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頁(1 / 1)

月沉吟 卿妃 4360 字 1個月前

麼!

如今他倒是能確定一點:要再曖昧下去,他準保會被某女抽死。

想到這,幽憤的表情又重新掛回到他的臉上。

原本隻想整一隻呆鳥,誰知卻招來了一匹惡狼。

他悔啊,悔不當初,悔難自禁,悔的腸子都青了。

冬陽淡照的午後,一人瑟縮蹲下。及目處,盡是荒涼。

“嚶……”

風一陣,鳴一聲。

他心頭乍緊,這通往密道的路不是被下令守嚴了麼,怎麼會有異響?他站起身,警戒地看著拐角處,悄悄打開了袖箭的機關。

清泠的鳳鳴漸近、漸近……

殘雪飛下寒枝,如含煙惹霧的落絮楊花。依依裊裊的星雪塑出了清勁的北風,更牽出了讓人見之難忘的倩影。

春白色的腰帶迎風拂動,煙碧裙衫飄若流雲,流淌著步步生春的雅致風情。

他愣在原地,腦中隻留一句詩。

恰似東風凝春碧,水沉雲落一枝香。

初見時他隻眈了一眼,就能製出與她如出一轍的假麵,可如今他不得不承認真是一點都不像啊。

她清眸中盛滿了月光,兩頰的笑渦淺淺蕩漾,是一個氣質遠勝美貌的好姑娘。

“怎麼?”才一愣神的功夫,好姑娘就來到了他身旁,“凍傻了?”

言律一掃眼中的迷色,嘴角微微下沉。他收回,那個“好”字他收回!

“這麼冷的天,真難為阿律出來等我了。”她懷抱著幾枝臘梅,周身散發出幽幽暗香。

言律輕嗅著,隻覺心頭清爽的緊:“大人要請的人都到了,就安置在西廂。”

“你受累了。”她回眸一笑,平時束起的長發如絲般飄動,繚繞著無限春意。

好美的發色,他心頭有一點嫉妒,薄薄的假麵下一陣滾燙。為何頂著他那張神鯤第一美男的臉,她笑得妖美,而恢復了本來麵目卻笑得滿是仙氣呢?

“不過,阿律應該沒有這麼好心。”她藏起眼中的月光,邪氣地虛起眼,“你是為了避難才跑出來的吧,嗯?”

他不爽地瞪眼,再一次確信。

笑得仙還是妖,根本就不是臉皮的問題,而是人品問題!

===============================================================================

“林姑娘,麻煩你再給添杯茶。”師兄笑容滿麵地看著阿律,指了指手邊的空盞。

對於阿律求救的目光,我以沉痛哀悼之色回應:上吧勇士,我在後方支持你。

阿律的笑容兀地塌方,如泥石流般迅猛。

“啪!啪!”身側響起炸耳的鞭響,師姐麵色不善地震起紅鞭,流火的美目死死地盯著師兄手邊那杯早已涼透的茶,那杯她親手泡製,師兄卻碰都不碰的茶……

阿律的身子真虛啊,添杯茶都能抖索成那樣。

“林姑娘。”師兄笑著笑著,手就覆在了阿律的顫巍巍的爪子上,“不急,慢慢來。”

他笑的是春風拂麵,師姐噴的是炎夏暑熱,我們看的是秋淡雲閒,阿律則嚇得是冬寒不語。

一室之中,四季皆全,而首先爆發的是“夏天”。

隻聽一聲空響,紅鞭如蛇直奔“春”與“冬”交握的手而去。

不好!我暗叫一聲,移步直上,在阿律溢滿感動的眼神中打下響鞭,搶救下差點被無辜殃及的青花瓷瓶。

“大……人……”阿律摔坐在地上,指著我一顫一顫,“敢問你剛才救的是人,還是物?”

我抱著瓷瓶站在修遠身邊,看了看棋局:“阿律你可記得著瓶子值多少價錢?”

“當然記得!這上坊官窯的精品,不下於五十兩。”

明白了吧,我抬眸看著他,目光坦坦蕩蕩。他愣了片刻,嘴角開始抖動,劇烈抖動。

“林、姑、娘。”硬邦邦的三個字錘的阿律瞬時定住,師姐陰惻惻地向他招了招手,“來,咱們女孩子家一起玩兒,卿卿你也來。”

管我什麼事?剛要拒絕,卻見師兄射來的溫潤目光。

“夜兄,上次在荊都我的話還沒說完。”他放下一粒黑子,淡瞳向右一轉。

這一個動作驚得我寒毛豎起,不好,非常不好。

“嗯?”修遠看向我,本是無波的瞳眸竟綻出一抹引人遐思的玉采。

師兄閒敲棋子,露出人畜無害的目光:“卿卿啊,除了立冬那天身子不好外,還有……“

“師兄!”我放下瓷瓶,雙手奉茶,“說話口乾,您還是潤潤嗓子吧。”

就現在的修遠,小妹都已經招架不住了,請您老人家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吧。

“好。”他笑意濃濃地接過,優雅地呷了口茶,“卿卿啊,人說長兄如父,那為兄的話你是聽還不是聽啊。”

不多說,我站起身走向夏熱炎炎的那邊。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小妹這就去侍奉那位凶巴巴的母老虎去……

……

“我是笨鳥,我是笨鳥。”師姐惡狠狠地瞪著阿律,“行了吧!”

“哈哈哈。”阿律癲狂地笑著,“果然夠笨啊!”

“混蛋,待會兒要是讓我當主人,你當應聲蟲,看本姑娘不玩兒死你!”師姐怒氣沖沖地洗了洗骨牌,“再來!再來!”

“大姐?”我在如夢姐麵前晃了晃手,“在想什麼呀?”

她微斂神,麵色初霽:“我知道了。”

“嗯?”我摸了張骨牌。

“柳尋鶴要來雲都迎親了。”

我手指頓了下:“嗯,娶得是振國侯府的表小姐。”

“是那個聖女吧。”她理了理手中的牌,語氣很輕,好似事不關己,“前些天在街上碰到了,她和她那個異母妹妹湯小姐在一起。”

“湯?”我有些記不清了。

“湯淼淼那丫頭。”師姐說著,還偷看了下阿律的牌,“還不是上次武林大會抖落出的破事兒,聽說自此之後姐妹兩個相依為命了。”

“不會啊。”我放下一張人牌,“那時候湯淼淼聽說傳家紫玉在聖女身上,氣的差點發狂,怎麼可能這麼快冰釋前嫌?”

師姐聳了聳肩:“不知道,兩個人看起來是很親熱,聽說湯淼淼會作為妾陪嫁過去。吃!姓林的你給我放下,那牌本姑娘要了!”

“可能是看到了聖女的母家勢力,所以才屈服的吧。”如夢接心不在焉地看著牌,“人情世故不都是這樣麼,勢力能掩蓋一切不光彩的過往。”

“姐姐。”我握住她微涼的手。

“沒事兒,都過去了。”她拍拍我的手背,擠出一絲笑。

“改明兒我給你們找個清淨的地方,不要住在雲上閣了。”那裡人多嘴雜,等到梁國迎親的到了,還不知道傳出什麼風言風語傷到了姐姐。想到這,心頭湧起一陣惱恨:柳尋鶴,你真太讓人忙失望了。

“不用。”大姐叫了張地牌,“混跡在那裡多少還能幫幫你,再說了那地方是夜少俠的產業,我們住在單獨的院子裡,又清淨又安全。”

“是啊是啊,那個地方好啊,好的不得了。”師姐又斜了一眼,引得早有警覺的阿律收起牌狠狠回瞪,她不以為然地打了個哈欠,“在雲上閣我可是如魚得水,老鴇子都誇我聰明伶俐,還給我加了賞錢呢。”眼見好牌被阿律吃掉,她懊惱地扯了扯頭發,“至於小鶴子麼,哼哼~”

“灩兒,你可別亂來。”大姐一把抓住她的細腕,“這裡是雲都,可不比別的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師姐小聲咕噥著,“就算我不出手,你當師兄是擺設麼,這頓棍棒小鶴子肯定是逃不掉了。”

他那是一時逃不掉,但師姐你卻是一輩子都逃不掉了。

我以牌掩口,靠緊大姐:“這麼多天,他們倆就這樣耗著?”邊說邊瞟向一動一靜,一春一夏的兩人。

姐姐眼中閃出笑意,她湊到我耳邊輕語:“其實灩兒已經很熱情了,可表哥卻對她冷冷淡淡的,氣得這丫頭上躥下跳呢。”

“報復啊。”我長歎一聲。

“嗯?”大姐不解看來。

“姐姐,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得罪師兄。”我鄭重地握住她的手,看了一眼不自知的某人,“寧得罪小人不得罪豐梧雨,他記仇的。”想當初,師姐惹了多少筆桃花債,師兄背地裡就乾飲了多少瓶悶醋。如今都報應了,師兄是一點都不吃虧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吃!吃!”師姐搶過阿律手上的牌,“不準耍賴啊!”

師姐這個虧是吃定了,我心下肯定。

“灩兒會不會是豐老爺子撿來的?”大姐撫額歎息。

“師傅說是抱錯的。”我善意提醒。

“對了,對了。”師姐傾身向前,一臉神秘地說道,“雲都出了件怪事,前些日子過去的烈侯庶妃復活了。”

“啪。”我將牌九放下,“你聽誰說的?”

“雲上閣都傳遍了呀。”她□了我一眼,“客人們都說私娼樓子裡來了一位美人兒,長得和才過去的庶侯妃幾乎一模一樣。”

幾乎一模一樣……

那個人啊,同董慧如截然相反,絕望時她選擇了生途而不是鬼路。這就是允之留下她的目的吧,可為何又將她安排在煙花之地?為何?

“卿卿?該你出了。”

“師姐。”我灼灼地望著她,“不可以,不可以去招惹那個私娼。”

“我……”她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

“你性喜新奇之物,以往闖禍多半如此。可這次,這個人,你千萬不能碰,千萬不能交,明白麼?”我厲厲叮囑。

“好,好。”她不住頷首,“我不去就是,我發誓。”

我重拾牌九,用起心來:“阿律。”

“大人。”他一掃先前的嬉笑,謹然應答。

“近日,殿下都在忙這些?”

“就知道瞞不過大人。”他默認。

“盼兒,還好麼?”我吃下一張天牌。

“脫胎換骨。”

局勢開始扭轉,我一人獨大。

“十二殿下何日凱旋?”允之單挑此時打出這張牌,想必是步步連環的。

“大人……”阿律手一抖,丟下一張好牌,“大人怎麼會猜到……”

看來就是這樣了,我垂下眼眸,心跳微沉。

“昨夜他已到京畿大營。”對麵的屏榻上傳來低沉一聲。

我尋聲而視,正對修遠湛然的雙眸。

“應該已經到了。”他氣定神閒地下子,沉穩似山,淡定若水。

十二殿下這顆不安定的棋子又會落在哪兩條經緯的交叉點?又會守住中央的哪個天元?

不安、興奮、感傷濃在一起,滿溢心房。

“丁三配二四。”我放下手中的骨牌,“至尊對,我贏了。”

“太狡猾了,我就快湊成‘雙天’了。”師姐嘟囔著。

我挑著眉,搓了搓手:“願賭服輸,這回你剩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