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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4409 字 1個月前

了勾手。待那張蜜色的俊臉靠近,我露齒一笑,在他愣神的剎那。我右拳如風,淩厲地擊向他完好的右眼。

“有一點他說錯了,其實我的心眼很小。”

……

身上的傷開始愈合,我懶懶地趴在床上,側耳聽著屏風後傳來的朗朗讀書聲。

“聖人深慮天下,莫貴於生。夫耳目口鼻,生之役也。昔聖賢帝在時,後宮不過數女,月幸不過幾日。儲君誕後,帝不寢後宮,殫精竭慮唯國事耳。道之真,律之嚴……”

是第六天了吧,雖不復當時的灼痛,可依舊難以翻身。為官以來我自認日漸油滑,即便算不上八麵玲瓏,至少也是遊刃有餘,而今這一通殺威棒卻毫不留情地毀掉了我心中的自信。比起禸體上的痛,精神上的打擊更重。

幕後黑手究竟是誰?可惡,可惡。

“大人?”讀書聲停息,屏風上映著一道纖細柔美的身影,“大人?”

我瞇眼瞧著那影子的移動,並未出聲。

“大人?”

素娟屏風上畫著疏疏落落的梅枝,一剪彎月欲明未明,朦朧的夜色如霧似雪,隻有那血色殷紅點立梢頭,流露出無盡冷艷。

月下,一人行立,輕揚的發絲掛卷枝頭,纏綿了早梅的心事。

“大人?”

屏風的邊緣露出桂黃色的袍角,那道人影走到了曲欹有致的梅樹後。

我悄悄握緊枕邊的銷魂,緩緩釋放殺氣。

再一步,再一步我就有足夠的理由殺你。

他忽地滯住腳步,袍邊向後略移,如流雲般飄逸。屏上的影子微垂首,長的驚人的美睫隱隱顫動。時間像是定格了一般,我靜靜地看著月下梅邊那道秀麗的剪影,暗自期盼他不要再越雷池一步。

如我所願,他定了片刻便舉步離去。門輕響,染著藥味的冷風呼嘯而入。

“哎?怎麼不念了?”是去端藥的阿律。

“大人睡熟了。”艷秋壓低了聲音。

“又睡!這幾日都把她養成豬了!”腳步聲漸近,屏風上出現阿律的影子,“你先出去吧,等她醒了再過來念。”

“是。”門再次合上。

“真是好命啊,一天到晚地睡。”阿律的影子漸近漸大,“俗語曰對牛彈琴,我看是對豬念書。”

我一攢眉,剛要發怒,卻聽門外一陣喧嘩。

“侯爺請停步。”

“侯爺請停步!我家大人今日不見客!”

“侯爺……”聲音戛然而止,門再次打開。

“定侯殿下。”阿律驚叫。

我的臉立刻燒了起來。

“敢問殿下來此所為何事啊。”阿律一個閃身,擋住了屏風左側的縫隙。

“瞧病。”冷冽一聲,毫不拖泥帶水。

我臉頰蒸騰,幾乎可以煮蛋。

“殿下下的藥都極好,昨日張嬤嬤看了下,我家大人的傷口都已愈合了,所以不勞殿下……”

“讓開。”

“不讓。”我感激地看著阿律的背影,從未覺得他如此高大。

修遠雖沒出聲,但危險的寂靜讓阿律開始打顫。

“殿下,先前讓你瞧我家大人的……的……的……”

阿律你要敢說出那兩個字呢, 你試試。

“……的傷處,也是逼不得已,畢竟一時難以找到對我家大人知根知底的大夫。可我們家殿下卻不管這些,知情後罰得我好慘啊。”阿律啜啜道,“這要再讓您進去,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您行行好,請回吧。”

“讓開。”修遠的聲音越發冷了。

“您!您!”這一次阿律顯然是氣得發顫,“您就不想想,被一個男人一看再看,受損的可是我家大人的名節。”

阿律,一定要挺住!

“哼。”修遠的冷聲帶著些許笑意,染著濃濃的自信,“她注定嫁我,名節不要也罷。”

阿律的身形驀地一震,一截春白長袍從他身前閃出。我暗叫不好,急忙合眼。

“點%e7%a9%b4?!您竟然點了我的%e7%a9%b4!”阿律終於不再壓抑嗓門,喘熄不止,“哎,您不能進去,不能進去啊。,我家大人這幾天聽到您的名字不是裝傻就是裝睡,我家大人不想見您啊。”

“嗬嗬。”低沉的笑聲就在耳邊,我一驚,心跳驟然加快。

離這麼近都察覺不到他的氣息,內力修為真是差太多了。

“是不敢。”熟悉的氣息溫熱地噴薄著,臊我將冷的臉頰驟然加熱。

“您既然知道就不該再讓她難堪了,不然等她知道了,血氣又要上臉了。”

已經上臉了,我%e8%83%b8口像是揣了一隻小兔子,突突直跳。

“您就行行好,對她好,對我……”急切的勸說斷了音,室內重歸寧靜。

而後,我數著激越的心跳,感受著身上的重量越來越輕。

我很不想忍,可即便出聲又如何,下場都是一樣的。不如索性裝睡,混過這尷尬的一瞬。

“傷口愈合的很快。”

他一定是用打量豬肉的眼神在打量我,股間忽地感受到輕撫,熱潮自下而上,轉瞬席卷全身。

“沒有傷到骨頭,三日後就可下地。”

我死死地咬著%e5%94%87,一顆心越沉越低,恨不得直接沉到地底。

他慢慢地拉上我的衣,慢慢地係上腰帶,慢慢地為我蓋上棉被。可一轉瞬,濕熱的鼻息便來到了我的頸側。

“卿卿的底子有點虛,等會我開幾帖藥給你養身。”

我屏住呼吸,清晰地感到他越貼越近。眼皮不自覺地輕抖,洩露著我緊張的情緒。

溫軟相貼,他在我%e5%94%87間低語:“你的身邊藏著一條蛇,隨時都能反咬你。”

蛇?是誰?我眼簾一顫,心底發虛。

“想走麼?”他含著我的%e5%94%87,啞啞地喃著。

“不。”發聲的剎那,我才驚覺上當。

他的笑如清泉潺潺淺流在我的%e5%94%87裡,如春風暖暖吹拂在我的齒間。他%e8%88%8c尖一點,撥響了我心中的琴弦,旋律清麗且纏綿……

……

立春這日,冬陽獨好,窗外回旋著幾聲鳥叫。

長發散亂在床上,我撩開床幔,透過畫屏欣賞著元仲飲茶時的風雅做派。

“所以,我等於是替元仲挨了這頓打咯。”

如今他身兼吏部與戶部尚書兩職,等於是架空了右相的權柄。

“雲卿也可以這麼說。”他慢慢放下茶盞,偏首看來。雖隔著畫屏,我卻依舊能感受到他定定的目光,“魏尚書家已經開始準備後事了,留給你清閒的日子不多了。”

“哎。”我輕歎一聲,“快了吧。”

“是啊,快了。”他語中帶笑,“禮部尚書之位注定是你的。”

我撫額歎息:“今後,你、我、還有洛太卿都將成為眾矢之的啊。”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前幾日王上當朝宣讀了春闈、稅律還有法製的改革,一石激起千層浪,三石催湧萬丈波。當天下了朝就有官吏到我府外破口大罵,說我是禍國殃民、動亂朝綱的佞臣奸人,更有粗鄙者辱罵我是雌雄莫辨的兔相公。直到昨日這幾個罵人者突然沒了聲,仔細一打聽原是他們逛窯子時被人下了迷藥,幾個年歲加起來超過兩百的男人當眾媾和,羞得他們再無顏出門。

坊間謠傳是宮裡的那位下的狠手,可我卻明白王上這次又背了黑鍋,為我那位英明神武的師兄背了一個大大的黑鍋。

“要說三個改製中,還是春闈的最讓人眼前一亮。”他站起身,慢慢走向屏風,深紫色的官袍融在畫間,為月夜紅梅染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輕儀禮而重法製,棄詩書而考施策,去空泛而取實際。糊名製、流名製意在公平,從而降低了中下華族反對的聲浪,畢竟在過去的科舉中能躋身上位的多是那幾大門閥而已。”他的身影映在畫屏上,像是在月下漫步,“中舉者若從商則年稅減半,如此以來就不會出現補職者冗雜的情況吧。”

“嗯,過去中舉的士子中有一大半是當不了官的,畢竟職位有限,隻能退一補一。”我攬起落地的長發,吹了吹發尾的灰塵,“為了能早日補上空缺,士子們不惜傾家蕩產賄賂上層華族,當了官後又不得不聽命行事。這樣惡性循環,幾大門閥勢力愈盛。若鼓勵那些文人從商,一來可以緩解這些問題,二來可以加快寒族與華族的交融,三來還可以繁榮商事,而最後正與元仲的稅律改製不謀而合。”

“在如今列國割據的神鯤,商人有更多優勢。商行天下,能為青國帶來更多的便利,你、我還有洛太卿都在做同一件事啊。”他的語調有些激動,“我們想要打造一個帝國,一個強大的王朝。”

“是啊,帝國要的不是明經學究,不是風流才子,而是唯我之人,實務之人。”我撐起快要麻痺的手臂,卻見那道影子穿過疏落的梅枝,徑直走出了畫屏。

“元仲……”我看著%e8%83%b8口起伏、難掩喜色的他,微微愣怔。

“雲卿,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他眉宇間染著明媚的笑意,疾步走到我的床邊,灼灼地看來,“你一直都這麼明白我。”

他的清眸蕩漾著,久久不能平靜。

“元仲,洛太卿也是懂你的。”我婉言道。

“不同。”他的目光在我的臉頰上遊移,讓我忍不住輕撫自己的假麵,以確保沒留下半點破綻。

“是啊,你我年歲相近,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雲卿,你還打算瞞我麼?”他的眸中閃過一絲傷色,目光徐徐落到了我的頸間。

我掖了掖被角,藏起臉下的肌膚:“原來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他的音調有些緊繃,像是在忍耐著什麼,又像在期盼著什麼。

元仲,對不住,即便你知道了我也不能承認。因為你對我的感情太復雜,我承受不起。

思及此,我揚眉笑道:“那就不得不物歸原主了。”

他眉頭攏緊,不明所以地看來。

我從枕下取出一塊殘破的男帕,徑直遞去:“喏,你的。”

元仲麵色微青,一瞬不瞬地瞪著我。

“這邊上有你的名字。”我彎起眼眉。

“從哪兒來的?”

我看向畫屏上的紅梅:“是臘八那天新娘落在喜車裡,我怕它招惹事端,給元仲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微轉眸,淡淡望向他,“這才偷偷藏起來的,沒想元仲卻知道了。”

藍色的帕子被燒得殘缺,焦黑的邊角還染著董慧如的血,我早就想還給他,卻一忘再忘。正巧今天派上了用場,化解了我的危機。

他兀地瞇起眼,抽走了那塊帕子:“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元仲且放心,這件事我既然替你瞞下,就絕不會讓第三人知道。”

“雲卿,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他咬牙說道。

“嗯,明白。”我沒心沒肺地笑著,也隻能這麼笑著。

“好,我不逼你,我等著你如實相告的那天。”說完他拂袖轉身,向前走了兩步,遂又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