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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

蕭言之嘿嘿一笑,道:「父皇您知道得這麼清楚,兒臣就放心了。」

皇帝無奈道:「可若朕當真將這天下交給了老二或者老三,你該怎麼辦?他們兩個可能容得下你?」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一聽到皇帝這句話,蕭言之鼻頭一酸,突然就紅了眼眶。

見蕭言之垂著頭不說話,皇帝又道:「最近有幾個大臣給朕遞了摺子,提議要你入主東宮,看著他們把你吹捧的智勇無雙,朕都想笑,若讓他們知道你私底下這德行,他們非得懊悔地戳瞎自己的雙眼不可。

可朕也想了,在這皇宮裡、在這朝堂上,若你一直孑然一身,那你還能活多久?萬一朕真的不在了,老二有蔣家可以依靠,老三有雲家可以依靠,就連裴澤都有軍權作為倚仗,可是你有什麼?你隻有朕啊。」

蕭言之吸了吸鼻子,轉頭埋怨皇帝道:「父皇您怎麼突然說這個?父皇您正值壯年,等您該退位的時候,兒臣也老了,到時候兒臣就歸隱山林,不問世事。」

「傻小子,哪有你說得那麼容易。」皇帝看著蕭言之,笑容慈愛,「朕這一輩子都沒能讓你娘過一天好日子,朕想讓你過得好啊。」

蕭言之笑道:「兒臣現在就過得挺好的。」

皇帝盯著蕭言之看了半晌,而後又嘆一口氣,道:「罷了,不與你說這些了。昨個兒貴妃與朕說,如今你要四處走動,身邊隻有何晏一個人跟著不安全,朕就又給你安排了一個侍衛。趙康。」

門外的趙康耳朵也靈,皇帝隻高喊了一聲,趙康就領著人推門進了禦書房。

「陛下、殿下,老奴帶張侍衛進來了。」

一聽這侍衛姓張,蕭言之立刻抬頭,當看到來人正是張紹生時,蕭言之嚇得瞪圓了眼睛。

「父皇,這……」

皇帝笑道:「難得能把你嚇成這樣,朕的這個惡作劇看樣子是成功了。聽說他是你的同鄉,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朕瞧他身手也不錯,進入千牛衛幾年也不曾違反軍紀,是個不錯的人,放在你身邊剛好。」

「可是他、這、我……」蕭言之好半天才捋順清楚自己要說的話,「親衛營裡不是隻有官家子弟嗎?」

「朕破格提拔,為你破格。」皇帝笑道。

蕭言之想不出別的話要說,隻能承了皇帝這份情,跪謝聖恩。

皇帝笑著擺擺手,而後就讓蕭言之領著張紹生退下了。

走出禦書房的門,蕭言之還有些恍惚。

「你……怎麼沒跟我說過?」蕭言之一臉茫然地看著張紹生。

張紹生撓撓頭,道:「在太極殿見著你的時候原本想說來著,但是忘了說。」

「你到底是怎麼進去親衛營的?」

蔣貴妃跟皇帝提起他需要侍衛?這都好好的,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蔣貴妃怎麼會突然想起這件事情?

「運氣好吧,」張紹生赧然道:「就隻是跟千牛衛率問了一句如何才能進親衛營,他原本還說那是官宦子弟才能去的地方,可之後過了幾天,他突然就說上頭準了,他不準我多問,我就沒問。」

走出兩儀殿,蕭言之就趕忙找到何晏,吩咐道:「何晏,你能不能去親衛營幫我問一件事情?」

在宮裡呆得時間長了,蕭言之才不相信宮裡還有運氣好的人。

「王爺請說。」說這話時,何晏打量了一下張紹生。

這人不是萬春殿裡的千牛備身嗎?剛才就瞧見他進了兩儀殿,這會兒怎麼又跟著蜀王出來了?

蕭言之也看了張紹生一眼,而後道:「你去親衛營問一問,看能不能問出張紹生是怎麼被編入親衛營的。」

「親衛營?」何晏一臉驚訝地看著張紹生,「他……入了親衛營?」

還從沒聽說有千牛備身能進親衛營的,若是蜀王到親衛營討了人情倒是可能,可蜀王根本沒去過啊!

蕭言之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又道:「事已成定局,我倒是不急,你若能問,就好好尋一個恰當的時機。」

「屬下明白。」何晏又看了張紹生一眼。

張紹生還是一副不在狀況的模樣,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需要我回千牛衛問問嗎?」

蕭言之搖了搖頭,笑道:「不必,倒也沒什麼事情,隻是問清楚了總是安心一些。走吧,跟我去一趟吏部。」

「哦。」張紹生點點頭,而後便與何晏和連勝一起跟在蕭言之的身後。

☆、第48章

興許是因為蕭言之第一次跟吏部尚書打交道的時候表現得十分強勢,所以蕭言之一進吏部就得到了吏部尚書的貼心指導和全程陪伴,蕭言之雖然覺得這樣的特殊待遇讓他感到壓力有點兒大,但能順利罷免皇帝不想看到的那些官員對他來說就是幸事一件。

隻是如他先前所料,大量罷免朝廷官吏的舉動還是引起了部分大臣的猜疑,甚至又有人寫了摺子給皇帝說蜀王任性妄為,但都被皇帝輕描淡寫地敷衍過去,再一次讓百官認識到皇帝對蕭言之的寵愛。

不過收穫了一些惡評,蕭言之倒是安心了一些。

這一日,蕭言之又跟著吏部尚書一起來到了大理寺進行考課。

翻了翻大理寺的名冊,蕭言之就找到了他此行的目標人物,隻是當看到其中有一個人姓雲時,蕭言之略微有些憂愁地看向一旁笑容滿麵的徐離謙。

徐離謙也跟了他幾日了,怕是已經看出些端倪了吧?

正想著,吏部尚書就諂笑著遞上一本卷宗,開口問蕭言之道:「王爺您看這大理寺的人都怎麼樣?」

蕭言之翻開卷宗看了看,一如先前那般,看到的都是大理寺大小官吏的日常工作記錄,大多是他們在查案和辦案時的表現。

蕭言之一邊翻一邊想對策。

徐離謙也湊在蕭言之旁邊跟著一起看,看了幾頁後就笑著說道:「不愧是父皇親自組建的大理寺,單從這卷宗上的記錄來看可都是人才啊。」

「恩?」蕭言之聞言好奇地看向徐離謙,「大理寺是父皇親自組建的?」

徐離謙點了點頭,道:「父皇尤其注重秉公執法,因此大理寺和刑部從上到下都是父皇親自選的人。」

「是嘛。」蕭言之笑笑,不置可否。

都是皇帝選的人還有敢欺上瞞下的,這要不是皇帝親選的人還不得公然造反啊?

翻看了三分之一的卷宗之後,蕭言之就不耐煩地將那卷宗扣上。

「大理寺的這本卷宗也太厚了些,看著麻煩,不若吏部尚書與大理寺卿一起出幾道題目考考他們吧。叫他們一起帶了紙筆過來各自寫下答案,答得好的就賞,答得不好的就罰,兩位意下如何?」

不等大理寺卿和吏部尚書回答,徐離謙就先蹙眉道:「可是這樣不是更費時間嗎?」

蕭言之往太師椅上一坐,笑道:「可是不用看那麼多字啊。我瞧這間屋子就挺大,就安排他們在這裡作答吧。」

蕭言之這話說出來就是已經決定了的,根本就沒有給徐離謙三人反駁和質疑的機會。

見狀,徐離謙不好再多言,大理寺卿和吏部尚書也隻能去準備。↑思↑兔↑網↑

兩刻鐘之後,大理寺的大小官吏就一頭霧水地進了屋子,見房間裡已經整齊地擺好了矮桌,官吏們就各自找了地方坐下來,待大理寺卿念了題目之後,眾人連狀況都沒搞清楚就開始作答。

蕭言之又看了看大理寺卿,笑道:「大理寺卿不去寫一份嗎?」

「啊?哦哦哦,下官這就去。」大理寺卿抹一把汗,也趕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答題。

徐離謙看了看正在答題的大理寺官吏們,就見雲家的那個捏著筆一直在抹汗。

徐離謙微微蹙眉,轉頭看著蕭言之笑道:「皇兄這又是什麼招數?單憑那幾道題就能看出這些官吏是否稱職嗎?這會不會有失公允?」

蕭言之聞言轉頭,理直氣壯道:「皇弟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在朝為官,一半靠能力,一半靠運氣。皇弟方才也說了,這大理寺的官吏都是父皇精挑細選出來的,能力自然沒話說,這方麵我沒什麼可考驗的,就隻好測一測他們的運氣了。」

站在一旁的吏部尚書一聽這話就額頭冒汗。

蜀王還真是仗著陛下的庇佑隨心所欲啊,陛下若再縱容下去,這朝堂不得亂了?

吏部尚書擦了擦汗,壯著膽子問道:「可是王爺,大理寺是朝廷極其重要的一個官署,平日裡斷案也靠不上運氣,到底還是看能力高低,所以王爺,咱們這……」

蕭言之笑著睨了吏部尚書一眼,道:「尚書此言差矣,正因為是大理寺的,所以才更需要運氣啊,不然一不小心受案情牽連無辜殞命可怎麼辦啊?」

徐離謙聽了這話也是懵了,雖然覺得這話絕對又是蕭言之的歪理,可徐離謙竟是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吏部尚書也是無話可說,隻能暗自祈禱眼前奮筆疾書的官吏們運氣好一些了。

答題結束,吏部尚書就將所有人寫好的答案收齊交給蕭言之。

蕭言之看得十分隨意,一目十行地看過一張,就抽出來放在一邊,徐離謙見了就撿起來看一看。

都看完了之後,蕭言之的手上還留著三張紙,三張隻寫了姓名而後全篇空白的紙。

蕭言之抬眼,滿是笑意的眼神從大理寺一眾官吏的臉上掃過,叫人看不出他此時是喜還是怒。

半晌之後,蕭言之才開口道:「我原以為我隻是在測驗你們的運氣,卻不想倒是考驗出了另外的東西。我既然讓吏部尚書與大理寺卿兩人出了題目,又叫你們來作答,你們倒是好歹在這張白紙上寫點兒什麼啊,你們隻寫上了姓名是想讓我從你們的姓名中自己參悟出審判斷案的技巧嗎?」

眾人垂著頭不敢說話。

見蕭言之手上的三張紙中就有一張寫著雲家人的名字,徐離謙忙笑道:「皇兄,他們興許隻是太過緊張。」

聽到這話,蕭言之的眉梢一挑,問道:「身為大理寺官吏,卻因為這點兒小事就緊張到不知所措,當真遇上什麼大案,他們可能做好?」

徐離謙無言,恨恨地瞪了一眼雲家的那個人。

他看別人的答案也都像是瞎編的,沒瞧見幾個認真作答的,這蠢貨怎麼就一個字都不寫?什麼都不寫還讓他怎麼說情?

「吏部尚書,」蕭言之又道:「這三個人就從大理寺除名吧。」

「皇兄不考慮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