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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4381 字 1個月前

宋撣了撣衣角,咽下喉中的甜腥,豪氣一笑:“不就是十年開一次麼,比起那朵二十二年才開一次的‘情花’,月華容又算得了什麼!”

“爹,爹。”宋寶林占了弟弟留下的空位,興奮地低喚,“您快看,抱上了,抱上了!”

宋老頭癲狂地撲倒偷看:“嗯,嗯。”

他家少主忽地轉首,冰寒刺骨的目光掃視而來,凍得兩父子雙%e5%94%87微白。

“阿……”宋寶林剛要打個響噴,卻被老爹捏住鼻子,那股氣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你這倒黴孩子!”老頭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老大的額頭,“小心暴露了。”

宋寶林翻了個白眼,暗道:已經暴露了

“兒子,兒子!”老頭氣息不穩,兩目微凸,喜不自禁,笑不成聲,“成……成……了,嗬嗬嗬,親上了,親上了。”他忽地轉身,重重地跪在地上,望月低泣,老淚縱流,“老爺,小姐,姑爺,宋慎為算對得起你們了。慎為不容易啊,這麼多年……”

老母%e9%9b%9e又開始發揮驚人的訴苦能力,直到半個時辰後……

“爹,爹!”宋寶林推了推才說道少主十七歲舊事的老宋,“都走了,爹。”

宋慎為一抹濁淚,吸了吸鼻子:“走了?怎麼這麼快?”

“少主攬著小姐往新月閣去了。”

“好!”老目閃過精光,老宋撫掌大笑,“就在今夜把該辦的事都辦全了,這下也就完滿了!”

宋寶林很想說這不可能,但又不忍打碎他爹的美夢,隻得歎了口氣,將注意力轉移:“爹,您的‘傾城’就快敗了。”

老頭猛地回神,奔命似的向一株綠牡丹跑去。哎唷,他的命根唉!忽地腳下一絆,他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撲向……

“爹!”宋寶林見他爹爹半晌沒動,心急火燎地疾行。待近了才發現,那“傾城”敗了,的確敗了,敗在了自家爹爹的身下,殘枝折折,馨香零落。老頭兩眼一翻,結結實實地暈了過去。

孔武有力的宋老大一把將老頭抱起,迎著寒風在島上狂奔:“小二!小二!爹把自己的‘命根’給壓斷了!”

幾天之後,水月京第二大流言合著街上熱氣騰騰的肉包子一同出爐。

“唉?你知道麼?宋掌事不能人道了。”

“可不是,聽說他的那對雙生子是抱養的。”

“不對不對,是他老婆偷漢子生下的。”

……

一鉤淡月夜難眠

晨風染流雲,早霞麗初日。靄靄涼霧裡,紅黑兩騎漸行漸遠,終於消失在%e4%b9%b3白色的“輕紗”後。

聿寧站在馬車前,目送著那個青衣,倔強的眉頭微微皺起:真的,好像。

“元仲兄?”車簾撩起,宋寶言笑瞇瞇地看著車下那個略有所思的男子,“元仲兄,該啟程了。”

聿寧回過頭,臉上再無客套的笑容,嚴肅的眼眸讓宋寶言不禁心下一緊。

“昨夜。”聿寧再偏首,看向遠方的薄霧,“豐賢弟真的是找不到你我才先回去了麼?”

“當然。”宋寶言也斂起了笑意,“元仲兄是不相信在下?”

安靜了片刻,淡笑聲傳來:“當然不是。”聿寧麵容放鬆,慢慢走上馬車,“亞清兄。”

宋寶言瞇起眼,看向背光而立的聿寧,真是深不可測的眼神,他心生警惕,低應道:“嗯?”

“你不覺得,豐賢弟和昨夜的那位姑娘背影肖似麼?”

“啊?”宋寶言挑眉張口,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姑娘?”

“嗯。”聿寧不容他躲避,再上前一步,直直逼視,“昨夜花園裡的那位姑娘。”說著,他腦中閃現出那道倩影:衣袂飄飄,楚腰纖纖,青絲迎風舞,一朵木芙蓉。期冀著她的回首顧盼,期冀著似曾相識的芳容,回首吧,讓他看看,就算一眼也好。但從定侯堅定的環抱和充滿警惕的眼神中,他就知道一切皆是惘然,不過是他的奢念罷了。

“你是說小翠麼?”宋寶言聳了聳肩,坐回到矮桌前,“她是我們家少主的侍妾啊。”他曖昧地眨了眨眼,“人說小別勝新婚,更何況少主正當貪歡之年,這心頭火,嘿嘿。”麵上雖笑,可這心裡可苦了去了:混蛋,眼那麼厲!周圍沒人吧,千萬別讓人聽見,要是爹知道了,還不得給他去層皮!嗚嗚~天地可鑒啊,他是被逼的,被逼的啊!怨氣經過%e8%83%b8中的九曲十八彎,漸漸化為淡淡的笑意,浮在蜜色的臉皮上:“雖然豐郎中體形纖美,頗似女子,但元仲兄也不必擔心,我們家少主不好男色。”

聿寧臉上略為尷尬:“不……不是……”

“唉,元仲兄不用緊張,咱們兄弟之間的私言,我是不會亂說的。”馬車啟動,宋寶言從炭爐上拎起銅壺,為聿寧泡了杯茶,“他們倆走的近了點,也難怪元仲兄起疑。不過啊,少主和豐郎中可是舊識,豐郎中的長兄和少主可是拜把子兄弟。豐家小弟出仕,家中長兄自然不放心,就拜托我家少主多擔待些,他們這才變的熟絡了。”

“喔?”聿寧吹了吹杯口的熱氣,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想必亞清兄對豐賢弟家中情況略有了解吧,為兄好想知道啊。”

疑心重重的混蛋!宋寶言在心中低罵,他一轉眼珠,笑笑道:“若小弟沒有記錯,豐郎中家在荊梁翼三國的交界處,至於家中幾人,我就不知道了。”虧好老爹準備充分,寫了份小姐的資料讓他和他大哥牢牢記住,要不然還不被這家夥套住?

和豐賢弟說的一樣啊,可心中那人的家是在青國蓮州,難道真的是自己認錯了麼?聿寧陷入沉思,就算手中的瓷杯透出灼人的熱氣,他也沒有覺察,隻是靜靜地垂眸。雲卿,他究竟是男是女,他究竟是不是豐雲卿。

宋寶言心滿意足地看著麵露猶疑的聿寧,沒有戳破,也沒再說明。靜靜的,車內隻浮動著朦朧的霧氣。半晌,聿寧方才回過神來,又揚起公式化的微笑:“此次分兩路前往會盟地,不知定侯是何考慮?”

“我們眠州盛產鹽鐵天下皆知,隻不過這鹽多出於北郡,而鐵多產於南郡。因此少主才想到分成南北兩路,且行且看。”

“喔?那為何定侯與豐賢弟一行隻有兩人,而你我這路卻有青龍騎護衛呢?”

“嗬嗬嗬。”笑聲很是輕快,恰好遮去了某人心頭的忿恨,“少主和豐郎中武功高絕,帶了護衛也不知道是誰護誰,終是麻煩啊。”

“也是,那還請亞清兄為我細細說說這南郡鐵礦吧。”“細細”二字咬的頗重。

“好。”重對重,笑對笑,宋寶言在內心猙獰大吼:他宋小二還從來沒在官場上輸過,他倒要看看對麵這個瘦弱、疑心、一句三套的混蛋能玩出什麼花招!來吧!看他宋家的胡扯神功!

“話說這南郡,那要從九天聖母那根落塵的鳳蝶頭簪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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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牽著手,漫步在幽靜的山林裡。身後跟著一紅一黑兩匹駿馬,腳邊是凝冰的山溪,冰下那喃喃的水流,似乎在傾訴著雪山的情語。

原來,生活可以這般悠閒靜謐。

北風吹來,帶來了山上的雪意,涼涼地鑽入鼻翼,化為了薄薄的霧氣。

“雲卿。”身邊“春水”低鳴。

“嗯?”

潭眸照我影,波光顫我心。“冷麼?”

握緊他的暖掌,手心對手心,輕輕地搖了搖頭。雲遙山高千仞,自山腳至山頂,色彩由深入淺,漸漸的化為一頭白雪。

“終於又聞到山的味道了。”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e5%94%87畔溢笑,“修遠。”

“嗯。”

“我不睜眼,你牽著我走,好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好。”溫柔卻不失堅定的回應。

眼前灰黯,心中卻一片清明。一深一淺地走在厚厚積雪上,發出有些滑稽的聲音。

“修遠。”

“嗯。”

“這還是我第一次走在雪地裡,在我八歲那年,忘山下過一場雪,可是落地即化,最後融進了泥土裡。”用力地踩雪,感受著身體的下傾,“隻記得兒時,幽國暖的隻剩雨滴,卻透著沁骨的寒意。”手上傳來加力,他在用肌膚向我傳遞著勇氣,“嗯,都過去了,現在我已經能笑著去回憶。”嘴角微微上揚,聲音漸輕,“再久以前,我的家在江南,那是另外一種無雪的冬景。”

“江南?”醇美的低應。

“嗯。”輕輕頷首,在寒氣襲人的雪地裡哼唱遙遠的民謠:

“撐一把傘,是否能走進你的浪漫。

搖一葉烏篷,是否就能感覺你的纏綿。

吹一支竹笛,是否就能聽懂你的漁舟唱晚。

點一盞漁火,是否就能溫暖你的無眠。

聽,江南。”

一滴冰寒滑入後頸,冷的我虛斷了尾音,自嘲地笑起:“夢裡的江南,也許是前世吧。”

“前世……”他低喃,隨即將我拉近,“雲卿。”

下意識地向傳音處靠近,藥香撲鼻,身體突然被打橫抱起,聽到耳畔呼呼的風聲和身後馬蹄碎冰聲。

“溪麵結冰,很滑。”暖濕的鼻息噴薄在麵頰,能感到,他很近,很近。靠在他的肩上,心跳越來越快,抑製不住地摟住他的頸脖,感覺到他身體片刻的僵硬,還有而後的擁緊。下巴抵在他的頸窩,偷偷睜開眼睛向他的身後望去。

一大一小,兩排腳印並行著,從遠方走來。漸漸地,融合在了一起,成為了同一個印記。

“雲卿。”凍溪已在身後,可我還在他的懷裡。

“嗯?”貓兒似的輕哼。

“今生,我的命裡有你。” 這一聲如低沉的弦音,撥動著我的心,睜大眼睛抬首望去。隻見那雙動情的鳳眸,蕩漾著,波動著,帶著幾分期許。收緊雙手,將臉一點一點靠近,直到冰涼的鼻尖貼在一起,直到交換著彼此暖暖的鼻息,我才鄭重地開口:“我心亦然。”

他低低沉沉地笑開,用寒意十足的薄%e5%94%87訴說著炙熱的情意。啟%e5%94%87,接納他的柔軟溫暖,甘甜的,好似春泉;清新的,好似夏荷;充盈的,好似秋實。融合著冬的氣息,將四季纏綿在彼此的%e5%94%87裡,緊緊相依。

這,如雪的愛情……

馬兒打著響噴,嘶嘶低叫,好似輕笑。我從他的懷中滑下,摟緊他精瘦的腰。用%e5%94%87齒讀出他心中動人的旋律,讀出那一串串妙音。修遠,你感到了麼,我在讀你,很用心很用心地讀你,滿懷情意地讀你。

“吱-”幾不可聞的踏雪聲,馬兒發出警惕的嘶鳴,打破了醉人的寧靜。從沉醉中,一點一點抽離,抽離的僅僅是%e5%94%87%e8%88%8c,不是心。就在“春夏秋”漸漸散去的剎那,%e5%94%87瓣被輕啄,驅走了涼意的冬季。慢慢睜開眼睛,你用眸中密密的情絲將我纏繞,而我用牙齒在思念你。

相視一笑,同時飛起,雪地裡插著數支楓葉形