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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看他是因為剛剛做壞事差點被發現啊,誰知道腦袋一抽,她脫口而出:「你不穿衣服我就不能看你了?」

雲修離眉眼低垂,聲音溫潤而柔和,如同蕩漾的三月春風:「能看。」

「這還差不多!」容傾月哼了一聲,開始仔細回顧他剛剛的那兩句話的意思。

不對啊……好像哪裡不對啊?

他剛剛說的是『我穿了衣服,你可以看我』,而她剛剛沒聽懂,下意識的反駁,就成了……

「我剛剛什麼都沒說!」容傾月一驚,慌忙解釋:「你什麼都沒聽到!」

「嗯,你剛剛什麼都沒說。」雲修離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我什麼都沒聽到。」

但他那模樣,分明就是『我什麼都聽到了,你來打我呀』的得瑟樣子!

她嘴角抽搐,「我……」

「月兒。」雲修離突然一本正經的叫了她一聲。

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本正經嚇了一跳,她以為要談正事了,於是端端正正的坐下:「你說!」

「別總是抽嘴角,不好看。」

「……」容傾月深吸一口氣,這抽嘴角,是不由自主的啊。

「你看,又開始了。」雲修離對她招了招手,容傾月%e5%b1%81顛%e5%b1%81顛的過去,兩人麵對麵的坐著,指尖輕柔的按上她的嘴角,勾%e5%94%87道:「看起來昨夜睡的挺好。」

「你怎麼樣?不是三天嗎?」容傾月上上下下看了雲修離,覺得他似乎好端端的。

「暫時壓製住了,還的麻煩你幫一個忙。」雲修離道。

容傾月有一次一本正經的端坐起來,幫忙啊,雲修離很少找她幫忙呢!

「……取出後麵的那三根針。」雲修離的手按上後腦勺,「鳳血之力,可以催動。」

容傾月一愣:「啊?哪三根?」

「嗯?」雲修離半瞇半張的眼睛裡有流光緩緩而動:「你剛剛,不是想看?」

臥槽?被發現了?

容傾月啊哈哈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那我取出來,之後呢?」

「三日後再為我封上就行,趁我還清醒,快些動手。」說罷,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容傾月。

容傾月看著他的背影,清冷,孤寂,一時之間多種情緒漫上心頭。

「若是不取出,你會變得不清醒?」容傾月問道。

「嗯,快些。」雲修離深吸一口氣:「催動你自身的力量,想著要將它們取出來,便行了。」

果然,銀針取的很順利,她將銀針放在掌心觀察,沒有發覺有哪裡不一樣,看材質和形狀,是市麵上可以隨意買到的那種。

但是銀針在人體內這麼久……這個匪夷所思啊,而且雲修離平時也很正常啊。

似乎隻有今日,才會讓她取出銀針。

三月十四……也就是說,每年的三月十四,他都必須取出腦後的銀針?不然就會變得『不清醒』?

「傾月小姐!屬下來給您送飯了!」墨白推開門,揚了揚手中的飯盒。

容傾月這才想到,她餓了……

「沒有阿離的?」容傾月看著三菜一湯和一碗飯,問道。

「主子今日不是……自然沒有啊。」墨白將飯菜端出來:「您不用擔心,每年都是如此,屬下知道如何行事。」

「墨白,你知道不知道,他若是不去出銀針,會變得怎麼個『不清醒』?」容傾月好奇,小聲問道。

「傾月小姐,您就算好奇,也別又把銀針封回去啊!前些年,阿七因為疏忽,取的晚了一些……」墨白嚥了嚥口水:「主子那時候,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完全不記得我們,說話也奇奇怪怪的。」

變了一個人……

容傾月問道:「變成什麼樣的人了?」

「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就好像,他是九天神祇,而我們是塵埃。」墨白想了許久,相出這麼一個比喻。

容傾月歪了歪腦袋:「……我們和雲修離一比,本來就是塵埃啊,他難道不是高高在上的?」

宸王啊,怎麼會不是高高在上?

「不,傾月小姐,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墨白垂眸:「屬下是說……平日裡,主子對待我們,像親人,像朋友,而那時候,完全就是帝王的感覺,與我們未曾相識。」

……為什麼人會有兩種性格?

容傾月匆匆吃完飯:「譚長老呢?」

「收監,涵太子在調查譚長老的家族關係,以及翠蓮身份,相信三日後就會有結果,而且昨晚涵太子又說,覺得翠蓮之死有蹊蹺。」墨白思索道:「恐怕翠蓮自殺的原因,涵太子也快查到了。」

容傾月點頭,這回由於一個侍女之死,引出的一串影響可是夠大的……

而且,恐怕聖境這麼大張旗鼓,為的就是削弱譚長老的勢力吧?

「傾月小姐,這三日您好好休息就是,若是無聊的話,主子哪兒有很多書呢。」墨白一臉抱歉:「如今主子昏迷,您又不能出去……」

容傾月最不怕的就是孤單了,她搖搖頭:「沒事,對了,你那兒有關於雲流城的書籍嗎?」

「有的,傾月小姐需要的話,屬下回去收拾一些來。」墨白恭恭敬敬道。

「嗯。」她應了一聲,墨白說了句告退,接著就又剩了她一個人了。

安靜而黑暗的環境,正好適合想事情。

來到這個世界,不算長久,但經歷的事情卻是一茬又一茬。

大約四個多月,像是經歷了整個人生一樣長。

從最開始的六皇子事件,然後是容靜雪的刁難,皇宮中的詭計,接著是容千霜歸來,天玄門作對,現在是聖境。

容傾月歎了口氣,她就想好好的過日子,咋這麼困難呢?

而且,其實她一直都是想回去的……

隻是,那日突然做了一個夢。

那個夢裡說,她在這個世界醒來之前,並不是什麼神醫堂堂主,而是被人囚禁在一處黑暗的屋子裡,她一直跑一直跑,終於醒來,就出現了在這裡。

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個夢境的真實性,實在是覺得太扯淡。

與她的記憶相悖,與她的認知相悖,但卻有一種……那才是真實的感覺。

她前世一直好奇,為什麼自己的房子這麼古老,堂裡的人說是因為這個建築兩三百年了,所以是古代的。

但是那個世紀往前倒推兩三百年前,明清的建築風格不是這種啊。

而且,她以前出門旅遊或者工作上的交流,也有些時候會在外地住個一兩個月,住在一些現代風格的房子裡,她非但不覺得輕鬆,反而覺得不習慣。

她在那時候將這些歸於:她在老宅裡住多了,所以不習慣,也不喜歡。

而今日這麼仔細一想……好像她就是這裡的人一樣。

等秦墨到了,她一定要問問秦墨,秦墨曾說他找到了回去的路,消失在眾目睽睽之前。

本以為他是回到了『那個世界』,沒想到居然在天醫穀的墓葬場,發現了他被囚禁五千年的魂魄。

若是她也有幸找到那回去的路,萬一……是不是也會被囚禁?

睡夢中雲修離眉頭微蹙,握緊了容傾月的手。

她愕然,眉目柔軟下來,回去做什麼呢,這裡還有雲修離呢。

過了沒一會兒,墨白將關於雲修離的書籍都搬來了,書有些是手抄本,有些破破爛爛的,顯然舊了。

「傾月小姐,就是這些了,關於雲天之巔的書籍很少,主子這裡估計已經是最多的了。」墨白放下一個不怎麼大的箱子,「傾月小姐,屬下先告退了。」

估計墨白也忙真呢,這三天宸王府的所有事情都得他負責了。

容傾月點點頭:「嗯,那你去吧。」

「好,傾月小姐若是無聊,讓阿七過來陪你也可以。」墨白走出門後,又轉身回來,吞吞吐吐的說了一句。

容傾月一愣:「啊?我,我不無聊。」

「……」墨白抿了抿%e5%94%87,點點頭:「傾月小姐,若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一定要說出來。」

她愣了愣神,點點頭:「嗯,好。」

她不開心?是嗎?容傾月待墨白走後,長歎一口氣,不是不開心,而是……心裡莫名其妙的發堵。

對,就是發堵,一種全世界都知道,而她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一種讓她隻要想起那段記憶,就覺得難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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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那人,封印在阿離的身體裡

雲修離瞞著她的事情,雲修離身上的秘密,她自己身上的秘密,還有……『隱藏』在雲修離身體內,在這三日若是不抽去銀針,就會出現在雲修離體內的『另一人』。

每個都是秘密啊……而且她都,一無所知。

雲修離說要三天才會醒來,她怕出什麼意外,所以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

中途他到也沒有醒來什麼的,墨白也從來沒給他送過飯菜,每次送來的都隻有她一人的量。

雲修離偶爾會蹙眉緊蹙,支支吾吾嘴%e5%94%87挪動的說著什麼,但聲音太輕,根本聽不清。

就這樣過去了兩日,容傾月每天就是看看書,看看雲修離,吃飯睡覺。

書也看的差不多了,根本沒發現什麼重要的線索,不過雲雲流城已經過去了多少年了,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第三日午時,墨白剛走,她看了一會兒書,正準備去休息,卻……

白袍人站在她麵前,表情是全然陌生,但陌生中,似乎還有些似曾相識。

可是……這絕對不是雲修離!

她一驚,雪笛從腰間褪下,立馬跳躍至手掌間。

任誰都會嚇一跳吧?明明是在昏迷的人,突然間清醒,悄無聲息的走到你身後,如同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的看著你。

而且……最主要的事,不僅他看自己是陌生人,連自己看他都是陌生人。

容傾月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看,牢房封閉性很好,外麵聽不到裡麵的聲音,墨白已經走了,若是這個『雲修離』對她有所企圖的話,墨白趕不回來救她。

『雲修離』一動不動,眼眸死死的盯著容傾月,目光強大、嗜血、完完全全沒有雲修離那種溫文爾雅。

藍眸深邃,像是要將她吞入腹中。

「你是誰?」容傾月將雪笛握緊,有了些安全感。

那人久久不語,直到容傾月以為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緩緩開口。

話語輕緩,語調莊重嚴肅:「你已經,不認識本君了?」

本君?

容傾月細嚼著這個自稱。

從這個稱呼來看,這個人的身份大約是一方君主,從舉手投足,一些小細節看起來,確實有大家風範。

可是……他為什麼問自己已經不認識他了?

容傾月凝眸,她的記憶裡沒有一個自稱『本君』的人。

「你為什麼在阿離的身體裡?」容傾月見他對自己沒有惡意,但還是怕他傷害到雲修離。

「阿、離?……」那人細細嚼著這個稱呼,「你是本君之人,與這螻蟻有和乾係?阿離?……」

容傾月越聽越蒙了,什麼是『你是本君之人』?

他張開雙臂,看了看自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那笑聲悲愴無比,像是笑盡了世間:「嘖嘖,真不錯……這個本君可以一掌捏死的螻蟻……居然能困住本君這麼久。」

容傾月越聽越覺得不對了——困住本君這麼久?!

雲修離是不是用了他自己的身體,用來血祭?然後得以困住這個人?

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如今他居然在這個時間醒來了,那雲修離……還回得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