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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光無限,正是受人寵信時候。不難被人下套惦記。蘇沉香微微一歎,這一世,她再不會讓他此番。

“為何歎息?”蘇遠誌一笑,邀她落座,%e4%ba%b2手為她倒茶:“聽祖母說,你想請個私塾先生?”

“是了。”蘇沉香不卑不亢,聲音也是軟軟的,乖巧模樣,讓蘇遠誌心生憐惜:“女兒已是努力學了針線,隻覺著若%e8%83%b8無點墨,怕也不好。便央著爹爹,為我求一位教書先生。以免日後遭人笑話。”

上一世,她精通詩詞,王府六年,除卻讀書便是閒人一個。蕭元鳳不寵她,陶太妃與老王後也是那般態度。他哄了她去盜取聖物,她便也信了,隻是一時貪念起,便再也收不回。她……

哎……蘇沉香又是一歎。

蘇遠誌卻笑道:“想學寫字作畫有何難?明日便請先生來府上,既你喜歡,那便就依你。”

這話令蘇沉香眉梢一喜,嘴角漾起梨渦:“謝爹爹。”

與蘇遠誌又是聊了半晌,蘇沉香順從模樣讓蘇遠誌甚是滿意。他相信這個女兒,不會惹出什麼事端。

而蘇沉香從新月閣回到季春苑後,便是依著往日習慣,再也不出門半步。

芳歲苑,嚴氏眉目怒火難掩,桂秋在一旁替她端了壺茶水,她一瞧著,揚手便將茶水打翻。水燙的桂秋一臉冷汗,卻是不敢出聲。

“夫人息怒……”她唯有安慰。

嚴氏冷冷看向她,緩緩,神色終於柔和下來:“沒被燙著吧?”

“婢子無礙。”

“這小賤人竟要老爺替她找個教書先生,也不瞧瞧是什麼德性!若是她要,那我們妙兒,也必須得要!”

“夫人莫要衝動。”桂秋冷吸一口氣,在一旁勸慰她:“夫人,若是二小姐喜歡讀書也好,可她卻是個不愛看的,這一起去,難免不妥。怕是二小姐今後……”

嚴氏卻是一拍桌子,瞪著她:“如何?我的女兒,我還管不得了?”

她正在氣頭上,任誰也是惹不得的。桂秋分明知道,卻還是要來碰石頭,因她知道,若是夫人身邊再無個人,恐怕,早就失心瘋了。

“夫人,並非如此……”桂秋歎了一氣,卻是不管不顧的模樣了:“若是夫人要二小姐也如此,怕隻會激怒老夫人與老爺,倒不如,讓二小姐與大小姐一同學習,好有個看管。也有利於……”

話未說完,嚴氏便明了她的意思,思量一番,便讓她去給老爺說一聲,自己則去找了老夫人。她冷哼:“這個小賤人,若是乖巧一些,我還能容她一時,若是……”

聲音越來越冷,手中的拳頭也越攥越緊,桂秋默不作聲,下去辦差去了。

次日,季春苑裡果然來了教書先生,先生姓許,字臨沅,遠近聞名的文人。此次願來為蘇沉香教導,也是聽聞蘇遠誌一番解釋。

不想他來時,看著苑中站著好幾位小姐打扮模樣的人,他一時怔住:“不知幾位……”

槐夏在一旁解釋:“先生有所不知,因昨兒老爺應了大小姐,大小姐思來想去實不安穩,便請了其他姐妹一同來學。先生可覺不便?”

“啊……”臨沅頜首:“叫我臨沅便好,不知,幾位小姐可都已準備好?”

幾位姑娘均是麵紅耳赤,這外室很是寬敞,兩人坐了一桌,蘇沉香,蘇妙香,蘇錦香與蘇雲香,剛好兩座挨著。蘇妙香見眼前先生容貌俊朗,貌比潘安,話語之間又是那般溫文爾雅,早就羞紅了臉。

其餘兩個小的,倒也不怎知事,雖覺尷尬,卻也瞪大眼睛,聽著臨沅講課。而蘇沉香則擺好筆墨,規規矩矩,正襟危坐在那兒。

“若我沒猜錯的話,這位,便是大小姐沉香姑娘了?”

許臨沅含笑問蘇沉香,蘇沉香起身,衝他行了一禮:“學生蘇沉香,見過先生。”

“好。”許臨沅麵含讚許,又一一認了其餘三位。便開始知乎則也起來。蘇沉香倒聽得津津有味,蘇妙香卻是坐不安穩,不一會兒,便倚著腦袋昏昏犯困。好在那兩個小的因為新鮮好奇,也聽的入神。

一堂講學下來,幾乎都已是滿臉疲憊。蘇妙香從睡夢中醒來,瞧著大家都在收拾紙筆,許臨沅吩咐了功課,便告辭回去。

這許臨沅每三天來一次,一講便是三個時辰。讓蘇妙香大呼受不了,在嚴氏那兒跪地求饒。而蘇沉香卻是在下學之後,將自己關在了季春苑。

這幾時,凡是有人要尋蘇沉香,便有丫鬟告知:小姐正專心溫習功課,切莫打擾。

禦景堂外,一個身著破爛布衣的小姑娘跪在那裡,臉上黑黢黢看不出眉目。眸子裡卻是倔強的。她已經被三百零一次,從禦景堂趕出來了。

人來人往的商賈小販,平民百姓看見她這般模樣,也是滿臉不解。

“去去去,說了我們這裡不收學徒,你這樣的小乞丐,該滾哪兒去滾哪兒去!”

夥計衝著蘇沉香一番訓斥,末了還不忘給她一個白眼。蘇沉香抹了抹額頭的汗,抬頭望天,分明已是寒冬,為何她竟直冒虛汗?

“若是張大夫肯收我為徒,我便不再跪了!”

☆、19.第19章 跪下三天

“嘿!你這小丫頭!竟敢在這裡放肆!”夥計欲上前與她爭執一番,卻被不知何時從裡屋出來的張倔頭攔住。

那夥計一瞧是張倔頭,忙慌張彎腰,卑躬屈膝模樣讓蘇沉香心中一陣冷笑。不料,張倔頭目光卻朝她望了過來,這是第一次,看清楚張倔頭長相,蘇沉香雖內心恐慌,念著前世種種,卻揚起下巴,定定的迎著他的目光。

張倔頭一笑,鬆開夥計的手,一揚手,讓蘇沉香回去:“走吧,這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那張大夫說一說,我該呆在哪兒呢?”蘇沉香眉眼一眼,語氣也不似方才那般柔弱,讓眾人一驚。她甚至聽見四周人群議論紛紛。

“這哪裡來的黃毛丫頭,竟敢在此頂撞張倔頭?”

“殊不知張倔頭那脾氣怪的要死,若真是收了她,可真是自打臉麵。”

這些聲音卻讓蘇沉香身子挺的更直,雖打扮了一番,卻是掩不住眸子靈氣。倒是讓張倔頭暗自一驚,瞧著她這般堅持。卻是一聲冷哼,他轉身,對著夥計吩咐:“她若是要跪,便讓她跪著,莫讓人攆她走,免說我禦景堂欺負人。”

夥計臉色緩和,瞧著張倔頭並無要理會她的意思,滿臉倨傲神色:“是,大夫。”

見著蘇沉香身子並無半分動搖,夥計也有不忍,卻即可消融下去,揚聲問跪在地上的蘇沉香,似乎也在給其他看熱鬨的一個交待:“聽見沒?張大夫說了,不收徒弟,若是你執意要跪在此地,休要怪我們無情!”

蘇沉香半分未動,其餘人群聽聞此言,均是咋%e8%88%8c離去,還不忘念叨著張倔頭的怪脾氣。

直至黃昏而至,街道上小攤小販也均要收拾,一位好心大娘給蘇沉香一個饅頭,蘇沉香雖接下,卻並未吃。-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這一跪直至酉時,才慢騰騰的起身。起來時兩條膝蓋已無任何感覺,她在街邊坐了好一會兒,才捶著酸麻的%e8%85%bf離開。

槐夏在新月娘的家裡等著,見著蘇沉香回來這般模樣,早已是淚眼朦朧,撲上去叫了一番小姐。蘇沉香衝她虛弱一笑,更換了衣服,洗漱一番,為新月娘道過一番謝,這才往自家院子走去。

連續三天,蘇沉香都在禦景堂外跪著,張倔頭臉色雖然難看,多半卻是對他視若無睹。有夥計卻是不忍,到張倔頭麵前說了些好話,便被張倔頭給轟了出去。

無人敢再為蘇沉香說情,往來百姓似乎已對她這般見慣不慣。禦景堂外跪著的蘇沉香卻是驚動了帝京中人,有人直言這是想傳下張倔頭衣缽,直稱此女野心太大,然蘇沉香卻是不然。麵目遮掩,無人將她認出。

也無人認識養在深閨的蘇大小姐,若是她此番言語,定有人覺得她是瘋癲了。第四日因要講學,蘇沉香便沒有去禦景堂。

禦景堂的夥計紛紛送了一口氣,卻也覺著有些失落,至於為何失落,他們也無法說明。張倔頭依舊每日來診,這一日蘇沉香未來,他便也坐立不安。

“老兄,你再這樣轉來轉去,我腦袋都要暈掉了!”一位坐診大夫瞧著張大夫的模樣,心中一歎。他雖醫術也可,卻無張倔頭出名,在這禦景堂內,雖有徒弟,卻也不成氣候。張倔頭瞟了他一眼,冷哼:“腦袋暈是你氣血不足,應當起身鍛煉一番,你老是坐在那裡,脖頸易酸痛,容易發病啊!”

“哈哈!”李大夫卻是大笑起來,瞧著他嘴硬模樣,也是有趣,摸了摸花白胡子,打趣他:“若是那位小姑娘明日再來,我便收她為徒,你覺可好?”

張倔頭冷冷盯了他一眼,卻是不以為意:“你?!哈哈,你那些混賬徒弟還不夠多?”

“你!”

“好了好了師父,這藥房擬好了,您來瞧瞧。”李大夫的大徒弟秋生將一紙藥方遞給他,讓師父替自己瞧瞧。李大夫沉%e5%90%9f:“黃芪、黨參、白術、當歸、陳皮、升麻、柴胡、蜜製甘草……”李大夫眉頭一皺:“這不是補中益氣的嗎?這藥方是開予誰的?”

“當然是師父您了!”秋生憨厚的臉被李大夫問的臉色漲紅,半天才嘟嚷出來:“方才、方才張大夫不是說師父您氣血不足嗎?這些可是寫對了的?”

“混賬!”李大夫一巴掌將藥方拍在他腦門上,氣不打一處來:“我何時收了你這榆木徒弟!”

“哈哈哈哈……”張倔頭見他暴跳如雷,便覺著渾身通透,走過去拍了拍秋生肩膀,鼓勵他道:“秋生啊,這藥方擬的不錯,但對於你師父這病狀,還需得加上地黃、遠誌、五味子,這些都是不礙事的。”

秋生愣愣點頭,隨即又歡天喜地拿著方子去改了,夥計都滿臉羨慕的看著他,能得到張倔頭的指點,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心願!

戌時剛過,已坐了一天的蘇沉香捶捶麻掉的雙%e8%85%bf,功課她命維夏做了,維夏也樂的接受,待蘇沉香外出時,便是維夏坐在屋子裡,而新月守在外麵,槐夏撩開她的裙擺,將褻褲也一並撩起。見她膝蓋青烏一團,直抹眼淚。

“也不知小姐是如何想得,竟真這般去了,婢子雖不知小姐為何硬要如此,可這般折磨自己……”

“彆說了。”蘇沉香打斷她的話,言語間有些疲憊。槐夏將懷中一塊錦團拿出,準備替她係上。蘇沉香收回%e8%85%bf,皺著眉:“這是作甚?”

“小姐……”槐夏抬起頭,卻是再也不願她吃苦:“有了這個,綁在%e8%85%bf上,你再跪著,便也輕鬆些。何苦……”

“罷了。”蘇沉香慢騰騰的起身,並不願接受她的好意:“有了這個,我怎能算是虔誠拜師?若是你為我好,便將這個收起來,莫要再拿出來。”

槐夏嘟噥了半晌,見蘇沉香心意已決,隻得作罷。拿出青花膏替她敷上,膝上一陣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