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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家鋪子的盤查,可細細盤問了一個時辰,蕭言之最後甚至連沿街的小販都問過了,卻依舊沒有什麼收穫。

「喂,」柳寒青突然端著一碗水走到蕭言之身後,拍了拍蕭言之的肩膀,等蕭言之轉過身來,就將碗遞了出去,「喝口水吧。」

「算你有眼力見!」抓過碗將水猛灌下去,蕭言之轉手就又把空碗塞回了柳寒青的手上,「給人家送回去。」

柳寒青看了看手上的空碗,到底還是聽話地轉身去將碗還了回去,儘管他用來買水的錢已經足夠買下十個八個同樣的碗了。

很快又回到了蕭言之身後,柳寒青見蕭言之一臉煩躁的樣子,就低聲問道:「你們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別多管閒事!」蕭言之轉頭瞪了柳寒青一眼,而後眼神往旁邊飄了一下。

柳寒青眉梢一動,便順著蕭言之的視線看過去,這一看才發現與蕭言之一起辦案的幾個官吏模樣的人都在看他。

柳寒青摸摸鼻子,繞到了蕭言之的另一邊,裝作是蕭言之的隨侍一般。

蕭言之翻了個白眼,偏頭囑咐張紹生護著點兒柳寒青,然後就繼續跟大理寺的官吏商量是否要繼續查問。

在旁邊聽了半天卻什麼都沒聽到的柳寒青無奈地放棄了多管閒事的想法,百無聊賴地東張西望,這一張望還真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蕭君夢。

蕭君夢是跟著燕家的一個管事出來收租的,以為收租是件很簡單的事情,蕭君夢就主動要求跟另一位管事分頭行動,然而分開之後蕭君夢才發現收租這事兒並非是她想像中那麼容易的,這才收到第三家,蕭君夢就碰上個拒不交租的,還是個已經拖欠燕家一年租金的。

「哪裡來的瘋丫頭胡說八道?你快滾開,別妨礙我做生意!」身材圓潤的掌櫃的伸手就將蕭君夢推下了店鋪門口的臺階,鄙夷地睨著蕭君夢。

「你!」蕭君夢踉蹌一下,手上捏著憑據氣得直瞪眼,「你今兒若不把過去一年的租金都交了,我便上報燕家少主,收了你的鋪子!」

之前是哪個不負責任的管事來收租的?竟然讓這死胖子拖欠了一年的租金,他這玉器行是占著燕家的地方,又不是不賺錢的樣子,憑什麼不交租?

「燕少主?」胖掌櫃的嗤笑一聲,道:「別胡說八道了,你若是燕少主派來收租的,那我還是皇帝安排在這兒開店的呢。你這丫頭再在我門前胡鬧,當心我報官抓你!」

蕭君夢冷笑一聲,道:「那掌櫃的你趕緊去啊!反正燕家店鋪租賃的憑據在我手上,我倒是要看看官府來人是抓你還是抓我!」

那胖掌櫃的一聽這話心裡就是一慌,再看蕭君夢手上拿著的那張憑據,立刻就沖上去要搶:「你把那個給我!」

蕭君夢趕忙躲開,那胖掌櫃的卻不依不饒地纏著蕭君夢要搶,奈何身形不如蕭君夢靈巧,總也抓不著人,胖掌櫃的怒極,竟是隨手抄起一旁的一塊木板就要往蕭君夢身上抽。

蕭君夢嚇呆了,背過身去抱住了頭之後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啪嚓」一聲響,那木板狠狠地抽在一個人身上,而後四分五裂。

蕭君夢隻聽到了聲音,卻沒感覺到痛,呆站了半晌依舊沒什麼感覺。

蕭君夢愣愣地抬起頭,轉身偷偷瞥一眼就瞥見了柳寒青溫柔的笑臉。

「傻丫頭,隻抱住頭有什麼用?」將手上的半塊木板丟掉,柳寒青笑如春風,「嚇壞了?」

「寒、寒青哥,你、你傷著沒有?」回過神來,蕭君夢驚慌失措地看著柳寒青。

柳寒青笑道:「我沒事,那木板又不是打在我身上的。但是好像也會有事……在長安城當街傷人會怎麼樣?」

說著,柳寒青側身,讓蕭君夢看見了捂著肩膀痛得在地上打滾的胖掌櫃的。

蕭君夢愕然:「會……會怎麼樣?」

被蕭君夢嚇傻的樣子逗笑,柳寒青鬱悶道:「希望這罪責可以用贖金頂了。」

「讓開讓開讓開!有什麼好看的?都散開!」

正說著,人群中就傳來了官兵的吆喝聲,柳寒青、蕭君夢和地上打滾的胖掌櫃的很快就被一隊剛巧巡邏路過的金吾衛給圍住了,緊接著,蕭言之就背著手,領著大理寺的幾個官吏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本王難得來一趟東市,這還真是熱鬧得叫人覺得不虛此行啊。」蕭言之停在那胖掌櫃的旁邊,蹲下去抬手就往胖掌櫃的肩膀上用力一按。

「啊!」胖掌櫃的吃痛,叫得更慘呢。

「哎呦!傷得好像還挺嚴重?」蕭言之蹙眉,轉手又是一捏,「肉這麼厚,應該沒傷到骨頭吧?」

回答蕭言之的是胖掌櫃的又一聲慘叫。

蕭言之放開手,搖頭晃腦地站了起來:「本王不懂醫術,還真是看不出來到底傷了哪兒。」

大理寺的人汗顏。

王爺您不懂還跑過去捏什麼捏啊?這骨頭沒碎也能叫您給捏碎了!

蕭言之又不緊不慢地轉向柳寒青和蕭君夢,伸出手道:「把那憑據給本王看看。」

他該裝作不認識君夢的樣子,可方才柳寒青一直跟在他身邊,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這會兒柳寒青跑過來救了君夢,他若再裝作不認識君夢的樣子是不是就太做作了?還是不表態好了。

蕭君夢眨眨眼,便將那憑據遞了出去。

她還是第一次瞧見哥哥擺出王爺的架子,還真是挺像那麼回事兒的。原來哥哥也能這麼正經啊……

蕭言之接過憑據看了看,道:「燕少主也真是心善,竟還能容人白占著他的地方賺錢。紹生,將這胖子綁起來送官府,讓他好好學一學什麼叫誠實守信欠債還錢。」

「是,王爺!」張紹生立刻就從附近的攤位要了草繩,把那胖掌櫃的綁了起來。

聽言之這話的意思,送官是其次,他得找個地方教這胖子重新做人才是正事兒。竟然妄圖對君夢動粗,還被言之撞了個正著,這胖子也真是倒楣。

看著張紹生動作俐落地把人綁好,大理寺的幾個官吏才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完全被蕭言之忽略了。

大理寺少卿上前一步,問蕭言之道:「王爺,咱們……不問一問事情的原委嗎?」

蕭言之立刻冷眼掃過去,反問道:「你是要本王再花時間將方才所見所聞再問一遍,然後再做出同樣的決定?」

「下官不敢。」一聽蕭言之的語氣十分不友好,大理寺少卿立刻就不敢吱聲了。

蕭言之冷哼一聲,轉向蕭君夢時又笑了,道:「這鋪子請燕少主收好,日後可莫要再租給這些厚顏無恥不守信義之人了。」

大理寺少卿一聽這話又開口問道:「王爺,那鋪子裡的東西呢?」

蕭言之睨著大理寺少卿道:「這東西是擱在鋪子裡的,自然也是這鋪子的一部分,當由燕少主處置。怎麼?少卿想搬幾件回家去擺著嗎?」

這鋪子裡的玉器大概也能抵了兩三年的租金吧?君夢這該算是超額完成任務。

「沒有沒有沒有!下官不敢。」大理寺少卿趕忙搖頭擺手。

蕭言之翻了個白眼。

沒有他話還那麼多!

「回宮。」

蕭言之一聲令下,這一小撥人就立刻跟在蕭言之的身後一同回宮。

蕭君夢望著蕭言之離開的背影,扯了扯柳寒青的衣袖問道:「哥哥這算是……假公濟私?」

柳寒青聞言輕笑一聲,道:「犯了錯就該受罰,你哥哥這是依法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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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蕭君夢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燕家的另一位管事也總算趕了過來,打量著陌生的柳寒青,問蕭君夢道:「怎麼了?我方才過來的路上聽說這邊兒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蕭君夢看一眼柳寒青,而後搖頭道:「沒事,這鋪子的掌櫃的被官兵抓走了,現在怎麼辦?」

「啊?」那管事愣住,「為什麼會被官兵抓走?」

蕭君夢移開視線,道:「那誰知道呢,可能犯了事兒吧。」

管事撓撓頭,轉身進了鋪子裡四處查看一番。

蕭君夢和柳寒青也跟了進去,四處一看才發現這鋪子裡的玉器都是上等,可是值不少錢。

那管事的看了一圈之後卻有些為難地撓撓頭,道:「罷了,這鋪子暫且鎖上,至於這些玉器,就等回去跟唐管事通報一聲後送去鬼市賣了吧,放在鋪子裡可不知道哪年能賣完了,咱們家少主不做玉器生意,這東西留在手裡礙事兒。」

聽見「鬼市」二字,柳寒青一怔,而後問這管事道:「長安城裡也有鬼市嗎?」

鬼市是用來做違法交易的地方,通常都是夜裡開放,均設在十分隱秘的地方,鬼市裡的賣主多是盜賊和劫犯,偷竊搶奪來的東西大多不能光明正大地販賣,便隻能拿到鬼市低價出售。偶爾也有一些行商將不知哪裡來的稀有商品拿到鬼市高價出售,稀缺的藥材更是能在鬼市賣到天價。他隻知道嶺南一帶的大城鎮裡都有鬼市,江南一帶有兩處,沒想到這長安城天子腳下也有?

那管事點點頭,道:「有啊。」

柳寒青琢磨一下,突然拍了拍蕭君夢的肩膀,道:「君夢你等會兒一定跟這位管事一起回燕家去,我有事要跟你哥哥說。」

蕭君夢點點頭,道:「寒青哥快去吧,不然該追不上了。」

柳寒青笑笑,轉身就狂奔離去,誰知才跑到半路,柳寒青就遇見了原路返回的蕭言之,登時就一臉愕然地停下了腳步。

「你、你不是回宮了嗎?」

「我說什麼你信什麼?」蕭言之瞪了柳寒青一眼,而後急匆匆地往前走,「君夢怎麼樣?嚇壞沒有?」

一聽這話,柳寒青搖頭失笑,道:「唉,早該猜到你會回來,我真是白著急了。那些官吏呢?」

「打發回去了。」蕭言之又問一遍,「君夢嚇著沒有?」

跟何晏一起走在蕭言之身後,柳寒青無奈地回答道:「沒有,君夢好著呢。」

「那你方才急著找我做什麼?」蕭言之不解地看著柳寒青。

柳寒青聳聳肩,道:「見你們似乎是找什麼東西,就想告訴你若是貴重物品,可以去鬼市找找。」

「鬼市?」蕭言之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道:「我怎麼沒想到那個地方!」

柳寒青趕忙邀功道:「大哥,我還算能幹嗎?」

「……滾!」

大步走進方才那家玉器行,蕭言之隻睨了燕家的管事一眼,就直奔蕭君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