倒也無害。多去見見達官貴人,於以後好處多多。無需擔憂,那日,你母%e4%ba%b2也會前去。”

蘇沉香倒不是擔憂,若是嚴氏不去還好,這一去,她就覺束手束腳,誰知嚴氏會想什麼花招來對付她?

一切都要自身沉著,蘇沉香這下也不懼怕,隻是不知如何麵對那所謂的百花宴。上一世,她無緣參加百花宴,倒是有所耳聞,百花宴,是京中名流常有宴會。但一年隻有一次,邀請京中名流人家參宴。各家小姐一展才藝,若是有藝高者,便得百花仙子稱號。

上一世,蕭元鳳的兩個側室,便都是從這百花宴中挑選出來。蘇沉香內心忐忑,卻也知忐忑無用。看來,明日除了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