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滿地扭了扭,恍然間正對身下的灼熱。緩緩、緩緩地抬首,正對他燦若夏陽的鳳眸。
“哎?人呢?”窗外李家阿公疑惑著,並未繼續推窗,“明明約在這個時候的,奇怪。”
腳步聲漸行漸遠,窗後兩人深深地望著,曖昧的晨光浮遊在空氣中。
她落入那雙春泓,幾要溺斃。
“嚇到你了?”他聲音沙啞而誘人。
秀顏暈開柔美的櫻色,她眉間含情滿是嬌羞。流轉的眼波讓他見之心跳,欲念勃勃大發。
也是,月舒荷那次她中了藥,怕是記不清了吧。想到這,他不由沉眸。
“夜大夫?”阿公的聲音在院子裡擴散開。
陰影裡,他靜靜地看著她,奔騰的情意瞬間滿溢,卻又被他按捺在眼底。
半晌,他清聲道:“就來。”
她慌亂抬眸,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修遠。”
“等我回來。”那兩瓣香%e5%94%87像是淬了月舒荷,沾了口就很難放下。一個%e5%90%bb,一聲歎息,孕育著復雜而有力的思想。
修遠……
站在窗前,她望著那道挺秀的身影漸漸遠去,在那蘋葉飄風的不遠處他偏首望來,四目相交的瞬間她盛開出惑人心魄的淺笑。迎著晨風,她閒雅地輕揮右手,看著他%e5%94%87緣抹出一絲柔和的線條。遠處青山雋永,他背著藥簍如清風向前,一步一步走入畫中。
淡淡的荷香幽幽飄散,她發若垂柳拂在眼簾。這清香,那一夜,在夢中纏綿,怎能從她的記憶裡褪卻。
“小娘子,醒了麼?”李阿婆熱情地喊著。
“醒了。”她望著窗外,淺淡揚%e5%94%87。
木門被一把推開,阿婆中氣十足地笑著:“今兒起的早啊。”
“嗯。”她散著頭發,回首笑著,眼中的秀麗月華讓阿婆不由發愣。
“阿婆。”輕輕柔柔的一聲打破了李家阿婆的愣怔。
“嗯,啊?”
“今天是六月十六吧。”她垂首繞著%e8%83%b8`前的長發。
“是,是啊,怎麼?”
“請阿婆給我梳個好看點的婦人發髻吧。”她背過身,墨黑色的長發如絲飄動。
“好。”這麼美麗的秀發讓早先為梳頭婆的李家阿婆十指大動。
“阿婆。”她垂著秀顏,讓人看不清表情,“今天的飯菜能不能讓我來做。”
“你要做飯?”李阿婆詫異地看著她,“小娘子的左手還沒好,這飯還是緩……”
“今天是相公的生辰。”她抬起頭,眼波如墨,似煙水潺潺讓人難以拒絕。
“好,好吧。”
“謝謝你,阿婆。”
這一笑的美麗再次讓李家阿婆失神,這閨女今天怎麼怪怪的,好像是藏起了什麼心思。蒼老的指在月下的發間穿梭,櫻%e5%94%87上那抹笑如草尖上的露珠,輕輕地滾動著,而後晶瑩滑落。
江上扁舟搖櫓,載不動夕陽的絢爛。
夜景闌背著藥簍自山中走來,村口蓮蓬動藕,池塘裡荷風送爽,讓人不覺肌膚生涼。
“荷花香,香滿塘,不做人間百花王,願護水中俏鴛鴦。”十多個孩子在梧桐樹下跳著格子,拍手唱著兒歌,“牡丹雖美卻不香,麥花雖實卻粗莽,菱葉荷花蓮藕旺,團團蓮葉做衣裳。夏露秋歌滴輕響,何花更比荷花香。”
夜景闌不甚在意地瞟了嬉笑的孩童一眼,忽地眼波定住。
穿著短褂、打著小辮的小“泥鰍”中一襲湖綠倩影款款而立,她手中拿著一朵半開的白荷,靜靜地倚在梧桐下。烏發如絲,雙眸似水,別有一番恬靜素雅的韻味。
見她心不在焉地垂首,他就站在數丈外靜靜地看著,將她那份安詳閒適細細地收入心底。
忽地,孩童中發出一陣喧鬧,一個小小的孩子被哥哥姐姐們推搡著。沖天的小辮纏著紅繩,他嘟著小嘴,有些害怕地朝後看看。
“去!去啊!”年長的孩子推搡著。
小孩兒邁動著小短%e8%85%bf,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地靠近那道倩影。他扯了扯走神的美人,而後勾了勾小小的食指。
“嗯?”月下打趣地看著隻及她腰間的小男孩,慢慢彎下腰。
夜景闌虛起瞳仁,疾步如風地向前。
忽地,那孩子踮起小腳,視死如歸地向那兩瓣紅%e5%94%87貼去。
“哎?”她瞪圓雙眼,被突如其來的偷襲弄得不知所措。她向後退著,腰間纏上熟悉的手。
“修遠?”她眨動著美眸,卻見他漸黑的俊顏。
“跑!快跑啊!”領頭的孩子一聲吆喝,小“泥鰍”們四下逃散。
“哇!”方才想要偷香的小孩兒迎風大哭,“娘!救命啊,娘!小胖還不想死啊!”
這孩子哭的也太誇張了吧,月下撫額歎息,不期然遇上他殺意四射的目光。
“修遠。”她失笑。
“回家。”長身肅肅如鬆,他不容拒絕地攬著她的纖腰,霸氣十足地向前走著。
“修遠是在吃味麼?”她調皮地打趣。
“是。”他轉眸看來,眼中滿是夕陽。
%e5%94%87邊的笑意被他的誠實相告而驅散,暗橘色的霞光中,她柔順地頷首,纖指攥緊了衣襟……
她很不對勁,夜景闌犀利地捉住她的偷瞧,深深望去。清雅的臉上瞬間覆滿紅雲,月下局促地扒著飯,眼眸直盯著桌上的清淡菜色。
“夜大夫,今兒的飯菜還合胃口麼?”李阿婆再也看不下去,終於出聲問道。
“嗯。”黑瞳暫時放過某人,夜景闌頷首應著。
“有沒有比平時要好吃些?”李阿婆夠頭打量著,引得老頭子頻頻側目。
“呿,和平時不就一個樣麼。”老頭子不以為然地撇嘴,桌下卻招來老太婆毫不留情的重掐。
“哦、哦……”老頭含著飯,眉頭蜷在了一起。
夜景闌將兩位老人的異樣看在眼裡,又略有所思地看向身側。
半晌,他溢出淺淡的微笑:“很好吃。”
那雙麗眸瞬間點亮,傾瀉著如水月光。
果然,他優雅卻不失快速地飯吃完,又添了滿滿一碗,就著簡單的菜餚心滿意足地吃著。
“吃完了麼?”他抬眸詢問著兩位老人。
“嗯,嗯。”老頭本還想再吃一碗,卻礙於%e8%85%bf上懸著的鐵爪,隻得口是心非地應著。
他春意融融地看了一眼身側滿是期盼的佳人,將剩下的菜色全倒盡自己的碗中。
“有那麼好吃麼?”李阿公咕噥著喝了口酒,剛要再開口卻被桌下的無影鐵爪掐個正著,一口酒憋在喉間,吞也不是噴也不是,一張老臉漲紅。
“吃完了。”細長的鳳眸似深似淺地望著身側,“很好。”
“嗯。”她眼中翻動著欣喜,伸出右手開始收拾碗筷。
“我來。”夜景闌按下她的小手,疊起陶碗。
“去去去,都回屋去。”李阿婆推開兩人。
“阿婆。”月下低喃。
“都別再搶了,再搶老婆子可要生氣了。”李阿婆佯怒道。
“麻煩您了。”夜景闌道了聲謝,便牽起佳人,慢慢向後屋走去。
“真是一對神仙般的人啊。”李阿婆望著暮色中的並肩行著的兩人,踢了踢還在嗆酒的老伴,“死鬼,你說是不是?”
“咳!咳!咳!”
南風安靜地棲落在葉片上,鳥倦了,花睡了,屋裡傳來輕輕水響。
她坐在床邊,剪著燭芯,窗上映出秀麗的側影。手禁不住發抖啊,她側耳聽著,那個洗著冷水澡的男人默不作聲。
“修遠。”
“嗯。”
“修遠有無能為力的事情麼?”她托腮看著火光,試圖用閒聊來安撫漸亂的心跳。
水聲漸漸變小,半晌豎起的衣衫後傳來低應:“有。”
“是什麼呢?”她好奇地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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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著眸子,眼中映著暖暖燈火:“除了這個呢。”
水聲漸起,他淡淡開口:“解不了曇花一現。”
“曇花一現?”
“一種毒。”他答疑解惑。
“是無藥可解?”她伸出食指,在火焰中穿梭。
“不是,曇花一現有兩種解藥。一是鳳凰的心竅,二是情人的心肝,任一即可。”
“那不就等於無藥可解?”她攢眉想著,“鳳凰是上古神獸,隻在神話中出現過,而情人的心肝啊,吃下去還不肝腸寸斷?”她惱著,一時走神忘了焰中的食指,卻被燙了個正著。
“哎。”她輕叫,轉瞬纖指已入某人的口中。
異樣的麻熱經由指間一路直上,灼熱在心頭。她心跳加速地看著眼前的情郎,半晌終是下了決心:“修遠。”
“嗯。”
“今天是你的生辰。”她%e8%83%b8口略有起伏。
“你如何得知?”他有些訝異。
“是宋叔告訴我的。”她慢慢抽回手,輕綰著耳邊的鬢發,“修遠。”
“嗯。”他的目光落在那簡單卻不失美麗的婦人髻上,%e8%83%b8口湧起的甜蜜稍稍沖淡了先前因她撇下他獨自沐浴的不滿。
“怎麼辦?”她皺著眉,臉上滿是懊惱,“我不會針線,沒法給你繡荷包吶。”
這個姑娘是想取悅他啊,心情一時大好,他輕道:“飯菜很好吃。”
“哎?”月下愕然抬眸,正對他清炯炯的目光。
“其實……”她緊張地再綰耳邊發,“我還有另一份禮的。”
鳳眸有些了然地看著她的發髻。
“也不是這個。”月下向後退了一步。
他目光緊鎖著嬌顏,不論是朝堂還是女裝,她從未如此局促過,局促的有些異樣。
“這份禮就是……”她眼波亂滾,像是在猶疑著什麼,忽地她抬起被燭火映紅的小臉,“我。”
俊眸中翻動著滔天情潮,他虛著俊眸,幾乎是惡狠狠而又餓狠狠地看去,竟讓她產生了被生吞活剝的錯覺。
她直覺地退後,卻難以逃離他密織的視線。
“卿卿。”半晌,他收起怵人的注視,語調平平地開口,“這種事不要隨便開口。”
隨便?她心頭蹭起一把火,燒盡先前的嬌羞:“我可不是隨隨便便說的。”一抬眸,她就知道自己完了,那雙灩灩生春的眸子蕩著、漾著,情瀾翻滾再難抑製。
好像,她好像是上當了,她暗惱自己的沖動,轉身向床邊走去,隻要埋進被子裡睡到大天亮就沒事了。沒事,沒事了。
未及床緣,右腕就被牢牢扣住。
她沒有回頭,隻羞澀地扯著手臂。那隻手帶著點燙,夜風徐來,從身後吹來淡淡草藥香。
“告訴我,為何?”長身貼來,他的耳語帶著隱隱期盼。
她垂著臉,微黃的燭火沿著她秀美的臉廓靜靜滑下。
“為何,卿卿。”他情難自製地含上身前小巧的耳垂,引得她不住輕顫。
“因為……”她頓了頓,這才蚊聲道,“夜半醒來,你的手總放在我的……”她垂眸瞧著自己的左%e8%83%b8,耳垂鮮紅滴血。
自她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