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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對於蕭言之來說到底有多重要了。

自打入宮之後,蕭言之一直都在用他的不正經去遮掩他的真實,而他今日不惜舍掉所有偽裝暴露真才實學,卻隻是為了蕭君夢的一個請求……

裴澤禁不住心生好奇,若是為了他,蕭言之會做到何種程度?

☆、第40章

眼看著還有七日就是皇帝壽宴,可皇帝本人作為壽星卻並不輕鬆。

這段時日要掛心的事情比以往多了不少,他實在是輕鬆不起來啊。

早朝之後,皇帝就帶著裴澤和蕭言之四人去了禦書房,在禦案後坐下便一直看著蕭言之。

蕭言之被皇帝看得渾身發毛,偏頭看了看裴澤,四目相對時卻得到了裴澤也不明狀況的回復,蕭言之搔了搔嘴角,索性捧起茶杯,垂下眼專心地吹著茶湯上浮著的茶葉。

見狀,皇帝沒忍住笑出了聲:「言之啊,那茶水燙嘴?」

蕭言之這才抬眼看向皇帝,笑道:「不燙嘴,兒臣就是想試試能不能把這茶葉給吹沉底兒了。」

皇帝嘴角一抽,瞪著蕭言之說道:「你是三歲的孩子嗎?還玩這把戲你丟不丟人?」

蕭言之聳聳肩沒個正經地回答道:「兒臣要真是個三歲的孩子,就把這茶葉撈出來吃了。」

仁安就幹過這事兒。

皇帝白了蕭言之一眼,這才問到正題:「你最近怎麼總不在宮裡?」

接連幾天想要找言之共用晚膳都找不著人,言之這才入宮不到兩個月怎麼就開始不老實了?宮外人雜,他護不了言之周全啊。

聽到這話,裴澤的心裡先是一咯,而後擔憂地瞄向蕭言之。

蕭家兄妹都在武成王府裡,蕭言之怎麼可能在宮裡呆得住?最開始的幾日還隻是來武成王府過夜,最近蕭言之乾脆交代連勝有事就去武成王府找他,然後就窩進了武成王府,甚至連鴻臚寺的公務都敢帶進武成王府做,蕭言之都快比他還像是武成王府的主人了。

蕭言之卻沒有驚慌,隻一臉不滿地看著皇帝說道:「還不都是父皇找事給兒臣做?還有七日就是父皇壽宴,各地的使團已經到了大半,他們整日呆在蠻夷邸裡無事可做就淨給兒臣找麻煩,兒臣這一天到晚的都要往蠻夷邸跑八趟,大半夜的他們都不讓兒臣清閒,兒臣都快住進蠻夷邸了,哪有時間呆在宮裡?」

這藉口,他早就想好了。

「那朕也沒見你住進蠻夷邸。」說著,皇帝瞄了一眼裴澤。

這個時期蠻夷邸裡有重兵把守,言之若真是住在那兒了倒還能讓人放心,可言之卻住進武成王府,他明知道裴澤跟老二是一夥的,怎麼還住進了武成王府呢?

裴澤也捧起了茶碗吹茶葉玩兒。

蕭言之不以為意道:「兒臣才不想住進蠻夷邸,兒臣住在武成王府。」

「你還真是厚臉皮!」皇帝冷著臉看著蕭言之,「裴澤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住進去了不是給他添了麻煩?」

裴澤趕忙放下茶碗,垂著頭開口道:「陛下言重了,能幫殿下分憂是臣的榮幸。」

蕭言之嘿嘿一笑,一副「你看他都不介意吧」的表情,氣得皇帝直瞪眼。

徐離謙轉了轉眼珠子,提議道:「父皇,要麼讓皇兄去兒臣那裡住吧?兒臣不比義兄和二皇兄,是個閒人。」

剛巧他的王府剛建好不久,雖然他還沒有搬進去,但若能借著這個機會搬過去倒也不錯。

聞言,蕭言之與皇帝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

徐離謙這是邀請蕭言之去住還是想給自己討個職位?

皇帝細細一想也覺得不妥。且先不說裴澤,如今蕭言之和徐離善都在朝中有了實際的職位和權力,總讓徐離謙這樣閒著也不是個事兒,還是得找個位置給徐離謙。

蕭言之沉%e5%90%9f片刻便嬉笑道:「我怎麼好意思去叨擾弟弟?難得給別人當回弟弟,我不從哥哥身上討點兒好處總覺得哪裡難受啊。」

皇帝聞言笑罵道:「你還難受?朕看你就是欠收拾!裴澤,你不必與他客氣,他既然想要個哥哥,你就讓他知道哥哥該是個什麼樣子的,他要是闖了禍,你儘管收拾他!」

「臣……遵旨。」裴澤睨了蕭言之一眼,笑得意味不明。

沒注意到裴澤的神色,蕭言之撇撇嘴,麵上似有不滿,心裡卻著實是鬆了一口氣。

幸好他在皇帝麵前一直都是這不正經的樣子,不然今日這事兒還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過去。

不想再跟蕭言之貧嘴,皇帝就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徐離善,問道:「善兒,去了戶部,可還習慣?」

聽到皇帝的聲音,徐離善像是猛然驚醒似的打了個激靈,這才有些呆滯地看向皇帝,反應了一會兒才開口答道:「回父皇的話,兒臣……兒臣還好。」

覺得徐離善這反應有點兒奇怪,蕭言之便轉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徐離善這疲憊的表情,再聽他這心虛的語氣,哪裡像是還好的樣子?戶部的事情有這麼累?

蕭言之又轉頭看向皇帝,果然見皇帝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怎麼了?是碰上了什麼麻煩嗎?」皇帝儘量心平氣和地問道,卻還是免不了要在心裡嘆息一聲。

言之久居江南,從未接觸過朝堂之事,可他安排言之去鴻臚寺,言之不僅把接待外使一事辦得妥妥當當,還順手查辦了戶部的貪官,這會兒坐在他麵前也還有精力與他插科打諢,雖說打亂了他的部分計畫,可言之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老二從小就在他身邊長大,就算他沒有給老二實職和權力,老二也在朝堂上旁聽了三年,如今隻是在戶部呆了半個月,就累到連在他麵前都提不起精神了……

言之要他相信,要他放心,可這要他怎麼放心得下?他甚至不知道他們把心思都花在了什麼地方,他要怎麼放心?

「這個……」徐離善有些惶恐地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半晌之後才開口道:「也沒碰上什麼麻煩,就是……就是一部分賬目對不上。」

雖然是入了戶部,可這個時期既不是收繳賦稅的時期,也不是發放糧餉的時期,他進去之後想不到要做什麼,可又不能真的閒著不做出點兒事情給父皇看,於是與蔣家的表哥一商量,他就想著先把賬目核對一遍,就當是重新清點一下國庫財產。他既然去管了賬,總不能連自己家裡有多少錢都不知道吧?

可這一查就麻煩了,戶部的賬目有好多地方都被人做了手腳,調來其他官署的存檔比對就更對不上了。他這幾日被這事兒搞得焦頭爛額,夜裡都睡不踏實。

「什麼?!」皇帝一聽這話就壓不住火了,「戶部的賬目怎麼還能對不上?朕要你去是做什麼的?」

徐離善被嚇得一哆嗦,趕忙離開座位跪在了皇帝麵前。

「兒臣……兒臣……請父皇再給兒臣一段時日,兒臣一定……一定對上!」

儘管知道此時的氣氛不適合笑,可蕭言之一聽徐離善這話還是忍不住笑了。

這賬目對不上,明顯是帳本有問題,他不想著去查賬,非要把賬目對上做什麼?

笑出聲後蕭言之也覺得尷尬,於是乾咳了兩聲,而後開口對皇帝說道:「父皇您也別怪二皇弟,戶部的賬目對不上是大事兒,卻也不是二皇弟的錯,二皇弟好歹幫您都查出來了不是?要理清全國上下這三年的賬目可要花費不少時間,父皇您就容二皇弟慢慢做吧。」⑦思⑦兔⑦網⑦

「容他慢慢做?」皇帝改為怒目瞪著蕭言之,道:「戶部掌管天下之財,朕的國庫、唐國的糧倉、天下的賦稅全都歸戶部打理,朕要怎麼容他慢慢做?!」

蕭言之頗為無辜地撇撇嘴,不緊不慢道:「父皇您說得對,可戶部的過往之事咱們不是已經瞭解了嗎?如今要二皇弟去,不就是想要個新的開始嗎?隻要新的賬目不再出錯,這過往的賬怎麼就不能慢慢算了?您也不能讓二皇弟一下子就擔起兩件事情吧?反正咱們要找人清算的賬目不少,也不怕再加上戶部這一茬。」

再說了,這事兒皇帝不是心裡有數嗎?他明知道戶部有秦家人在,那賬目必然是有問題的,現在不過是借由徐離善之口把這事兒給挑明瞭而已,他發什麼火?

隨著蕭言之和緩的話音落地,皇帝的怒氣也慢慢平息了下來。

他知道戶部的賬目必有問題,可當著老二的麵兒,他得裝作不知道,他得讓老二知道戶部的賬目不能出現問題,得讓老二知道他不允許戶部出現問題。

定了定心神,皇帝沉聲問徐離善道:「那你皇兄之前追討回來的那筆錢,戶部收到沒有?」

「收到了!」徐離善也不困不乏了,精神抖擻地回答道:「那日早朝父皇震怒,晌午一過刑部尚書和吏部尚書就把錢送進了戶部,該查辦的人也都革職查辦了!」

「他們還上了?」皇帝心中狐疑,便轉頭看了蕭言之一眼,見蕭言之也在低頭思索,便又問道:「他們是拿什麼錢還的?」

徐離善答道:「聽刑部尚書說,賬目上查出來的錢是原戶部尚書張合賣了自己名下的兩處田產才抵上的。」

蕭言之哂笑問道:「所有錢都是張合出的?」

徐離善眨眨眼,不太確定地回答道:「刑部尚書是這麼說的。」

蕭言之好笑道:「戶部裡有張合和崔承,鴻臚寺裡有秦風明,禮部還有一個侍郎,這錢卻隻讓張合一個人出?張合憑什麼?而且隻賣了名下兩處田產就抵上了他們兩年貪汙的錢,這是多大的兩處田產?張合名下還有這樣的東西呢?」

裴澤想了想,插言道:「聽說張合祖上留下的東西不少。」

皇帝冷笑道:「賣了祖宗田產替秦泰還債?換了是你們,你們幹嗎?」

裴澤幾個人麵麵相覷。

「大概是秦泰籌的錢,隻是讓張合頂了罪罷了。兒臣當日可是說這錢誰吞了誰吐出來。」蕭言之嗤笑一聲。

皇帝怒道:「他真當朕是不懂事兒的三歲孩子?將罪責都推到張合身上,朕就不知道這事兒還有他一份了嗎?!」

蕭言之聳聳肩。

裴澤又插嘴道:「秦家的太夫人正在來長安的路上。」

蕭言之一怔,與皇帝對視一眼後就笑了:「原來如此,把麵兒上的不乾淨都抹沒了,也好跟自家祖母撒個嬌不是?」

皇帝冷哼一聲,道:「那朕就等著太夫人來,看看一生都要求個好名聲的秦家太夫人能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終於陪皇帝聊完了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