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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挺直腰板!

連勝的眼神微微一變,抬手用袖子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之後就筆挺地站在何晏身邊。

蕭言之挑眉看了看何晏冷若冰霜的側臉,實在是分辨不清何晏到底是因為覺得自己也跟著丟人現眼了才提醒連勝的,還是真的想讓外人看得起萬春殿才開得口。再看連勝堅定的神情,蕭言之也不難猜出連勝是在心裡自導自演了怎樣的一出勵誌大戲。

但其實他並不在意萬春殿的臉麵什麼的,反正他就是鄉下來的,能怎麼樣?這宮裡的人都跟他沒有任何乾係,就算全部都看不起他又能如何?

無奈地搖頭笑笑,蕭言之拍了拍連勝的肩膀,道:「連勝若是身體不適,便回去歇著吧,這一路上也嚇壞你了,我的身邊有何晏在就好。」

連勝搖了搖頭,堅定道:「奴婢無事,奴婢不回去。」

「別太勉強自己。」又拍了拍連勝的頭,蕭言之這才邁步向禁苑大門走去。

見蕭言之走到眼前,一直冷著臉的裴澤依舊冷著臉開口道:「殿下的事情辦完了?可以進去了?」

蕭言之眨眨眼,點頭道:「啊……可以啊。」

又沒讓他等,他既然這麼不情願,幹嗎還非得等著他一起走?跟徐離善一起進去不就完了?

裴澤又盯著搞不清狀況的蕭言之看了看,突然說道:「別對人太好,注意皇子威儀。」

蕭言之一怔,而後笑了,道:「那多寂寞啊?」

話音落,蕭言之就抬腳進了禁苑。

☆、第35章

禁苑是位於皇宮四北方向的一處皇家園林,裡麵除了密林花田,還有亭臺樓閣水中小榭,景色怡人,美不勝收。

據說禁苑的東側有一個梨園,梨園裡養著一批技藝精湛的優伶,隻為帝王獻藝,據說禁苑的西側還有一個規模不算大卻也不小的圍獵場,裡麵養著飛禽走獸,從幼崽養至成年,卻也隻為了博龍顏欣悅。

當從連勝和秀水口中聽說了這禁苑的精緻是如何絕美、設計是如何精妙時,蕭言之隻想感嘆一句有錢就是任性。尋常百姓要養家糊口都是費盡心力,當皇帝的卻還有餘力去養優伶和野獸。

不過世事如此,而且當今皇帝的這些榮華富貴還都是用命換來的,也算是付出後得到了他應得的回報吧。

今日的宮宴辦在梨園的戲臺前,蕭言之、裴澤和徐離善三人到時,戲臺前的廣場上早已布好了席位,先前來到禁苑的宮妃們也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偶爾探頭與身旁之人說上幾句話,隻是有人越說越開心,有人越聽越堵心,叫人一看就知道宮妃們的戲已經開演。

然而蕭言之三人的出現卻叫這熱鬧的廣場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蕭言之沒來時,那些已經在門口見過他的宮妃就想著今日還是要克製些,畢竟不管她們是否被皇帝寵倖過,她們都是皇帝的女人,不好當著皇帝和其他皇子的麵兒盯著別的男人看,可蕭言之一來,什麼理智和克製就都不管用了,先前見過他的也好、沒見過他的也罷,全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過了好半天才有人領頭行禮。

蕭言之搔搔嘴角,視線在人群中逡巡一圈後偏頭問徐離善道:「我今日的穿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還是說我長得太奇怪了?怎麼覺得一直有人在看我?」

方才在門口時也有好些人停下來看他了吧?為什麼?

「呃……」徐離善聞言左右看了看,含糊道:「大概是因為從沒見過皇兄,所以好奇吧。」

莫名的,他就是不想告訴蕭言之大家都在看他那其實是因為他長得好看。都是父皇的孩子,他跟徐離謙的長相還有個四五成的相像,可跟蕭言之那是一丁點兒都不像……蕭言之真的是父皇親生的?

「是嗎?」狐疑地左右看看,蕭言之卻覺得那些女人的目光裡可不止閃動著好奇的光芒,似乎還隱藏了一些可怕的東西……算了,不深究。

「老奴給兩位殿下請安、見過武成王。」趙康在梨園恭候已久,此時一瞧見蕭言之如常,立刻就迎了上來。

一瞧見趙康,蕭言之立刻就往趙康來的方向望去:「父皇已經來了?」

「沒有沒有,」趙康嗬嗬笑著,「陛下還在兩儀殿裡呢,估摸著一會兒就該到了。老奴是奉陛下之命,在這裡恭候大殿下的。」

「等我?」蕭言之反手指著自己,而後滿臉不解地看了看徐離善和裴澤,見這兩人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便忐忑地問趙康道:「父皇……找我有事?」

他這幾天可是安分得很,可沒做什麼值得皇帝關注的事情。難不成是白日裡與秦泰一家發生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這消息怎麼會傳得這麼快?

瞧見蕭言之的神情,趙康聞言又是嗬嗬一笑,道:「殿下您想哪兒去了?陛下是擔心殿下第一次參加宮宴會慌了手腳,這才讓老奴先過來替殿下都打點好。」

聽了這話,蕭言之頓時長舒一口氣,而後笑道:「勞父皇費心了。」

「陛下的心裡啊,總是掛念著殿下呢。老奴這就領殿下入座?」趙康微微側身,伸手指向蕭言之的位置。

「有勞趙大人。」

蕭言之三人坐下沒多大一會兒,皇帝就和徐離謙一起走了過來,身後跟著蔣貴妃,看那有說有笑的樣子,似乎是在談論什麼有趣的話題。

有太監用尖細的嗓音高喊一聲「陛下駕到」,蕭言之就在趙康的指點下與裴澤和徐離善一起跑回梨園的入口處,跪地迎接皇帝,宮妃們也都紛紛從位子上站起來,但沒集合到一起來,隻是在位子旁邊尋一小塊空地跪下。

「都起吧,」皇帝彎下腰,親自扶著蕭言之起來,「言之是什麼時候來的?」

蕭言之轉個身跟在皇帝身後半步遠的地方再往座位走去,笑容燦爛道:「來了有一會兒了,剛好在門口欣賞了今日的落日。」

「落日?」皇帝偏頭看著蕭言之,笑道:「你倒是會享受,還來看落日,在外邊轉悠一天了,就不累?聽說你可去了不少地方啊。」

「父皇又聽說了?」聞言,蕭言之看了徐離謙一眼。

徐離謙倒也坦然,給蕭言之做了個鬼臉,那意思是承認了自己「告密」的行徑。

皇帝衣擺一撩,在位子上坐下,而後道:「怎麼?你們出去玩得開心,還不準朕聽個熱鬧了?」

蕭言之撇嘴道:「早知父皇這麼有興致,今兒就該邀父皇同遊,一準不會碰上麻煩。」

皇帝笑罵道:「你這是要把朕當盾牌使?」

「不不不,兒臣怎敢,」蕭言之搖頭晃腦道:「兒臣隻是想狐假虎威一把。」

「胡說八道!」皇帝白了蕭言之一眼,而後又道:「沒傷著就好。以後可不許再這麼魯莽,不管去哪兒都帶上何晏。給你安排個侍衛就是要他保護你,你可倒好,自己出去瞎晃,倒是給侍衛放了假。」

蕭言之撇撇嘴,道:「兒臣習慣了獨來獨往,您突然間要我不管去哪兒都帶著一個人,兒臣實在是不習慣啊。」

「有什麼不習慣的?」皇帝道:「反正是你走在前麵,你也瞧不見後麵的人,他不說話,你就當他不在。」

蕭言之一怔,好奇地看著皇帝問道:「父皇,您就是這麼習慣的?」

「那可不。」

皇帝承認得太乾脆,叫蕭言之抽了抽嘴角道一聲「父皇英明」,也叫趙康心中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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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加強自己的存在感,趙康上前一步,在皇帝身後俯首低語道:「陛下,您看今兒後宮的嬪妃都到了,又是大殿下的接風宴,您要不要說點兒什麼?」

皇帝擺擺手,道:「朕沒什麼可說的,叫她們來也就是要她們都認一認言之,瞧見了、知道了便罷。」

皇帝一向不喜歡這些虛禮,宴請朝臣時那是不得已,必須要說些什麼才可以,而且麵對朝臣的時候,皇帝也有話可說,可現在坐在他身後的都是些女人,要他說什麼?反正也隻是個家宴,何必弄得那麼麻煩?前些年皇帝甚少辦宮宴大抵也都是因為厭煩這些繁瑣的過程。

「那老奴這就去吩咐他們可以開宴了。」

話說完,又見皇帝點頭,趙康才撤開兩步,卻也不是親自跑個大老遠去通知宮人們開宴,隻是叫來自己的小徒弟,與徒弟知會一聲,趙康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接下來便要那小徒弟全力狂奔,去通知膳房和梨園優伶。

與趙康說完話後,皇帝再轉頭看蕭言之,就見蕭言之懶洋洋地斜靠在太師椅的扶手上,手邊是一盤被拖到眼前的酥炸腰果,正一顆接著一顆地往嘴裡丟,片刻不閒。

「你很餓?」皇帝的神情中略帶一點兒嫌棄。

這小子是故意吃成這德行的吧?明明長得還挺好看的,言行舉止也可以風流倜儻,可偏偏總是把自己弄得一副不懂規矩的樣子。

蕭言之聞言抬頭看著皇帝,搖頭道:「沒有很餓啊。」

話音剛落,蕭言之就又丟了一顆腰果進嘴裡。

皇帝嘴角一抽,道:「不餓你做什麼吃沒吃相?」

蕭言之眉心一蹙,不滿地看著皇帝道:「父皇,您不說今兒是家宴嗎?哪有人在自己家人麵前吃東西還裝模作樣的?」

「歪理!」皇帝瞪蕭言之一眼。

他們又不是什麼普通人家,就算是在家宴上也必須要注意禮節和形象的!

「為人長兄,你該給弟妹們做個榜樣。」皇帝語重心長道。

蕭言之眨眨眼,指著坐在他斜後方的裴澤道:「義子也運算元,咱們家的長子在那兒呢,絕對是個好榜樣!」

「朕說一句你有十句等著!二十好幾的人了,好好坐著,坐直了!」他非把這小子給調教出個模樣不可!

「二十好幾?」聽到皇帝的這個描述,蕭言之壞笑,「父皇,您倒是說說兒臣今年二十幾了?」

皇帝登時麵色一窘。

坐在皇帝另一邊的蔣貴妃一直留心聽著這一對父子的對話,當聽到這裡的時候,蔣貴妃就善解人意地插言道:「瞧殿下這話問的,做父親的哪有不知道自己兒子年歲的?大殿下今年二十有三,本宮常聽陛下念叨,可是想忘都忘不了呢。」

蔣貴妃這話說得有多假,皇帝和蕭言之都是心如明鏡,但這場麵圓過去了,皇帝的臉麵保住了,這讓提問的蕭言之免去被皇帝記恨的可能,也要讓皇帝記蔣貴妃一個人情。

蕭言之故作驚訝地看著皇帝,好似很感動得說道:「父皇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